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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知大事不好,正要转头离开,眼前突然飘忽过来一个白影,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脖子略略歪在一边,似乎颈骨已经断裂。
    她没有表情的眼睛望着我,浑身散发一股腐烂的臭味,我全身的汗毛竖立而起,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心中直叫:真的是鬼、真的是鬼!
    不!不是鬼!这就是所谓的尸体!
    她的嘴里发出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轻声叫着皇帝的名讳:“打死你、打死你……”接着便用手中的石头向我扔了过来。
    我的心已经被恐惧攫住,来不及反应什么,顺手掏出准备好的刀子向着她划过去。我知道她是个尸体,就算刺中也没什么用,但是我已经害怕得无法呼吸,脑中只剩下这一件事了。
    她的动作迟缓,刀子划在她的身上流出黑色变质的脓血,却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脸上忽然变了表情,阴森森的牙齿露出,凶神恶煞地朝着我掐过来。
    她的双手非常有力,我的脖子被她狠狠掐住,顿时脸色紫涨。我用刀子划着她的手臂,却完全没有作用。她的嘴里只顾喃喃着皇帝的名字:“掐死你、掐死你……”
    我拼着最后的力气往前一戳,眼前也随之一黑,濒临昏迷时,却觉得脖子上的紧环慢慢地松了下来。
    我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整个人像在做梦一样,东倒西歪地支撑着身体站起来。那女人已经完完全全地倒在地上,心脏插着我的刀,大睁双目一动不动。
    我兀自站立不稳,歪歪斜斜地冲出门去,却听见无数脚步声自远处迅速而来:“包围住!别让他跑了!”
    我知道自己死路一条,再抵抗也没用了,立刻抬起手叫起来:“我投降我投降!别杀我!”
    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掠过我的身边,冲向皇后寝宫的院子里。周围噪杂声一片,我恍惚地等着,不多时只见皇帝缓慢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身形歪斜,有点不易发觉的颓废。
    “砍头。”
    这就是他最后的命令。
    之后的一切都像是在睡梦之中,我被人拷起来关在监牢里,一宿没睡,只怔怔地望着冰冷似墨的墙壁发呆。
    这就是我的结局么?殿下此刻又在做什么?
    今天早上,我被带到了刑场。春天的太阳并不毒,却很耀眼,我从刑台上向下看过去,万人攒动,远处高台端坐着西装革履的皇帝,大臣们在他身边一字排开,皇子的身影却还是不见。
    殿下呢?殿下在哪里?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天蓝色衬衫的男人从人群中出现,缓缓走到了皇帝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皇帝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掏出手枪,就在这时,我控制不住的情绪终于爆发:“楼少卿,你敢杀他!他是你亲儿子!”
    我根本顾及不到台下的人都说了些什么,天上的乌云越来越浓,我大喊:“殿下,我什么也不想管啦,咱们一起跑啊!被雷劈死也比这么死好!”
    浓云在天空中翻滚,忽然一道亮光,朝着邢台上直落下来,“啪”得一声劈了个碎片。
    我险些被劈中,连忙挣扎翻身而起,邢台倒塌,周围早已经乱成一团。
    闪电一道一道落下,我匆匆忙忙地左躲右闪,冲到高台之下拉着他的手,趁着极度的混乱往外逃。后面只听皇帝在大喊:“给我抓住他们!”
    身后如同地震一般,道路崩塌,哪里还能抓得住我们?
    我们逃了不知道多久,找了个地方躲了下来,头顶那片小乌云还在紧跟着我们。我非常害怕,缩着头说:“殿下,它还要劈我呢……”
    殿下此刻的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轻松和愉悦,揽着我说:“没看到越变越小了么?已经劈了,劈了就是劈了,不会再劈第二次了。”
    是呢,真的好像越变越小。
    我们蜷缩着躲在一起,我剥开他的衣服,压着他接吻。他很配合地抱着我,我们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动情过,正要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却突然说:“记得我是谁了吗?记得我就进去。”
    我急得磨蹭他的身体,他却不理我,只说:“记得就进去,不记得就不进去。”
    哪有这么威胁人的?
    我急三火四地眼泪都要出来了,死皮赖脸地亲了他好半天,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其实就把我当成按摩器吧?连我是谁也不记得。”终于还是进去了。
    我趴在他的前胸,望着他的清华绝色的面容,轻声低喘。我真的忘记了些什么,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好景不长,我们晚上找了一家小店吃饭,本来把帽子都拉得低低的不让人看到,没想到电视机上正在播报我们的新闻,之后,店里的伙计似乎打了电话报警。
    我们出门时,眼前围了一大队的警察。
    于是我们又被抓了回去,明天杀头。殿下本来可以活命的,但是他不肯,非要陪着我死。
    今晚有官员来问我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我说我想借个电脑发帖子,明天早上杀头之前再发一次,他答应了。
    哎,大家我们就快要永别了。
    【1楼:我去】啥?看了半天我看的是be?
    【2楼:我是一块高冷的豆腐】等待明天的大结局
    【3楼:三千世界】楼主你别走啊,还没玩够呢
    ☆、第115章 1月7日帖子
    【楼主:香尹——发帖时间:2016年1月7日24:00:00】今天又来到刑台上,略有不同的是,我身边陪着一个人。
    身边的行刑官照例问道:“死前还有什么愿望?”
    这不过是按照规矩问的,一般来说都不会应允,但我心中忽然生出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换个死法行吗?”
