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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兰说:「今年2月份,我孙子刚一出生,我就去了我儿子那里,家里只有我老公一个人住。我5月份回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回家。」
    「那你平时有打电话回家吗?」
    姜兰说:「我在城里带孙子,整天忙得晕头转向,而且平时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又怕浪费电话费,所以平时很少打电话回家。记得中秋节的时候好像打过一次,家里没有人接电话。我带到城里的衣服不够穿了,今天本想叫我老公给我送几件衣服到城里,可是给他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我只好自己坐车回来拿,谁知……」
    「你回家的时候,大门是锁上的吗?」
    「是的,门是锁上了的,是我自己拿钥匙开的门。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臭味,当时就觉得有点不正常,结果上楼就看见我老公他……」姜兰说到这里,情绪又激动起来,拖住李鸣的手说,「警察同志,我老公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啊?他死得那么惨,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你们可要早点抓到凶手,还我们一个公道啊!」
    李鸣一边做着询问笔录一边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还不知道你丈夫到底是不是死于他杀。不过你放心,警方一定会把这个案子彻底调查清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乔雨萍忍不住心中好奇,慢慢挤过来,隐隐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也没有一点头绪。
    她心里想,孔春山的尸体都已经腐烂发臭,死亡时间至少有十天半月了,可是我那天还听到他在广播里给村民们讲解「打工防骗宝典」来着,怎么就……记得当时广播里传出一声尖锐刺耳的电流声,然后就再没有声音了,难道孔春山就是在那个时候……
    那天是什么日子呢?她掰着手指头推算了一下,今天是9月26日,那天……应该是9月13日吧。
    她看着李鸣在现场忙碌的背影,心里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他。
    3
    也不知道为什么,孔春山一家跟乔雨萍并没有任何关系,但孔春山之死,却总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她很关心这个案子的进展情况,也很想知道这个流氓村长到底是怎么死的。
    两天后,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李鸣打个电话,向他打听一下案情,自己的手机却响了,一接听,打电话给她的人,居然正是李鸣。
    李鸣在电话里说:「老同学,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乔雨萍说:「白天我要给孩子们上课,下午放学后就没有什么事了。」
    李鸣说:「那行,我下午去学校找你。」
    傍晚的时候,孩子们刚刚放学,乔雨萍就听到学校门口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响声,出门一看,正是李鸣来了。
    乔雨萍一面请他到简陋的教师办公室坐下,一面问他:「孔春山的案子,调查清楚了吗?」
    李鸣喝了口水说:「基本调查清楚了。」
    「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既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目前的调查结论是,死于意外。」
    「意外?」乔雨萍愣了一下。
    李鸣告诉她说,孔春山脚上缠绕着一根破了皮的电线,尸体上有被电火烧焦的痕迹,很明显,他是被电击身亡。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他临死前应该正在进行广播播音,桌子上的播音仪器都打开着,播音话筒也处于开启状态,但因为突然断电,所以广播里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警方仔细勘察过现场,没有发现有其他人进入过播音室的痕迹。案发时楼房大门是锁上的,经警方痕检人员检查,前后门锁并没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
    派出所的侯所长推断,孔春山应该是死于意外触电事故。
    案发之时,孔春山正在自家的广播室里进行广播播音,脚下不小心被一根破了皮的电线缠到,当即触电身亡,并且浑身上下被电火烧焦。临死前,在其最后挣扎的过程中,打翻了身后的一个小木柜,导致柜子里的一些电器设备掉落下来,正好砸到他头上。因其是独居在家,所以直到死后多日,才被人发现。
    法医对死者进行了尸检,推断出的死亡时间,是在尸体被发现前的半个月左右,大致时间是在这个月也即9月10日至12日之间。
    因为这段时间气温较高,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所以法医暂时还没有办法推断出更加精确的死亡时间。
    乔雨萍听他说完后,摇头说:「你们警方推断出的死亡时间不对啊!」
    李鸣一怔,问:「哪里不对?」
    乔雨萍想了一下,还是把9月13日那天上午她家访回校途中,听到孔春山在广播里讲话,然后又突然中断的事,跟李鸣说了。
    李鸣立即把这条线索在笔记本上记下来,说:「如果你反映的情况是真的,那么至少把我们警方推断的孔春山的死亡时间整整推后了一天。而且从现场情况来看,当时的播音话筒处于开启状态,这个跟你说他当时正在广播里播音的证言是相吻合的。他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出了意外,触电身亡的。」
    乔雨萍怕他不相信自己,又补充说:「当时听到广播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你们可以去村里向其他村民调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作为我个人来说,咱们是老同学,我当然相信你说的话。但是作为一名警察,我一般不会轻易相信孤立的证据,所以你提供的这条线索,我们还是会向其他人核实的。」
    李鸣又问她:「你还能记起当日广播突然停止,具体是在上午什么时间吗?」
    乔雨萍回忆了一下,说:「大约是在当日上午9点45分左右吧。我记得当天上午,我从那个学生家走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他家里的挂钟,正好是上午9点30分。当时我走得并不快,从学生家走到村长家附近,大概需要15分钟左右。所以我估计事发当时,应该是9点45分左右吧。」
    「你提供的这条线索太重要了,这样一来,孔春山精确的死亡时间,基本就确定下来了,就是在9月13日上午9点45分左右。当然,这个时间点我们会再去核实的。」
    「这么说来,孔春山真的就是在那个时候意外触电身亡的?」
    李鸣点一下头,说:「是的,目前来说,咱们派出所的侯所长就是这么认定的,他准备把这个案子定性为意外事故。」
    乔雨萍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问他道:「你一直说这只是你们侯所长的推断,难道你自己对这个案子有不同的看法?」
    李鸣喝了口茶,抬头看着她,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对她讲出来。他放下茶杯,放慢语速斟词酌句地说:「是的,首先我必须得承认,从案发现场的情况及目前警方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咱们侯所长的推理,无疑是最符合常理的。可是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我,很多时候罪犯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所以有些案子你如果按常理去推断,你就输了。我仔细梳理了一下案情,总觉得这个案子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说孔春山这个村长,兼着村里的广播员已经有十多年,按理说应该已经有十分丰富的经验,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意外触电呢?」
    「所以你觉得这个意外只是个假象,他是被人谋杀的?」
    「是的,他很可能是在广播室进行播音时,被人用破了皮的电线电击身亡,然后凶手清理了现场,并且将现场伪装成了孔春山自己意外触电身亡的模样。」
    「可是你们警方已经勘察过现场,在那间广播室里,并没有发现外人侵入的痕迹。」
    「我说了,凶手很狡猾,作案后仔细清理了现场,所以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孔春山在二楼广播室播音时,楼下的大门应该是锁上了的,凶手是怎么进去的?你已经说过了,那幢楼的前后门门锁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楼上楼下的窗户都安有防盗网,凶手根本不可能从窗户里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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