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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将军还真是多疑啊。”梁德浩道。
    “当时情急救人,未曾多想。有些事是事后琢磨出来的。看那些刺客的身手及行事作派,该是江湖人士,罗丞相若是想收买他们行刺,定会有中间人出面,他又怎会这般傻,让中间人告诉刺客是他指使的呢?这是第二个破绽。”
    “我听说,有些江湖刺客接任务时,会要求查清主使人是谁才肯干。龙将军又怎知那些江湖刺客不是这样的?”
    “听谁说?辉王吗?他是说静缘师太吗?啊,或许他会称呼她邹芸。邹芸确是这样的行事作派。后来她女儿的父亲于一次刺杀任务中身亡,她为了女儿隐退江湖,再不接任务。所以辉王利用这点想了个嫁祸他人的办法,或许还是一石二鸟之计,趁机做了好人,笼络邹芸为他所用。”
    “我与辉王在国宴上确实有数面之缘,但并不相熟。龙将军说的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龙大也不在这事上纠|缠,反正静缘师太之事他也是瞎猜的,借机多说几句话,拖延下时间,随便试探试探梁德浩对辉王的反应,给他增加点压力罢了。
    “梁大人对辉王当然熟,熟得表面上可以推心置腹,共商大业,兄弟相称了。你看尹将军那般二愣子的模样表情,才真是不熟,不明白。”
    尹铭气得脸都铁青了,手握了拳头,但没有动手。
    龙大观察着他们的反应,知道火候未到,于是继续说:“那些刺客不但刺杀大人,还给我的马下毒。但有趣的是,他们明明是来刺杀大人的,竟然不给大人的马下毒。这是第三个破绽。”
    龙大一边说着,一边似不经意地往前挪了一步,道:“后来我才想明白给我的马下毒的用意。我在战时私离军营,就是重罪。这本是悄悄行事,只有大人知晓。但如果我的马儿没了,我又被刺客砍伤,留下医治,必得拖延回营的时间。那个时候,中兰城里正等着抓我的把柄,一旦发现我私离军营,便可大做文章。若是这般,只有一个人可以保我。就是大人。”
    梁德浩对龙大竟推测得如此透彻有些意外,他皱起了眉头。细节及意图这般清楚,他定是琢磨了许久,但是怎么可能只琢磨不行动?所以他一定是做了许多事,而他竟然没有察觉。
    在这片刻之间,梁德浩的脑子里已经闪过许多个可能发生的最坏的结果,他开始真正地感到不安。他挪了挪身子,换了个站姿。在心里宽慰自己道,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皇上的意思,才是决定他们之间胜负的关键。
    “若到了那时,我便得来求大人相助。若是大人愿意说是大人召我去相见的,并要求我保密,那我自然就无罪。我会与大人商议对策,大人再对我说说罗丞相谋害于你的恶行,我又正好是这事件的人证。于是我们可以一拍即合,携手合作。有没有打败南秦不重要,那时候辉王已经说动德昭帝御驾亲征,紧接着德昭帝被东凌使节杀害,东凌的阴谋败露,你我携手,联同南秦一起攻打东凌。小小东凌,自然不在话下。之后辉王称帝,与大人和谈,答应从此乖乖听话,并退出东凌的争夺。将东凌交予我大萧管制。”
    梁德浩冷静地道:“皇上对这结果定然满意。”
    “那皇上是否对这里头暗藏的门道也满意?”龙大上前两步质问道:“你借着这事,除掉朝中死对头罗丞相,将他的派系灭杀,自己独大。你灭掉忠良,杀害无辜,于平南、茂郡均安插了自己人为太守,从京城到边郡,完全掌控权力。你勾结辉王,助他夺|权,与他结盟,吞并东凌。你挑起战事,让多少将士白白流血牺牲,多少百姓无端受苦。你是不是还想着,若是运气好,还能让皇上封你为东凌王?然后呢,你的野心还有多大?”
