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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砚琪顿时满脸黑线,她这小姑子莫不是撞了邪了?
    她急的坐在床沿上拉住她追问:“你和那安公子究竟是有什么过节,好端端的,他下毒害你做什么?”
    朱窕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来,乞求道:“那我告诉你,你可莫要告诉阿姐,回了清原县也不能跟母亲和祖母提这事儿。”
    徐砚琪听得顿觉这朱窕该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想了想这才郑重点头:“好,我不告诉她们也就是了。”
    朱窕这才又从榻上翻身坐起来,花还未说出口,脸却是先红了:“我在……凤雀楼里见过他。”
    “凤雀楼?那是什么地方?”徐砚琪不由有些疑惑,她自来帝都至今也才出过几次门,却是不曾听朱斐在她跟前提起过凤雀楼这个名字的。
    不过看朱窕那红的似要渗出血来的脸色,以及安木淳平日里的行为举止,徐砚琪心中也猜出了个大概,不由惊讶地望着她:“不会是……那种烟柳之地吧?”
    朱窕看徐砚琪一脸诧异,急的慌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了,凤雀楼里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风雅着呢。”
    徐砚琪神色微怔,卖艺不卖身,帝都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见徐砚琪不信,朱窕又道:“大嫂,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这凤雀楼在整个帝都可是出了名的,里面的女子们个个都是绝色,她们卖艺不卖身,却仍然能够使帝都里的豪门公子们沉醉其中。
    凤雀楼里的花魁瑶琴姑娘谈得一手好琴,但整日素纱遮面,从不在人前显露真容,许多人为了得见佳人一面不惜花费重金来换取与她独处一夜的机会,只为同她弹琴赋诗,红.袖添.香。
    据那些见过她相貌的人描述,瑶琴姑娘长相极为貌美,宛若月里嫦娥,又似貂蝉转世,任谁见了都要惊为天人。
    我听闻,连当朝的太子殿下都为了她隔三差五地往里面跑呢。坊间传闻,太子殿下为了瑶琴姑娘几度要纳她做侍妾,但瑶琴姑娘一身傲骨,抵死不从,闹腾几次后,太子殿下也只好作罢了。”
    朱窕说的吐沫横飞,夸夸其谈,徐砚琪却是对这种事根本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好了,你这说了半天,我还是没听到你是怎么同安公子有过节的。”
    朱窕道:“我这不是马上就讲到了嘛。前几日,我听闻瑶琴姑娘的事心下好奇,便女扮男装去里面溜达了一圈儿,恰巧遇上里面一群男人正在竞争当夜与瑶琴姑娘*一度的机会,我这脑门一热就跟他们一起起哄了。我当时出了五千两银子呢!”
    说到此处,朱窕激动的直拍床板:“真不知那些个男人怎么想的,花五千两共度一个*,除了弹琴赋诗,别的还都不能做,还不如攒下这些钱娶个媳妇儿呢。”
    徐砚琪却早已是目瞪口呆:“五千两,你哪来那么多银子?怀宁侯府再怎么有钱也不会拿出五千两银子供她随意耍玩的!”何况还是一个姑娘家,纵然那瑶琴姑娘再有名,也不该引起她一个女孩子的兴趣啊。
    朱窕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我这不是一时脑子让门给挤了嘛,其实我跟他们起哄不过是觉得那些有贤妻在家却还出来寻花问柳的臭男人们可恶,便想着帮忙抬抬价格使劲儿坑他们的银子,谁知道我五千两一喊出口便没人再往上加了,当时急的牙痒痒,心里直后悔来着。”
    徐砚琪一时无奈地摇头:“那后来呢,这事怎的又同安公子扯上关系了?”
    ☆、第6364章
    朱窕有些委屈:“我原本就是玩闹一下,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当时所有人都看着我,等着我拿银票,可是我一个姑娘家出门哪里会带那么多银子啊!”
    “那你怎么办了?”徐砚琪追问。
    “我摸了摸钱袋,然后说银票被人给偷走了。原本我说丢了五千两银子,大家还是都挺同情我的,那凤雀楼里的妈妈也没打算为难我来着,可谁知安木淳那家伙跳出来说我是骗人的,根本没有五千两银子。”朱窕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将安木淳那家伙撕烂了踩在地上,使劲儿踩!
