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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绎与她关系不和,自然会找别的女人,红扇原是他一个奴婢,趁机抓住了他的心,前几日被抬成侧室,周绎现在碰都不碰她,都是往红扇那儿去,许黛眉越想越委屈,也恼恨她娘亲,当初就该和离的,如今倒好,将她扔在狼窝!新仇旧恨一起上来,她扑上去想去扇周绎的耳光。
    可他怎么给,随手一拍,就将她推开老远。
    她腰撞在桌角,一下疼得脸色苍白。
    周绎冷冷道:“你老实些便罢了,要是再给我出幺蛾子,老子马上休了你,看你许家可能放出一个屁来?”
    鉴于许家才倒台,周家也不好做得太明显,母亲说便算休,也得过一阵子,故而他也忍着,只见到许黛眉就犯恶心,实在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要娶她呢,真正是猪油蒙了眼了!
    许黛眉浑身发抖,指着他叫道:“周绎,你,你该死!”
    周绎嘲讽一笑,转身走了。
    她慢慢坐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许家不行了,周家对她也不好,若是以后休妻,弄个七出怕也不难,毕竟她连孩子也没有,而且与周夫人也素有争吵的,她怎么办?想她天之骄女,落得如此地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说起来,还是周绎的错,他明明就不喜欢自己,娶进来就不曾珍惜,为何非得骗她?骗得她嫁给他,又不把她当一回事。
    杀千刀的,他周家丧尽天良,她也不会让他们周家好过,大不了鱼死网破呢!
    她眼中满是恨意。
    转眼间便到蒋家大喜之日,蒋伦娶得乃吴家的三姑娘,中规中矩的,算不得出挑但也不差,至于吴家,蒋家是裴家亲戚,多多少少沾了些光,这吴家的门第比蒋家是高了一些,蒋老爷蒋夫人都很满意。
    家中大摆筵席,听说好几十桌,裴家人除了太夫人外,都去做客了。
    裴玉娇当然也送了贺礼,只毕竟怀着身子,哪怕护卫的再好,成亲这种场面还是不敢去的,人太多,稍有个不小心,指不定就会被撞到,故而她留下来陪着太夫人一起吃饭。
    太夫人吃得清淡,倒也合适她,只不知为何,自从搬到娘家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虽然家人还是家人,却总觉得缺了什么,饭吃得也不香,觉也睡得不好,半夜还会醒来,丫环们担心,甚至请了张太医来看。
    张太医也说不出所以然,只叫她放松些,要保持心情舒畅。
    可她有什么不舒畅的事情呢?
    她突然又发呆了。
    太夫人吃得几口,见她不曾动筷子,笑一笑道:“可是胃口又不好了?”
    她点点头,叹口气道:“也不知怎么了,如今都不吐呢,却也吃不下太多东西。”
    太夫人嘴角翘起来,慢条斯理的道:“我看你是生病了,难怪吃不下。这病啊,祖母以前也得过,还不曾怀着孩子呢,也是一样吃不下,睡不好,心里空空的,好像少了一块儿,也不容易高兴,倒是容易伤心,一个人坐着,就会发呆,外面花花草草再好看,好像也发现不了。”
    “是啊!”裴玉娇忙道,“祖母,这是什么病啊?”
    太夫人难得打趣的道:“相思病。”
    ?
    ☆、第098章
    ?  相思病是痴病,裴玉娇也知,脸突地红了,暗想她怎么会有这种病,她相思谁,司徒修吗?可她怀着孩子,他却离开那么久,她才不想他呢,哼,一点不想!
    她摇着头道:“祖母你猜错了,不是的,我没病。”
    为证明这,她夹了大大一筷子的菜放进嘴里,吃得香喷喷的给太夫人看。
    太夫人乐了:“既然不是,便多吃些儿。”
    “嗯。”她连连点头,埋头吃起来。
    那边蒋家也正热闹,蒋伦迎了新娘子,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在京城响了半日,二人拜天地后,便一起入洞房。作为蒋家亲戚,马氏,裴玉画,陆氏,林家两位姑娘都坐在那儿,看见新娘打趣两句,热闹热闹,但也不曾怎么打搅,很快就出了来。
    用完膳,一众人坐了马车回去。
    车厢里,瞧自家女儿千娇百媚的,马氏笑眯眯道:“说起来,薛公子很是知礼数,帮了你还上门道歉呢,送了两盒子珍珠,个个都有拇指般大。”
    “什么时候送的?”裴玉画吃惊,她是一点儿不知。
    “就今日,只府里忙,为蒋家的事儿走前走后的,我还未告诉你。”马氏握住她的手,“听说你们以前也见过,这薛公子你觉得如何?要我说,没个挑,还是举人呢,他们薛老爷子还是朝堂重臣。”
    最主要的是靠着司徒熠,外面个个都说司徒璟没指望了,那么将来太子之位还不是落在他头上吗?而大姑爷虽然是司徒修,马氏觉着没什么指望,再说有指望也是他们大房的,二房能落到多少好?要是裴玉画嫁给薛景元就不一样了。
    这两位王爷不管哪位得势,都不亏。
    没料到母亲来这一说,裴玉画皱眉道:“那薛公子我不喜欢,指不定家里多少姨娘呢!”
