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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部尚书啊。”微生澜顿时微垂下眸,似笑非笑。这礼部的最高长官与她是半点不对盘,个中原因除当事人外,大概也没几人还记得了。当然二者在表面上仍相安无事。
    叶绮衣没看懂自家主子的神情,只维持着端正的跪姿继续道:“是因再往下追查,绮楼的动作会有些过于明显,安插在朝堂上的人或将曝露于……二皇女面前。”
    此事的幕后主使者,座上之人自开始时就与她说了猜测,尽管那时也已与她言明这猜测并无实际证据,但她还是将之谨记了下来。
    思忖之际,叶绮衣忽觉身前笼罩了一层阴影。
    “这种事情,绮衣何需自责。”轻巧地把人给扶了起来,微生澜眸中笑意浅浅。
    在朝堂中安插人手本就是这半年间才开始动作的,扎根的深度不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能追查到尚书一级身上已是不易。
    叶绮衣摇了摇头,沉声说:“但在属下决定暂中断追查之时,却有一人主动寻上门来……”
    说这话时叶绮衣实是想跪下,但却被身前之人一个眼神阻止了。
    “比起下跪,绮衣还是先与我说说寻上门来的是何人。”依着叶绮衣严肃的性子,微生澜觉得现在就是让她自刎谢罪,估计她也真能二话不说地照做。
    有人寻上门来是代表着行事的泄露,但微生澜思索片刻却觉得不可能。
    “是礼部侍郎,她言说愿意提供助力,且还转交了一个信物。”叶绮衣眉头深锁,这事是安插的人向她回报的,她在看完信件后就匆匆动身至昭王府,当然没忘带上还未确认令行的几份折子。
    语中信物是一枚翠色郁蕴的椭圆硬玉。其上刻有一字,叶绮衣不明意味,但微生澜只看一眼,眸中就带上些许无奈之色。
    她与祈晏之间还未挑明的事情就像一层窗户纸,双方都对此心知肚明,且行事上也未有遮掩……就只差没在言语间明说了。
    不过就算在心里想得再多,微生澜现也只略微颔首道:“是个可用之人。”
    计划将变,这是叶绮衣此时唯一的想法。
    礼部官阶较高的臣子都或多或少与此事关联,就是不知此事再彻查下去还会再牵涉到多少人?
    结束这个话题,微生澜转过身对千机说道:“那古锁便劳先生多费心神了。”空暇时间无多,她还得亲自去会会那礼部侍郎。
    让微生澜展露出无奈神色的人现正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小憩,云笙劝过一次让其到床榻上休息,然而被祈晏阖目无声拒绝了。
    待到了既定的时间,云笙自觉入里间提来药箱。
    “正君,奴帮您换药吧。”祈晏阖上双目时柔和了疏冷眉宇的样子看起来甚是无害,云笙询问时的声音也不由得更放轻了些。
    事实上云笙对祈晏的态度是比对微生澜还更端整恭敬许多,实是因后者待他总十分宽和,而前者有些时候让他甚至……不敢过于靠近。
    祈晏仍未睁开眼,只淡淡‘嗯’了一声,由着云笙开始折腾。
    本就不深的伤口在上好伤药的作用下早已结痂,只是这痂尚未脱落,是以近日换敷上的都是去疤的药物。
    虽说寻常时期,这腕部都被衣袖很好的遮掩,但在某些动作总有显露出的一刻。对女子来说身上留有疤痕是毫无影响,但对男子而言就没这么简单。
    且依着祈晏的想法,这具身体已是属于微生澜的。腿疾无法改变,但除此之外他不会允许此上再留有其他瑕疵,除非这瑕疵是微生澜给的。
    祈晏想到这几晚微生澜别说要他,连揽着他睡都不肯,心情就低落的一塌糊涂。那人还借口说怕不小心压到他的伤口,问题他伤的是左手,明明在这姿势是怎么也不可能压到的。
    祈晏知道微生澜这是有意让他长长记性,可这都三天了……
    “这药刚敷上是会有些痛痒,正君您忍一忍。”云笙见轮椅上的人微蹙起眉,还当这人是因为疼痛,殊不知这其实是因为他家主子。
    祈晏没有解释,他还在沉思着要如何才能让微生澜尽早结束这对他的处罚。
    而给他换药的人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待祈晏反应过来的时候,腕上传来的触感就与方才截然不同。
    “莫要乱动。”
    这话的语气可算是轻柔,但祈晏就是乖顺地不敢再有动作。
    微生澜在为之缠好纱布后就摒退了屋内的其余人,将在书房接收的那枚硬玉放入他手中。
    “晏儿如此轻易地将这种东西交予他人之手,就不怕那人乱用了去。”微生澜虽语调轻缓,但眸中分明是不赞同的神色。
    “她不敢。”祈晏答得很快。
    派遣影七去全程督视,那人根本无乱用的机会。他想做点什么来讨取微生澜的欢心,所以才有了此事……
    “妻主高兴吗。”祈晏望了眼手中物什,随即开口问的相当直白。玉佩和发簪是更鲜明的信物,只是他不愿交出手。
    直白得把微生澜都给噎了一下。
    等看到微生澜在他的注视中点下头,祈晏面上就渐染薄红,直至掩盖了原本苍白病弱的容色,显得端丽之极。
    “那……今晚……?”祈晏低声探问着,眸光颇亮。
    今晚?
    好不容易想起原因,微生澜不免有些失笑:“……都依你。”
    第22章 污迹
    深夜。
    烛光微晃,点上了灯盏的书房光线也并不明亮。房中两道人影无声对峙,僵持的气氛比这屋外夜色还要更冷沉得多。
    其中一人身着绛蓝色的朝服,身上并无多余坠饰,但与生俱来的矜贵身份与良好的教习使之言行间亦是处处湛露端雅。
    “该做的不该做的,柳近侍可是都做了。现在与本王说要罢手,未免太晚了些。”此人是二皇女微生玘,而她言语中的‘柳近侍’也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到左相府宣读指婚圣旨的那名近侍官。
    柳寄隐面色冷然,盯视着微生玘的目光犹如露出獠牙的噬人毒蛇:“你与我承诺过不伤及陛下。”
    纵使对方是皇女,柳寄隐此时与其交谈的言语间也并无半分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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