她是用尽了吃奶的劲儿,老潘一个大男人都被她扇得趔趄了两步。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养你有个屁用,你是死人啊,去,把章如玉那个小贱人给我抓回来,快去啊。”章王氏已经气疯了,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种自以为是的贵妇样。
老潘看了看已经走远的章如玉,低下头,站到了一边,动都不敢动。
他虽然卖身给了章家,但说实在,他就是一个老实人,刚才章如玉那又是踢,又是打的,特别是她之前的眼神,老潘还是挺害怕的。
更何况,做为下人,即使章如玉不是正牌主子,但也是姓章的。
章王氏和章如宝可以打,可以骂,但他做为下人,却是不敢。
这边章王氏气得破口大骂,那边章如宝同样,躺在地上哭兮兮,母女俩别提有多凄凉。
两母女最终会消停,最终还是因为她们坐在村口,为了面子,章王氏还是有些心眼,恨恨的趴起来。
章如宝本来还想哭闹,也被章王氏用回家给她做一身她盼望很久的新衣服为条件,不甘不愿的坐上了驴车。
母女二人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一脸考妣的进了章家老宅。
老宅里,章兴承和章邦年都去隔壁的私塾里上课去了,章光烽也跟着去私塾里读书了。一家子里就只剩下老中青三个女人在家。
老牛氏一大早就拿着双鞋院子里忙着,那是她为章兴承准备的寿礼。
再过几天,就是章兴承六十岁的大寿,她已经好几年没亲自为他做鞋了,主要是她的眼神越发的不好了。
牛氏也没有闲着,章如玉年纪一年大过一年,做为母亲,她也要抓紧时间教她一些女人应该会的事情,比如女红,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都必须要学的。
这不,一大早吃过早饭,牛氏就抓过章如珠,母女二人在章如珠的房间里,一个动嘴,一个动手,干得很起劲儿。
章王氏拉着章如宝下了驴车走进老宅大门时,脸色都有些黑。
看到院子里的老牛氏,母女俩都拉长了脸,连人都没有叫,直接坐到了老牛氏对面。
老牛氏听到动静抬头,看到二人,高兴得不行。
“如宝回来了,来,到奶奶这里来,哎呀怎么了这是?嘴上都能挂油瓶了。”
老牛氏放下手里的鞋样,拉过章如珠,把人圈在怀里,上下左右全方位的打量,最后捏了捏她的双颊。
章家三个儿子,章兴承这个当家人,肯定是最喜欢长子章邦年。
一方面是因为他是长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和他一样都走科举这条路。
但对于老牛氏而言,她却并非最喜欢长子,而是最喜欢二儿子。
不仅是因为二儿子章邦富嘴甜人孝顺,更多的是这个儿子长得像她。
现在呢,她更是爱屋及屋,自然是最喜欢章如宝和章光煜这对孙子了。
“怎么了?你娘骂你了。”老牛氏看了看同样黑着脸的章王氏,声音严肃了不少。
好像章如宝说一声是,她就会马上对章王氏发难一样。
“娘,我怎么会骂她,我痛她还不不及。娘,你别问了,这事,提起来都丢人。呜呜呜……”章王氏说着说着,一把捂着脸,哭了起来。
老牛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大跳,抱着章如宝,紧张的看着章王氏。
“怎么了?不是邦富和光煜有事吧?”
“奶,不是,娘你不说,我来说。”章如宝挣脱了老牛氏的怀抱站在与她一臂之距看着她怒气冲冲开始说了起来。
”奶,我和我娘刚才进村遇上章如玉了,她无端端的冲出来,惊了我们的车不说。还对着我娘凶巴巴的,一点没把我娘当成长辈。我说了她两句,她不高兴,一脚就把我踢飞出老远,我娘见了找她理论,她更过份,还对我娘动手。最后她还骂我们,说我们……说我们……“
章如宝着急了,她本就是胡编乱造的,再加上她一向被教得还得规矩,骂人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章王氏见此,也不哭了,松开双手,看着明显已经动怒的老牛氏,把话接了过去。
”娘,是我没用,被一个小辈骂,是我活该。嫁进章家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这么丢人,最重要的是,我都没脸回去见邦富了。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我是贱人,是出来卖的。娘,你让我去死了吧,我不想因为我让邦富跟着丢人现眼。“
章王氏说着话,眼睛还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老牛氏的眼色,见她已经在暴露的边缘,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教训不了章如玉,总有人都教训得了她。
”娘,老三和老三媳妇,也不知道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什么话都张口就来,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这样的孩子以后出了门子,也是给章家丢脸的。娘,我觉得你是不是找她好好说说,骂了我和如宝到是无所谓,若是得罪了外人,才是麻烦。“
章王氏见老牛氏的面色有异,又恢复了她往日里的贤惠模样,每说的一句话,都全是道理,处处彰显着她一心为章家的决心。
屋子里本来正在教育女儿的牛氏,听到声音,从屋子里出来,正好看见章王氏的表演,撇了撇嘴巴,一脸不屑的看着她表演。
牛氏这辈子若说最讨厌谁,不是三房的章邦有这个拖章家后腿的章邦有,也不是让她羡慕的三房媳妇黄氏,而是这个最会装腔作势的王氏和笑面虎一样的章邦富。
不为别的,就为了老牛氏的宠爱,牛氏都真的恨章王氏和章邦富两口子。
按理她是老牛氏的娘家侄女,嫁的又是老牛氏的长子,怎么说她都应该事事为长房考虑才是。
可惜老牛氏不按理出牌,章王氏两口子又太阴,太会哄,老牛氏虽然跟着大房生活,却事事为二房考虑。
光是当初章邦富和章王氏成亲,章家出的那份彩礼,就够让牛氏记恨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