    尹铭大喝:“一派胡言!”这周围可是有许多兵将的。有些人已经买通,有些人却是不知情只听令的。人多嘴杂,龙大故意放大嗓门,会有后患,这让他紧张。
    龙大怒声道:“你这熊包,瞧你反应就知道你根本就是知情,你选择助纣为虐,其实是与虎谋皮。你当梁大人看重于你?那是因为我在意朝廷有人出卖探子一事,梁大人心生警觉,之后苦等我受挫消息,结果等不到。我一步步铲除他的布局,他这才不得不放弃我这棋子,选择将我消灭。不然哪轮到你在这里放屁!”
    尹铭上前两步,吼道:“你想死!”
    这回梁德浩没有阻止尹铭。他站在那儿,脸色相当难看。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然后他听到龙大说了出来。
    “你被揭穿了,梁大人。皇上已然知晓。若你放我一条生路,这事如何圆场,我们好好商量。”
    “你全是瞎编!”尹铭喝道。
    “狗先别吠。”龙大也喝他。然后道:“梁大人,通城全是你的人,你想想,晨晨为何能顺利出城,那必是崔太守那处出了差错。能出什么差错?”
    “大人切莫中计!”尹铭抢着喊,紧张得脸涨红,额角青筋凸出,声音压过龙大。
    龙大继续道:“晨晨领着大军而来,否则怎敢如此?我拖延一晚,就是为了等这个。大人你想想,真要自相残杀,自己人打自己吗?你真当自己就有胜算吗?再有这尹将军,瞧瞧他这熊包模样,一点小事紧张成这样,能担得大任?皇上一审他就什么都招了。我刚与心上姑娘成婚,我不想死,也不想她死。不如这般,我们莫要再互相猜忌,我将这尹铭杀了,然后替你做证,事情与大人无关,所有的罪名都由尹铭来扛……”
    龙大话未说完,尹铭已一声大吼扑了过来,“铛”的一声剑出鞘,朝着龙大砍了过来。
    方才那一番话时,龙大悄悄前移,尹铭愤怒之中也踏前两步,两人间的距离不远不近。远得不会让他警觉后退,近得让他有可乘之机。而这可乘之机,就是龙大想抓住的。
    尹铭的动作很快,梁德浩来不及反应,但龙大却是反应了。他不退反进,似是早料到了会这般。侧身击掌,躲开剑锋,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直击其腋下,错步扬脚,狠踢裆部。
    尹铭的胳膊“咔”的一声,被打脱臼,他“啊”的一声凄厉惨叫,胯|下巨痛。他完全没料到龙大堂堂一个大将军,威武武将,动起手来却是这下三滥的招数。
    这一招的工夫,梁德浩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大声喝道:“放箭!”
    尹铭痛得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反转到龙大身后为他挡箭,卟卟卟几声,尹铭后背连中数箭,他两眼发黑,两耳嗡嗡作响,感觉自己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他听到龙大的声音,却听不真切:“莫嫌弃你死在这招之下,非常状况只得如此。我告诉过你,你在与虎谋皮,他怎可能顾虑你性命。”
    这是尹铭能听到的最后的声音,他并不清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当梁德浩大喊“放箭”时,龙大这边的骑兵也动了。当梁德浩的人向龙大放箭时,他们甩出了许多罐子,呯呯呯地击向周围的敌军。马儿疾奔,组成阵形,一部分人冲向龙大方向接应,一部分人冲向敌军包围圈砍出退路,还有一部分人点燃了火头箭,射出罐子破碎方向。
    “是油!”有人大叫。火油遇火就着,许多兵士身上着火,惊叫着扑地打滚,地上的油烧着了,形成一道火墙,浓烟阻挡了他们的视线,无法再放箭。
    “莫伤着大人。”“带大人撤。”几个副将大声叫着,在刚才变故一起时已然冲向梁德浩,护着他后退。
    “杀了他!”梁德浩怒吼,但看不清龙大的身影了。他最后看到的,是龙大一招制服尹铭,然后将尹铭甩到后背当盾,尹铭的剑落在了他的手中,抡起砍落几支箭,同时间几个纵跃,脚一点蹬蹬跳到了树上。
    大火熊熊,一片混乱,树被烧着,落叶带着火星飞扬,兵士滚地惨叫。浓烟滚滚,看不清敌人,辨不出对手。
    梁德浩目瞪口呆。“单骑破万军”的传说是太夸张了些,但他明白龙大打仗的威名是怎么传出来的了。可他们人多呀!闭着眼睛也能将龙大乱剑砍死!
