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胖子中途冲进厕所打断了周婧和贺勋的严肃时刻,也就打断了周婧的答案。这几天周婧都在家里看g大往年的招生标准,还有一些毕业手续,算是有点忙。
陈妈回老家了,听说周家很快要搬家,周启天成天看不到人影。周小宇被陶菁接走了住几天,陶菁毕竟是周小宇的生母,周小宇想妈妈无可厚非,于是硕大的屋子,成天只有周婧一个人在家。
她正无聊着,就接到了袁康棋的电话,袁康棋在电话那头道:“在家没啊?”
“在啊。”周婧答得心不在焉。
那一晚之后,周婧没主动和贺勋联系,贺勋也没联系她,两个人倒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大概是有点尴尬,得找个机会把话说开,但一直没找到那个机会。
袁康棋说:“出来玩吧,我们去选登山装备。”
“嗯?”周婧问:“什么登山装备?”
“之前不是说好考完试一起去阳竹山看日出?”袁康棋笑道:“你该不会忘了。这几天天气不错,咱们挑个日子一起去吧,反正在家也没事,多叫几个人。我马上到你家楼下了,快换衣服下楼。”
周婧:“……”
袁康棋就这么任性,经常招呼也不打就自己把选择做了。不过周婧闲着也没事,在家呆了几天也快发霉了,就换了衣服收拾了下出了门。
外面太阳很大,又是大下午,一出去感觉就要被烤化了似的。她刚出小区,就见在小区外,贺勋和袁康棋站着。
没想到贺勋也在,周婧有那么一点尴尬。
硬着头皮走过去,袁康棋递给她个冰激凌,道:“几天不见你怎么瘦了?估分估傻啦?”
“去去去,谁估分了。”周婧道:“话说回来,你们上次不是已经去登山过吗?怎么还要买装备?”
记得上次过年的时候吃饭就听说袁康棋和贺勋去登山了,袁康棋道:“不是给我们买,胖子魏雄他们要。”
周婧:“你请客呀?”
“是我们请。”袁康棋攀着贺勋的肩膀。
壕的人生如此,所有的装备都被他俩承包了。
周婧就跟着他们两个去挑装备了。其实倒也不用买什么东西,就是军用协袋手电筒登山杖什么的,周婧是看不出来什么,贺勋和袁康棋却挑的仔细。因为是夏天下午,逛着逛着有点犯困,不多时就想打呵欠。
到最后,就是贺勋和袁康棋挑,周婧坐在店里的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他俩挑。
正在店员给他俩介绍防潮垫和帐篷的时候,周婧的手机响了。
接起来一听,是周小宇。
周小宇的声音也是恹恹的,他问:“黑长直,你在干什么呀?”
“在逛街。”周婧问:“干嘛突然给我打电话?”
“你在外面吗?”周小宇的声音精神好了点,他说:“你来找我玩吧!”
“凭什么找你玩儿啊。”周婧道:“你闲的没事是不是?你在干嘛呢?”
“母老虎考试,我在旁边房间里看电视。”
“母老虎”指的是陶曼,周婧心道什么鬼,她问:“什么考试,你妈呢?”
“妈妈出门去了,让母老虎带着我。母老虎今天考试呀,”周小宇道:“你不考吗?”
周婧心想莫非是艺考?但艺考早就过了呀?提前招生?不过她对陶曼的事情自来不怎么上心,随口就道:“不考。”
“哦。”周小宇道:“母老虎的考官叔叔头发好长好长还扎尾巴,胡子也好长,母老虎肯定考不好吧。”
周婧:“……”
她正想让周小宇看自己的电视去,突然觉得周小宇这话有点耳熟,什么头发长扎马尾留胡子,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电光石火间,她突然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高考完下午出校门的时候,白茉莉给她指了与柴晶晶一同走路的个男人,还问周婧是不是柴晶晶男朋友。那男人可不就是留胡子扎马尾?
