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宁国公府的小姐你也别想了,你没听说吗?荣国公府打算说宁国公府的这个小姐给温世子当正妻呢!温世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有他在,你觉得宁国公府是选他还是选你?”青袍男子调侃道。
“我去,你这人说话能不能好听点,别打击人行吗?”
几人说着说着发现同行的一人很是安静,满面愁苦的样子,不禁好奇的问道:“我说你是怎么了?这段日子看见你都是这副鬼样子,是丢了爹还是没了娘啊?”
被问话的人懒懒的瞥了他一眼,连话都懒得回了,径自喝着自己的茶水。
另一人揶揄的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家伙自从在过年的宫宴上看到那个女子之后从此就对人念念不忘了,都快患相思病了。”
“哎呀呀,子玉,想不到你也会有动心的一天啊,实属难得,实属难得啊!既然喜欢上了,何不直接问人寻来那个女子的情况,然后让你家人上门去提亲呢?你娘如果知道你终于有心动的姑娘了大概会高兴疯了吧?”青袍男子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的样子。
子玉今年已经二十有五,可是别说是成亲了,房里就是一个侍妾丫头都没有,把他娘亲急得跟什么似的。
“唉,你以为子玉不知道吗?只是这女子他问了又问,就是没问出来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甚至是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人海茫茫的,你说子玉要去哪里找?”
“行了,你们还当我存在不存在啊?”子玉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他已经够沮丧的了,他们还一直在不停的说,这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吗?损友!
“子玉,我们这不也是为你着急吗?”
子玉有些闷闷不乐的道:“算了,或许是我们有缘无分吧。”
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是转眼就消失了踪影,他有时候真的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宫宴上的女子?是哪个?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知道呢?”青衣男子兴致勃勃的问道。
刚才一同和他说话的银袍男子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子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就是当时跟在太皇太后身后走进来的那个穿着水蓝色宫装的高挑女子。”
跟在太皇太后身后穿着水蓝色宫装的……女子?
想起了那天宫宴上的情况,青袍男子的神色有些怪异了起来。
银袍男子看到他这样的神色心一动,忙问道:“莫非你真的知道这女子是谁?”
子玉一听也不由得放下了手上的杯子,转眸望着青袍男子,眼里满是紧张和期待。
青袍男子慢吞吞的问道:“你们说的是不是那个当时走在玥莲郡主身旁,穿着水蓝锦绸宫装,梳了元宝发髻,身材高挑的女子?”
子玉眼睛顿时一亮,他记得这么清楚,必定是知道这位小姐是谁了,他寻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难道今天的意外之举真的能让自己找到她?
“没错,就是她,你知道她是谁是不是?快告诉我!”子玉激动的捉住了青袍男子的手问道。
青袍男子面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子玉,这姑娘我是认识,但是……她并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你就算知道她是谁,你们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子玉的娘是绝对不会答应他娶这么一位姑娘的。
“你真知道?可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她能进宫跟在太皇太后身后去参加宫宴,那身份定然是不低的,我完全是可以配得上她的啊。”子玉不解的望着青袍男子。
银袍男子催促道:“算了,你还是先说那个小姐到底是谁吧,说出来自然就知道可不可能和子玉在一起了。”
青袍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她不是什么人家的小姐,而是玥莲郡主身边的一个大夫。”也就是说她只能算是一名下人,说好听一点也就是一名下属了,怎么可能和子玉在一起呢?
就算子玉不介意,但是子玉的家人……
银袍男子懵住了,子玉也懵了。玥莲郡主身边的一个大夫?
“你不会是说错了吧?她怎么可能只是一名大夫而已,而且还是玥莲郡主身边的一个……这怎么可能?”银袍男子有些不相信。
“我骗你干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太皇太后那个时候被冯氏下毒,宫里的太医都一筹莫展,是玥莲郡主把自己身边早年收到麾下的一名大夫带进宫,太皇太后身上的毒才能解了。她就留在宫里帮太皇太后调理身子,所以你们在宫宴上才看到她。宫宴结束没多久她就出宫回荣国公府了。”
“你确定吗?会不会搞错了?”银袍男子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发白的子玉,带有一丝希望的问道。
青袍男子抱歉的望着他,“我怎么可能搞错,你们忘记了,我跟梓煊可是好朋友,也去过荣国公府很多次,自然也是看见过很多次玥莲郡主身边跟着的人。就是那个女子,叫季佳唯。”
顿了顿又说道:“她是玥莲郡主当年刚回府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认识的,玥莲郡主觉得她的医术很好,带在身边会有很多好处,所以就将她留在了清荷院。玥莲郡主当年中毒离开京都的时候她也跟着去了,两年之后才又回来了。你说我怎么可能会搞错她的身份?”
说完看着子玉劝说道:“子玉,你还是放弃吧,你们或许是真的有缘无分。先不说你家里的人会不会让你娶这么一个身份的女子,光是玥莲郡主那里,你可能就过不了关。”
“玥莲郡主这个人表面上看着性子温顺柔和,可是实际上是个很有见识和主见的人,而且对自己的人很是维护,她是不会答应让季佳唯跟你的,即使是妻子恐怕也不会答应,更加别说是其他的了。而季佳唯又是唯玥莲郡主的命是从……”
所以综合看他和季佳唯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子玉神色愣怔,“有缘无分……”
两人看着子玉的表情皆是同时一叹。
他们也希望子玉能找到真心喜欢的人,可是季佳唯确实是不合适他,如果季佳唯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姐那也就罢了,不能当妻子还能娶回去当小妾,可是她只是玥莲郡主身边的一名大夫而已,没身份,没地位的,子玉家里的人怎么可能同意?而且玥莲郡主也不会同意的。
除非他们两个能抛开所有的一切远走高飞呗,不过这可能吗?