    “杀光他们!”梁德浩大吼着。
    ☆、第203
    第203章
    烟雾之中,看不清龙大在何处,却听得他极洪亮的声音:“梁德浩,你意图谋反,诬陷忠臣,挑起战争,谋害军中将士,罪该万死。”
    声如洪钟,清楚响亮,一连喝了三遍,声音是在移动当中。听起来他似乎在马上。
    梁德浩举目四望,试图找到龙大的踪迹。他大叫着:“杀了他,杀死龙腾。”
    然而龙大手下将兵的吼声将他的声音盖住,他们齐声高喊:“梁德浩谋反,罪该万死!梁德浩谋反,罪该万死!梁德浩谋反,罪该万死……”
    这高喊一波接着一波,声浪连绵,竟似漫山遍野全是他们的人似的。
    梁德浩又惊又疑,周围是围了一圈将他护在当中的兵将,远处是厮杀呐喊,血流成河。但梁德浩看到了,许多小兵听到那些“谋反、死罪”的呐喊后,在迟疑后退。梁德浩大怒!指着那些兵喝道:“阵前脱逃,不斩敌者,杀之!”
    一将军闻言赶了过去,一刀砍倒一个兵士,喝道:“违军令者!斩!”
    而龙大的兵将一边厮杀还在一边喊:“梁德浩谋反,罪该万死!梁德浩谋反,罪该万死……”
    梁德浩听得简直百爪挠心恨得咬牙,但他也反应过来了,按声音追杀这些人,一个也别放过。可还没等他下令提醒,那些呼喝声没有了。身边一个将官道:“搅乱军心之计,大人莫理会。他们人少,撑不了多久。分散大吼,营造人多势众假像也是无用。我们准备充分,将他们尽数拿下只是时间问题。”
    正说着,号声响起,鼓声雷动,梁德浩的那些兵将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已经开战了,号令和鼓令开始指挥队形,火场烟雾之外,他们后退再后退,找好了空地和合适地形,凌乱的队伍开始聚合,盾架盾,长|枪|刺,摆成了专门对付骑兵的兵阵。
    旗令兵站在高高的山头上挥舞旗子,向兵队指示着敌军的方向和情况。弓箭手隐蔽身形,搭箭齐发。
    龙大的骑兵几声惨叫,数人中箭落马。其他人火速变换队形,将空缺补上。数人举盾围着龙大周围护他,数马齐奔,跟着前锋军杀出血路。油罐子再抛出,燃烧的烟雾阻挠了周围敌军视线。
    但是未能阻挠远处旗令兵的视线,他挥舞旗子,指示战情。龙大队伍变换路线的举动被察觉,梁德浩人马火速绕到前方,再架起盾墙枪|刺。
    “他娘的。”数个骑兵一顿猛杀,被枪|刺击落马下。两个骑兵纵马跃上,压垮盾墙,人与马皆被砍得面目全非,但也为后方拼出一条血路来。一骑兵大声骂着,含泪奔出那路,回头看了一眼旗令兵,太远了,他们的箭射不到。但这般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人本就少,这般死伤可是会杀不出去的。
    “将军!”这时一个骑兵大叫着。龙大回头一看,那旗令兵倒下了,他身边站着自己派在外围潜伏专挑旗令鼓令兵下手的部下。
    但这旗令兵周围也有许多护军。那部下孤身一人,虽突然发难砍倒旗令兵,但其他人围攻之下,他被逼退一旁,另一兵士已重拾大旗。龙大身边的骑兵惋惜大叫。这时候那坡上突然窜出个平民打扮的汉子。出其不意,快攻快杀,转眼砍倒两人,大旗再次倒下。那汉子与龙大部下合力,与其他兵士打成一团,阻止其他人再扛大旗。
    骑兵们精神一振,大吼:“增援!”
