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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儿,景琰忍不住叹一口气。
    算了,只要欢颜高兴就好。毕竟这孩子,也难得有个喜欢的东西。只是自己,到底有些不甘心罢了……
    “封嵘。”景琰喝道,“以后你要好好照顾欢颜,要是敢对她不好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封嵘一怔,然后笑道,“放心吧,大舅哥。”
    大!舅!哥!
    景琰咬牙。
    怎么办,自己还是好讨厌这个臭小子,好想弄死他啊!
    “哈哈。”刘匀先出来打圆场,“景老弟跟郝小姐的感情可真好啊。”
    景琰自豪的挺起胸膛,“那可不,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自然是心疼的。”
    “也是,家人和睦比什么都重要。”刘匀先感慨良多,眼底却是一片晦涩。
    先前刚捉到绑匪的时候,刘匀先还抱有一丝怀疑。他这儿上一刻才和景琰谈生意,下一刻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被人抓了,还无巧不成书的让景琰的妹妹给救了,觉得这事怎么看都太过于蹊跷了。
    感激之余,生性谨慎的刘匀先也不免脑补出一系列的阴谋诡计,甚至打算在事后再好好查查。
    正当刘匀先浮想联翩之时,警察却从王大虎口中问出了幕后指使的一些蛛丝马迹,目标竟直接指向了刘匀先家族里的一些人。
    刘匀先大骇,瞬间打消了对景琰和郝欢颜的怀疑。
    刘家是政商结合的大家族,在上京都是有权有势的。
    刘匀先是刘家嫡系,家主的二子。打小精明能干,一成年就借着家族的扶持和对上头动向的预知而创办了刘氏企业,而且规模越做越大。
    岂料家族大了,权利多了,人心欲壑难平,难免滋生了不少害虫。这些人看刘匀先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竟腆着脸想要分一杯羹。
    无奈吃相过于难看,自是被手段高明的刘匀先给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他们心有不甘,既然明面上动不了刘匀先,索性考虑着在暗地里使些腌臜手段。
    刚巧刘匀先要来s市出差,他的小儿子因为舍不得爸爸非要跟着过来。这些人就趁机生了一条毒计,竟不顾骨肉亲情,想要借着刘匀先唯一的宝贝儿子来牵制他。
    刘匀先当即怒不可遏,更多的却是心灰意冷。
    相较与身为外人却能奋不顾身救人的郝欢颜,如此心狠手辣的亲人何尝不让让刘匀先痛心疾首,失望透顶。
    如此鲜明的两相对比,让刘匀先不由得对郝欢颜更加感激涕零。
    他正了正神色,诚恳道,“郝小姐,再次向你表达感谢。要不是你,我这儿子怕是就生死难料了。这是我刘氏集团旗下产业通用的一张顶级贵宾卡,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去我那儿免费消费。要是不小心遇到什么麻烦了,也大可来找我。只要我刘某人力所能及,必定帮你到底。”
    郝欢颜看了一眼封嵘和景琰,待到他们点头后才接下那张卡片,淡淡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于是乎,在白蹭了一顿饭之后,郝欢颜又收获了大靠山一枚。
    眼瞅着天快黑了,景琰和刘匀先告辞后,带着郝欢颜和封嵘上了车,准备送他们回家。
    在车上,景琰犹豫半响,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颜颜,我记得你以前没学过什么武术格斗啊,怎么突然就有了那么大本事,能救了那个孩子呢?”
    ☆、第十一章
    听了这话,郝欢颜抬头,奇怪道,“为什么要学?”
    咦?
    景琰和封嵘顿时懵逼。
    “速度快点儿,力道重点儿,看人家打过来就躲着点儿,看他露破绽了就死命揍,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人教啊?”
