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这些高达十几米的砾岩前停下。
砾岩中有天师走出来,显然这就是古墓的入口所在了。
郁龄跟着奚辞下车,站在妖类中,抬头仰望着这些伫立在戈壁上的砾石,发现这些砾石大多数被诛邪红绳缠绕着,绕着砾岩形成一个个法阵。
守墓的天师们过来和几位负责人说了古墓的情况,接着便见天师中的几位家族的老太爷进入砾岩群,查看周围的法阵。
比起天师们的忙碌,其他的妖就站在那里随意看着。
他们是妖,对这种可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去添乱了。
乐正爵穿着游牧民族的服饰走到奚辞面前,英气逼人。
他先是看了一眼天师那边,俊美到妖邪的脸上露出嘲弄的神色,说道:“等会儿进古墓后,你们小心!至于外面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地盘,容不得人类在这里撤野。”
奚辞点头,将一个看不出什么材质的木匣子递给他。
乐正爵接过,掂了掂木匣子,脸上嘲弄的笑容变成了西北汉子特有的爽朗真诚,举起拳头和奚辞豪迈地碰了下,笑道:“兄弟,谢了。”
这时,罗汩也走过来,有些嫉妒地看了一眼乐正爵手中的东西,说道:“奚展王,你不能厚此薄彼,也给我一个吧。”
奚辞将手搭在他老婆的肩膀上,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神色,反问道:“给你也可以,你用什么来交换?”
“他怎么不需要交换?”罗汩指着乐正爵,有些不平衡。
乐正爵抛着手中的小木盒子,嗤笑了一声,“谁说我没交换,我给奚展王扩展了一条西北的商路。”
说着,他拿出一张玄色的木牌,木牌上绘制着奇特地妖纹,将它抛给林达,然后朝罗汩挑了下眉。
罗汩眯了眯眼睛,明知道乐正爵和奚展王联合起来坑他,可关系到身家性命,被坑也只能捏鼻子认了,让罗恋拿来一张绿色的木牌,同样抛给林达,然后拿着得到的木盒一脸阴沉地走了。
接着姬长雪也走过来。
这位来自雪山的女妖不喜欢废话,抛出了一张白色木牌给林达,取走了一个木盒,转身就走了。
接着还有几个大妖过来,一一用绘制着妖纹的木牌换走了一个木匣子。
人类那边看清楚这些妖的举动,忍不住暗暗翻白眼。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换取好处,该说妖也挺有生意头脑的么?不过这种保命的东西,他们也挺想要的,可惜他们没办法像几个大妖一样,那么大手笔地去换取,估计奚展王也看不上。
乐正爵似是感觉到人类那边的举动,又朝他们露出一个嚣张又诡异的笑容,笑得天师们脸色发青后,才慢悠悠地走了。
几个大妖离开后,林毵兄弟几个兴奋地和他大哥一起整理几位大妖的木牌,这些木牌类似于通行证,持着它们,能在其他大妖的地盘上通行,不管是开扩商路,还是获取其他方便都可以。
郁龄安静地看完他们的交易后,才问奚辞:“匣子里的是什么?”
奚辞也不解释,含笑着拿出一个匣子给她,示意她自己去看。
郁龄怀抱着一种打开礼物的心情打开木匣子,当看到里面躺着的一小截非常眼熟的藤蔓后,她沉默了。
虬龙盘曲的枝干,碧绿如翡翠的叶子,不是盘龙藤是什么?
“这是……”
“可以驱除秽气。”奚辞温和地解释道。
这僵尸古墓的秽气太重,不管是天师还是妖,都不能保证他们进去后,受伤时会不会被秽气侵蚀同化成僵尸,所以这东西非常必要,至少在非常时刻,能驱除所处不在的秽气。
郁龄:“……”
郁龄忍不住想起盘龙藤的记载,然后深吸了口气。原来她身边的这个妖,全身都是宝的么?她是不是赚大发了?
