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俭哥儿道,“爹爹回来后我都没见过他几回,是不是我读书了就可以经常见到爹爹了?”
怜雁笑道:“那是自然。”
俭哥儿又欢快得应了下来。
怜雁却生了另外的念头,若俭哥儿要开蒙,应该会找一个伴读的小厮吧?
潜生不能一直留在回事处,若能跟着俭哥儿去读书,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洗脸净手完了后,怜雁便去小厨房拿了些吃食。想来俭哥儿是真的饿着了,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郑妈妈回来的时候,俭哥儿还在吃。
郑妈妈明显一惊,目色凌厉地看向怜雁。
怜雁忙解释道:“我在小园子碰上了五少爷,五少爷身边都没有服侍的人,且都没有用过午膳,我就将他带回来从小厨房拿了些吃食给他。”
俭哥儿亦抬头笑嘻嘻地看向郑妈妈道:“是呢!怜雁可好了,帮我洗脸洗手,还给我拿东西吃!”
郑妈妈慈爱地笑着看向俭哥儿,“这样啊,哎呦,可把我们五少爷饿的,那些下人真是怠慢,妈妈我回头教训他们去!”
俭哥儿呵呵地笑,也没放心上去,又埋头吃起来。
郑妈妈又着人拿了点心来给他。
送走了俭哥儿后,郑妈妈果真找了俭哥儿身边的下人过来,狠狠训斥了一通。
怜雁对郑妈妈的好感多了几分,原以为她不过是随便敷衍俭哥儿的,没想到当真做了。要知道俭哥儿身边的人都是陶氏安排的,郑妈妈这样做无疑是在打陶氏的颜面。
训斥完了后,郑妈妈对怜雁道:“你这回做得不错,四夫人如何苛待咱们管不上,但主子就是主子,咱们不能因着五少爷不受宠就怠慢他几分,否则同仗势欺人的狗奴才有什么分别?”
许是因为俭哥儿不是什么受宠的子嗣,郑妈妈并没有将怜雁往巴结主子上想,倒觉得怜雁待人实诚,对她友善了不少。
虽然怜雁有将潜生送去给俭哥儿做小厮的心思,但此番确实是因为怜惜俭哥儿。
见郑妈妈态度和善,怜雁便问道:“妈妈,为何还不给五少爷请先生?他这个年纪,早该开蒙了。”
郑妈妈轻叹着摇摇头道:“有时候四夫人的作为,当真让我们做下人的都觉得不耻。就连二夫人都看不下俭哥儿这番模样,向老夫人提过开蒙一事,只不过后来太子巫蛊案事发,老爷病倒,这事儿就耽搁了。”
怜雁道:“现在老爷丧事过去,府中亦安稳下来,何不像老夫人提一提?”
“这些事儿,哪轮得到咱们做下人的提?你也别多话,咱们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心尽力服侍主子。”
怜雁想到在赵彦清身边当差的常文常武,想说可以让他们同侯爷提一提,但还是忍了下来。郑妈妈这样守规矩的,定然不会同意越俎代庖,说不定还会训斥她一番。
还是瞒着郑妈妈,下回碰上常武的时候,怜雁自己同他说罢了。
这样也有机会将潜生往俭哥儿身边放不是?
只是在怜雁来了正院后,因为常武进内院不便,又加之郑妈妈将怜雁盯得紧,怜雁与常武碰面的次数少了许多,怜雁一直没机会同常武提起此事。
倒是俭哥儿,自从上回同怜雁碰上后,时常来找她玩。
许是怜雁带俭哥儿温柔耐心,郑妈妈并没说什么,怜雁便成了半个俭哥儿的丫鬟。
赵妈妈等俭哥儿身边的下人因为之前被郑妈妈训斥过一番,总算收敛了些,跟在俭哥儿左右。只是她们将怜雁看作是郑妈妈派来看着她们的,便总对她疏离着。怜雁倒无所谓,俭哥儿待她亲厚,赵妈妈等人也无法。
不久后,俭哥儿同她说了件令她汗颜之事。
“怜雁,我同祖母说了我要念书。”
怜雁笑道:“是吗?老夫人怎么说?”
“祖母问我,为什么忽然想读书了,我就说,怜雁告诉我,我读书了祖母就会喜欢我,赏我点心吃。”
怜雁:“……”
怜雁遗漏了一件事,俭哥儿还是个孩子,孩子总是童言无忌口无遮拦的。幸而这话并无太过不妥之处,想来老夫人也不会放心上。
俭哥儿又道:“祖母说了,你是个好丫鬟,让你来伺候我。”
怜雁惊了惊,“让奴婢来伺候五少爷吗?老夫人说的?”
“是啊,祖母说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丫鬟了。”
怜雁思忖着,虽然俭哥儿是个庶子又不受宠,但待她还是不错的,跟着他倒不会受什么委屈,且将潜生安排到俭哥儿身边更容易了。至于赵彦清那里,暂且缓缓也无事,只要能脱了奴籍给潜生搏个前程,也不是只有赵彦清一条路。
不到万不得已,怜雁亦不想取那下下之策。
果然,在回到值房后,郑妈妈便同她说起此事。怜雁被升做三等丫鬟,调到了俭哥儿身边。
怜雁原以为她到俭哥儿身边,陶氏多少会将她唤去问话,谁知不知是因为陶氏对俭哥儿太过不上心,还是因为没把怜雁这从外头买进的小丫头放心上,竟丝毫没有过问。
然而,怜雁虽没见着陶氏,却见到了赵彦清。
第11章
因为俭哥儿要开蒙,赵彦清特地将他召到书房,瞧瞧他的底子,见到一起前来的怜雁时,他微微一惊,却也没说什么,将俭哥儿叫到跟前。
俭哥儿见着赵彦清有些紧张,两手不知该往哪放,无措地看向怜雁。
怜雁心下微叹,轻声道:“快向侯爷行礼。”俭哥儿同怜雁愈发亲厚,此时也不看立在另一旁的赵妈妈和翠香。
得了怜雁提醒,俭哥儿才想起这茬来,“儿子见过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