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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郑国公这问起宋以杰的妹妹到底是谁等话。
    周安一个大男人如何知道的,便说家去问世子夫人和周瑛。
    彼时国公府后宅上下,也听说他们家姑娘要进宫去了,都欢喜得不得了。
    周瑛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心里虽欢喜,但还是矜持地躲在闺房不出来。
    还是世子夫人前来,周瑛这才开了门请了她娘进去。
    世子夫人拉着女儿好一番摩挲打量,越看越觉着自己女儿好,可再一想起从前,世子夫人又生了不舍,“想当年你还是小小的那么一团,粉雕玉琢的,谁不道你长得好。转眼便成大姑娘了,眼见的还要离了我……”
    说着,世子夫人不禁潸然,再说不下去了。
    世子夫人得周瑛时,年纪也不小了,当真把女儿比做眼珠子的,就连儿子都及不上的,所以叫世子夫人让如何舍得的。
    周瑛见她娘落泪不由得也跟着伤心,扑在世子夫人怀里也哭了起来。
    还世子夫人身边得用的嬷嬷劝了一回,又说了许多喜欢的话,她们娘俩方止住了。
    待丫头媳妇们端来水伺候着洗了脸又匀了脸,娘俩这才又说起话来。
    只是还不待世子夫人问起宋以杰的妹妹是谁,就见丫头来回说:“宋姑娘来了。”
    世子夫人眉尖儿挑了挑,就见周瑛道:“依燕来了?赶紧让她过来,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
    周瑛的手帕之交,因着她的性子,没几个是长久的,也只有宋依燕这一个了。
    凭周瑛如何使性子,宋依燕也不曾恼过她,且那些年在锦王妃手头上受教导时,也是宋依燕陪在她身边患难与同的,周瑛便说这才看出一人的真心了。
    自打那后,周瑛便自以为对宋依燕是再好不过了的,什么都话都跟宋依燕说的。
    见如女儿如此信重宋依燕,这宋家又是依附于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便未多说什么。
    可世子夫人听说有宋家姑娘因同周瑛要好,也被薛云上点进宫去时,其实世子夫人便知道那人应该就是宋依燕了。
    由此可知,世子夫人心里是不痛快的。
    所以在宋依燕进来,世子夫人瞧着她越发亭亭玉立,袅袅款款的,心里越地不喜了。
    在宋依燕向她道安时,世子夫人也不过冷淡地“嗯”了一声,便完了。
    宋依燕可是多年人在国公府这屋檐下的,所以察言观色的本事不是周瑛能比的。
    一看世子夫人这脸色,便知世子夫人定是知道薛云上指名儿的宋家姑娘就是她了。
    宋依燕没有不干净挤出眼泪来,做出惶惶难安的样子来,轻声泣道:“夫人,姐姐,不知怎么的,宫里来人到我家去宣旨,让我进宫去。”
    周瑛脸上的欢喜就是一凝,阴沉着脸道:“你怎么也能进宫?”
    宋依燕揪着手绢,切切弱弱道:“姐姐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妹妹同姐姐说起的我那堂兄的?堂兄品行才学绝佳,我家不忍他因为我家一脉不得朝廷录用而埋没,便忍痛将堂兄过继给了旁系。姐姐也是知道的,我伯母自小便疼我,拿我当亲闺女一般,见我年纪也是时候便千方百计好不容易给我说了个人家。”
    说到这,宋依燕一股子小女儿家的羞涩涌上脸面,但很快的又换上了郁色,道:“可那家人说我们家这一系的姑娘不要。”
    宋依燕又哭了起来,“伯母不忍我因家里,而不得好归宿,便将我并堂兄,一道过继给了旁支。好不容易前个才又有了好消息,可宫里却来人要我进宫了。这可怎么是好?”
    世子夫人冷笑道:“既然你不愿进宫,这还不容易,你便说你已许配了人家不就完了。就是天子也没有强夺人妻的道理。”
    周瑛起先还有些生气,一听宋依燕这般说,心里虽有些气,但也觉着不是宋依燕的错了,于是道:“娘说的是,你直管和那人家说亲,宫里自有咱们家给你说明。”
    宋依燕心里如何作想暂且不说,就看她接下来的应对便可知她的有备无患了。
    就见宋依燕掩面哭道:“可……可那家人,那家人听说我要进宫去,便再不上门了。”
    周瑛见宋依燕这般凄凉,便道宋依燕是真对那人家的公子上心了,不禁为宋依燕着急,便揉搓着世子夫人道:“娘,你赶紧帮她想个法子。”
    世子夫人冷声道:“他们两家一没下订,二没聘书,且如今皇上已下了旨意,还有什么办法可想的。”
    宋依燕闻言,身子一个趔趄便昏过去了。
    世子夫人冷眼看着,只周瑛火急火燎地让人请大夫的。
    宫里,薛云上下了早朝便回了玉清宫。
    待用罢早膳,薛云上这才对谭有信道:“此事你办得极好。”
    谭有信忙千着身子,恭敬道:“回皇上,这也不过是巧宗,要不是那人撞到奴才跟前来,奴才也想不起从前他就是宋贵妃的人。这才搭上了线了。”
    薛云上当下便赏了谭有信东西。
    谭有信出来瞧见叶胜男正在主持宫务,很有眼色地等叶胜男闲儿了才过去道:“要不是徐尚宫提点,我也想不起还能为皇上尽这份心的。”说罢,就将薛云上的赏的东西挑了几样最好的给了叶胜男。
    叶胜男自然不能要的,“若公公没有为皇上的心,又如何能将自己的行踪事无巨细都告诉我的。可见这些是公公应得的。”
    又同谭有信说几句闲话,叶胜男便进去伺候薛云上了。
    瞧见叶胜男,薛云上向她伸手。
    叶胜男轻快地过去将手放他掌心,“皇上进得可香?”
