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焦急了起来。杨东辉怎么会不在呢?不应该啊,虽然警备区的方阵是由警备区各个单位组成的,还有别的军官带队,但是杨东辉不可能不在他们中间。
我扭着脖子四处张望,想在这人头攒动的大操场找到一个人相当困难,可是突然,我的眼光捕捉到一个身影,我一下子定住了,心立刻加速了跳动,我知道那是他,那就是他!
他正在主席台前,他的衣着和别人不同,那是一身威严又美丽的军礼服,戴着雪白的手套,脚踏黑色的马靴,他的右肩扛着鲜红的八一军旗,鲜艳的旗帜在风中猎猎招展,他行进的步伐沉稳如山,坚定有力,完美无瑕的动作和英姿飒爽的身形,是那么英武、伟岸。经过主席台时他铿锵潇洒地变换动作,端旗正步,那一刻他走在阳光笼罩下的身躯犹如军魂的化身,和我想象中最完美的军人形象重叠了,狠狠撞击向我的心房。
我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我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全身都在发热,我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时至今日我仍然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
我爱的人是这样让我骄傲,让我为之光荣,这种激动人心的感受像这冬日暖阳将我的心头照得火热一片。我痴迷地远远望着他,手心都攥出了汗。我多想也成为他这样的军人,跟随在他的步伐之后,用手中的军旗和钢枪,向祖国宣誓我的忠诚,为国家洒尽我的热血!
第13章
杨东辉被选为军旗手,将和另外两个护旗手一起完成汇报阅兵当天的护旗任务。军旗手不说千里挑一也差不多了,这又是我们警备区直属队的一项光荣,听说连长知道以后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我们那天去看到的就是他们正在训练的情景,虽然正式阅兵是在几天以后,但是我已经可以想象到阅兵当天激动的一幕。
为了不干扰标兵们的训练和休息,我们的住处和他们不在一起。不过那三个从我们直属队选拔出去的标兵听说我们来了,还是很兴奋地来找我们侃,说起考核时候的事情,我旁敲侧击地打听杨东辉,这三个战友说排长很露脸,军区首长还点名表扬了,兄弟单位都很嫉妒,这次如果弄得好,说不定能搞到一个集体嘉奖,我听了表面上没怎么显,心里是心花怒放。
看着前面那幢灯火通明的楼,杨东辉就住在那里。我想他应该知道观摩的后备队来报到了,只是他应该不知道其中有我。
如果他知道我也来了,他会见我吗?
我犹豫,矛盾。我想见他,又怕他不愿意见我。想起在禁闭室他离去的背影,我彻底伤了他的心,他对我一定非常失望。现在去见他,会干扰他的训练情绪吗?
想到这里,我硬生生地把那只想往他的宿舍楼上跑的脚给拽了回来。
听那几个弟兄说,护旗任务很重,训练压力非常大,阅兵的旗手是提气的关键,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连万分之一的差错都不能有。所以杨东辉和两个护旗手日以继夜地训练,杨东辉扛的军旗杆就有十几斤重,加上旗帜和风的张力,整个重量有几十斤,如此沉重的旗杆扛在肩上,普通人拿上三分钟就会拿不稳受不了,他要坚持一个小时。而不管风力多大,军旗手都必须始终保持军旗不抖动,还要始终做到军姿绝对标准,步幅绝对准确,走向绝对笔直,这背后都要付出大量的汗水,他们说排长肩上都磨出了血泡,手上磨破了好几层皮,我听了,心一下就紧了。
第二天,趁他们都在训练,我跑到前面的楼,现在楼里空荡荡的,有一个人正在走廊扫地。
“小陆!”我喊他。
他一回头:“嘿,高云伟!你也来啦?”
这是连长的通讯员,这次陪同标兵队来教导队做服务保障。
我跟他说完,他疑惑地说:“这不好吧?要是排长知道了……”
我说:“你不说不就完了吗?”
他还是很疑惑:“你揽这差事干吗呀?”
我说:“嗐,闲着也是闲着,我这不也帮你分担分担吗?”
