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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小二和黑袍男人均是一惊。
    在那人说完,另外一个桌子的中年人,也贼兮兮的凑过来,道:“这事是真的,我也听说了,说是沐云岭那家伙,建了一个大宫殿,专门放他收藏的月经布!”
    中间人话音刚落,其他几个桌的人也凑了过来,其中一个打扮花哨的妇人,也道:“我们家那口子是官差,我也听说了,据说这沐云岭啊,这些年根本就没有退隐,只是改头换面做了内衣贼,专门偷女儿家的内宅之物,弍子道长将他收在身边,是为了让他改邪归正。”
    “那弍子道长真是好人啊。”小二满脸崇拜道,除了黑衣人之外,其他的参与八卦的人,也同时点了点头。
    短短的一会儿时间,关于沐云岭的谣言便传遍了整个京都,闺阁女子们纷纷关闭家门,不再外出,并且将自己的内衣牢牢的看管起来,一下子整个京城几乎都没了女人的身影,让一群男人捶胸跌足,更加恨起沐云岭,而有关他的各种污名,也变得更加丰富起来。
    ………
    皇宫乾清殿自古以来便是皇帝的寝宫,朝云国女帝此时正紧闭着双目如同睡着一般安静的躺在明黄色的布料上休息,在她的床边,坐着一个身材修长偏瘦的男人,他带着发冠,身着带着华丽暗纹的银色袍子,正轻柔的抓住女帝的一只手臂,用丝帕轻轻擦拭着。
    “督主,弍子道长带人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
    被称为督主的,便被弍子口中那乱政的太监,在宫女退下之后,他便将女帝卷起的袖子放下,遮住那苍白到毫无血色的皮肤,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拍了下女帝的手背,他皱了下眉,便拉开帘子走了出去,到外殿本来给陪夜宫女准备的软凳上坐下,静听着凌乱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除了弍子道长之外,沐云岭和茗茶都是第一次进入皇宫的人,但茗茶一路上并没有露出惊奇震撼的表情,毕竟她生活了三千年的家,比起眼前的皇宫更加富丽堂皇。而身边的沐云岭却一改平时的死气沉沉的,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这倒是让弍子道长有些例外,心里也有些安慰,就算是这样的棺材脸,也是识大体的啊。
    而沐云岭则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四周,欣慰的点点头,很好,建筑盖得都很对称……
    就算面对的是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弍子道长也不掩眼中的鄙夷,带着茗茶和沐云岭两人进入乾清殿,三人也不行礼,只有弍子稍微拱手道:“督主好久不见,我这次带人来给陛下看病,还希望您能暂避一下。”他毫不掩饰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觉得动手脚的便是面前的这个人。
    被无端怀疑,那督主脸上并没有任何恼色,只是淡淡笑道:“弍子道长做法,本督自然不敢打扰。”
    刚走进门的茗茶原本还在疑惑面前这个高高瘦瘦,长相俊美的男人是谁,直到听到弍子道长开口,才发现原来这位,便是那乱政的太监。
    和印象中电视剧里那鹤发鸡皮,擦胭脂抹粉的老妖怪不同,面前的这位总管太监约莫只有20多岁,生的十分貌美,也没有什么违和的女气,倒是给人一种魔性的魅感。而更令茗茶吃惊的是,这位大太监的身负龙气,显然应该是开国君王的命运,但那龙气的根部却被斩断,生生偏离了命运。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男人,若是没有进宫成为太监的话,那便是帝王之象,早晚会推翻如今的朝云国自立为王。但不知为何有人改了他的命数,切断了龙尾,将龙气过度给了本来已经苟延残喘的国家,令其重新回归盛世。
    茗茶倒抽一口气,若真如她所想的那般,这个男人对女帝出手的原因就在正常不过。而她若是出手去救助这女帝,恐怕也成了逆天而行了……
    弍子道长很满意那督主的识趣,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捅了捅发呆中的茗茶的胳膊,道:“道友,你快去给陛下看看吧。”
