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赶时间,邵寒没买软卧,而是买了硬座,然后一路体贴照顾,客饭全部是根据她的口味买的,汽水全都是打开了瓶盒后才递到她手上的,水果全都是削好皮再让她吃的。他甚至还担心章秀青闷,买了一包葵花子,无视一车厢乘客异样的目光,淡定地坐在座位上,一粒一粒地剥壳,他剥得那么辛苦,自己却一粒都没吃,全部给了女朋友......
被那么多人围观,章秀青吃得也很辛苦,但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退缩,半夜的时候,她甚至还靠在邵寒的肩膀上睡了好一会。而邵寒却是一夜未眠,第二天也不觉得困。
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天一夜过后,火车到达目的地,邵寒背着大包小包,将空着双手的章秀青搀扶下火车。
他们坐车回到j县,在邵寒家里休息了一会儿。马滔听说他们回来了,立刻骑着摩托车赶了过来,车子还没有熄火,就开始气急败坏地指责邵寒重色轻友:“姓邵的,我跟你这么多年的兄弟,竟然还不及一个女人,出远门也不带上我,怕我当电灯泡还是怎的?要不是章秀青的阿爸告诉我,你去了河北,我还以为你被女儿国的国王绑走了,打算来救你呢!搞了半天才明白,原来你喜欢上了女儿国的国王,为了她,甚至不惜抛下兄弟手足......哼哼,我今天算是认识你了,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既然不在乎这段兄弟情谊,为什么不干脆在河北落户呢?河北好地方啊,人杰地灵,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比别的地方聪明,你还回来干什么?”
章秀青认识马滔好多年了,还从来没见他生过这么大的气,不由得有些心虚,连忙回过头来,对邵寒使了个眼色,然后趁马滔不注意,双手一摊,意思是“这是你的兄弟,你去搞定!”说完向屋里走去。
邵寒伸手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和章秀青要开一个服装厂,需要人跑腿,你愿不愿意帮忙?”
马滔气得要命,断然拒绝:“不愿意!”
邵寒再问:“我和章秀青要在国庆节订亲,需要添置很多东西,你肯不肯帮忙跑下腿?”
“恭喜”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马滔马上就反应过来,话到嘴边硬是改口:“不肯!”
“等下我打算去章秀青家吃饭,你去不去?”
免费的饭,不吃是傻子......自以为自己智商很高的马滔立刻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瞪着邵寒,色厉内荏地叫道:“去!为什么不去?你越是不希望我去当电灯泡,我越是要去,看看谁怕谁?哼哼......别怪我没提醒你,订亲有许多仪式,乡下的规矩尤其多,而且各个地方还不一样,你不找个熟悉的人了解清楚,就等着出洋相吧!”
邵寒对人□□故还真不大了解,伸手拍向马滔的肩膀:“兄弟,谢啦!”
“谁是你兄弟?”马滔满脸嫌弃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往后退了几步:“从你瞒着我去河北的那一天起,我就跟你绝交了!”
“吖,我带了一大包礼物,都是这边很难见到的好东西,有皮夹,有皮带,还有皮手套,全都是真皮的......”邵寒摇了摇头,满脸遗憾:“看样子我只能留着自己用了......”
“什么?有礼物?你怎么不早说?”马滔顿时就跳了起来,并迅速调整脸部表情,在一秒钟之内换上一张笑脸:“兄弟我别的本事没有,跑腿的本事倒是得过草上飞的真传,你找我就找对人了,呵呵......礼物在哪里呢?拿出来给我看看!”要是敢拿针头线脑哄我,我马上就跟你翻脸,哼哼......
邵寒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跟我绝交了吗?还要什么礼物?”
马滔理直气壮地说道:“的确是绝交了,不过看在你马上就要跟章秀青订亲的份上,我决定再原谅你一次......”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是看在那些礼物份上吧?”
“我懒得理你......”马滔奔进屋子,将邵寒出门时经常背的行李包全部打开,然后看中什么,就拿什么。
“喂喂,你们父子两个拿两份就够了,你怎么拿了三份?好意思吗?”
“喂喂,你要跟章秀青订亲,我阿爸当你们的媒人,你不应该额外孝敬他一份吗?怎么这么小气?”