我用两包烟,封了他的嘴。他答应帮我保密。
我找到杨东辉的宿舍,推门进去。
由于训练紧张,干部们的内务都由各自单位的保障人员来保障,不用他们自己动手,这也是节省训练时间。小陆一个人要保障好几位干部,都在不同的宿舍,难免不能面面俱到。
我走进杨东辉的房间,他天不亮就出去训练了,床铺还没有整,房间里都是他的气息。
我折起他的军被,被子上还残留着他的气味,让我心猿意马,把被子抱住,深深吸了一口。被子上都是他特有的味道,温暖,干燥,有他身上让我陶醉的气息,我就好像抱着他的身体一样。强烈的思念涌上,待在这个处处有他气息的屋子里,连呼吸都很贪婪。
我把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把被单抚平,收拾了书桌,把地面仔仔细细拖了一遍,再去水房打了两瓶热水,把他的水杯灌满,拧好盖子保温。看看手表快到中午了,我匆忙从口袋里拿出几盒外用的药放在桌上,开门走了。
我已经交代过小陆,就说药是他从军医处拿的。
晚上,在他们夜训结束之前,我再次走进他宿舍,铺好床,准备好洗漱的热水,牙膏也挤好,放在牙杯上。
做这些事我并不担心杨东辉怀疑,因为这都是通讯员要为干部做的后勤保障。我只是想做得更舒服一点,让他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现在,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点事了。
接下来两天,我都做起了影子通讯员,在杨东辉不在的时候进去保障内务。我就像那个童话里说的田螺姑娘,可惜不是姑娘,是个五大三粗的兵,那就田螺小兵吧,这样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虽然只能帮他做这些内务琐事,但是做的时候心里很踏实快乐。
有一次吃完午饭,刚走下食堂楼梯,正好看到一楼的杨东辉,好在他没看到我,我听到他喊住了小陆:“通讯员!被子叠得有进步啊,终于不磨水豆腐了?”
小陆心虚地陪着笑,我躲在楼道上正高兴,又听到他说“怎么把鞋刷了,这活不用你干,那么多人你保障得过来吗?衣服也不用洗。”
旁边几个干部正好经过,听了说:“嗯?小陆你这是偏心杨排啊,怎么就给他刷鞋就没给我们刷啊?不行,你这保障工作没做到位,晚上不给你留包子了。”
小陆急得在那儿编瞎话解释,我估计他这会儿一定在心里骂我,我差点哈哈笑出声来,赶紧溜上了楼。
晚上,我老练地铺着床,被子白天时候晒过,在家时我妈说冬天一晒过被子我就睡得比猪还香,今天晚上让他也当一回猪。我弯腰把被子铺好,把枕头放好,抽出枕头底下的毛毯铺上,再从口袋里掏出膏药,老样子地放在枕头旁边,还放上了一袋方便面和两根火腿肠。
做完这些,我转身准备走,呆住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第14章
我一下蒙了。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一点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回来,这个点不是训练还没结束吗!我一下面红耳赤,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了。
他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我,我僵硬地敬了个礼,嗫嚅了声“排长”,低了头擦过他往外走,他叫住我“跑什么?怕我吃了你啊?”
我只好停脚,他进到房里,在床上坐了下来,抬起头看我。
我窘迫地涨着脸,真是太大意了,没想到他会提前回来,这下当面锣对面鼓地撞上,想不承认都不行了。
“……排长,你……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心虚地拔脚准备撤退,他说:“站住!”
见我还是要溜,他干脆喝:“稍息,立正!”
这下我只得按命令啪地立正,直挺挺地戳着。
“过来,我有话问你。”
他示意我站到他那边去。我只好过去。
他盯着我看,在他的目光下我无处藏身。
“哪天开始的?”
我真不知道咋回答,只能装哑巴。
“为什么偷偷摸摸的,怕我知道?”
“报告,没……顺手做的。”
他手在枕头边拿起了膏药和方便面。
“这也是顺手的?”
“……”我还能说啥。他也没继续问我,房间里短暂的安静,这安静让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得厉害。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也还是那样看着我,和他的眼神对上的时候,我的心跳都乱了。“这些事让小陆做就行了,你做好自己的事。”沉默了片刻,他说。我盯着鞋面,心里一阵失落,一阵憋屈。我低着头说:“是。”“手怎么了?”他问我,我看了手上一眼,不知道在哪儿划了道口子,淌血了,我都没注意。“没事。”他走过来,把我的手拉过去,我想收回来,被他强行拉了过去,他仔细地就着灯光看破口,把我的手指送到嘴里吮了一口,又吐出了脏血。我呆了,他说:“没酒精,就这消个毒。”他拉开抽屉,拿出棉纱利落地处理了伤口,我怔怔地看着他,手指上还留着他口中的温度,热热的麻痹,从手指一直麻痹到心头。“排长,你……你怎么回来了。”我忍不住问。我希望他是刚刚进来,没有从头看到尾。他哼了一声。“晚点回来就发现不了你了是吧。”
“不是……”
他抬头扫了我一眼。
“小陆那被子,连长天天骂都叠不好,忽然就叠好了?别人衣服都没洗,就我的衣服洗了?还天天有吃有喝的。你当我这么好蒙?”原来他早就怀疑不是小陆做的了,他是特意提早回来看个究竟的。“……排长你别生气,我错了。”
我盯着自己的鞋面。
“哪儿错了?”