    茗茶回过神来,为难的咬了咬下唇,点点头道:“好吧,我先去看看。”只能祈祷希望,千万不是她想的那么凑巧好了。
    第23章
    朝云国女帝登基为帝的时候年仅16,她原本并不是这国家的第一继承人,也并非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但她却是非常幸运的人。先皇太子因为暗中笼络大臣结党营私,过多干政而被贬为庶人,而皇子与继后原本是青梅竹马,被好色的先皇拆散后,两人在秋闱的时候舍弃了一起,趁乱私奔。三皇子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醉酒后和美人调笑父亲被二哥带了绿帽子,而被先皇赐了毒酒,而四皇子年岁太小,而先帝唯恐帝业无人继承,将四皇子严加看管亲自教导,结果生生让四皇子因为过劳而死去。
    在所有的皇子死的死贬的贬逃的逃之后,皇宫所剩下的只有两位公主,但两位公主皆是大门不出的内向性子,所以皇帝从未考虑过让两人继承大统。在先帝苦于后继无人之时,自幼陪伴在先帝身边的大太监总管像先皇进言了长公主的聪慧孝顺,让重病性命垂危,弥留之际的先帝大为感动,在宾天之前册立阳昭长公主为储公主。在先帝驾崩后,阳昭长公主武从蓉顺利登基为帝御极天下,成为朝云国的第13位皇帝,也是第八位女帝。而她身边自小伺候的小太监严季则也代替了已经年老的原两厂总督,和同样年迈的大内总管一跃成为手握大权的九千岁。
    作为一个太监,严季则手里的权利太多,明显已经超过了他内侍该有的程度,但女帝却对他信任有加,多年来恩宠不断,依然让他亲自伺候自己的饮食起居,从不加他人之手。而虽然宠幸宦官,但女帝本人却是一位勤政爱民的英明皇帝,从未因严季则而做下过什么错事,因此就算看不惯,也没有太多言官去干涉女帝的选择。但这次,女帝莫名其妙昏迷不醒,百姓们不知道,但百官都知道这件事绝对和那位手握高权的太监总管有关,但自女帝昏睡之后,朝政便被严季则把持在手中,饶是知道,大臣们也有心无力。
    一边回想着弍子道士在路上为她科普的事情,茗茶跟在严督主的身后走进女帝的卧房,出乎意料的是,比起皇宫的奢华,这间屋子却出乎意外的简朴,除了龙床之外,便只有一架装满了书籍的书架,还有摆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桌。茗茶望向女帝那被浅黄色轻纱遮挡住的床铺,一眼便看到床头小桌上那没有看完的奏折。
    她真的是一位,非常勤劳的皇帝。
    走进内室之后,弍子道长见严季则还呆在屋里,当下挥动拂尘,指着大门道:“现在我们要施法唤醒陛下,有劳督主您出去一下了。”
    严季则抿唇浅笑,视线落在一身旧衣的沐云岭身上,而后者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同样毫不示弱的看了回去。两个气场很大的男人互相目视着对方,首先感觉到压力的就是弍子,他伸手拽了拽盯着龙床发呆的茗茶,小声道:“道友啊,你别发呆啊,这事可都在你身上呢。”
    茗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后面的两个男人,开口道:“沐云岭,我要给陛下治病,你和…督主暂请回避,在这里不合适。”
    听到茗茶的话,沐云岭没有再给严季则一个目光,下一秒便转身走出这间虽然华美但却让他感觉些烦闷的屋子。而严季则对着茗茶小鞠一躬,道:“有劳姑娘了。”说完,他再次深深凝望了那被纱帐挡住的人儿一眼,才回过身去。只是在他转头的一瞬间,原本的浅笑便被冰冷取代,目光也蓦然阴冷下来,给了在屋里面伺候的侍女们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见她们诚惶诚恐的点头之后,才绷着脸离开了房间,而那修长的手指,从头到尾都狠狠地插入掌心之中,从未松开过。
    在两个男人离开后,弍子道长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擦擦汗道:“明明是个阉人,居然有那么大的气场。”
    “那可不是普通的…唔,太监啊。”有真龙命运的太监,大概从古至今也只此一人吧。回望向弍子询问的目光,茗茶无奈的撇了下嘴角,却不能给他解释什么,这种话说出去的话,在这群从小被灌输皇权不可侵犯的人眼中,那就是大逆不道啊。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严季则给她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却说不出有哪点不对。