邵寒顿时就哑口无言。
马滔难得占上风,心里大爽,不由得笑出声来。
等到章秀青从灶屋里走出来,只见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笑得跟个二货似的,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她看马滔发这么大的火,还以为要让他消气,邵寒非得低声下气赔罪不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搞定了,也不知道是邵寒的手段高超,还是糖衣炮弹的威力惊人。
由于章秀青家没有安装电话,她的父母并不知道她今天回家,更加不知道邵寒和马滔要去吃饭,肯定没作准备,章秀青让邵寒往菜场拐一下,买了两斤排骨,打算晚上做糖醋排骨。
一家人见面,自有一番热闹。章秀青将这段时间的经历挑挑捡捡地说了一部分给家里人听,然后将带回来的礼物分给弟弟和妹妹。
邵寒生怕夜长梦多,由马滔作陪,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向章林根提亲。
这年头讲究的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邵寒父母俱在,却等于没有,就连提亲这样的事情都要自己开口。他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只顾自己的新家,根本不管邵寒的死活。邵寒从小跟着奶奶长大,没有长歪,还考上了名牌大学,真心不容易......章林根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对于媒人来说,最难的过程不是结亲,而是提亲,为了让姑娘的父母答应这桩亲事,媒人往往要磨破嘴皮,大力吹捧小伙子的长相、人品、家财、工作等等。像章林根这么厚道的老丈人,真心不多见,邵寒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立刻转头看向章秀青,那眼光,要多灼热就有多灼热。
章秀红掩嘴偷笑,凑到章秀青耳朵边低声打趣:“看样子我和晓锋马上就能收到姐夫的红包了......”
章秀青满脸通红,心里却跟喝了蜜似的,甜得嘴角都弯了起来。前世她跟沈家林谈恋爱,由于双方父母反对,根本就没有举行订亲宴,而是一直拖到她年满23周岁,眼看拆不散、分不开,这才勉强同意他们结婚......这辈子重新来过,她找到了真心爱她的人,疼她、爱她、敬她、护她,事事以她为先,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能和这么好的男人相知相守,何其幸运!
章林根被母亲厌恶,他的家子婆和子女也全部遭到厌弃,沈荷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当真是一言难尽。邵寒有父母等于没父母,在别人眼里,或许会减分,在她眼里,那绝对是要加分的,而且是双倍加分。
没婆婆好啊,没有婆婆指手划脚,做媳妇的想回娘家就回娘家,想去逛街就去逛街,想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想吃什么东西就吃什么东西,不用提心吊胆,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整天挨骂......沈荷英对邵寒是越看越满意。
“这件事情本来是应该我阿爸过来跟阿叔谈的,但事不凑巧,我阿爸在s市忙分店装修的事情,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回家了......”马滔竭力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向章林根解释邵寒为何要自己开口提亲的原因,然后代表父亲跟章林根商量彩礼、办酒等事。
马滔说话向来不经过大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条理清晰、口齿伶俐?章秀青怀疑这些话都是邵寒教他的。
☆、第89章 送彩礼了
次日上午还不到七点钟,邵寒和马滔就再次骑着摩托车来到章家。章秀红和章晓锋正在喝粥,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立刻捧着粥碗奔到门口,一边挤眉弄眼地打趣章秀青,一边叫嚷:“姐夫来了!”
章氏夫妻对看了一眼,均在心里头嘀咕“怎么来得这么早?”一个立刻站起身,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收了起来,另一个快步奔向门口,将院子大门打开。
大约八点左右,江水生父女俩摇着网船来到新东村。
网船上人很少进村,因此这对父女俩一露面,立刻就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好些闲着没事做的男女老少们走到河边,发现原本用来装鱼虾的船舱今天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箱子上面摆放着鞭炮,正中坐着一位衣着光鲜的中年妇女,胳膊肘里挎着一个红格子的包袱,一副上门送彩礼的模样。
网船上人从来不与新东村人通婚,今天是要打破惯例吗?好些人都在心里犯起了嘀咕,一名七十多岁的老头开口问道:“你们是送彩礼的吧?”
江水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咧嘴一笑,那张黝黑的脸被阳光一晒,看上去油亮光光的:“是啊!”
老头一边在脑子里思索网船上人有哪些适婚的小伙子,一边继续问道:“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
江水生虽然跟新东村的人不怎么打交道,但面孔都认识,知道这老头也姓章,跟章秀青家沾亲带故,便笑着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啊,秀青要订亲了!”
啥?秀青要嫁给网船上人?章林根和沈荷英竟然没反对?一众男女老少的脸上全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老头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我们?”
