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言,真真儿是让人心生嫉妒,朱丽也知自己这话是说的过了点儿,咳了咳,正要说话,李梦之风一阵儿的跑了过来。
看见众人,浅浅屈膝,极为有礼,“梦之见过诸位夫人们。”
众人一见,只觉此女生的是清秀漂亮,刚刚隔着老远在戏台上见着,多少有点儿没看清,此刻近距离一看,才觉得此女真真儿如那仙气儿似的仙女儿一般。
特别是一双大眼睛,灵动的微微一转,就好似会说话一般,众人无不夸赞。
李梦之一一假笑着附和回去,可心里却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她偷偷地对朱丽道,“母亲,刚刚女儿表现的怎么样?”
朱丽自然是很满意,“之儿表现的很好,让众人都大开眼界,直呼道好呢!”
李梦之一听,心道果然,又不由窃喜,“那母亲,您说,太子殿下,会看见吗?会不会喜欢上我呀?”说着露出一副小女儿的羞涩姿态。
说到这个,朱丽却是不确定了,男人心,总是琢磨不透的,不过她疼爱女儿,便笑道,“我的女儿这般惊才绝艳,别说是太子了,就是女人见了都会被你迷倒,之儿,莫要担心。”
她替李梦之理了理鬓角,捏了捏李梦之的小手,匍匐在李梦之的耳边儿,轻声的说,“之儿,太子妃之位,母亲一定会让你坐上的!”
李梦之听了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那是高兴的。
她甜甜的嗯了一声,乖乖的依偎在朱丽的臂弯,心想有个强大的爹娘,就是这么任性,难怪当初那什么我爸是李刚那么拽,现在,也轮到她这样拽一次了!
李梦之却是不知,她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此刻正归位男席位。
英王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酒,“太子这半天,可是去了何处?”
太子温文尔雅一笑,“人有三急,走着,些微迷了路,所以耽搁了一下。”英王见他并不忌讳的把这些事儿说出来,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冷哼一声。
“那可真是可惜了,太子刚刚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了。”英王状似漫不经心的道。
“哦?”太子一听,斜睨了一眼英王,右手习惯性的去抚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
英王又道,“刚刚忠伯侯二小姐表演了一出戏,真真儿的是出彩,可惜了,太子没瞧见。”说着,还颇为遗憾的摇摇头,好似真的是为了这件事儿挺遗憾的。
太子一听,目光微微一转,一丝冷意从眼底飞快的划过,随即也不禁笑道,“如此说来,到真是本宫的损失了。”说着摇摇头,转头对李志道,“侯爷,你养了一个好女儿。”
如此轻飘飘儿的一句话,李志听罢,瞬间如坐针毡,忙从椅子上起来,对着太子行礼,“请太子恕罪,小女顽固,本只是想博得老夫人一笑,万没有其他心思啊!”额头的冷汗如雨挥洒,眸中目光阴鸷。
他心里不由有点儿不满先前朱丽和李梦之的安排了,本来这出戏,是准备给太子看的,偏偏太子当时不在,李梦之又只自顾自的,现在太子没看见,反倒怪罪起来,那看就不好了。
身后李文兴也忙起身,“禀太子,舍妹自幼便是如此性子,天生活泼,还望殿下勿怪。”听着是为李梦之开拓,可明眼人一听,便不由皱了眉。
一个世家闺秀,天生如此任意肆为,如果小的话可以说是天真,可这般大了,就只能说是教养不好了。
首先坏了太子对李梦之的印象,李志虽然觉得此言不妥,可此刻却不得反驳,只得默然。
太子随手一招,“罢了,本宫没有怪罪的意思,毕竟本宫也未曾见到人,不过,身为世家小姐,该有的规矩,还是好好儿的守着罢!”
李志松了口气,忙应是。
正在此时,戏台上,鼓点锣声密密麻麻如雨点儿一般响起。
众人不由看去,一个打扮成旦角儿的人从幕后出来,嘴里咿咿呀呀的唱开了。
而此时,戏台两边儿,突然展开一副画卷儿,画上是百寿图,从那娇憨的仙童到寿桃,无不精巧细致。
众人感叹,竟然画的如此栩栩如生,帘幕掀开,一个清瘦的身影走了出来。
“孙儿恭祝老夫人六十大寿,寿比南山!”说着,抱拳一礼。
这时,李嬷嬷忙道,“呀,那不是……二爷吗?”