虽然留胡子扎马尾的人一抓一大把,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婧就是觉得这两个是同一个人。
她心中一动,当时那男的和柴晶晶貌似十分亲密,所以才会让白茉莉有错觉他们是情侣。
周婧的立刻涌出不好的预感,她马上问周小宇:“你现在在哪儿?陶曼在什么地方考试?”
“不知道。”周小宇打了个呵欠:“在一个大房子里,他们让我吃点心看电视,母老虎考试去了。不过,”他问:“为什么只有母老虎一个人去考试呀?听说还不许带手机。”
周婧“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睡意全无。
贺勋注意到她的异样,走过来问:“怎么了?”
周婧定了定神,一切都是她的猜想,不一定……她问袁康棋和贺勋:“你们有没有陶曼的电话?现在给她打电话。”
袁康棋道:“我有。”他打了一遍,对着周婧摇了摇头,道:“无人接听。”
周婧问周小宇:“你记得你们去考试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吗?”
周小宇道:“不知道,要不我问问母老虎吧。我去旁边房间问问。”
“别去!”周婧厉声制止他。
周小宇很委屈:“黑长直,你怎么了……”
“那你记不记得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周婧问:“比如大商场之类的?”
“好像……在上次妈妈带我去过的……主题公园旁边……”周小宇像是被周婧的语气吓住了,老老实实的答。
贺勋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周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末了道:“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太好。”她曾见过被诱/奸的女孩子,一生都被毁了,别说是自己身心遭受巨大伤害,就连社会上的流言蜚语都能让人痛不欲生。比如之前在“薇凉一夏”那个打来热线要自杀的姑娘。
平心而论,周婧不喜欢陶曼,陶曼骄傲自负完全不友好,活像谁欠了她钱似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该遇到不好的事。要周婧袖手旁观她也做不到,真这样,那和杀人放火的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袁康棋听完,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道:“报警吧。”
“你不觉得我是乱猜?”周婧问。
“没什么好怀疑的。”贺勋道:“如果你说的可能是真的,陶曼出事后,脏水也许还会往你身上泼。”他目光沉沉:“柴晶晶讨厌的人不止陶曼一个。”
“没错。”袁康棋也道:“而且现在也没其他办法,陶曼也是我们同班同学,没出事无非就是虚假报案,出事的话……”
周婧心惊,虽然她已经无限放大了柴晶晶的恶意,然而还是低估了。她说:“报警,我再过去看看。”
周小宇说的地方离他们现在的位置也不远,打车不到十分钟。
袁康棋果然报了警,周小宇虽然话说的含含糊糊,不过到底能记住几个关键建筑物标志,范围缩小一下,也基本就确定了,是一栋在老式小区的楼里。
周婧三人打车往周小宇说的地方赶,周婧嘱咐周小宇不要乱跑,以免被对方发现了什么。
一路上,周婧沉默不语,袁康棋安慰她,道:“说不定是多想了,别紧张,马上就到了。警/察也快来了。”
周婧除了对柴晶晶恶意的惊诧和厌恶之外,此刻心脏跳得飞快。
那是很陌生的,仿佛并不属于她的情绪的跳动,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无端的发慌。
等到了目的地,警车却还没到。贺勋道:“我上楼敲门,你在下面不要上来。”
周婧迟疑的点头让他们注意安全,周小宇的电话突然又进来了。
他很害怕的带着哭腔道:“黑长直,我听到母老虎在哭,叫的好大声,我、我进不去门,怎么办啊?怎么办?我害怕,爸爸妈妈,哇!”他放声大哭起来。
周婧被周小宇哭的心慌意乱,就道:“别怕别怕,你离门远一点,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出来!”