    “胡说,我早打听了,家里姨娘没有。”
    “通房呢?”
    “男人有通房算什么?你爹都有呢!”
    “可大姐夫,二姐夫都没有啊。”裴玉画不高兴,她要的不多,就是要丈夫百依百顺,全身心的喜欢她,别的大差不差就行了,反正华子扬如今也肯努力念书,瞧华老爷那么能干,儿子怎么的考个举人不难罢?再说,他生得也好,家世也算门当户对,她实在不明白母亲为何看不中!有些不耐烦,她侧过身对着窗外道,“反正我不嫁别人,娘您别说了。”
    每回马氏看上的,裴玉画都不顺从,先是沈梦容,后又是薛景元,真不知道自己造的什么孽,生出这么个不听话的女儿来!
    可她知女儿脾气,在气头上说什么也不行,还是改日罢,总归还有时间,不急于一时。
    谁料刚到家,太夫人却叫了她去。
    马氏奇怪,坐下笑道:“蒋家一切都好呢。”
    “不是为这个。”太夫人开门见山,“我是听说今日薛家公子送了礼来。”
    马氏有些心慌,早些前,他们裴家没有与王府结亲时,老侯爷是最讨厌与那些人家来往的,那时候两兄弟打个马球还不是被训斥呢,就是为薛景元,只现在形势不一样,已经卷进去了,马氏觉得多算计算机没坏处。
    毕竟要是司徒修哪日不成了,他们裴家还有别的依靠,不是挺好吗?
    她觉得自己没错,镇定了道:“是送了两盒礼,为上回在何家唐突,借了件衣服。”
    这事儿太夫人也知,她淡淡道:“不管是什么,你马上就退回去。”
    “母亲。”马氏笑一笑道,“又不是什么大礼,收了也无妨罢?”
    “你是好了疮疤忘了疼了!”太夫人大怒,“那次五王爷成亲,是哪个闹出事端,将应鸿抓入牢房的?不就是四王爷嘛,他跟薛景元的关系,你可知?狼狈为奸!成日里拉帮结派,侯爷最是厌恶他们薛家,你竟要收他们东西,这事儿幸好侯爷还不知,你立刻使人退回去。”
    马氏吓得再不敢说了,连忙答应,只走出上房大门,却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
    用得上她,将她做牛做马,家里大大小小事情都是她在操持,看不惯了,将她当奴婢,什么事儿她都坐不了主!可裴玉画是她女儿啊,她自己就不能挑个称心如意的女婿吗?凭什么?
    她厌恶太夫人的一言堂,也恼怒她在家里没什么地位,好像条狗被二老牵着,要她往哪里,她只能往哪里。
    偏偏丈夫还是个窝囊废,一点帮不了忙。
    马氏气得哭了,回头却还得叫人把珍珠送回薛家。
    京都的街道上经历过一场喧闹,此刻又陷入沉寂,天上连星星也没有几颗,风吹在脸上,已是带了秋日的凉意。
    蒋琳站在蒋家大门口,想着蒋夫人说的话,“如今你身份不一样,还是不要见客了,便留下用顿饭,只蒋家的厨子恐是不合你胃口,毕竟你是王爷的侧室嘛,虽是住在外面,恐是吃得用得,寻常人家都及不上。”
    那一刻,她浑身冰冷。
    看来蒋家真不想认她这个女儿了,所以蒋伦娶妻,根本也没人来告知,要不是丫环在外面听闻,她是不会知晓的。
    可蒋夫人便罢了,毕竟不是她亲生母亲,为何父亲也这样呢?
    她身上总归有蒋家的血脉的!
    年幼时,父亲也曾疼过她,说她是蒋家唯一的女儿,现在也真是一点儿不管她了?她无依无靠,司徒裕曾答应她要接她去王府,到现在也没有达成,她还住着那破落的独院,他总是说大的宅院还没有空出来,总是说王妃的身子还不太好,她的生肖便是她的罪了,怎么也住不得王府!