江水生使劲地点了点头,江兰芳曾在村里的小学读过几年书,多多少少了解当地人的心态,一看不对劲,赶紧补充道:“和秀青订亲的人是邵寒,这些都是他准备的彩礼......”
老头一听,立刻激动得老脸通红:“是、是那个考上fd大学,在县城还开了个饭馆的邵寒吗?”
江兰芳笑着点了点头:“对,就是他!”说完指着坐在船舱中的中年妇女,介绍道:“这是马滔的妈妈,她做媒人。”
姜采芸笑呵呵地站了起来:“我做的是现成媒人!”
老头一连说了三个“好”,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地问道:“什么时候办酒?”
姜采芸说道:“国庆节!”
几个岁数大的老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国庆节是个好日子,蛮好!蛮好!”
......
数十分钟后,网船摇到章秀青家门口,章氏夫妻全都到门外迎接,在一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一辆崭新的凤凰牌女式自行车从船上搬到了院子里,紧随其后的是一台全新的蝴蝶牌家用缝纫机,接着是一台十九寸孔雀牌黑白电视机,然后是糖、烟、酒、水果、糕点等。
邵寒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彩礼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手表,在马滔的鼓励下(?)亲手戴到章秀青的手腕上。
章秀青的大姨满脸笑容地邀请姜采芸到客堂里去喝茶吃瓜子。
姜彩芸打开包袱,取出用红纸包好的礼金,递给沈荷英。
沈荷英容光满面,伸出双手去接,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看热闹的村民们纷纷向章林根道喜,章林根发了一圈香烟。和大多数父亲一样,他既欣慰女儿找到了好归宿,从此无须再过土里刨食的日子;又担忧邵寒这个城里人兼大学生将来有出息后,看不起只有高中学历且出身在农村的秀青......那种复杂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沈荷英双手捧着礼金走进东边的屋子,大约五分钟后空手出来,几个关系较近的亲戚立刻就围了上去,小声地询问沈荷英收到多少礼金。
一大群妇女同胞们竖起耳朵倾听,不一会儿,邵寒特别喜欢章秀青、章氏夫妻收到一千元礼金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院子。
一个眼尖的姑娘发现了章秀青戴在手腕上的手表,她将这个发现告诉了要好的小姐妹,这位小姐妹转头就告诉了自己的表姐,然后表姐又告诉了表妹......十分钟过后,这只手表变成了众所周知的秘密。
几个年轻的女孩你推我、我推你地商量了好久,终于推了几个代表出来。她们将章秀青团团围住,有的询问这只手表的品牌,有的询问两人相识的经过,还有的询问她会不会跟邵寒一起去上海念书......
章秀青的几个表哥、表弟做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对邵寒三堂会审:“你以前谈过对象吗?”
邵寒使劲摇头:“没有,秀青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对象。”
几个年轻的男孩子继续问道:“你一顿能喝几瓶啤酒?”
“没醉过,不清楚......”邵寒皱眉思索:“不过我想十来瓶应该不成问题!”
“你一天抽几根烟吗?”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一般不抽烟。”
......
章秀青的表哥、表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会玩牌九吗?”
章秀青就站在附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心里不由得好笑:我亲爱的表哥、表弟,你们这样问真的没问题吗?即使邵寒真喜欢赌钱,也不可能说真话,打死都不会承认......邵寒大约也想到了这一点,再次摇了摇头:“不会玩!”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从来没有赌过钱!”
章秀青的表哥、表弟脸上全都露出了笑容,邵寒跟着陪笑。
马滔向来是个自来熟的人,不一会儿,就与他们打成一片,勾肩搭背并互相称兄道弟起来,不知情的人看了,多半会误以为跟章秀青订亲的人是他,而不是邵寒。
周围一片哄闹,宋春妹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心里又嫉妒又失落,嫉妒的是自己哪方面都不比章秀青差,偏偏什么都比不上她;失落的是如果自己的嫉妒心不要那么重,妥善处理好爱情和友情,章秀青想必不会疏远自己,爱乌及乌,石冬生不会对自己不理不睬,近水楼台先得月,拿下石冬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好在这位最具威胁性的情敌终于名花有主了,宋春妹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所有人都喜笑颜开,除了石冬生黯然神伤,孤零零地站在河边,听着那院子里一阵阵欢快的笑声,看着那在水里飘来荡去的网船,只觉一颗心空荡荡的。
他在心里拼命地劝慰自己:“石冬生,你要做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他不停地自我催眠:“真正爱一个人,不是非要得到她不可,只要她幸福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那泪水却不听使唤,流了满脸。
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邵寒终于摆脱了被人围观、被人拷问、被人评头论足的囧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马滔再也忍不住,向邵寒抱怨(其实是炫耀才对):“我今年才二十岁,我妈妈竟然担心我找不到对象,请亲戚朋友帮忙介绍了一堆女孩子,我简直快要被逼疯了......”
