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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灯光昏黄不怎么看得清,等狗迈着腿奔进了家里,陈息青就发现,它的脸真的黄了。
    整个一只泛黄的狗。
    陈息青笑眯眯地盯着达能看,陈辄文摊手:“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洗不掉,只能等一段时间了。”
    然后蹲下来揉揉达能的脸,严肃地嘲笑:“儿子啊,来说说,你的脸怎么了?”
    达能的脸被揉得各种变形,它赖着屁股挣脱了陈辄文的手,夹着尾巴钻到了陈息青的怀里,把脸藏了进去,露出屁股对着陈辄文。
    刚才还有点点情绪低落的陈息青抱着狗,思绪被完完全全拉了回来——眼前大狗的毛真厚,上手摸的感觉真不错,它哼哼唧唧窝在自己怀里,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哈哈,这只笨狗。
    “晚上吃什么呀?”
    “在微波炉里。”
    “嗯!我去准备,你先陪达能玩会儿。”陈辄文越来越熟门熟路,边说着,边自己走到了厨房,拿了碗筷,打开微波炉,“哇!咖喱牛腩!”
    结果,两个人的晚饭在达能的口水中结束。
    吃完晚饭,达能干脆不肯回家,最后陈辄文回去五分钟,捧着一盆狗粮把狗骗回了家。
    第二天,天气好得过分,路况也还是好得过分,加上陈息青出门早了一点,他到公司的时候,竟然比上班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
    办公室里没什么人,陈息青泡了杯咖啡,就着咖啡吃一块小蛋糕——昨晚陈辄文回去后,陈息青收到了他的短信:看冰箱,晚安^_^。
    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多了块蛋糕,上面贴了张便签,便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陈先生的早饭。”
    嗯,陈先生的早饭。
    字好看得飞起,这是陈辄文的字,以前他小本本上记注意点就是这把字。
    当面给就好了呀,非要偷偷放冰箱里,再暗暗地发短信。
    陈息青哭笑不得。
    第二天,带着蛋糕来上了班。
    从来没在公司吃过零食的人,就着咖啡飞快地把蛋糕解决了。
    喝完咖啡,陈息青去洗杯子,途径茶水间和办公室的墙角,发现老鼠还在老鼠笼里。
    经过昨天一天一夜,这只老鼠明显放松了很多,它睁着一双很大的眼睛,在笼子里溜溜达达爬上爬下,不再是缩成一团。再看笼子里,面包被吃掉了很多。
    这时候,曾斐鸿也来了:“陈哥早!老鼠还在吗?”
    陈息青边洗杯子边回:“活蹦乱跳的。”
    “哈哈哈!晚上没被它的兄弟们营救回去啊……那我继续养着了啊……啊!好多老鼠屎!它怎么这么能拉?!”
    耳边是曾斐鸿的哀嚎,陈息青洗完了杯子,笑眯眯地回到了座位。
    甜食使人心情愉快,提前吃过午饭,陈息青就带着这种好心情上海出差去了。
    中午,陈辄文回了次家喂达能,接到了他哥哥陈颐之的电话。
    陈颐之打电话,没有任何问候语,向来开门见山:“最近你那位状态怎么样?”
    “……什么?”
    “上次你带过来包扎的那位。”
    “唔,你怎么知道。”
    对面传来了打火机的声音:“你对他什么心思,一眼能看得出来,再说,你什么时候对别人那么上过心?”
    陈辄文说:“……你是医生,少吸烟。”
    “医生怎么了?医生就不能吸烟?”陈颐之呼出一口气,“晚上有空最好过来我这边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第31章
    一个月一次的视频会议,就是双方在每个月的前两个工作日内,带上月报等各种资料,开着视频开会。
    一般情况下,就是汇报一下上个月的各项事务,有时候再带一点点安全方面,以及各公司重要人事变动方面。
    今天的会议,就是月度报告加上傅审言担任新的监督的事情。
    半天的视频会议结束后,按照约定,要去陪傅审言吃饭,商社那边出一个人,加上原来定好了的三个人,这样总共四位,一起出去。
    傅审言和郭课聊着,陈息青就和商社派的一个圆圆的小胖子走到了一起。
    按照他们商社的习惯,每个月的视频会议后的聚餐,都是吃日料。
    今天是四个中国人,吃日料也没什么意思,但是商社那边似乎就是有这种规定,会客只能带到这家日料店来。
    这家日料店叫大和川,分为点单区和自助区,点单区当然是吃多少点多少,自助区除了有各种生鲜还有小火锅,一位359元。
    圆圆的小胖子一个劲地说想吃自助,看他那个起劲的样子,一行人要了一间榻榻米式的大包厢,吃自助。
    陈息青去了趟卫生间,所以等他进去包厢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落座,唯独傅审言身边的那个位置是空的。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打过招呼,陈息青面不改色心不跳,脱了鞋弯腰进了包厢,落座。
    桌上摆了前菜、大麦茶,其他三个人都没动,小胖子的前菜已经吃完了。
    小胖子叫潘李,其实也不胖,就是圆乎乎的比较可爱,当然也比较爱吃,商社那堆人喊他小潘,久而久之演变成了小胖。
    他也不介意,觉得小胖这个称呼挺可爱。
    因为潘李的性格比较好,也比较会处事,陈息青跟他的关系不错,平时有业务往来也进行得很顺利。
    菜一道道上来,天妇罗、日式蒸蛋、各色生鱼片,更多的是……一盘盘牛肉。
    基本都是潘李点的,他涮火锅涮得起劲,闷声不吭吃肉。
    左手边傅审言大概记恨着上次陈息青砸了他的表,也不说话,自己喝着小酒,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子,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这边就属傅审言级别最高,按理说这顿饭应该以他为重,但是潘李只知道吃,陈息青也不想去主动跟傅审言说话,留个郭课比较尴尬,只能找陈息青聊天。
    两个人低声交谈,说了一阵,郭课忽然说:“以后你不负责我们那块了?”