    徐砚琪敛眉沉思:“他为什么这么做?难不成……他是认出了你,故意让你出糗的?”徐砚琪觉得,依安木淳的性子倒是干得出这样的事来。
    朱窕气得脸红彤彤的:“那还用说,我每日在王府里走走出出的,时有男装打扮,他一定早就见过我的。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人。因为他的一句话,大家都不相信我了,合成一气非让我交出五千两银子,否则便是侮辱了瑶琴姑娘的名声。”
    “你既没有五千两银子,便算是默认退出了,直接让给前一个就是了,他们又何苦逼你?”徐砚琪心中不解,那种场合她没去过,里面的规矩和套路也不是很清楚。
    “大嫂有所不知,这里面有个规矩,就是一旦说出的价格,只能往上添,不能往下降。我也没想到那群男人这么小气,我才不过报了个五千两,后面就没人吱声了。”
    徐砚琪不由翻了翻白眼,什么叫不过五千两银子?这五千两在寻常百姓眼中那可是天大的数字。想来也只有这帝都里的纨绔子弟们能这般开销。而这,是不是也在暗示着表面繁荣奢华的大齐在一步步走向*?
    徐砚琪想什么朱窕自是不会想到,只当她是在认真听着,又继续道:“我当时是真的慌了,原本去那里就是背着你们的,谁知道又出了这档子事,若是找阿姐要五千两银子,阿姐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无奈之下,我就只好试试运气冲出去了。不过还好我自幼习武,功夫也还不错,这才算是从里面逃了出来。”
    听朱窕讲完了,徐砚琪一阵无语:“你说了半日,我也没觉得安公子怎么得罪你啊,虽说让你出糗,可也没到卑鄙下流的地步吧?”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若不是他我也不会跟凤雀楼里的人打起来,可你猜我打架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他竟然趁机跑到人家瑶琴姑娘跟前献殷勤,我还看到他拉了人家的手,搂了人家的腰呢。我算是看出来了,他自己没银子见不着瑶琴姑娘的面,所以变着法儿的制造混乱,然后浑水摸鱼的想要亲近瑶琴姑娘。本姑娘就是运气不好,所以才成了他的棋子被他利用。”
    “不应该吧?”徐砚琪一脸茫然,安木淳当真是朱窕说的那种人吗?她怎么看都觉得不是啊。虽说,他这人确实有些爱贫。
    “怎么不应该啊,你是没去不知道,他可过分了,跑上去对人家瑶琴姑娘又是亲又是摸的,人家瑶琴姑娘气得当场给了他一个耳光骂他下流呢,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看到了。这安木淳此举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想瑶琴姑娘那么一个清新脱俗、宛若仙人的女子,多少人想碰都碰不到呢,他竟然如此无礼,指不定一些人背后里怎么治他呢。”
    徐砚琪听得有些惊诧,没想到这安木淳竟然……不过仔细想想,既然朱斐都装傻了那么多年,谁又能肯定安木淳此举便是他的真面目呢?
    这时,外面却有人进来禀报:“小姐,少奶奶,安公子求见。”
    朱窕脸上一阵嫌恶:“他来做什么?赶走赶走,就说本小姐不想看见他!”
    徐砚琪忙拦下来:“安公子这时候求见自然是有事的,还是见见吧,或许当日之事是个误会呢?”
    朱窕心中有些不乐意,想了想仍是点头:“好吧,那就让他进来吧。”
    安木淳一如往常地穿了件藏青色的袍子,外面披了件墨色狐裘,不过,他向来不离手的羽扇却是没有带,整个人看上去文文弱弱。浓密有形的眉毛总是微微扬起着,似是永远都没什么忧愁。端的是倜傥风流,儒雅俊秀。
    不得不承认,他这样俊逸儒雅、清风朗月的相貌还是有风流的资本的。
    他自进来后,双手交叠在前对着徐砚琪和朱窕微微弯了弯身子:“给少奶奶和朱小姐问安。”
    朱窕不屑地唏嘘一声,暗自嘟囔了一句:“谁稀罕你来问安。”
    徐砚琪知她心中不快,笑着抬头望向面色从容的安木淳:“不知安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黎王妃听闻朱小姐近来食欲不佳,且又不愿服用宫中那些御医们所开的汤药,故而请本公子前来给朱小姐请脉。”
    徐砚琪听罢面上一喜:“若能得安公子相看,想来小姑的病会好的更快些,如此就麻烦安公子了。”
    朱窕心上一急,拉着徐砚琪的胳膊道:“大嫂,你怎么就答应他了,我才不要他给我治病呢,他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把我治残了可怎么好?”