大小姐觉得自己赚大发的同时,其他几个大妖打开匣子看到这么一小截的盘龙藤却换走了一张通行牌,觉得奚展王简直是奸商,奸得天理不容,怨不得那么多大妖中,就属他富得流油。
这点小插曲过后,众人的注意力很快便信中到了古墓。
随着云家老太爷揭开了入口处的一对副符时,一股仿佛从亘古吹来的狂风从暗红色的砾岩群中倾巢而出,僵尸的狂吼之声不绝于耳,教人心惊肉跳。
云家老太爷没有揭开贴在主位的那张符,对旁边的何组长道:“芳槐,可以叫那些小娃娃进去了,务必小心。”
何组长沉着脸点头,她吩咐一声,便有天师出去,将等在砾岩群外的人迎进来。
天师们率先进了高大的砾岩,随后是岛国的三位巫女和僧侣,最后是妖类。
郁龄走在奚辞身边,随着他们走进了砾岩群中的一条入口。
这条通道有两米宽左右,两边是整齐平滑的高大岩壁,戈壁的风长期侵蚀,形成了它独特的风貌,朝里望去,周围光线昏暗,看不到尽头。
约莫走了十来分钟,才走完这条通道,来到砾岩群的中心地带,一个约莫有一千平米的空间,进来的这群人和妖,加起来也就一百左右,站在这片空间中,显得非常空旷。
尽头是一片厚实的砾岩,比其他地方的要更高大,石壁上有一个像人工开凿的入口,周围贴了很多符纸,同时还有天师布置的诛邪红绳,一股股沉闷的风从那入口吹出,带着一股妖邪的气息。
不过不管狂风如何肆虐,贴在入口处的符纸依然安安稳稳地黏在那儿。
异闻组的两位组长、几位老太爷站在入口处,那里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法坛。
何组长沉声说道:“诸位,此行一去,务必小心,我们等你们平安归来。”
说着,她咬破手指,将血抹在一张符纸上,将染血的符纸掷进香炉中,轰的一声,符纸燃烧起来,火光冲天。
随着符纸的燃烧,何组长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在场的天师面露动容之色,何组长以血为祭,以寿为媒,为他们送行。
后头的妖看到这一幕,对这女人生起几分敬佩,虽然有时候挺讨厌的,但在对待东方灵异界的事情上,倒是一条女汉子。
接着,云家老太爷揭开了入口处的符。
入口的邪风翻腾不休,一行人迎着这股邪风,进入古墓。
第229章
天师先行,岛国巫女和僧侣随后,最后是来自各个地域的妖类。
砾岩群中还留守着一部分的妖和天师,以防万一。
郁龄随同周围的同伴进入墓地入口时,便感觉到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带着某种实质性的疑惑。
似乎疑惑她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和一群妖跑来危险的古墓。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让人无法不多想。要不是慑于奚辞这位大妖的实力,也不会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多嘴地问一句。
不过至始至终,奚辞都是一个态度,他想将老婆带在身边又怎么着?
罗汩先前倒是问过,不过被奚辞飘了一个眼神过来,识趣地不去问了。
与其费劲去解释什么,不如保持沉默,由他们去猜测。
进入墓道后,周围的光线开始变暗,空气也变得阴冷起来,弥漫着一种令不人舒服的气息。
黑暗之中,那些潜伏在角落里的尸魂虫悄无声息地看着他们。
一群人悄无声息地行走在墓道中,走了一段路后,那风声渐渐变小。
前头传来些许躁动,很快便平息下来,空气中飘来一股属于僵尸的腐臭味道,显然是有僵尸被前面的天师顺手消灭了。
进入古墓里的天师和妖类目前能得知的,便是先前天师们所探查的一些情况,从中可知这座位于戈壁中的古墓非常大,墓道众多,弯弯绕绕,不知通向何方。
这里是古墓的入口,这一段墓道虽然有僵尸,不过都是一些低级僵尸,就连菜鸟天师都能对付的那种。
大概是现在人多势众,所以这一段墓道众人走得非常平顺,那些徘徊的僵尸很快就被灭了,并不怎么占时间。
走了大概大半个小时后,终于来这段墓道的尽头。
尽头处出现了四条墓道,阴冷的风从墓道中刮出来,偶尔挟带着几丝腐臭的味道。
走在最前面的天师葛锐作了个停下的手势,转身面对众人。
直到所有的天师和妖类都从入口的那条墓道进来,葛锐先看了一眼这次跟进来的几位老太爷,见他们袖着手站在一旁,摆明着不干涉小辈们的决定,他暗暗地舒了口气。
老实说,面对这几位老太爷老姑婆们还真是压力山大,强者为尊,想让老太爷带路的,谁知道几位老太爷都纷纷表示他们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让年轻人们作主就行。
口胡,吃饭比他们多、跑得比他们快、杀僵尸比他们厉害,哪里老了?