    郝欢颜一席话说得两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好……好像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我竟无力反驳……可为什么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呢……
    “对了,欢颜。”忽然想起了别的事,景琰转了话茬道,“咱妈听说你这次去参加考试了,心里高兴得不行,可又怕打扰你,所以不敢给你打电话,你看你哪天有空,给她打一个吧。”
    郝欢颜一顿,眨巴眨巴眼睛,狐疑道,“你是说妈妈很想跟我通电话?她……会因为我的事情而很高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眼睛却是亮的发光。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是妈唯一的孩子,她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想联系你呢!还有咱爸,他也欢喜得很,心里也惦记着你,一直嚷嚷着要给你增加零用钱,还跟妈不停商量着回来时给你带什么礼物呢!”景琰好笑道。
    后面的话郝欢颜却是没听进去了,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神情多了几分晦涩。
    俗话说,没有不孺慕父母的孩子,郝欢颜自然也不例外。她打小跟父母不亲近,不是不想亲近而是不知道该怎么亲近。
    郝父郝母却不明白,他们爱自己的孩子,却不会照顾她,不懂得如何与孩子沟通让他们垂头丧气,日益加深的夫妻矛盾更加让他们心力交瘁。到最后夫妻感情无力挽回,以至于家庭破碎,曾经最亲密的三个人终究形同陌路。
    像是要给自己一个支撑一般,郝欢颜不自觉地死死攥紧了封嵘的手。封嵘有些吃痛,却始终没舍得放开。
    晨光熹微,俊秀的少年郎执剑而舞。剑气划破上空,招式变幻莫测,发出凛冽的杀意。又是一个横劈,惊起飞鸟无数。
    少年倏地戛然而止,停顿片刻,方才收回剑招,擦了擦额角密布的细汗。
    他回头,只见不远处的小亭子里,一个相貌艳丽,绝世无双的漂亮女孩正一手撑着头,一手斜持着一把剑,半倚在桌上呼呼大睡。
    少年摇摇头,然后走了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女孩的头。
    “颜颜,快醒醒。”
    轻柔的呼唤声并未将女孩从甜美的梦中惊醒,额头上温暖的热度反倒让她更加沉醉。
    封嵘无奈,只好佯装道,“叶将军,你来了。”
    郝欢颜猛然睁开眼睛,一个小跑就冲到空地里挥剑,嘴里还不停大声道,“舅舅,我没有偷懒,我刚刚只是休息了一下下,我马上继续练剑,你不要生气了,我真的不想再被罚抄兵书了。”
    等待良久,郝欢颜却始终未曾听见那个让她惊惧交加的声音,反而传来少年清脆的笑声。
    “哈哈,傻丫头,被吓着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偷懒!”
    事到如今,郝欢颜如何看不出来自己上当受骗了,她气恼的丢下剑,鼓起腮帮子就要去打封嵘。
    可人高马大的封嵘那是她能打着的,不过几个转身就轻轻松松的制住了张牙舞爪的郝欢颜。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逗你玩呢。你看你,明明这么聪明,那么多武功招式不过一眼扫去,就能牢记于心,又能融会贯通,小小年纪就独创剑招,喜得叶将军天天夸你是武学奇才。怎么就是爱犯懒,不肯认真练习呢!别忘了叶将军上次可是放下狠话了,说是再抓到你偷懒,必要罚你把书房里的兵书全部誊写一遍,到时候我可不会再帮你了。”封嵘戳了戳郝欢颜圆鼓鼓的腮帮子,幸灾乐祸道。
    郝欢颜瞪了封嵘一眼,然后哼哼唧唧的靠在他背上,悲伤道,“谁叫舅舅非要我每天起那么早练功啊,还说什么叶家的女儿个个都该是文武双全,我娘亲早逝,他就得帮娘管教我。自打从边关回京,就借着教导皇子武功的名义,天天来督促我,逼得我又要舞刀弄枪,又要学些锦绣经纶,从早到晚就没个休息的时候。晚上睡不好,早上又起得早,叫我哪里有精力练武啊。”
    封嵘捏了一把她的脸,笑道,“少来。你要是真那么累的话,哪里还有空跟别人去掐架斗恶。别以为那时候我在江南巡游就不知道,你上次跟廉安侯家三小姐在灯会上打起来的事。”
    “她那是活该,谁叫她私下说你不好来着。若不是郝欢月伙同其他几个丫头拦着,我非撕烂了她的嘴不可。”
    封嵘微微一怔,心却不自觉的软成一滩水。他熟练的将郝欢颜散落的发丝挽起,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轻叹道,“真是个傻丫头,这样的话你的名声该怎么办啊?”
    “我早就没名声了,凭着我那好继母和妹妹不留余力的宣传,还有慧敏公主的推波助澜,满京城里谁还觉得我是个好的?若不是为了留下陪你,我早就离宫去舅舅家,不去受她们那些鸟气了。”
    说完,郝欢颜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你看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还不好好报答我,以后可得警醒点儿,帮我望风。要是又不幸被舅舅给逮住了,我受罚时你也得帮我,知道吗?”