    安木淳勾了勾唇,面带疑惑地询问:“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朱小姐,你我无冤无仇,安某又岂会害你?”
    朱窕鄙夷地扫了他一眼:“你别以为你装作不认识我你以前做过的事就没人知道了,在凤雀楼里你敢当众戏弄瑶琴姑娘,根本就是个卑鄙下流的登徒子!”
    安木淳敛眉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忙躬身赔礼道:“原来那日竟是朱小姐女扮男装,怪安某眼拙,倒是不曾认出你来。”
    朱窕轻蔑地冷哼一声:“假惺惺!”
    安木淳又笑,眉宇间说不出的风雅俊秀:“若那日当真是朱小姐,那小姐还欠安某一声道谢。”
    “你说什么?”朱窕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他让她对他道谢?真是可笑!
    安木淳却是不急:“难道小姐不觉得是安某救了你吗?若非安某把众人的目光引在自己身上,凤雀楼高手如云,朱小姐当真觉得自己能逃得出去?”
    朱窕气急:“明明是你利用我制造混乱,然后趁机轻薄人家瑶琴姑娘,如今倒在这往自己脸上贴金,黎王殿下怎么认识了你这么一个厚颜无耻之徒,简直是在给黎王府丢脸!”
    安木淳挑眉,言语上丝毫不相让:“若是如此,那我倒还觉得朱小姐如此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还自恃为黎王妃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这才真真是给黎王府丢脸呢。”
    “你!”朱窕觉得自己遇上这么一个厚颜无耻、气死人不偿命之徒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想她在侯府的时候,怎么也是被一群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何时遇到过这般糟心的事?简直有口难言!她只觉一时间有些头疼。
    却听安木淳又道:“那凤雀楼里的瑶琴姑娘与安某乃是旧识,当初为了救朱小姐脱身安某可是声声地受了一个耳光,却不想安某的行为落在朱小姐眼中倒成了卑鄙下流之徒,倒真是叫人寒心。”说罢又是一阵摇头叹息,似是深深地受到了伤害一般。
    “你和瑶琴姑娘是旧时?”朱窕瞪大了眼睛看他,心中也在嘀咕着,莫不是自己当真冤枉了他?可随即再想想他当时的模样,又觉得不像是在做戏。说不定,是他在撒谎呢?
    这般一想,朱窕又有些理直气壮起来:“你既说你认识瑶琴姑娘,可有什么证据?你若无凭无据,单凭你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凭什么说本小姐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证据嘛……自然是有的。”安木淳走至桌椅旁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不急不缓地喝下,这才接着道,“明晚凤雀楼里有场斗诗大会,到时瑶琴姑娘会亲自登台献舞,你若去了我带你见一见她便是了。”
    凤雀楼里的斗诗大会是极为有名的,其实无非是一些文人墨客、翩翩公子们曲水流觞、吟诗对赋罢了。
    这样的活动平日里其他地方也有不少,然有瑶琴姑娘亲自起舞助兴,那就另当别论了。
    瑶琴姑娘不仅琴艺高湛,舞姿更是帝都一绝,无人能及。一些见过她跳舞的男人甚至许下非瑶琴娘子不娶的誓言。
    不过瑶琴姑娘生性高冷淡薄,倒是从未流露出对哪位男子的特别情愫。也正因如此,那些纨绔子弟们都各各满怀信心地追逐着,盼望有朝一日得佳人青睐。
    朱窕每个新年都是在帝都度过的,对于此传闻自是熟悉的。她也早就想一睹瑶琴姑娘的芳容,如今听了安木淳的话自是心里痒痒:“你真能带我见到瑶琴姑娘真容?莫不是哄我的吧?”
    安木淳笑了笑:“话安某已经说到这儿了,至于信或是不信,那就看朱小姐您自己了。”
    说罢从椅子上站起身:“我瞧着朱小姐的病已无大碍,待会儿我让人熬好了药送过来,朱小姐若想去凤雀楼,最好还是喝了那药为好。安某配的药,应该没有御医们配的那么苦。”
    安木淳说完这些话,对着徐砚琪和朱窕再次施了施礼,转身出了屋子。
    朱窕却还觉得有些像是在做梦,安木淳那家伙竟然说要带她去见瑶琴姑娘,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她偷偷跑去凤雀楼多次了,却是一次也不曾得见真容,明晚她真的能够如愿?
