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莯脸色苍白,站在楼梯间的门口面,卜凡赶紧冲过去,北堂第五也跟上去,两个人拉开楼梯间的门冲进去。
秦莯见他们过来,转身就想跑,他快速的往楼梯上面跑,卜凡在后面追,大喊了一声:“秦莯!等等!”
秦莯听到声音果然站住了,站在一楼的拐角处,低下头来看着下面的卜凡和北堂第五。
卜凡也站住了没有再逼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后面的北堂第五把右手背后,手掌心里亮起幽幽的绿光。
卜凡说:“秦莯,你去哪里?你见到我们为什么要跑?”
秦莯低头看着他们,突然露出一脸迷茫的表情,说:“什么?跑……对,我为什么要跑?我不想跑……”
卜凡皱了皱眉,似乎觉得秦莯说的话没什么逻辑,感觉思维有点混乱的样子。
卜凡试探地说:“秦莯,你心里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秦莯奇怪的看着卜凡,说:“想……想做的事情?”
卜凡点头说:“非常想做的事情。”
秦莯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说:“我想……我想……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我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我想不起来了……”
他说着,语速慢慢加快,突然脸上团起一股黑气,楼道里阴森的气息猛地就加深了,“呼——!!!”一阵阴风吹过来,卜凡根本没想到秦莯有这么大的灵力,一瞬间差点被阴风掀翻。
北堂第五猛地踏上一步,一把搂住了向后倒过来的卜凡,同时右手的绿光猛地一下卷出,仿佛是一条蛇,又仿佛是一条锁链,发出“嗖!!!!”的声音打出去,冲着秦莯套下。
秦莯发出一声闷哼声,竟然一下挣脱了锁链,惊恐的说:“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说着,快速冲楼上跑去,卜凡回过神来,感觉自己的灵力真的不行,泄露的很严重,被阴气扑面一打,肚子里一阵绞痛难忍,满脸都是汗,涔涔的往下流。
卜凡强忍着往上看了一眼,秦莯已经快要跑没影儿了,北堂第五眯起眼睛,声音不大,但是带着灵力,很具有穿透性,低沉威严的说:“秦莯,你已经死了,如果不放下执念,你很快会变成没有意识的恶鬼。”
秦莯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北堂第五的话,一瞬间就消失了,卜凡肚子疼得不行,软倒在北堂第五怀里,北堂第五一把将卜凡打横抱起来,说:“坚持一下,我没想到秦莯的灵力这么足,看起来果然有人在养他的魂魄。”
北堂第五搂着卜凡快速上楼,其他人在楼上等的都着急了,差点下楼去找人,就看到北堂第五搂着脸色苍白的卜凡回来了。
大家一看,肖瑾然说:“这是怎么回事?”
卜凡脸色不好看,北堂第五把他放在卧室的床上,伸手轻轻搭在卜凡的额头上,轻轻的输送了一股灵力过去,因为北堂第五的体质很阴,所以也不敢多输送灵力,只是把卜凡岔开的那股灵力补上,剩下需要卜凡自己调理。
卜凡得到了北堂第五的灵力,腰上的五色花瓣瞬间就亮了起来,因为卜凡是凡石,瞬间就把灵力给吸收了,呼吸也平稳了不少,感觉肚子并不是那么疼了。
北堂第五给卜凡将脸上的汗珠擦掉,说:“小凡,感觉怎么样了?”
卜凡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其他人都惊讶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北堂第五把贺荣坠楼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说了他中枪的事情,而且是银弹。
肖瑾然皱起眉来,说:“lan的雇佣兵竟然在这边?而且还要明目张胆的杀人。”
叶一夏也皱起眉来,一提起lan,心结最大的恐怕就是叶一夏了,祁戌这些日子没有踪影,而且还被兰祠给开除了,自从那天叶一夏在酒店门外看到了祁戌之后,就再也没有祁戌的消息。
祁戌投靠了lan,不知道会不会跟着lan到这里来。
叶一夏叹了口气,坐在一边心事重重的样子。
方铭勋本身已经睡了,但是也听到了尖叫声,很快有人过来说,一个荷官坠楼了,摔在花园的喷泉上,全都是血,客人的情绪很不稳定。
方铭勋没有办法,只好起来想要去安抚一下客人的情绪,方铭勋拿着玳瑁的镜子找了一下,秦莯还在睡觉,蜷缩在床上,一副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方铭勋起身穿好衣服,亲了一下秦莯的额头,这才出门去了。
等方铭勋精疲力尽的回到房间,已经是十二点之后了,本身想早睡一天,结果睡下了还被叫醒。
方铭勋拿出那面玳瑁镜子,照了照床上,不过让他吃惊的是,床上的秦莯竟然不见了!