    另一个声音也大叫着:“正是,增援到!”随着这一声吼,几头牛狂奔向梁德浩的兵队,它们尾巴上绑着火绳,发疯一般,势不可挡,一个又一个盾墙阵被冲倒,躲在树后的弓箭手们纷纷大叫着跑出,被牛群追的慌不择路。
    宗泽清骑着匹瘦小的马杀入敌阵,马不威风,他却是神采飞扬,双刀使得虎虎生风,手起刀落,瞬间砍倒一片。“增援!”他大叫着,“正是增援!老子来了!”
    他领着的数人也冲散敌阵,一顿砍杀,目标先灭掉弓箭手,嘴里大吼着:“杀!”
    没了弓箭威胁,骑兵们的压力顿时减弱,龙大一声喝:“散!”骑兵们刷的一下散开,形成三|角阵形,龙大一马当先,领着众兵将杀出重围。
    杀到宗泽清身边,问道:“晨晨呢?”
    宗泽清还未回话,忽地一阵鼓声于山岭高处传来。众人举目一望,梁德浩这方竟有另一队旗令兵,此时正在另一个山头挥着旗令示意——东边有敌军,大批敌军!
    宗泽清也看到了,答道:“将军,四夏江与石灵崖的援军赶到了。我让夫人去那头了。”
    探子探到的重要消息!
    前两拨探子已在深夜与龙大接上了头,但那时龙大已经安排入岭之事,探子的消息无用了。探子速退出铁蹄岭,打探周边情形,为龙大寻找退路,另一拨也要赶往石屏山方向截住安若晨,但这时候却打探到了水路上的消息。援军到了,可还颇有段距离。
    十万火急!铁蹄岭被梁德浩的人手全部占据潜伏,龙大这头忙着准备应对。探子无法轻易再进铁蹄岭,也不能浪费时间在等待机会上,于是果断先一陆路一水路赶向援军,通知他们莫绕十里坡,直接到铁蹄岭来。
    安若晨与宗泽清入岭潜伏,探子琢磨暗号意思,一路寻到东边绵江江畔,遇着了已经通知援军并赶回先行探路的探子。两拨人一会合,赶紧将情报报给宗泽清。
    那个时候岭上突然火光冲天,厮杀声起。安若晨心急如焚,宗泽清制定对策,让安若晨到东边去,在自己军队的身边安全些,他带着兵士杀到岭中,给将军解围,领将军到河边与大军汇合。毕竟梁德浩人多势众,从水路撤退也是一个路子。
    安若晨依言行事,她感激在这种时候有宗泽清这样的经验老道的大将在身边,看他沉着反应,她也有了几分信心。她不鲁莽,知道战局里战术战略重要,不是急着马上见到将军的时候,大家各行其事,各自努力,才有机会取胜。
    取胜,意味着能活下来,团聚。
    安若晨在探子和三名兵士的护送下奔到江畔,寻好位置,帮着探子一起在江畔给船队留下登岸信号。耳中听到远处的拼杀哀嚎,心跳如鼓。
    梁德浩终于看到了龙大,也看到宗泽清。他认得宗泽清,龙大身边的一员猛将,但这猛将不该在十里坡,却突然出现。
    梁德浩已无法判断自己内心的感觉,焦急愤怒不安已无法形容,他觉得龙大说得是真的,并不是唬他。皇上知情也许是真的,有大军赶到是真的,只有一件事不是真的——龙大不可能与他为伍,帮他脱罪。
    龙大要做的,是把他治罪。
    究竟还有哪里出了差错?他能躲过去吗?把龙大的人全杀光可不可以?用什么说辞脱罪呢?还有什么证据不利?还有别的人证吗?