众人一听,眼皮儿一跳,看去,果然,那可不就是二爷李文昭么?
太子见状,转头对李志笑道,“这是你的二儿子?”
李志忙道,“回殿下,正是。”
太子点点头,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倒是个好的。”一旁的李文兴见状,长袖之下,双手死死的捏成拳头。
而这时,老夫人也叫道,“哎哟,昭哥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身子还没好吗?怎么不多歇息着,出来要是坏了身子,可叫老婆子我怎么办?”
李文昭走到老夫人跟前,“多谢老夫人关心,孙儿身子已经大好,就是要多走动才是,况且,这是您的六十大寿,孙儿怎么也不能不来。”
老夫人听罢一番话,感动的热泪盈眶,“你有这份儿心,老婆子我就知足了。”
朱丽也在一旁道,“昭儿,如果撑不住,可千万别硬撑着了。”又皱眉道,“老二家的呢?怎么不见人影?”
李文圳一听,不由诧异道,“娘子没在前院来?”
“她不是也病了吗,就叫她在屋里躺着呢。”老夫人道,话一说完,却发现孙子面色古怪,不由担心问,“怎么了?”
李文昭反应过来,忙装作无事儿的摇摇头,“没。”又对朱丽说,“母亲也别说她了,她也挺辛苦的,这次若不是她病了的话,自然也会是侍奉在儿子左右的。”
朱丽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这时,坐在一边儿似个透明人的永昌侯夫人,听罢此言目光微微动了动。
恰在此时,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从后院儿而来,一来便大呼,“侯爷!夫人!不好了!出事儿了!”
众人一听,不由纷纷骚动起来,今日老夫人六十大寿的日子,能出了什么事儿?
李志听罢此言,早已吩咐人把那个大喊的小厮扣了下来,问道,“什么事儿如此慌慌张张的?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礼法了?”
这小厮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么了,浑身颇为狼狈,衣服还有几处像是被烧烂的地方,此刻一听李志的话,竟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朱丽立即上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来人!把他给我压下去!”
立即有人领命上前,可小厮哪里肯,忙道,“夫人!不行了!夫人!西院儿!西院儿!”小厮上气不接下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朱丽听着他的话,只想快点儿把他弄下去,却不料李文昭听见了西院二字,心里一紧,立即上前,“慢!”又问,“你刚刚说西院,西院怎么了?”
小厮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似得,“西院儿,出事儿了!走水了!好大的火!二少奶奶他们!全都在里面!”
李文昭一听,只觉当头棒喝,脑子当场发晕,幸好有人扶住。
朱丽老夫人等人也是惊诧一瞬,反应过来,还是太子先喝了一声,“那还不快去就火!”二少奶奶,他听见这个,就想起了先前看见的那个用衣袖遮挡住自己脸的小女子,浅浅回眸,勾人心弦。
太子一喝,众人都回过神来,纷纷往西院跑去。
众人到了西院,全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到了,这个西院儿,犹如一个黑夜中张牙舞爪的魔鬼,炽烈的火光都映红了半边儿天,火舌喷吐翻滚,就好似一个不小心,被卷入其中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李文昭看着眼前的一幕,大吼,“快!进去救二少奶奶!快!”却是没人理他了,现在这个模样,谁敢去?
去就是送死!
李文昭目眦欲裂,自己就要冲进火场,丫鬟婆子,朱丽老夫人全都跑过来,“不可以啊!儿啊!这么大的火,你去了也是白白的送死啊!”
“锦娘……锦娘还在里面呢!”李文昭此刻心里只有昭陵一个人,什么都管不了,他只知道,这一场火之后,世间再无锦娘。
☆、上巳
正在此时,又有一个丫鬟战战兢兢的跑过来,“夫人!侯爷!老夫人!”丫鬟哭的都不敢说话了,可还是说了出来。
“下午,大爷来了西院,本来是准备看望二爷,在去前院的,可是……大爷……进了西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你说什么?!”小丫鬟一语,无异于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众人的心间。
“大……大爷,大爷也在西院儿……”说着说着,小丫鬟就哭了起来。
朱丽一听,本来还只是略微担忧的表情,瞬间变成惊恐,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老夫人更是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现场又是一阵慌忙。
李文昭心头感觉像是什么重重一击,喉头微甜,一股咸腥涌上,他拼命的压制住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可耳边儿的尖叫,和眼前仿佛能把人最黑暗的角落都照亮的火光是如此真实,他在也受不住,眼前一黑。
李志上前,大喝一声,“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救火!”一众仆役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尖叫着打水扑火。
李志又退后,对太子等人请罪,“太子殿下,英王殿下,请恕臣招待不周,如今这般府中这般模样,还请两位殿下前去前厅避一避?”