    他很公式化地问:“你要怎么死?杀头是最痛快的死法的,干脆利落,一点都感觉不到。”
    我皱眉道:“你们最痛苦、死好几天还死不了的死法,有没有?”
    “有,凌迟。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大约两天还断不了气。”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说道:“那就凌迟吧。”
    行刑官着实愣了一下:“你确定?”
    “没错,我就是要怎么痛苦怎么死。”
    他小步跑到对面的高台上对着皇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皇帝冷冷一笑,点了点头,看来是要把我凌迟了。
    我的心中却是无比的平静和欢喜,好像放了心似的,转头对着殿下说:“殿下,来生再会。”
    现在到了该行刑的时候了,大家永别了。
    【1楼:我去】啥?真的be了?
    ☆、第116章 楼少卿简直不可理喻
    身上被一片一片切割的痛楚像是要把他的神经撕裂,计寒咬牙忍着,神智渐渐有些不清不楚。突然间,痛苦缓缓离他远去,计寒睁眼,却是白茫茫的一片,晃得人眼睛痛。
    身边一个男人低沉焦急的声音:“计寒?”
    计寒抖了抖嘴唇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男人抚着他的额头,似乎是放心,又似乎欣慰:“计寒不急,慢慢来。”
    计寒睁不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微弱:“尸体……就在你家附近,从你家一眼就能望到的地方……去找……”
    ********************
    十天后,计寒的公寓。
    计寒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坐着看报纸,厨房里传来阵阵烹煮的声音,香味四溢。毛茸茸的狼犬在计寒面前来回走动转圈,似乎像是要把自己的脸贴上来舔。计寒略带慌张地看着它:“你的狗怎么总是要舔我?”
    厨房里穿着围裙的男人立刻走出来:“坐下。”
    “呜汪!”狼犬把屁股蹲在地上。
    电视机上传来《本地新闻》女主播严肃的声音,计寒挥了挥手:“快来,开始了。”
    楼罄没说话,把一盘一盘的菜摆上桌,又给计寒倒了一杯热牛奶,坐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冷?身体还在抖……”
    计寒不敢告诉他,他在楼少卿的意识里被凌迟了,不知道痛了多久才最终产生足够的剥离度,在时间没到、也没有使用注射素的情况下自动醒来。
    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但直到现在,身体还会不由自主地发抖。
    他笑了笑,不在意地说:“没事,就是天气冷了点。”
    楼罄不敢想象他经历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计寒不说,他也不敢问。他窝进被子里抱着他,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声说:“现在还冷不冷?”
    计寒忍不住把手探进楼罄的衣服里:“不冷了。”
    “……在半山区一座私人住宅里发现一具女尸。这座私人住宅是楼氏集团总裁楼少卿的私人财产,而被发现的女尸经过法医鉴定,是楼少卿的夫人陈素冰。因尸体的年份和伤痕与7年前的物证相符,现在楼少卿已经被警方逮捕……”
    电视画面上是楼少卿被押着走出家门的情景。他被人遮着脸,一身西装革履,手腕上的手铐亮晃晃的。
    计寒说:“我听说楼少卿认了故意杀人罪。”
    “嗯。”楼罄漠然地点点头。
    “那座宅子跟他住的豪宅遥遥相对,从花园里就能看到,你说他把人埋在那里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场官司即便要打,楼少卿也不一定输,最不济认一个过失杀人罪就好了,何必要认故意杀人罪?”计寒仍然不解,困惑地自言自语道,“我们找尸体是为了确认你母亲死亡,拿回27%的股份,顺便立案,让他焦头烂额。他怎么这么轻易认输?”
    “不晓得。”楼罄微微笑着,“饭煮好了,吃饭吧?”
    “好啊。”
    楼罄又握着他的双手:“今晚我在这里睡,行吗……”
    计寒尴尬地说:“我室友等下要回来,你忘了我的规定吗?女朋友不能带回来过夜。”
    “我是你男朋友。”
    “……都一样。”
    两人在一起吃着饭,楼罄又小声说:“把你室友的房约终止吧,行吗?”
    计寒低着头夹菜,不在意地说:“他房租还有半年才到期呢,现在赶他走,我要付五千块的违约金。”
    楼罄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最终说道:“那我就只能等他不在的时候才能过来。”
    “嗯,对。”计寒笑着喝了一口汤,细细品了一下,“今天的汤熬得不错,稍微有点咸。”
    楼罄:“……”
    计寒又随口问道:“连天行教授的案子,法院决定立案受理吗?”
    “根据当时连教授的论文、笔记,以及几个人的人证,现在很有希望立案。楼少卿自顾不暇,也管不了莫成君了。”
    计寒笑着说:“还有江氏集团帮他。”
    楼罄的语气还是漠然:“江氏给的资金都是楼少卿背后提供的,现在没人管这件事,莫成君要完蛋了。”
    “原来是这样。”
    楼罄慢慢把盘子里的糖醋虾剥了皮放在碟子里,又浇上酱汁,放到计寒面前:“研究所的工作照旧进行,连教授年纪大了,赢了官司之后也想退休,做一点理论性的指导。他有意把整个研究都托付给你。”
    计寒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我还年轻,连博士还没考上啊。”用筷子夹着一块虾放到嘴里,想了想又笑着说:“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报答你扶了安宁一把。”
    楼罄淡淡地说:“当年我拉了安宁一把,目的也不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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