    蒋琳自嘲的笑了几声,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
    不过那周王妃再厉害,却也不能给司徒裕生下儿子,只要她肚子争气了,将来母凭子贵,她就不信司徒裕不顺着她!是的,她还能生孩子呢,她轻声与丫环说了几句,二人去往医馆。
    只她不知她一言一行都落在周王妃的眼睛里,很快便有人去禀告。
    管事道:“恐是有些怀疑了。”
    常佩厌恶蒋琳的无耻,不像对待别的侧室,在蒋琳的饭菜里是下了药的,不叫她生育,此番去看大夫,指不定就能被发现,常佩笑了笑,倒是好心机,果真想生孩子了,想凭着孩子来王府罢?这主意却也不错,因司徒裕没有儿子,常佩知道他心里也是盼望的。
    可蒋琳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她得逞?
    常佩可以确信,假使她得了宠,必定会报复,她无妨,可她还有个女人呢!毕竟自己已经得罪蒋琳,瞧着也是个狠毒的人,不顾父母,不顾家族脸面,便能来王府当侧室的,什么事儿做不出?
    如此,也怪不得她了。
    常佩拢一拢衣袖,低声吩咐。
    管事答应一声,疾步而去。
    永平府的天气,原也该是秋高气爽的,然而此刻尸横遍野,几年来虫灾,旱灾叫农民们颗粒无收,沿路树皮都被剥光了,地也被刨开,旷野中,只闻哀嚎,没有一丝本该是秋收的喜悦。
    山腰下,司徒修与司徒熠只带了数十骑兵马聚首此处,他们原是要去永平府衙门办事,谁料半途遇到盗匪流民,眼见竟有干粮钱财,也顾不得他们什么身份,蜂拥而上,好像饿了一辈子的疯狗,饶是护卫们个个英武,也抵不过,只得护着主子逃离。
    司徒熠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叹息道:“若不曾来,还真不知永平如此惨烈!照着情形看,恐是附近州县也好不到哪儿去,可父皇说,前几年拨了不少赈灾粮下来呢,竟是没有分到灾民手上?”
    “这些赈灾粮,赈灾银,一层层下来,能有五分之一都不错了。”司徒修淡淡道,“更何况,此地流民分散,许多都去了别处,三哥你刚才瞧见没,盗匪里也混杂了流民,可见部分投靠了贼人。虽然此乃天灾,但盗匪如此横行霸道,衙门责任不小,当初若控制住,齐齐往别处转移安顿,也不至于到今日这种地步。”
    “你说得没错。”司徒熠从马上下来,靠在树干上。
    此处幽静,无什么人来去,听闻前不久,衙门派来的巡按便是永平丢了命,连同家人仆役十二口人命,查起来,一丝线索都没有,只当是流寇所斩。而现在,他们兄弟两个共有十六护卫,其中他的人有十二位,司徒修仅仅只有四位,人数上悬殊不小。
    司徒熠按在腰间玉带上的手动了动,招呼司徒修道:“不如先坐下歇息会儿,刚才猝不及防,险些出了大事儿,咱们妥当些,商量商量再走。”他解下腰间水囊递给司徒修,“幸好我这东西没被抢走,瞧你也口渴了,喝一口罢。”
    ?
    ☆、第099章
    ?  他主动送水,马毅下意识就把手按在剑柄上。
    可司徒修神态自若的接了过来,掂量了下发现里面的水差不多剩下一半,他声音低沉的道:“听闻蔡巡按上回便是死在永平,我刚才都以为咱们要步这后尘了。”
    “怎么可能,便是三哥我拼着一条命,也得护你出去。”司徒熠道,“毕竟你还有未出世的孩儿呢,面都没有见到。”他笑着问,“是不是男孩儿?张太医向来摸得准。”
    司徒修笑道:“是儿子。”
    瞬间想起裴玉娇,眉宇间露出几分温和,暗想她在家中,也不知会否想起他,至于好不好,他却不担心,有那么多人照料,总是安全的。
    司徒熠见状,宽慰道:“放心,便算此事棘手,可咱兄弟俩齐心,要解决也不难,两个月内仍能赶回京都。”
    “但愿如此。”他喝了几口水,把水囊还给司徒熠。
    不是不曾怀疑,只司徒熠虽然与司徒澜是一伙儿,两人行事作风全然不同,后者狠决果断,前者却瞻前顾后,今次他们一起来永平府,假使只剩一个人回去,父皇会怎么想?司徒熠不敢冒这个险。
    他从来都有十足的把握才会下手,或者是被逼入绝境,就像当年一样。
    果然司徒熠没有什么异动,坐在地上拿根树枝画起永平地图来。
    司徒修来之前也做了功夫,时不时的说两句。
    两人等到刚才留下抵抗盗匪的护卫再次汇合的时候,才一起重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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