太子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冲天的火光,映照在他的眼里,亮的骇人。
怎么会这般巧?他得到消息来忠伯侯府打探那人的下落,却偏偏就遇上了这种事儿,而且,刚刚听说忠伯侯府的大公子也在里面儿?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长袖之下,太子的手紧紧地握成拳。
此刻这般情况,其实这个宴会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可不管怎么说,忠伯侯府乃也是京都的权贵,这般祸不单行的事儿,万万不可能是就此罢休的,好好儿的一场宴会,忠伯侯府却是没了大半个府邸。
这也就罢了,偏偏那里面儿还烧死了忠伯侯府的大爷李文圳,和新娶回来的二少奶奶。
众人无不唏嘘。
大火将近天明才扑灭,还是因为快要天亮的时候,下了一场雷阵雨,否则,烧的怕就不止是忠伯侯府的整个西院了。
昨日参加宴会的人全都在场,没有一个人离去,太子向皇上禀报了,皇上里面便派了兵把整个忠伯侯府都给包围了起来。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能离开忠伯侯府一步。
有时候就是这样,忠伯侯府身居高位,有时候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有可能影响到别人的一切,更不要说,昨日的忠伯侯府,里面多少的要臣家眷?
如果这火只是单纯的失火了,那还好说,可如果是有人想要陷害,那可就不得了了,背后的牵扯,可是大着呢!
只是可惜了忠伯侯府的老夫人,六十大寿,竟然变成这副模样,想来,将来若是平安度过,老夫人永远都不会在想要自己的寿辰罢?
负责查案的京兆尹是个刚正不阿的中年人,以来讯问了各种情况,便让人去了西院的事发现场。
最后从里面儿抬出来了十几具烧焦的尸体,其中尤为一具,颇为奇特,那人竟然是坐在什么上面的,可众人见状,在一联想到忠伯侯府的大爷,便知道此人是谁了。
接着,又辨别了几具尸体,其中有三具可以确定,两具为忠伯侯府二少奶奶昭陵的贴身奴婢,巧烟和月华,而另一具,毋庸置疑的二少奶奶了。
“夫人。”京兆尹上前,对呆滞着的朱丽道,“我们找到了一个东西,说不定,这个二少奶奶的遗物。”说罢,转身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接过一块儿,不怎么清楚的玉佩,上面粘着的,像是蕉的什么,又有黑的东西。
朱丽呆呆的接过,嘴里只是道,“我儿没了?我儿没了?!”一旁的李文昭也痛苦异常,见状,从朱丽的手里拿过那块玉佩,心里一酸,想起昭陵对他的种种好,
忍不住再次痛哭。
“快给我!”
就在这时,一个妇人突然从李文昭的手上抢过这块儿玉佩,李文昭反应过来,冷声道,“永昌侯夫人,您这是在做什么?这是我妻子的遗物,烦请您还给在下。”
然而,却见永昌侯夫人,呆呆的盯着那玉佩,目中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随即变幻,又是痛不欲生的表情,双手捧着那玉佩在胸口,“儿啊!我的女儿啊!”
如此一言,在现如今的忠伯侯府,显然是如一颗炸弹一般,炸的众人魂飞魄散,魂不附体。
这……这……这是什么节奏?
众人呆了,李梦之更是呆了,在一旁捻着绣帕,一个劲儿的去擦自己根本就没有流出来的泪水。
永昌侯夫人,莫不是被吓傻了?
李志在一旁,脸色也不大好,“永昌侯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永昌侯夫人痛哭了一阵,听见这话,这才转身看着他们道,“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你们忠伯侯府的二少奶奶,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女儿!”她举起手中的玉佩,“这个,是我当年给他们姐妹二人的贴身物什,就是想让他们日后好能够……”说到这里,永昌侯夫人痛不欲生。
“没想到……我们还没来得及相认,竟然就这般天人两隔了!我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