    而且,她现在还生病,若是偷偷溜出去给阿姐知道了,定然是要责罚的吧?
    可若是不去她又觉得心里痒痒,不管安木淳说的是真是假,只有去了才知道啊,万一是真的呢?
    一番思索,朱窕将目光落在一旁的徐砚琪身上,挽上徐砚琪的胳膊讨好地乞求道:“大嫂,明晚你陪我去凤雀楼好不好?”
    .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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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砚琪没料到朱窕竟会想到带自己去凤雀楼,一时有些怔愣。
    朱窕见了,急急央求道:“好嫂子,你就答应了我吧,那安木淳所言也不知是真是假,你若去了也好与我做个见证,省的他日后再拿此事来堵我。而且,我也真的好想见一见那位传说中的瑶琴姑娘,求求你了,答应我好不好?”
    朱窕难得使性子同她撒娇,徐砚琪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拒绝,可是凤雀楼那等地方又岂是她能去的。说来说去,她是嫁了人的媳妇,和朱窕终归是不一样的,这件事若是宣扬出去,是要被人唾骂的。
    思来想去,徐砚琪想了个暂时将此事拖下来的主意:“你的病还未愈,怎就净想着瞎跑,还是好好在家中养病,等病好些了再去不迟。安公子既说与那瑶琴姑娘相识,你若想见她一面何时不能去,何必非要选择明日。外面天凉,夜里更是寒风凛冽,你若再冻出个好歹来,我在阿姐那里也不好交差啊。”
    徐砚琪这理由找的含蓄,朱窕又哪里肯罢休?只当徐砚琪这是关心自己的身子,于是忙道:“大嫂不用担心,其实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若是能出去溜达一圈儿散散心的话,没准儿会好的更快呢。”
    徐砚琪顿时有些无奈了,面露忧色:“马上便到年关了,我们贸然出去若是惹了什么事端岂不是给黎王殿下和王妃添麻烦吗。你瞧瞧你上次,一个女孩子家跑去跟人争什么花魁,也幸好你没事,你若出了什么事,不是叫阿姐烦心吗?赶着过年,这府里上上下下到处需要打理,王妃已经够忙的了,我们住在这里怎可再无事添乱?”
    朱窕这才算是明白了徐砚琪是心思,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一定乖乖听大嫂的话,绝对不会闯祸的。大不了我们悄悄见瑶琴姑娘一面也就是了。前年在帝都我就想去瞧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难得有机会一见,而且还能亲眼目睹瑶琴姑娘的舞姿,若是错过了,我可真的要后悔死了。”言语间,安木淳的话她已信了九分。
    朱窕说着,看徐砚琪面色微微有些动容,心中渐渐有些希望:“好嫂子,你在府里整日也无事,大哥自己就贪玩儿,自是不会去管你,就当是陪陪我了。你若是不应我,我心情郁闷着闷坏了可怎么办?”
    徐砚琪一阵想笑,她这小姑子现在是越来越会撒娇了。思索片刻,她无奈地点头:“好吧,那我们到时就去看一眼,见过以后马上便回来,不准在那里多加逗留。”
    朱窕高兴的一把抱住徐砚琪:“嫂子,你真好!”
    恰逢丫鬟端了安木淳刚配好的药进来,还不等徐砚琪开口,朱窕便急急忙忙接过来一口饮尽,徐砚琪见此,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
    翌日清晨,徐砚琪睁开眼睛时下意识地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却是一片冰凉。她无奈的叹息一声,也不知他近日在忙些什么,昨晚上竟是一夜未归。
    徐砚琪如往常一样的穿了衣服起身,一番梳洗打扮之后,便坐在火炉旁做些首饰打发时间。
    到了用早膳的时辰,朱斐这才从外面回来,
    徐砚琪见了慌忙迎上去:“回来的刚好,阿姐命人送了早膳过来,快坐下用膳吧。”
    “嗯。”朱斐轻轻应了声,脱下外面的黑色大氅,同徐砚琪来到炉火旁。
    朱清端了热水过来,徐砚琪帮朱斐擦洗一番,二人才纷纷落座。
    朱斐看上去似有心事,饭桌上一言不发的,只静静吃着碗里的饭。
    徐砚琪见了夹了块红烧鱼骨放入他碗中:“近来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朱斐抬头,幽深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放心吧,我能处理。”
    徐砚琪点了点头:“你身上的伤没事了吗?事务再忙也该当心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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