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一副被占便宜的小媳妇模样?”,舟遥遥把镜子放回包里,忽然起了疑惑,“你说咱俩是不是身体特别合得来?”
舟遥遥的话戳中了扬帆远的心事,这也正是他担心的地方。
“要不我们再睡一次?”,舟遥遥突发奇想,“没准儿清醒地做一次,那种奇怪的吸引力也许就消失了,呃……美剧中怎么说的,貌似称为性张力,我的理解是,跟电视中播放的美食广告差不多,很勾人的食欲,但你真的去吃了,发现不过如此,然后就再也不会惦记了,我觉得跟咱俩的情况差不多”
扬帆远感受到了文化冲击,难道真的三岁一代沟,五岁一鸿沟?舟遥遥的话纯真的近乎残忍,他不赞同,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因为他也困惑,与另一个人身体交融时灵魂是否也能赤体相拥?
但有一点他无比确定,他恋慕舟遥遥,她的一颦一笑都令他神魂颠倒,管它爱情的真面目是什么,至少来自感官的反应是真实的,他的身体无时无刻不渴望着她,即使按照她说的做,也不会祛魅,他确信会更加沉沦,那种感觉危险又刺激。
扬帆远用眼神膜拜舟遥遥,她的发她的眼她圆润的肩头,她的一切都让他深深着迷。
舟遥遥对上他的视线,将头发拨到另一边,露出漂亮的颈线,用一只眼睛眨了眨,“我们是传说中的本能夫妻吧,遵从身体的召唤,不做作不隐瞒,想亲就亲,虽然没什么不好,万一哪天真爱降临,我们怎么办,友爱地互道珍重,祝彼此幸福?”。
她放飞思绪,想到哪儿说哪儿,“还有更糟糕的,遇到了真爱那方面却不合,那又怎么办?灵肉分离,精神和身体……形容各搞一套的成语是什么来着?”。
“各行其是”,扬帆远忍不住笑了,舟遥遥的单线条头脑想出的办法真够简单粗暴的,“喜欢或爱不是说出来的,是用行动体现的,你别胡思乱想了,过几天就开庭了,你还是把心思用在正事上吧!”
“这么快?我以为还要等上两周呢”,舟遥遥吃了一惊。
“嗯,法院那边加快审”,扬帆远没说太细,重要的是结果。
“需要我出庭吗?”,舟遥遥问她最关心的问题。
“不需要,律师代你出庭,官司没那么复杂,邹律师的业务能力值得信任”,扬帆远看她一眼,“你不用紧张”。
确实如扬帆远说的,他们毫无悬念打赢了官司,舟遥遥申请旁听,一场庭审听下来,她觉得邹律师魅力值爆表,他把简素怡的辩护律师怼得无话可说,一个词概括,精彩!
简素怡作为违法行为人被判有期徒刑一年,法官要求她当庭向被告道歉,她压下滔天的恨意,低头认错。
到这一步,舟遥遥反而感到索然无味,她觉得简素怡很傻,一直没看懂过扬帆远,也一直搞错了报复对象,以为只要把她当绊脚石踢开,就能挽回已经消失的爱。
走出法院,收到消息等候的媒体,看到舟遥遥,蜂拥而至。
“舟小姐,你赢了网络诽谤罪的案子,有什么想说的吗?”,记者举起话筒问。
注意到摄像机,舟遥遥不着痕迹地找镜头,露出亲和的微笑,“我希望那些躲在网络后面的人都能以这次案件为戒,衡量自己的网络行为,约束自己,检验自己,不要造谣传谣,做有主见、有责任、有素养、有理智的网民”。
有记者辛辣地问:“舟小姐,网上也有声音认为对简素怡的判决过重,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判罚是由法官酌定量刑的,我们尊重法律也尊重法官的判决”,扬帆远一手搂住舟遥遥,一手挡在前面,替她回答。
几位保镖开道,保护他们撤离现场。
车的后座摆着一簇红色花束,扬帆远拿起递给舟遥遥,“送给你”。
舟遥遥接过来,凑近轻嗅,“很香,不过这几种花国内很少见”。
司机发动车子,扬帆远帮舟遥遥系安全带,抬头说:“从国外空运的,一共八种花,南非的针垫余晖、红公主、木百合红藓,接着是哥伦比亚康乃馨苏黎世、水仙百合,再就是荷兰的郁金香洛可可鹦鹉、茵芋茹贝拉,最后是亚香桃木,圣诞礼物,红配绿是不是特别贴合圣诞气氛?”
