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惹眼的少年意气和攻击性。
清正端方的君子,并非如面团,任人揉捏。
秦婉柔的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捂着眼睛哽咽“秦扶曦也无意于你。”
陆明桦挑眉“无妨。”
“她有选择拒绝还是接受的权利。”
“陆公子,我只是一念之差。”秦婉柔哭的越发哀婉凄绝,欲伸手颤抖着拉扯陆明桦的袖子。
陆明桦避开,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秦婉柔。
仿佛被雨打过的漂泊无依的浮萍。
柔弱,又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恻隐。
但他特意细查过秦婉柔,这张菩萨面孔下藏着的是一颗与陆明蕙不遑多让的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陆明蕙与秦婉柔,同类也。
“既是一念之差,那回头是岸可好?”
“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归正途。”
秦婉柔的手僵在半空,失声喃喃“可我已失身于你。”
陆明桦继续道“那你向世人道明真相。”
秦婉柔又后退了。
陆明桦笑出声“你不是一念之差。”
“秦五姑娘,你是念念皆差。”
“所以,维持面子情不好吗?非得刨根问底,不腻歪吗?”
“不劳秦五姑娘相送了,陆某识得秦府的路。”
秦婉柔望着那道愈行愈远的清瘦身影,羞闹之余,又满是不甘。
咬咬牙,朱唇轻启“陆明桦。”
“倘若我能让顾淮彻底打消对令妹明朝的主意,你可愿与我按期按时完婚?”
“尊我敬我,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她不敢求两心相许,只求相敬如宾。
陆明桦并未回头“你我之间还是清清楚楚比较好。”
“舍妹的事情,无需秦五姑娘操心。”
“只要秦五姑娘不在背后耍小心机便好。”
陆明桦心想,他是有多愚蠢,才会选择与陆明蕙沆瀣一气的人合作。
秦婉柔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明桦离开。
须臾,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秦婉柔身后“五小姐,老爷有请。”
秦婉柔的心颤了颤“书房吗?”
老者“小花厅。”
秦婉柔勾唇,无声的笑了笑。
在父亲心里,她依旧不配踏足书房。
哪怕只是训斥于她。
……
禁足府中反躬自省的永宁侯又等来了惊天噩耗。
他的儿子去秦太师府上自作主张推迟了钦天监监正亲自掐算择出的婚期。
“明桦!”
永宁侯觉得自己心口抽抽疼。
诸事不顺!
诸事不顺!
是不是该去寺里拜拜,还是寻个有道行的入府看看?
“你如此行事,让为父情何以堪,为父还有何颜面面对秦太师。”
秦太师啊!
简在帝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太师。
满朝文武巴结还来不及,明桦上赶着得罪。
陆明桦垂首,温声道“父亲,您在闭门反思。”
“短时间内无需面对秦太师。”
永宁侯:他是不是还得谢谢陆明桦的贴心。
“明桦,为父的意思是,因推迟婚期这样的小事触怒秦太师,不值当。”
陆明桦缓缓眨眼,诚挚询问“父亲的意思是,儿子应该一步到位退婚吗?”
“若父亲应允,儿子绝无异议。”
永宁侯抚着心口“你是不是想气死为父。”
“父亲。”陆明桦正色道“依儿子之见,与秦家保持适当距离,未尝不是件好事。”
“今时今日,陛下宠信纵容,秦家花团锦簇。假以时日,若生动乱,秦家就是陛下最合适的替罪羊。”
“父亲,永宁侯府当求稳而非冒进。”
永宁侯皱眉,若有所思。
须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冠冕堂皇。”
“口口声声与秦家保持距离,那你当初又为何一心求娶秦扶曦。”
“天真!”永宁侯怒斥。
“你就是在自欺欺人。”
“秦扶曦一母同胞的兄长是下一任秦家家主,至亲如何割舍。”
“等为父禁足期过,亲自带你登门致歉。”
陆明桦淡淡道“父亲,两日后,儿子就要回抱朴书院了。”
“春闱前,大抵是不会回来了。”
永宁侯横眉一扫“为父一声令下,你就出不了侯府。阖府上下,包括你母亲,无人敢悖逆为父的话。”
陆明桦不慌不忙“父亲,儿子有朝朝。”
“朝朝依旧认我这个兄长。”
“朝朝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又受永明大长公主相邀赏花,侯府何人敢阻她,又何人能阻她。”
“父亲应该后悔了吧。”
“后悔当初那般绝情,全然不顾十五载父女情,致使伤透了朝朝的心。”
“父亲,如若您给我传信,等我回府再做决定,事情绝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一步。”
永宁侯眸光审视“朝朝给你的勇气?”
“自去年冬月发生赏梅宴一事,你就萎靡不振,浑浑噩噩度日,沉默寡言,日渐消瘦。”
“而今,朝朝回府,一滩死水化为活泉。”
陆明桦眉眼间浮现淡淡的笑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