老式小区里住房大多出租给一些孤寡老人了,大白天的人都没几个。周小宇说的人在三楼,她心里一急,看见地上的大石头,心中一动,捡起一块,奋力往三楼阳台的窗户砸去。
“啪”的一声,窗户被砸了个洞,登是时,女孩子凄厉的哭叫声也一同传了出来,间或还有踹门的声音和小孩儿的哭声。
周小宇哭的撕心裂肺,小区外头开始有警笛的声音。
她再也忍不住,往楼上跑去。才到三楼,便见三楼大门敞开,一进屋,便见贺勋正和一男人扭打在一起,大开的卧室门里,袁康棋蹲着在低声说着什么,陶曼捂着脸在哭。
周婧还没来得及走进去,那男人却突然掏出怀中的小刀,周婧吓了一跳,贺勋侧身避开了,胳膊被划开一条口子,顿时血流如注。周小宇见了周婧,哭着就往周婧这边跑来,那马尾男人一脚踢开周小宇往门外跑,周小宇被踢倒在地,哭的更凶,周婧想要拉他,正与马尾男子撞上。这男子的力气非常大,把周婧撞了个踉跄,门口与楼梯本就近,周婧脚下一空,直直的就往楼梯下面摔去。
楼梯是过去时候修的,又高又陡又长,周婧只觉得眼前一花,仰头栽倒下去。
“姐姐!”周小宇惊恐的大喊。
她费力的想要回应,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摔一次不会摔回原味的(⊙v⊙)还是这个婧姨。。
☆、第62章 选择
夏日,天气瞬息万变,刚刚还艳阳高照,转眼疾风骤起,阴云密布,眼看着大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爱玩爱看就来
街上的行人没带伞的匆匆快走,雨势越来越大,也就不得不躲在便利店外头避雨。
小区简陋的花坛里,芭蕉叶被雨水冲刷的青翠欲滴,渐渐在不平整的地上积成水洼,溅起泥水。
外面该收的衣服都已经收了起来,老小区没有空调,难得的凉气,使的家家户户的人站在窗户前,打开大门通风,也享受片刻的凉爽。
院子里有年轻的女孩子在走着,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懵懵懂懂仿佛无头苍蝇,忙着避雨躲在楼下的自行车棚边,有些茫然的往楼上看。
正是周婧。
她的病号服湿了大半,头发也一绺一绺的,赤着脚,脑袋上还缠着一圈纱布。
周婧有点想不起来之前的事了,她自诩记忆力不错,但眼下脑子里空空荡荡像是能吹风似的,仿佛过往变成了一张白纸,别说是字,连个符号也没有。
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院子里,眼下又觉得这院子似曾相识,仿佛在回忆里有一层模模糊糊的影子,但始终蒙着一层薄薄纱布,让人忍不住想揭开。
犹豫了一下,她赤着脚踏出车棚,往第一栋楼的楼上走。
走到三楼处,便见三楼的门大开着,大门上贴着一个喜字半边都被撕没了。一个中年妇人正坐在门口起了个炉子熬药,中药的味道极浓,顺着楼梯弄得满巷道都是。一边站着另一个妇人,磕着瓜子儿问她:“这药闻着有点苦,姐,您那儿媳妇喝得下去嘛?”
熬药的妇人闻言,立刻显出一点愤愤的神情,道:“喝不下去也得喝,都嫁到我们周家半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怀上!当初周克和她结婚买房买车,委屈她了?还说要工作暂时不想生孩子?你说,这是当媳妇该说的话吗?”
“儿媳妇是外人,哪像自己亲生的。”对方吐出一口瓜子皮儿,道:“说起来,当初小婧在的时候,才叫懂事……”
小婧?周婧?她?
周婧听着,一个激灵,仿佛在那一瞬间像是看过了一场电影,脑中画面铺天盖地而来,层出不绝,一丝丝一缕缕,片片拼凑全了往日的时光。
对啊,她是周婧,因为难产死在了手术台上,然后……然后她随手打了一个电话,就被传送到了一所高中,成了高中不良校霸。
可是……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年,她也经历过高考,出过糗也解决过问题,怎么会又来到上辈子周家住的地方呢?
记起来了,分明是她被马尾男撞得摔下楼梯,在那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这时,从大开的房门中,突然传出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响。是那种老式的座机电话声,声音特别大,但无论是熬药的周母还是嗑瓜子儿的妇人,都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