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上……上将军……”阿追贝齿舌头一起打结,雁逸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
她脑中全空,只能磕磕巴巴地继续说:“你听我说啊,我说跟你去不止是因担心,而是我亲眼看见了个中变数还能及时占卜,或许就能扭转局面……”
她居然还能一门心思说正事!
雁逸“噗嗤”一笑又板住脸:“国巫,您先下去,我们坐下议政?”
“……?!”阿追倏然意识到自己缓解尴尬的主次不对,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正趴在他身上,双颊“蹭”地蹿红,继而见他低笑着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
她压着脸上的燥热闷头从他身上翻下去,雁逸胳膊一撑坐起来,而后偏过头看她。
阿追窘迫地将耳边的碎发缕到耳后,强自躲避他的目光。
忽觉他凑近了,她未及抬眼,就觉额上被软软热热的一触。
雁逸一吻即止,转而已神色肃然:“多谢你。”
多谢她肯冒险同走这一遭。
不论她心底的那份担心是为他,还是为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二人一躺一趴,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僵住。
“上上上……上将军……”阿追贝齿舌头一起打结。
外面的下人正看着国巫扑倒上将军的事儿发愣
突然听到这句话……
第二天全军上下都传遍了:
国巫上了上将军!
雁逸:……………………excuse me?你结巴结得这么有水准?
阿追:怪……怪我咯……
85|暗中
阿追虽然决意与雁逸同走这一趟,但顾虑也还有些。 “军中不得夹带女人”这一条倒不算在内,她先前已去过军中数次了,再说谁也不敢仅拿她当个“女人”看,“国巫”的身份才是一切之前的。
让她越想越顾虑得厉害的,是觉得不见嬴焕为好。
现下自己对他是个什么感觉,她自己都说不清。如从理智来说,她确已清楚地认识到“不能喜欢”、“喜欢不起”,可大约最复杂的就是人心吧,她问了自己数遍是不是能彻彻底底再也不喜欢戚王半点?好像又给不出确切的答复。
从另一方面说,先前他的种种作为,自然是让她厌恶的。但且不说她是不是已经把该还的还回去了,就说她还没开始反手算计他的那几天吧,她也在既惊讶又懊恼地发现,原来厌恶与喜欢并不是两种不能共存的情绪。
现下在嬴焕的事上,这两种情绪就在她身上共存得很好。
但它们一好就让她觉得不太好罢了。
于是眼不见为净比较好。阿追便想,到了军营有没有可能既让她不去找戚王、也让戚王不会找她?最好是根本不让戚王知道她在军营里。
她去问雁逸,正安排各地调兵数量的雁逸好笑地看了她一会儿,道:“瞒主上一个容易,可要旁人不说,你就得一路上旁人也见不到你了。”
虽然离得近的都是他的亲信,可“国巫随军”这种大事他们未必敢瞒。何况他养伤的这几个月,军中难免有别的将领冒出来,他手下的忠心是否打了那么点折扣也不好说。
阿追就又追问:“那可能做到让一个旁人都见不到我吗?”
雁逸:“……”他审视了她好一会儿,才确定她是认真的,“那就只能你一直在马车里闷着,等到了营地就去帐里闷着……”
阿追爽快地应了声“好”,雁逸面色僵住看了她半天。
这准备并不难做,添一辆马车即可,对外只说是上将军身子还虚,不能累着,带马车同走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阿追也希望他能在马车里歇着,再养一养,但待得真上了路,雁逸则大多数时候还是骑马,在马车里待得时间最长的一天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平日偶尔上马车一趟,他多半五句话内必要问她一次:“你真不出去走走?”
阿追摇头,“享受”着长久窝在马车上带来的腰酸背疼,忍着。
这当真是很不舒服的,吃住都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待得夜晚时众人都入睡了,她才敢悄悄溜下车伸伸腰踢踢腿,还得避着巡逻的护卫。
周身酸痛之余,阿追心下慨叹:斩断情丝好难!
虽则援军一路疾行,赶至晔郡时,战事也已打了几轮了。其间的战况皆以急信呈予雁逸,其间有三回雁逸是在马车内看的信,阿追每一次都见他脸色铁青,但并未有太多震惊,应是不算太好,但也还好。
“主上现下是硬撑着,竟还小胜了一场。”雁逸叹了口气,“带出去的十万人已折了六万,对面是班国皖国联手,最初派来的人数就翻一倍还多,现下也有援军在路上。”
阿追纵不懂战事,单听这人数也知实力悬殊。待得一与大军回合,雁逸果然一头就扎进主帐去了。
阿追担心无用,索性一头栽在帐子里闷头大睡。雁逸交待过随行护卫不得擅入,他们便不会看到她在,但缺点也有——如此一来,他不在时她就不能点灯了。
于是阿追一觉醒来,周围黑灯瞎火的,一点光亮都寻不到。她也就没法做别的,无所事事地又躺了近半个时辰,才听得脚步声从外帐传进来。
然后听得不远处的帐帘一掀,雁逸的声音响起:“都出去吧,不许随意进来。”
待得随从走远了,雁逸划亮火折点了灯,看看阿追:“睡够了?”
“嗯。”阿追坐起身扫了眼他的面色,心弦微紧,“怎么?战况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