    叹了口气,茗茶提着裙子走到女帝的床榻前,两边的宫女自然而然的拉开纱帐,露出在沉睡中的恬静女子。
    她并不是特别美貌,但五官柔和,给人一种暖心的感觉。虽是一国之主,但却没有电视剧中武则天般君临天下的英气,反而就像个普通人家的女子,而且似是性格温婉恬静。在这一刻,茗茶才意识到,高高在上的女帝也是女人,她们并不需要去学男人的样子,不用刻意端着脸子,只要保持自己原来的个性就行了。
    就算知道她醒不来,茗茶却还是放轻了步子,她跪蹲在床边,伸手搭在女帝纤细的手腕上,将一律灵气探入女帝的身体中,闭目控制着那股灵气在她的身体里面流窜。见到茗茶的动作,边角一个小侍女悄悄的溜出了门,又迅速的回来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而在外面,严季则两手背在身后遥望着天空,不时有小太监上前告诉他屋里面发生的事情,而严季则本人则一直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表情,目光平静的望着蔚蓝的天空。在前方,是仿佛连接着天际的宽阔大道,他还记得在幼年的时候,那个小小的女孩笑得傻傻的,不顾宫人的阻拦和其他皇子公主们鄙夷的目光牵着他的手跑过。在这大大的华丽牢笼之中,两个人相携走便了所有能去的地方,从小到大……
    为了能不让这笼子永远成为她的束缚,他拜大太监为义父,掌握了他的软肋之后,逐渐接手了他的势力。并且在暗中怂恿那位太监在先帝面前挑唆,设计废了太子和几位皇子。而在先帝临终之前,其实长公主除了去探望一次之外什么都没有做,但他却让老太监在先帝性命垂危中说尽了长公主的好话,让她顺利登基为帝。于是这莫大的宫殿不再是牢笼,而变成了她的家。但同样她也永远不能离开这座皇宫,无法去过她向往的平凡生活,遇不到可能会令她心仪的男人。
    朝堂之上的大臣皆是鹤发鸡皮的老头或是秃头将军肚,难得有个青年也长的不符合人类审美。而这宫里面的侍卫全都是他精挑细选,不仅是出身低贱,长相也比不上他……在多方筹划之下,女帝所见过最好看的男子莫过于他。或许也因此,她从未考虑过选后纳郎,一直和他这个半残之人一起。
    睁开眼睛,严季则松开背在身后的手,收敛起一身力气,脸上又带上了习惯的假笑。他侧脸望向旁边,只见沐云岭抱着剑依在乾清殿的柱子上,周身散发着生人勿扰的冷气。而几乎在同时,沐云岭也站直了身子,将剑放下,转头望向后方,身上那排外的气场,也似有了一丝松动。
    “沐云岭!”
    茗茶一改进入女帝卧室前的凝重,满脸笑容的跑了出来,蹦蹦跳跳的停在沐云岭身边。而后者只是低头看了她一边,像是在询问,却没有出声。
    心情甚好的笑笑,茗茶伸手扯了扯沐云岭的袖子,道:“这下子去仙门有望了哦。”
    沐云岭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另一边的严季则便抢先一步道:“姑娘,陛下她……”
    茗茶点点头,看向严季则的目光已经没了困惑和戒备,笑容满面道:“我能治,但是还要再委屈女帝几日,我要借用她体内的魔蛊找到施术者,绝了后患之后才能为她解蛊。”既然是魔修下手,那她为女帝治疗,就不算是逆天而行了,除掉魔修,还能积攒些功德。
    “蛊?”严季则浑身的气质一变,嘴角危险的抿起。
    而茗茶只觉得周身一寒,打了个冷颤后躲到了沐云岭身后,道:“虽然是蛊,但并不是凡人用的那种,而是魔修以自身的邪气滋养而成的一种形似是虫子的分身。这魔修的道行不高,大概也只有练气巅峰的修为,我可以除掉,但怕会打草惊蛇,还是先用那蛊找出他的位置擒住他比较好。”
    不管如何,有了希望就已经足够了啊。严季则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动着,他抬起双手,对着茗茶施礼道:“多谢姑娘!”
    “这倒是不用,本来除魔就是我们作为修士的责任。”茗茶连忙躲开他的礼,在她心中,这个人就算是没有登基,但依然也是真命天子。只是,见他的喜悦不是作假,茗茶忍不住问道:“你可知…后悔吗?”
    他本应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却入宫成了被人歧视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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