章晓锋中午放学回家,看到那台全村最大的电视机,顿时就迈不开脚。沈荷英知道儿子喜欢看电视,但是一来这台电视机是邵寒送来的,将来要作为秀青的陪嫁的嫁妆,旧了就不好了;二来电视机耗电,天天看的话,电费肯定很可观,于是二话不说,将电视机抱到房间里,并将房门锁了起来。
章晓锋的眼眶顿时就红了。章秀青晓得母亲的性子,懒得跟她吵架,站起身去找父亲,说道:“阿爸,我想看电视,你什么时候有空装一下室外天线?”
章林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下午就去借工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等你出嫁,阿爸重新给你买台电视机。”
章秀青本想说“我自己买好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父亲两鬓的白头,章秀青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可怜天下慈父心”,只觉鼻子酸酸的,强忍着才没有流下泪来。
吃过午饭,姜采芸仍旧坐江水生家的网船回家。
沈荷英和章秀青的大舅妈依照习俗,在村里挨家挨户地发糖发烟,再次收获一堆祝福以及羡慕妒忌恨的眼神。
章林根借来了工具,在院子里安装看电视需要用到的室外天线。
马滔原本准备袖手旁观,可是在邵寒的逼视下,只得“自告奋勇”上前帮忙。
邵寒这才找到机会与章秀青说悄悄话,甚至还趁四周无人,大着胆子拉住她的小手不放。
章秀青红着脸,用力挣扎(?)邵寒连忙说正事分散她的注意力:“你上次要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到了......”
章秀青立刻停止了挣扎,邵寒立刻得寸进尺,伸手搂住她的腰:“潘丽芸的母亲叫潘舒雯,当年她出生的时候,她的母亲误以为潘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因此儿子随父亲姓,而女儿则随母亲姓......潘丽妍有两个舅舅,分别叫潘舒玄和潘舒鸿,大舅舅也就是潘心妍的父亲在wg开始那一年失踪,有知情人说他偷渡时掉到海里淹死了,直到三年前才知道还在人世,且已娶妻生子;小舅舅被发配到边疆改造,多年来杳无音迅,潘舒雯也以为他死了,直到八零年才知道他已在边疆落户,且娶了一个少数民族的女人......潘丽妍的外公叫潘庭笙,早已不在人世,死于wg开始那一年,有人说他是病死的,也有人说他是被打死的......”
所有信息全部对得上,章秀青终于确定,潘丽妍的外公就是害死她爷爷和大伯、并害得她阿爸被奶奶厌弃的罪魁祸首。
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她的阿爸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凭什么要背一辈子的精神枷锁?奶奶怎么可以把一切错误全都怪到他身上?章秀青的心里难受极了,只听邵寒用清冷的声音继续说道:“当年负责抄家的头头,是我妈妈的第二任公公,很多人都说他坏事做尽,遭到报应,wg结束后没多久就中风瘫痪在床,不过也有人说是当年的受害者家属出手报复,打断了他的双腿......”
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消息,章秀青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怜。喜的是真相就在眼前,怜的是邵寒这些年来的孤独无助,一时情难自已,将脸贴在邵寒的胸膛上,然后,然后......听到了马滔剧烈的咳嗽声。
章秀青连忙将邵寒推开,邵寒气得要命,正待要开口痛骂那位总是拎不清的二货,一抬头,看到的却是老丈人那张隐含着怒火的黑脸,一张俊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下午三人回到县城寻找合适的厂房,由于时间紧迫,邵寒决定租用绣服厂的厂房及设备。章秀青知道再过二十年房地产会大幅升值,心里很想把绣服厂买下来,可是他们现在能动用的资金只有十八万多一点,只得放弃这个想法。
当晚,邵寒在江南水乡宴请商业局领导,酒饱饭足之后又去唱歌,诸位领导全部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