“我不该偷偷进你房间,瞒着你做内务。”我艰难地说。
“我是怕你不想见我。再说……我以为不会被抓到。”我只有老实交代。
“是啊,”他的声音还是很严肃。“让我抓到一只田螺,还是只会做内务的小田螺。”
我一愣,抬起头,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飞快地一闪而过。他笑了!望着他那飞快的笑意,我一呆,心中瞬间涌上狂喜,我腆着脸问:“排长,你不生我的气了?”他又绷起了脸:“谁说我不生气了?站好了!”他踢了我一脚,根本没用力,我再也克制不住,在看到他笑容的那个瞬间,这么多天来的担心、忧虑、懊恼和沮丧都一扫而空,压在心上的大石也不翼而飞。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我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不生气了,排长,你真好!”他瞪起眼睛:“少来这套!”
我已经知道他不生气了,我再也不怕了,我把他的手抓得紧紧的。“我错了,排长,我错了。排长……”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在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冲他这么亲昵了,那些纠结矛盾的心绪,孤独痛苦的滋味,让我难以再对他放肆,可是现在却是那么自然地脱口而出,手心里是他温暖干燥的手,我真想一辈子都不放开。他看着我,我知道他心软了,他看着我的眼神让我难以自控,我真怕下一秒控制不住亲上去。他没有把手抽出去,这让我非常安心,我趁着他心软,问了一个从刚才就想问的问题:“有没有猜到会是我?”来的这几天,我以为杨东辉不知道我也在后备队里,可是他看到我的反应,让我知道他知道,他知道我也来了,他是看见过我,还是也打听过我的情况?排长,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没有。”他很干脆。“喔。”我有点失望,他看看我,似笑非笑地拿起桌上的纱布在我帽子上抽了一下:“叠被子里头那窍门,我就教过你一个,我能看不出来,傻啊?”杨东辉后来告诉我,他起了疑心后,就猜到是我,看了被子的叠法后就更怀疑,只是不能肯定,直到提前结束训练,回来证实他的猜测。我恍然大悟,当初我烦叠军被,他手把手教了我一个窍门,看来我是够傻的,可是知道了他只教过我,傻了又咋样,我高兴!
“你故意捉弄我,我要罚你!”
热浪在我心里翻腾,他的气息近在咫尺,我实在无法忍耐,一把抱住了他。怀里传来一声闷哼,我连忙松开了手,他紧皱眉头,强忍痛楚,我刚才突然的用力一抱不知道碰到了他什么地方,我慌了,扶住他四处打量:“怎么了?”他摇摇手:“没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是没事,我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的肩膀!该死,我怎么忘了,那几个标兵说过,他扛旗扛得肩上都是血泡!我刚送过药,居然忘了!“让我看看!”我要看他的肩膀,他没让,我说你要不让看我今天就站这不走了,他见我倔强地一动不动,训斥我我也不听,无奈下他才让我脱下他的军装。我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衬衫,露出他的肩膀。看到他肩膀的一瞬间,我惊呆了。
至今我都不愿去回想那肩膀的样子,那里几乎没有一片好的皮肉。青紫的瘀斑叠加肿起,触目惊心,血泡磨破了又再起,不知磨破了多少层,我拉过他的手,他的手上也是一样,伤痕累累,那还是我熟悉的手吗?那还是我拥抱过的肩膀吗?我手上划破个口子他都要包扎,他自己这样他却不出声!我瞪着,半天没有说话,他把手抽了回去,不让我细看。鼻子突然一阵发酸,我强忍住了。“干吗,我水杯满了啊!”杨东辉看出来了,他用开玩笑转移我的情绪。“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他拿起我在枕头上放的膏药:“再说,不还有这个吗?”