她脸贴着花自拍,上传到微博,很快粉丝们跟帖祝贺她打赢了官司,还有人请求她发老公正面照的,让他们大大方方秀恩爱。
舟遥遥好心情地回复大家,扬帆远凑过来瞄了眼,嘴角翘起,“露不露正面我无所谓”。
“秀恩爱死得快”
“那还是不要了”
说完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扬帆远自从和舟遥遥在一起后,他变得爱笑,好像性格中外向的那一部分得到解放,不好的方面是变幼稚了。
“对了,还有礼物,你的,球球的,还有皮皮的”,扬帆远打开一大一小两个紫红色天鹅绒盒子。
舟遥遥屏息,“又是钻石?”。
“不喜欢?”,这两枚钻戒,一枚粉色巨钻,一枚德累斯顿绿钻是扬帆远从瑞士日内瓦苏富比拍下的稀世珍品。
舟遥遥摇头,“我有白钻、红钻、蓝钻,你现在又送我粉钻和绿钻,难道你想把七种颜色送齐?”。
“别自作多情,粉钻是送我心爱女儿的,你的钻石是搭的”,扬帆远打趣她。
舟遥遥白他一眼,“你怎么总送贵重物品,多让人有压力啊,又不能戴出去”。
“我这不是在追求你吗?”,扬帆远含笑瞥她,“再说我们是法律认证的夫妻,我的财产就是你的,更何况我的爱情观是要什么就给买什么”。
舟遥遥笑喷了,扬帆远的爱情观也没比她的高明到哪里去。
“你送皮皮的是什么礼物?”
扬帆远给她看厚厚一叠英文文件。
舟遥遥看了一眼,她感觉快被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吸进去了,推开不再看。
“这是我在海外投资的热带岛屿,等皮皮满18岁后送给他作为成人礼”,扬帆远解释。
“你这不是重男轻女吗?”,舟遥遥不满。
“你知道球球的粉钻成交价多少吗?”,扬帆远看傻瓜似的看舟遥遥。
舟遥遥马上摇头,“我不想知道”。
扬帆远双腿交叠,隐隐间露出得意的神色,“尽量往高处猜,不比买座岛便宜”。
舟遥遥咋舌,“你送礼物的规模真大,一般不都说礼轻情意重吗?你让我拿什么作为回礼啊?”。
扬帆远轻轻扫了她一眼,满脸的暧昧之色,“总有你报答的时候,等着吧”。
舟遥遥趴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撩拨他敏感的神经,“我才不会肉偿!”。
钻石再美再贵换不成钱都白搭,最后依旧是锁进银行保险箱的命运。
舟遥遥求职接二连三地遭拒,心情立即进入阴雨期。
她最终憋不住问招聘官,“为什么拒掉我?是我的工作经验不够吗?”。
招聘官满腹牢骚,“不为什么,就因为你是女的!”。
“你这不是搞性别歧视吗?”,舟遥遥炸了。
招聘官上下打量她,“dior套装、selleria手袋,舟小姐,你真的需要工作吗?”
“所以,这就是你判我出局的理由?”,舟遥遥简直要吐血,这一身包括包都是扬帆远给她准备的,说让她打造职业形象,坑爹!
她设法补救,“我身上穿的是假货”。
招聘官狐疑地看着舟遥遥,同为关注潮流的女人,对奢侈品牌耳熟能详,她不可能看走眼啊,不过现在的高仿做的比真大还真,也说不定。
“舟小姐,不是我不聘用你,是我们公司有规定,只招聘男的,特别是最新产假规定出来,招聘女员工有风险,前不久我们刚和一位女性求职者签了合同,后脚她就怀孕了,我们用工单位只能自认倒霉,老总发话,以后只招男性”
舟遥遥垂头丧气地走出求职的大楼,难不成在家当米虫,天天吃喝玩乐?