    梁德浩的脑子空空,已经没法想了。他盯着龙大,看着他砍飞一个兵士,奔到了宗泽清的身边。
    有战鼓响,梁德浩看了过去,旗令——东边有敌军。
    东边?!
    梁德浩突然醒悟过来,他懂了,他懂了。他守住了所有的要道,严防中兰城和各军营的状况,他以为只要龙大的军队有丝毫朝着十里坡迈进的消息他一定会知道,他能及时处置。但他漏掉了。
    四夏江。水路。
    绕了一个大圈,水陆跋涉,遥远艰难,但竟然是用这个路子。
    梁德浩大声喝道:“去东边,杀光他们。他们从水路来!用火!”他身边的将官闻言忙用小旗施令,高处的旗令兵看到了,用旗令指挥各队往东边杀去!
    “安若晨也一定在那儿!”梁德浩一夹马腹,领着兵队便往东边冲。他失败吗?不,把龙大和安若晨还有他们那些兵将全杀了再说!
    “用火!”将官们大声下令。到处都是火,这个很容易办到。
    船队远远驶来,载着一船船兵将,逆流而上,缓慢前进。安若晨站在树上,看到了船队的踪影,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心弦紧绷。
    再一转头,却看到叛军的旗令,他们发现船队了!紧接着,大军奔来的声响如雷贯耳,安若晨大叫:“杀掉旗令兵!”
    一兵士纵身上马,赶紧杀了过去。另一头已经干掉一组旗令兵的探子也在往那处赶。
    安若晨已经看到远处杀将过来的大军了,他们沿路在准备火把、火枝,弓箭手在处理箭头,安若晨明白了,他们打算用火头箭烧船,不让船队靠近。她对余下的兵士大叫:“阻止他们,砍树枝设拒马桩,让他们慢下来。”那几个兵士忙冲向树林。
    安若晨看向他们的旗令兵,那兵士手中两面小旗,正在挥舞着,显然在向宗泽清那头报告着敌军状况。
    必须得有人向船队报信。
    安若晨焦急地看着。那几个兵士的动作很快,他们火速砍了许多枝繁叶茂的大树枝,搭架在了道路中间,枝叶高|耸,能挡着马儿和军队的视线。但这只能缓一缓对方进发的速度,终究不是解决办法。
    安若晨一咬牙,踹断一根树枝,撕下了自己的衣摆,将布条绑在枝条上,向着船队挥动旗令。若只是挥舞树枝,她担心对方误会,绑上布条,怎么都容易联想一些。
    旗令里,对前方陷阱风木水火土都有设置,这是告诫军队小心应付。一般来说,风指箭,木指拒马枪阵,水是江河,火便是火阵火油,土一般指大坑悬崖。
    安若晨向叛军方向挥一下旗,然后往前推两下,向上举三下。她希望自己没有记错。她重复着这个动作,挥一下,往前推两下,向上举三下——这个方向,敌军要用火头箭。
    安若晨满头大汗。但她看到船头有兵士回应旗令,他们看到了!安若晨简直喜极欲泣。她看到船队在分散,以准备应对火攻。最靠近岸边的一艘船上有兵士跳了下水,迅速朝岸边游来。越来越多的兵下水,速度快的已经接近岸边。
    身后方向马蹄声响,马儿嘶叫,敌军到了!马儿在树枝丛前停了下来,不愿再走,步兵冲了上来,一些人搬枝条,一些人攀爬着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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