他回头要给肩膀贴膏药,我说:“我来。”
我让他趴在床上,把衬衫拉到下面,轻手轻脚地为他擦上药,再贴上膏药。做这些的时候我没有一点邪念,我专注地、全心全意地做着,生怕哪一个动作会碰痛他的伤口,贴好膏药后,我说:“排长,我给你按按吧。”“你还会按摩?”他问我。“你就擎好儿吧。”我故意让语气轻松,帮他拉好了衬衫,就在他的背肌上揉了起来。我放松着他的全身,缓解他的酸痛和疲劳。“会按摩的小田螺。”他自言自语。“小田螺还会打枪呢!”我故意说,他哈哈笑起来,脊背在我手下抖动。我揉捏着他衬衫下结实强健的背肌,紧实有力的腰,笔直修长的腿……我一寸一寸地按摩、揉动着,这是我朝思暮想的身体,这热量和肌肉的触感都是我魂牵梦萦的,可是现在的我却没有一丝杂念,我用我中学在体校时学过的所有按摩和放松肌肉的技巧,为他按着,我只想能缓解他哪怕百分之一的疲累……当我按摩完的时候,他发出沉沉的呼吸,过度的疲惫,让他已经睡着了。
我看着他沉睡的脸,小心翼翼从他身上下来,为他盖上被子,他疲倦的面容,让我心疼……
我摒住呼吸,弯下腰,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
他睡沉了,毫无觉察。我摸了摸他的头发,排长俊美的睡容,真希望他多睡一刻,再多休息一刻,减少他训练的伤痛……
第15章
如果说后备队不能上场并不让我意外,那么我实在没想到一个天降的任务落在我头上。
就在第二天,也是阅兵前的最后一天,已经训练得万事俱备的护旗队出现了意外。由于训练强度太大,一名护旗手不慎扭伤了脚脖子,这个突发事件让指挥团一下紧张起来。动作的走形掩盖不了,指挥员很焦急,因为已经练到这份上了,任何一个人受伤对任务都是致命的,出了这样的突发情况,不得不紧急换人。
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护旗任务,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阅兵的气氛一下紧张了。后来我才知道,当时也备了替补的人,但是身高体型和杨东辉还有另一名护旗手不匹配,除非把两个护旗手一起换掉,那整个节奏就得大乱。指挥员先是到标兵方队中间挑人,大概是没找到合适的人,指挥员向着我们后备队过来了。
当时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操场上乱哄哄的,乱了一阵之后指挥员到我们后备队的看台前,领队把各个区队的后备队紧急集合在一起,大着嗓门问:“有没有担任过护旗手的?出列!”
零星站出了几个人,都是带衔的,普通战士一般是没有机会承担这么重要的任务的。指挥员一个个看过去,而我站在队伍中,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听到的命令,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大步跨了出去,几乎是吼着:“报告!我!”
指挥员看向我,他惊讶地打量我:“是个列兵?还是新兵?你当过护旗手?”
“报告首长!新兵连汇报演练时担任过护旗手!入伍前在xx市体校运动队,担任过xx省第x届省运会的护旗任务!”
中学上体校时,因为身高体型标准,我一直都是国旗队的,也因为这个基础在新兵连汇报时被选为护旗手接受过训练,所以我对护旗这个神圣的使命有特殊的感情,而现在,我只知道我要全力争取这个机会!
我全身绷得如同一块钢板,拔着标准的军姿,指挥员的目光挑剔地审视我的全身上下,点了点头:“小伙子形象不错,就不知道动作怎么样?”
我昂首挺胸,声如雷震:“报告首长!我有信心完成任务!!”
我和另外三个人被带到一边紧急考核,那三个都是军官,只有我一个大头兵,后来我才知道,这样的护旗任务一直都是在军官和士官里选拔,从来没有一个兵来担任。
当我被带到杨东辉面前时,我看到他脸上的惊愕和不敢置信,还有一刹那的喜悦,那表情让我全身犹如过电。在他的眼神里,我的血液在加速,我感受着一份光荣,和一份急于向他证明自己的冲动!
指挥员让我们分别展示动作,再与杨东辉和另一名护旗手合走一次。当我和另一名护旗手走在杨东辉的身侧完成一次合练,我的每一步都如同我生命中迈出的最重要的步伐,每一步都和走在我前方的那个身影呼吸相融,同声共频。短短的距离,对我却长得仿佛一个世纪,脑子里一片空白,眼中始终只有侧前方的身影。这个坚定的身影就是我的方向,在指引着我,牵引着我,让我忘却了紧张和杂念,只有一步步地追随!
劈枪,正步,敬礼,每一个动作,都早已在我的脑海中分解过无数次。这些天的观摩里,别人都看着各个分列式方队,各种眼花缭乱的演示,而我的眼睛始终追随着护旗队,杨东辉和护旗手的每一个动作分解我比谁都要熟悉,什么时候变正步,什么时候劈旗,经过主席台时的敬礼角度和托枪角度……反反复复在我的脑海里播放,闭上眼睛都是这些动作,早已经让我不知不觉地模拟了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