    陈息青点头:“以后我们王昭和蒋家南负责你们那边,目前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下个周我带他们去你们公司拜访一下,具体行程安排得配合你们公司的时间,我明天再发一封邮件给你,到时候你看看有没有空。”
    “那行。”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之间,一直不说话的傅审言拿了只新杯子,倒了四分之三杯烧酒,又添了桌上热水壶里的热水,推到了陈息青的面前。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傅审言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听说陈系也是a大的?”
    就这么插到了两个人的谈话中。
    装得像是两个人以前不认识似的,还真有那么回事,陈息青点头:“是的,傅总。”
    说傅审言是客户公司的监管,其实担的是副总的位置,做的工作也是副总的工作,陈息青这么称呼他也没有错。
    “酒桌上别喊傅总,都是一个学校的,喊声师兄。”
    见陈息青没有要拿酒杯的意思,傅审言端着酒,看着陈息青。那杯酒已经几乎凑到了陈息青的嘴边。
    傅审言没想做什么,只是看到陈息青和别人低声交谈,却自始至终没有给一个正眼自己,感觉有点微妙。这种微妙感,出于私人方面,可能就叫做有点落差,毕竟以前这人的目光都是追随着自己的;出于工作方面,自己是领导,这一帮人吃的吃,聊的聊,确实是有些失礼了。
    对于潘李,傅审言也不会多说,一个公司的,什么德行他知道,爱吃就让他吃好了;而郭英东是他新公司的手下,拍不拍自己马屁他虽然也不是那么在意,但他在意郭英东和陈息青说个没完。
    傅审言觉得吵,非要深究的话,大概就是那种被忽视了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刚才默不作声地喝酒的时候,他想了想,又觉得现在这个局面也没什么不对——私人方面,陈息青是他前任;公事方面,陈息青是他们公司的供应商营业;陈息青的处境他大概也知道一点,上次在府琛花园,陈息青做出那种举动,他也当陈息青是在闹脾气,气消了就差不多了。但是现在这种态度,实在不是公事场合该有的态度。
    难道分手了普通朋友做不成,那么连生意也不要做了?陈息青是否还记得这是什么场合,是不是还记得自己供应商营业的身份?
    傅审言在职场一向走得顺风顺水,像今天这种无名火,还是第一次,于是他一杯酒送到了陈息青面前。
    该提醒提醒他了。
    因为和的是热水,酒气冲鼻,陈息青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场合不是私人场合,这杯酒,不喝真的不行。
    今天的主角就是傅审言,其余都是陪衬的,加上他们两个是所谓的校友,这杯酒陈息青要是不喝,是真的不给面子。
    “一口闷,怎么样?”傅审言补充。
    陈息青笑了声,面不改色地接过酒:“傅师兄,干杯。”
    杯碰杯,陈息青仰脖一口干掉。
    傅审言的酒量,能喝倒三个陈息青,所以这样一杯下去,傅审言跟喝了杯白开水一样,没什么反应,陈息青却觉得有点点烧得慌。
    对面潘李迅速地塞过来一小盘海草,让陈息青解解辣,天真无邪地加了句:“哇!你们好厉害!酒量好好!今天不醉不归啊哈哈哈!”
    说完,自己开开心心继续吃肉去了,留陈息青暗暗骂他是猪头。
    果然,傅审言又倒了杯清酒,递了过来:“陈师弟酒量还不错,再来一杯?”
    陈息青摆摆手:“先缓缓,我酒量不行。”
    “没事,慢慢喝。”
    陈息青总觉得傅审言是故意的,烧酒、清酒、生啤,三种酒轮着灌他。烧酒是他们商社公司名下的,一买两三大瓶,上面挂上公司的名字,每次有客户就从里面倒,不够再续买,生啤是郭课要喝的,一次上了四杯;清酒却是傅审言要的,一要四小壶,温得热热的摆在桌子上。
    而现在,傅审言又开始要威士忌。
    几种酒在胃里翻滚,陈息青看东西都有重影了,脑袋止不住地想往下沉。
    再这样下去不行,于是他打了个招呼,起身去洗手间。
    在包厢外找自己的鞋,找了半天才想起来,这边配着专用拖鞋的。
    陈息青换上拖鞋,努力走得平稳一点,这时候他脸色红得厉害,脚底虚浮,什么都摇摇晃晃的。连平时去过的洗手间,今天也不知道在哪个方位。
    有服务员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先生,您是要用洗手间吗?请这边走。”
    说了声谢谢,陈息青向着服务员指的方向找洗手间去了。
    洗手间里非常干净,完完全全就是一般人家里的设计,一推门就去就能闻到一股清香,横在墙壁上的装饰用的木板上,还摆了几小盆小多肉。
    连灯光都打得很有格调。
    在这样有格调的一间洗手间里,陈息青酒精冲头,就吐了。
    昏天黑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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