她不想回家,就在商场游荡,到处都是灰色的,新商品对她失去了吸引力,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啊?她问自己。
消磨到最后一缕阳光消逝,舟遥遥抬脚往一家酒吧走去。
她想喝一杯,安慰失意的自己。
舟遥遥直奔吧台,“给我一杯血玛丽”。
身边有个人趴在吧台,嘴里念念有词,“赶我出去?切,以为我会屈服吗?为了爱情我什么苦都能吃!”
“爱情小说看多了吧!”,舟遥遥嘀咕。
调酒师把鸡尾酒推给她,她浅啜一口,点头,“真好喝”。
奈何那个人耳朵尖,他抬头看舟遥遥,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是你?”。
舟遥遥侧过脸,“周爵?”
☆、第八十五幕
因为老同学周亦安,舟遥遥决定对他的堂哥态度友善些。
“你好啊”,她笑着打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她微笑的模样十分可爱,周爵管不住自己的颧骨,回以灿烂的微笑,“恭喜你胜诉!”。
舟遥遥瞪圆眼睛,“喔,你知道?”。
周爵晃晃酒杯,“我们这个圈子,消息都是长翅膀的,一早传遍了,包括你俩签婚前协议的事”。
“可你看上去并不惊讶”,舟遥遥视线在周爵脸上打转,他表现得非常平静。
“有什么好惊讶的?”,周爵理所当然地说,“我们这种人管结婚叫联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有时候还掺杂着利益,亲兄弟明算账,夫妻也不例外,感情好的时候不计较,感情坏闹离婚可不是去趟民政局换证那么简单,还涉及庞大的财产分割,上千万上亿都有可能,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没有人不签婚前协议的,大家心照不宣,只不过你和帆远把事摆到台面上——反正我喜欢纯粹的感情,那种算计的商业婚姻谁爱要谁要!”
周爵话中带着嫌弃,舟遥遥听出他的暗讽也不生气,自我解嘲,“起码我们有契约精神,散伙前不会撕得很难看”。
“那不能够,帆远的性格是不会让女人吃亏的!”,周爵肯定地说。
舟遥遥小口喝着鸡尾酒,随意地问:“你很了解他?”。
周爵摇摇头,“以前我敢说挺了解他,现在有点看不透他,就拿简素怡来说吧,她一走好几年,扬帆远无论在国外还是在国内,都老老实实等着她,身边从来没有其他女人,对简素怡可谓一片丹心,所以我总认为即使最终他没能和简素怡修成正果,那以后也会找简素怡这类型的女人。谁承想他和你这样的结婚了”。
“哦?我什么样啊?”,舟遥遥甜笑,眼中却藏着愠怒。
周爵应邀点评,“呃……你长相太艳,太夺目了,缺少韵味,帆远跟我审美相仿,都喜欢清丽型的,最好有点内涵,像一本好书,让人百读不厌!”。
“你的意思是我浅薄无知绣花枕头喽?活腻了吧!”,舟遥遥嫣然一笑,接着陡然变脸,握拳作势打周爵。
周爵头一偏,躲过她的粉拳,咧嘴笑了,“不过你个性蛮好的,够坦率直接,我最讨厌装模作样的女人”。
舟遥遥双手托腮,眼睛向上看着璀璨的水晶灯。
周爵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惹恼女士,非绅士所为,于是放下身段哄她,“要不然我让你揍一拳”。
舟遥遥依然不理睬他,周爵慌了,“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舟遥遥扑哧笑了,转脸看他,“逗你玩儿呢,我才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周爵怔了怔,被她俏丽的酒窝闪了眼,回神儿后不禁赧然,掩饰地端起酒杯仰头喝完。
心中恶意地猜测,扬帆远这家伙八成被美色迷昏了头,就连他自己差点儿都神魂失守,如筝,我对不起你!周爵向意中人忏悔。
舟遥遥看他脸色阴晴不定,识趣地不再搭话,专心品酒。
周爵更不自在了,他一个大男人跟这儿别扭什么,清清嗓子,主动缓和气氛,“你和帆远真的会分手?”。
“不好说”,舟遥遥撩了下头发,她不知道这个无意的动作对直男杀伤力有多大。
周爵嗓子眼有点儿痒,好像被发丝挠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