方铭勋有些慌神,他摆动着镜子,来回的照房间,各个角落都不放过,但是都没有秦莯的影子。
就在这个时候,“咔嚓”一声,方铭勋就听到身后的门有动静,随即是门慢慢打开,然后一阵阴风吹了进来。
方铭勋下意识的用镜子照了一眼门口,果然是秦莯进来了,秦莯走进来,那扇门在普通人眼里就好像是自己打开的,然后又自己“嘭”一声闭合。
方铭勋走过去,说:“小莯,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秦莯没有回答,方铭勋感觉很不对劲,因为秦莯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而且脸上还有一些阴沉的黑色,表情木呆呆的,盯着方铭勋看。
方铭勋皱了皱眉,伸手抚摸着秦莯的脸颊,说:“小莯?怎么了?怎么不睡觉?我吵醒你了吗?”
秦莯抬起头来,看着方铭勋,过了很久很久,才突然说:“方先生……”
方铭勋是普通人,他虽然看不见秦莯的鬼魂,但是阴魄也是实质的物质,所以方铭勋能出碰得到,能听得到他说话。
秦莯的声音很低,轻声说:“方先生……他们说我已经死了……”
方铭勋猛地全身一颤,随即一把搂住秦莯,说:“谁说的?!不要听别人瞎说!小莯,你听我说,你只是生病了,乖乖在我这里养病,等你病好了一些,我带你出去走走,你不是想去看你母亲吗,咱们一起去看阿姨,好不好?”
方铭勋说着,紧紧搂着秦莯,紧紧攥着手里的玳瑁镜子,他能感觉到,秦莯在自己怀里不停地颤抖着。
秦莯的声音很微弱,带着一丝哽咽,轻声说:“我一直……一直都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其实在我心里,只有两件事情非常重要,一件事情是去看妈妈,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方先生……”
秦莯慢慢的说着,方铭勋紧紧搂着他,说:“乖,我知道,我知道。”
秦莯又说:“可是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重要到比去看妈妈,或者方先生更重要……我很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
方铭勋搂着他,说:“小莯,好了,咱们去睡觉吧,别说了。”
秦莯却继续说:“原来……原来我已经死了……”
方铭勋身体猛地一震,说:“不要说了,小莯你没事,跟我去休息吧……”
方铭勋的话还没说完,秦莯猛地一下推开方铭勋,说:“方先生……我已经死了,如果继续留下来,会变成恶鬼,我会害了你。”
方铭勋看不到秦莯,秦莯把他一推开,方铭勋立刻拿起镜子去寻找秦莯,秦莯看到方铭勋的动作身体一震,果然自己已经死了,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但是他现在确定了,方先生根本看不到他。
秦莯快速的后退,方铭勋用镜子照的很有局限性,没有秦莯退的速度快,秦莯退到门边上,慢慢伸手拉开门,猛地就冲了出去。
方铭勋听到开门的声音,快速的冲过去,想要去追秦莯,但是阴风瞬间就从房间里散了出去,方铭勋又看不到,根本追不上,只能大喊着:“秦莯!秦莯?!你去哪里?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什么,我只想让你在我身边!”
秦莯听着身后的大喊声,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飘散,不断的碎裂,变成粉末,秦莯快速的向前跑,突然他目光有些呆滞,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很无助的蹲在墙角的地上,伸手捂着自己的脑袋,说:“我……我在干什么?我怎么了?我……我是谁……”
卜凡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感觉肚子已经完全不疼了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北堂第五盯着自己,吓了一跳。
北堂第五眼睛下面稍微有些黑青,卜凡说:“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北堂第五只是笑了一下,说:“眯了一会儿。”
晚上的时候卜凡虽然没醒过来,不过气息有些不稳,北堂第五一直用自己的灵力引导卜凡,后半夜卜凡倒是睡得很稳当,不过北堂第五不敢合眼,怕卜凡出什么事情。
卜凡看着北堂第五的样子,伸手搂住他的腰,让北堂第五躺下来,笑着说:“那我陪你再睡一会儿吧。”
北堂第五笑了一声,说:“我家小凡真温柔呢。”
卜凡说:“那当然,快闭眼,你睡一会儿。”
北堂第五将卜凡搂在怀里,很快就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平稳起来,卜凡已经醒了,根本睡不着,而且一晚上有北堂第五的灵力保驾护航,恢复的已经非常好了,精神头十足。
卜凡躺在北堂第五怀里,忍不住就观察期北堂第五,眼睫长长的,睡觉的时候会轻轻抖动,眼睛有些狭长,但是闭气眼睛的时候看不出来,看起来眼睛很大的样子,鼻梁又高又挺,这么高的鼻梁看着似乎很威严,也的确如此,毕竟北堂第五可是苦泉狱主,在阴府形成之前,苦泉狱主就是冥帝一样的存在。