    薛云上携着叶胜男往他身边一坐,道:“一看就知是你的好手艺。”
    “可见我手艺没退步。”叶胜男道。
    薛云上回身给叶胜男倒了一盏茶,“夫人辛苦了,请用茶。”
    叶胜男也不推脱,接过茶吃了。
    就听薛云上道:“那宋依燕果然会进宫来。”
    叶胜男冷笑道:“不来就罢了,若果然敢来,那便是他们宋家覆灭之始。”
    就在这时,淄衣进来回话说,宋志来和老保公死在辛者库了。
    叶胜男和薛云上都不以为意。
    而太皇太后听说后,让符尚宫去见了小宋子。
    符尚宫也不说旁的,只说宋志来从前在先帝跟前的功劳,还说就算皇上不看在宋志来的伺候先帝劳苦的份上,也要看宋志来从前在先帝跟前没少给他行方便的份上,怎么也该宽恕些的。
    把小宋子原就惊惶悲愤心,一点一点地挑拨出怨毒的火来。
    ?
    ☆、第 186 章
    ?  符尚宫见小宋子这般形景便知火候到了,瞥了眼四周这才轻声问道:“当日先帝病重,皇上日夜跟前侍疾,孝心可嘉。因此你师傅可对你说过什么?”
    小宋子怔了怔,“说过什么?”正奇怪符尚宫忽然问起这么没头脑的话,后一琢磨便又明白了符尚宫话里的意思了,道:“尚宫的意思,小的明白了。只是当时皇上十分谨慎,想在这上头挑理儿,怕是难。”
    符尚宫冷笑道:“再谨慎,也百密总有一疏的时候。你再仔细想想。”
    小宋子记得,那时他叔宋志来虽还能在御前伺候,大抵的事情也已经不能十分的清楚了,就是先帝的脉案,太医所开的方子,薛云上皆与诸位阁老斟酌商讨过的,所以想在这上头拿薛云上的错,是再不能的。
    想罢,小宋子便依实说了。
    符尚宫一听,对于小宋子这般不知变通的糊涂样十分不喜,可她又不能把话说得太过清楚了,不然日后她可没回旋的余地了,于是又道:“ 是谁煎的药,又是谁喂的药?先帝吃了药为何总不能清醒?”
    经符尚宫如此一点拨,小宋子眼前就是一亮,只是还不待他说话,就听外头有人道:“哎哟喂,小宋子可在你们这?那小子可让我好找。他师祖和他叔,他还管不管了。”
    闻声,小宋子就是一僵。
    见状,符尚宫也知道不好说话了,便让小宋子暂且别露面,她出去将人打发走。
    所以符尚宫一出来便道:“我道是谁在我这大呼小叫的,原来还是鲁让你小子。”
    这鲁让正是内务府大总管徐来名的徒弟。
    鲁让见着符尚宫了也不着急了,先给符尚宫打了个千儿,道:“符尚宫大安。”
    符尚宫道:“先时倒还安好,可你一来便吵嚷得我不好了。”
    鲁让嬉笑着抬手就打了自己两个耳光,道:“可不是小的的罪过。也是找人那里都没找到,就有些上火了,声有些高了。惊扰了尚宫了。”
    符尚宫一摔衣袖,道:“那还不快滚。”
    鲁让点头哈腰的,“小的这就走,小的这就走。”说着转身,“小宋子那死小子到底去了哪儿?再迟些,那两人的尸首可要被丢到荒郊野外去了。那时想再找,可就难了。”
    这话刚落,小宋子就从符尚宫身后冲了出去,“别,我就在这。”
    符尚宫的脸上可知是不好看的。
    鲁让回头向对小宋子冷声道:“既如此,还不赶紧的。仔细回头想给他们哭一哭,都没处可寻了。”
    小宋子那里还敢迟疑,忙不迭就往外去了。
    鲁让对上符尚宫,又换上了笑脸,只是再不多言,只欠了欠身便去了。
    留下符尚宫险些没把脸气白了。
    鲁让就这么不疾不徐地出了寿安宫。
    只是才一出寿安宫,就见小宋子被人堵了嘴,捆了个结结实实地押在地上,直“呜呜……”地挣扎着。
    鲁让朝地上啐了一口,道:“找死不知地儿。”
    毕,鲁让一挥手,几个小火者抬着小宋子就往内务府去了。
    彼时,内务府大总管徐来名正同席德福在说话。
    席德福上座,徐来名则下首站着给他倒茶倒水地伺候。
    待席德福被伺候得舒坦了,这才对徐来名道:“你说你当初都办的什么事儿?”
    徐来名没说话就先给自己一个大耳光,道:“可不就是我鬼迷了心窍了的。自打皇上登基,我无一日不是胆战心惊的。”
    席德福又吃了一口茶,道:“也罢,亏得你当日只是袖手旁观,没落井下石,要同唐家那对姑侄一般,你就等着皇上回过神来了怎么死吧。”
    徐来名道:“当真是惭愧。要是当日我有您这份见识,那里还能有今日的。”
    席德福嗤笑一声道:“得了吧,就你那捧高踩低的样儿,再来一回你还得有眼不识金镶玉。”
    徐来名道:“果然还是老哥您知道我,所以从今往后还要老哥您多多提点提点老弟了。”
    说着,徐来名将几张银票推递了上去。
    席德福也客气,“也罢,跟我来吧。”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从外头押着小宋子进宫的鲁让。
    席德福一看这阵仗,道:“这是做什么?”
    徐来名道:“皇上跟前请罪,不求能将功补过,也能让皇上知道咱们的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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