    封嵘失笑,拍拍她的脑袋,无奈道,“说得好像我哪次没帮过你一样。你这懒丫头,真是让我操不完的心,看来我这辈子都不能离开你了,要不然你受委屈了,谁还能护着你啊。”
    郝欢颜顿时高兴了起来,她一下子跳上封嵘宽阔的后背,搂着他的脖子笑道,“那可不是,你这辈子摊上我了,就别想别我甩开。说好了,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永远不能离开我,知道吗?”
    “好。”封嵘笑道,“我永远都不离开你,永远都会保护你。”
    少年和女孩笑作一团,照耀了彼此的青春岁月。
    ……
    ……
    ……
    又是一年,黄土飞扬,弯月残阳。
    戈壁沙漠里无数具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红色的血与黄色的沙融成一片,成了最血腥的地狱。
    战号骤响,活着的将士们怒吼着又冲了上去,厮杀,战斗。武器没了就用拳头砸,用牙齿咬,总能分出个你死我活的胜负来。
    其中一人最是勇猛,两把短剑挥舞的熠熠生辉,不过一扫便收割了无数人命。温热的鲜血染过她黑色的盔甲,如同那年那人暖心的体温。被阳光烤成蜜色的容颜美丽依旧,只是那曾如水波般荡漾的清澈却已是染上一层沧桑。
    “太后,您受伤了,请您以凤体为重,去后方休息吧,剩下的让臣等来就可以了!”年轻的小将杀出重围,不顾女子凌厉的剑势,苦口婆心的劝道。
    女子又是一击,震落了前来偷袭小将的一名敌军,不耐烦道,“滚开,别碍事!”
    小将心有余悸的看向那名已被女子杀掉的敌军,咬咬牙,又冲了上去。
    尘埃落定之后,女子半跪在地上,凝视着周围散落一地的残骸,眸中却是无悲无喜。
    “太后!”打赢了这场胜仗,兴奋不已的小将带人前来,寻找女子,跪在她的身前,骄傲道,“恭喜太后,此战我军大胜,打得那帮齐国人落花流水,占取他们国土千里,我们大煊……”小将话语一顿,陡然惊呼道,“太后,您中箭了。”
    女子冷漠的扫了小将一眼,起身道,“哀家知道。”然后手抖也不抖的就直接把剑从胸前拔了出来,血喷一地,她却是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小将焦急的扶住女子,连声唤道,“快叫太医,叫太医。”
    “叫魂啊。”郝欢颜一把推开小将,一步一步的走向后方的军营,只留下一句,“放心,哀家死不了,也不会死。”
    是啊,她远在京城的孩子,她丈夫留下的锦绣江山……这么多这么多的牵挂,这么多这么多的责任,她怎么能死呢?
    只是……
    在即将迈进军营时,郝欢颜忽然倒地,大大小小的将臣太医们心急如焚的围了上来,她却一个也不理,只是无言的看着夕阳西下的天空,目光涣散。
    我永远都不离开你,永远都会保护你。
    是谁曾在她耳边轻唤,许下一生诺言?
    又是谁曾与她定下白首之约,却狠心离去?
    “骗子……”
    眼泪不由自主的从郝欢颜眼中淌出,在她布满血渍和灰尘的脸上滑过,留下一道道伤痕。
    郝欢颜忽然从梦中惊醒,迷茫的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看了半响,还未回过神来却突觉手上一片湿润。
    她侧头,就见封嵘正坐在地上,上身却倚靠在床上。他的两只手牢牢地握紧郝欢颜的一只手,脸颊紧贴着。明明已是熟睡,眼睛里却流出豆大的泪珠,落在郝欢颜的手上,烫在她的心里。
    郝欢颜有些不安,着急的推推封嵘的肩膀,唤道,“阿嵘,阿嵘,你怎么了?快醒醒!”
    ☆、第十二章
    今日发生了太多波折,无论是封嵘还是郝欢颜,生理和心理上都受了不少累。
    于是一回到小区,看见了仿佛霜打的茄子般蔫头蔫脑的景廉后,两人也都没心思招待了,痛快的接过他送来的东西后,然后在景廉一脸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的痛心指责中,将他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毫不客气的扫地出门了。(景廉:宝宝心里苦。)
    夜已深,郝欢颜有些抗不住了,坐在沙发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小鸡啄米似的就开始打瞌睡。
    封嵘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然后轻柔地把她抱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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