北堂第五的嘴唇有些薄,但是完全不会影响唇形,唇形完美,不算柔和,看起来有些硬,不过北堂第五的嘴唇可不硬,其实软软的,一看就是面冷心热的人。
卜凡想着,忍不住慢慢凑过去,屏住自己的呼吸,然后在北堂第五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卜凡咬了一口,见北堂第五没醒,立刻像是偷腥的小猫咪似的,无声的笑了好几下,不只是软软的,而且甜甜的,好像草莓糖,怪不得叫糖糖。
卜凡又凑过去,这回咬的时间有些长,张开嘴唇,含住北堂第五的嘴唇,然后用牙齿轻轻的试探性的咬,感觉像果冻一样,而且还是特别弹的那种果冻,简直欲罢不能的。
卜凡虽然不敢使劲,但是北堂第五是什么样的警觉性,卜凡咬他第一次就醒了,只是没睁眼,由着卜凡恶作剧,哪知道卜凡还来了兴致,一直咬他。
卜凡还在那便宜,结果就被一只大手猛的按在腰上,一下将他搂在怀里。
卜凡“哎”一声,撞进了北堂第五结实的胸口上,吓了一跳,最可怕的是,北堂第五下面硬硬的,在自己腿间撞了两下。
卜凡瞬间面红耳赤的,说:“你……”
北堂第五微微张开眼睛,他张眼的动作简直苏极了,不把眼睛全都张开,微微眯着,挑起嘴角轻笑,说:“小凡不乖,要惩罚你。”
卜凡听他声音沙哑的厉害,心脏梆梆狠跳两下,北堂第五伸手摸了摸卜凡的嘴唇,又笑了一下,笑的卜凡后背发麻,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落在自己头上……
卜凡和北堂第五两个人十点起的床,其他人早就起床了,都吃过早点了,肖瑾然说:“我一会儿要去问问那个贺荣,毕竟这事情和lan有关系。”
北堂第五打算和肖瑾然一起去,卜凡自然也要跟着,他们人太多了,不能都一起去,其他人就分工合作,有的去查那个杨先生,有的则是打听姚小姐的死因,方煦准备再去探探叔叔的口风。
大家很快就分开了,准备两个小时之后,十二点在餐厅会合,大家汇总一下打探来的消息。
北堂第五卜凡和肖瑾然三个人一起走,肖瑾然瞬间就后悔了,因为这分明就是虐狗的行动啊,而肖瑾然则是很主动的把狗粮往嘴里塞!
肖瑾然无奈的看着那两个人,北堂第五起床气很大,尤其昨天晚上没睡觉,但是他们没时间吃早饭了,毕竟一会儿就要吃午饭了。
卜凡弄了草莓糖,给北堂第五剥了一个,让他含在嘴里,这样有糖分免得他低血压。
不过北堂第五要卜凡喂给他,而且是嘴对嘴的才吃,北堂第五明明是高高在上的苦泉狱主,结果有的时候竟然这么孩子气,卜凡也没办法,只好“偷偷”喂给他,不过肖瑾然还是看见了。
肖瑾然装作没看见,他还发现卜凡的嘴角有点红彤彤的,一看就没干好事……
肖瑾然都无奈了,卜凡现在怀孕了,两个人还经常不干好事,果然是年轻人精神头大啊,肖瑾然心想着,自己都四十九岁了,过了今年就五十岁了,叫大叔都快勉强了……
三个人走到了赌船的医疗楼,之前北堂第五来找医生,就是在这间医疗楼里找到的人。
他们走进去,打听了一下贺荣,因为知道名字,很快就打听到了,在三楼的病房,昨天刚抢救完,子弹在胳膊上,不会致命,就是身体多处摔伤骨折,还有点内伤,但是真是太幸运了,他从楼上摔下来竟然摔在喷泉上,减震很到位,没要了他的命,否则这种摔伤程度,其实是从三十米的高度摔下来的,肯定摔得脑浆都蹦出来了。
医疗楼里相当冷清,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护士和医生走来走去的,三个人就进了病房,贺荣全身都是绷带,跟木乃伊似的躺在床上。
他们一走进去,贺荣显然神经过敏,立刻就醒了,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们,看到是他们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用嘶哑的声音,隔着氧气罩就喊着说:“救我!有人要杀我!!”
三个人走过去,北堂第五还搬了把椅子过来,让卜凡坐下来,房间里就这么一把椅子,肖瑾然对天翻了个白眼,又被虐狗了,只好站在一边。
肖瑾然说:“是谁要杀你,你认识吗?”
贺荣想要摇头,但是做不到,说:“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肖瑾然说:“不认识?”
贺荣说:“我都没看清楚他的脸,他在黑暗中,开枪就要杀我,幸亏我跑得快……”
贺荣昨天的确在赌船上,虽然他在休年假,不过却回来了,这个卜凡知道,因为卜凡听到贺荣和杨先生在门口亲嘴的声音了,还往外看了一眼,贺荣发嗲来着,不过提起了秦莯,杨先生不高兴了,就把贺荣给甩了,立刻让他走。
之后隔了几个小时,突然就听到了贺荣的惨叫声,应该是那个时候坠楼了。
贺荣当然想要省略他和杨先生的事情,不过卜凡没给他这个机会,说:“你和杨先生是什么关系?”
贺荣一惊,说:“没……没什么……”
卜凡说:“那样我们就走了,你不说实话,让那些人杀了你吧。”
贺荣吓得睁大眼睛,说:“别走别走!我说我说!!”
卜凡这才笑眯眯的,其实他根本没离开椅子,还稳稳当当的坐着呢,肖瑾然又翻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