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有些不明白萧晗今日的举动,今儿个枕月央了伏风来传话他还心生疑虑,兄妹见面还要这般遮掩,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过萧晗既然说了不让人知晓,他自然就悄悄地回了府。
萧晗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哥哥,明日我要去上灵寺为母亲做一场法事!”
“三年孝期已满,应当的。”萧时闻言面色肃穆,缓缓点了点头,“我明日便让人去营中告假,陪你一同去。”
虽然他八岁时便上山学艺,可每年也会回府探望亲人,母亲对他虽然严厉了些,可那也是望子成龙,他心里是极尊敬她的。
“哥哥,我做了一件错事,可眼下我想要改正过来,哥哥一定要帮我!”
萧晗恳切地看向萧时,她是真的知道错了,而这个错误曾经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让她一生都不得安宁。
而眼下,她要亲手改变这一切!
萧晗目光诚挚,一双桃花眼中隐有晶莹闪烁,让萧时一时看得呆了去,半晌才回过神来,只点头道:“妹妹,如今母亲不在了,你便是我最亲的人,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事,哥哥都不会怪你的!”
听萧时这么一说,萧晗心中大定,重活一世,她唯一想见又怕面对的人便是萧时,可却没有想到,原来最亲的人才能够包容原谅她的一切过错。
柳寄生的事情萧晗并没有打算对萧时隐瞒,这的确是她做过的糊涂事,眼下只能想着怎么补救,怎么挽回。
这样想着,萧晗遂将她如何与柳寄生相识,刘氏与萧昐母女又是如何在一旁推波助澜,还有绿芙背主的种种迹象以及她心中的猜测都说与了萧时知道。
萧时听后眉头紧锁,这让萧晗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交握的手掌微微有些发汗。
若是萧时想要骂她一顿也是应当,谁叫当初的她那般糊涂错信了刘氏母女,竟然还疏远了自己嫡亲的哥哥……
一想到这些,她便悔不当初!
“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萧时的心中闪过万千复杂的情绪,最后却化作重重一叹,又伸手抚了抚萧晗的额发,沉声道:“不过你能及时醒悟过来,知道谁心存歹意谁真心为你好,哥哥很是欣慰!”
从前的萧晗在刘氏入门后也排斥过一段日子,但拗不住刘氏有手段,极快地便笼络住了萧晗,在人前对她关心倍致,扮演着一副慈母的模样。
可萧时不一样,彼时刘氏入门他已是十五岁的少年郎,面对着这样一个长成的继子,刘氏自然不好亲近,遂将目光转向了萧晗,从此教得萧晗只信任她这个继母,甚至渐渐疏远了自己嫡亲的哥哥。
萧时看在眼里也很是痛心,几次三番对萧晗劝说无果,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横竖是后宅里女人的事,只要今后萧晗嫁得不差,他也能对刘氏睁一只眼闭一眼。
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心狠,借着萧晗年幼不懂事,竟然骗着她与人私奔,这是要将萧晗生生置于死地啊!
萧时气得握紧了拳头,若此刻刘氏母女站在跟前,他保不定会几个大拳头招呼过去,打伤打残他都认了。
“哥哥!”
萧晗感动地看向萧时,这世间果然只有萧时对她最好,这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这才是剪不断的血缘。
“既然刘氏与萧昐都知道这事,那么这后面的推手很有可能便是她们母女,不然你怎么好端端地出个门也能被那小子给遇到……”萧时说到这里一顿,又气恼地捏紧了拳头,“既然是这般,那你明日就不要再去上灵寺,给母亲做法事随时都行,不急在一时……明日我便找人直接将那小子给撵出京城,再也不让他出现在你跟前!”
“不,哥哥!”
萧晗拉住了萧时的手,眸中光芒一闪,“我有一个想法,你看看可行不可行……”说罢将心中的打算一一说与萧时听,至于需要的人手便要萧时帮忙安排布置,毕竟这二房如今被刘氏一手把持,刘氏大权在握,除了枕月与伏风之外又有几个人是真心为他们兄妹办事的。
“你当真想要这样?”
听了萧晗的主意,萧时也是眼睛一亮,只笑道:“怪不得从小母亲便说你是个聪慧的,只是一时被那些歹人迷了心眼,如今能够拨开云雾,心中自然通透,与你比起来,哥哥倒显得笨多了。”说罢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那明日就按计划行事!”
看着萧时这样稚气的举动,萧晗不禁会心一笑,只要他们兄妹能好好地在一起,她便什么也不怕。
第【5】章 法事
清晨雨雾朦胧,马车行进在有些湿滑的路面上,发出轱辘的响声。
萧晗正坐在车里假寐,昨夜她睡得不好,一晚都在心中推演算计,不过第二日一早她精神却是不差,甚至还隐隐有些雀跃。
她要改变命运,便要稳稳地踏出这一步,而一切都将从今天开始。
枕月与绿芙也跟着坐在马车里,只是一个神情担忧,一个容光焕发,绿芙甚至还好心情地挑了帘子向外望去,对一路上的风景赞叹连连。
“看来绿芙今儿个心情很好!”
萧晗唇角一翘,缓缓睁开了眼。
“奴婢这是为小姐高兴呢!”
绿芙笑着看向萧晗,“今儿个是小姐的好日子,奴婢只盼小姐幸福美满,福寿绵长!”
“倒是个会说话的丫头!”
萧晗牵了牵唇角,眸中却无半点笑意,她能不能福寿绵长还未可知,不过上一世绿芙却不是个长命的。
即使离开了萧家过上了颠沛流离的日子,可萧晗仍然是关注着萧家的一举一动,托了人层层打听,后来还知道绿芙在她离家后便被刘氏给送到了庄子上,听说没过一年便死了。
可怜的绿芙,原以为自己投了明主,却没想到转眼间便被人当作了弃子。
而这一世,她会留着绿芙的性命,或许今后能派上用场也不一定。
“小姐,”枕月挪了挪位子,坐得离萧晗近了些,只压低了嗓音道:“您真的决定了?”
昨儿个萧晗让她派人去寻了萧时归来,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枕月隐隐觉得或许小姐已经改变了主意,可今儿个一早萧府的马车还是往上灵寺而去,她心里便又愁上了。
“放心,我自有打算!”
萧晗安慰地拍了拍枕月的手便不再多言,继续闭目养神,今儿个还要更重要的事情,她要养足精神做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