葛锐内心的小剧场不断地刷着屏,面上却一脸严肃,说道:“从这里开始,墓道有四条,不知会通向何方,我们先前派天师进去探查过其中两条,可惜进去的天师没有回来,探查的设备也在半途毁了,而其他两条墓道虽然没有探查过,不过危险也不少。”
葛锐说明情况后,便看向那些大妖,由他们选择他们将要进入的墓道。
经过商量,天师和妖类分别选了两条墓道,互不干涉,这也是为了预防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人类和妖类暗中朝对方下手,不得不防。
至于岛国的三名巫女和僧侣们,天师们的态度是由着他们自己选择,要跟哪队走墓道都行,客气中带着一种疏离,甚至有些天师摆明着就将他们当摆设的。
这些巫女和僧侣对天师们的态度并不在意,他们来这儿除了探查古墓的情况外,也是为了证实曾经得到的一个内.幕消息。
想罢,领头的巫女忍不住又将目光飘向那边妖类中的唯一的人类身上,目光微黯。
若是证实了那个消息的真实性,不管是对东方灵异界,还是对整个世界的灵异界,都非常重要。可笑华国这边,不管是玄门还是异闻组,却对此一无所知,真是可怜之极。
妖这边很快也分好两队。
罗汩邀请姬长雪和他一队,姬长雪很爽快地答应了。
乐正爵自然选择和奚辞一队,一同进入一条墓道。
决定好彼此的合作者后,罗汩朝奚辞这边的妖道:“奚展王,祝你们好运,别被僵尸给撕了,希望下次见面时,你风彩依旧。”
“你也一样,别堕落了。”
奚辞朝他笑盈盈地回敬一句,然后不理会罗汩的怒气,携着郁龄的手,朝一条墓道走去。
进入墓道后,空气中的腐臭味渐渐地变浓了,不用仔细探查就知道,这里的僵尸绝对不少。
至今为止,仍没有天师能预计这座古墓里到底有多少僵尸,按照他们的猜测,这座古墓可能是某座帝王陵墓,也许曾经埋葬了数十万的人类,经过数千年的时间演变,那些尸体在秽气中渐渐地异变,变成了一群数量可怕的僵尸。
郁龄手拎着一盏气死风灯,另一只手持着诛魔剑,沉默地走在众妖之间。
气死风灯的光亮照亮了她身边的方寸之地,是给她照明的,对于其他的妖类来说,并不需要这种东西。
这也是妖比天师在古墓行走时更有利的一面,导致天师们不敢与妖类同行,就怕有些愤青的妖趁机给天师一爪子,到时候哭也没地方去哭。
“嗬嗬!”
僵尸的叫声在前面响起,很快就被走在前头开路的林毵、林伍等妖消灭了,随后那些僵尸的尸体被扫到一边。
不知走了多久,奚辞突然开口叫停下。
在场二十来个妖停下,转头看过来。
奚辞伸手在一面墙上摸索,郁龄提着气死风灯跟着他,在气死风灯的光线下,发现这里的墙和外面的墓道已经有所不同,像是人工砌上去的,平整光滑,可以看到门的形状。
奚辞的手滑过去,然后扣住了一块方正的石砖,将它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