不可能!
所以子玉还是放弃吧!
莲心回到府里的时候问了才知道爹和大哥已经被召进宫去了,二哥还留在府里。她前脚刚到,他后脚就来清荷院了。
“莲儿,你回来了,你听说伽罗国的使臣已经进京的事了吗?”
“为看见了。”
温梓煊一愣,“看见了?你出府去了?”
莲心抿唇笑了笑道:“是啊,和若南,以丹还有……”莲心故意坏心眼的停顿了一下。
温梓煊呆愣的问道:“还有谁?”
莲心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一本正经的说道:“还有一个当然是雨筠我未来的二嫂了,不然你以为还有谁?”
“莲儿!你怎么还拿二哥来打趣了,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啊!”温梓煊故意板着脸说道,可是脸上却浮现了一抹诡异的红晕,分明就是恼羞成怒了。
莲心摆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哀声叹气的说道:“哎,真是有了妻子就忘记妹妹了,都还没有成亲呢,就帮着自己未来的妻子来教训自己的妹妹了。唉,我真是可怜啊,都成没人疼爱的人了……”
温梓煊虽然心里明知道莲心是假装的,可是她摆出这么一副面孔他还是紧张了起来忙说道:“莲儿,二哥在逗你玩儿呢,谁让你拿二哥开玩笑呢,二哥这不是想要吓唬吓唬你吗?在二哥心里你永远都是二哥最疼爱的妹妹。”
莲心委屈的瞅着温梓煊,可怜兮兮的问道:“是真的吗?你不会娶了雨筠就不疼我了?”
温梓煊严肃认真的说道:“当然了,二哥怎么会因为娶了妻子就不疼你了呢?二哥是那样的人吗?”
看到温梓煊紧张的表情,莲心终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看到莲心这样子温梓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刚才根本就是这个坏丫头在故意吓他,耍他呢!
“莲儿!”温梓煊羞恼的涨红了一张俊脸,可是又拿莲心没办法,只能干瞪着眼,看着莲心笑得前仰后合的。
春桃端着茶水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个景象不由得笑道:“小姐,你就别笑了,再笑,二公子可就真的恼了。”
小姐真是坏心眼,有时故意拿二公子来开玩笑,偏偏她一摆出委屈的样子二公子就拿她没辙,每次吃亏的都是二公子。
现在小姐还拿二公子的婚事来开玩笑,二公子不羞恼才怪。别看二公子平日大大咧咧,很是爽快的样子,其实他面皮薄着呢!
莲心笑着望了眼几乎要黑脸的温梓煊,生怕自己闹过头了他真的生气,忙讨巧卖乖的说道:“二哥,对不起嘛,是我不对,我以后不开你玩笑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春桃一看自家小姐这副娇憨模样就暗暗摇头,在心里道,二公子铁定是会心软,马上就原谅小姐的。
等春桃放下茶水转过头来的时候果然就看见二公子正一脸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姐的头,哪里还看得出刚才正生气了?
哎,不管是国公爷,夫人还是世子二公子,都被小姐吃得死死的。
虽然摇着头,但是春桃心里可高兴了,府里的人这么疼爱小姐,这对她们来说不就是好事吗?其实她们私底下也有点担心的,如果世子和二公子以后成亲了会不会因此而冷落了小姐,对小姐没有以前那么重视了?
她们可是听说过不少这种例子,成亲前对自己的妹妹很是爱护,可是成亲后就疏远了,有一些甚至还被自己的妻子挑拨离间,弄得两兄妹最后像是一对陌生人似的。
虽然和二公子在一起的人是段小姐,段小姐和小姐又是朋友,可是这以后的事会能说得清呢?女人嘛,成亲前和成亲后是不一样的,很多女人都是成亲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和以前的朋友不来往的有,利用的有,总之就是各种各样,万一段小姐也是这样的人,那小姐岂不是很吃亏?
段小姐和二公子的事还有小姐的一份功劳呢。
只是她们是绝对不敢在小姐面前说这些话的,小姐不爱听,小姐是如果相信一个人就会无条件的相信,不会随便怀疑。她们如果贸贸然的在小姐面前说段小姐的坏话,说不定还会惹小姐生气呢。
不过好在,现在看来二公子对小姐还是一样的疼爱重视,这样她们就放心了。
“爹和大哥都进宫去了是吗?”莲心虽然知道了但还是对温梓煊问道。
温梓煊坐到一旁说道:“是啊,伽罗国使臣来往是一件大事,爹和大哥是肯定要进宫去一趟的。只是伽罗国的使臣不是说要到五月中才会到吗?怎么如此之快就来到了?”
之前皇宫里收到的消息也是这么说的。使臣来往事先是要派遣人到目的国通知一声,以便安排驿馆接待的,信函上说的时间明明是五月中,但是现在不过是四月底,伽罗国的使臣就到了。
莲心眸光冷了冷,嘴上笑道:“大概是行程改变了,或者是加快了吧,所以才会这么快到达京都了。”
呵,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时间上的差异根本就是伽罗国故意而为,或许事实上伽罗国的使臣到达京都的时间本来就是四月底,只是他们故意让南越的人以为他们是要在五月中才到,就连送来的信函上说的时间也是错误的。
他们这么做要么就是想故意为难南越的官员,他们提早半个多月到达,如果驿馆的事还没有准备好,那他们就有借口刁难南越了。要么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隐瞒了真实抵达的时间。
这件事多半又是宫雪柳的杰作,这个奸猾又诡计多端的女人。
温梓煊望了眼莲心有些担心的道:“莲儿,你说这次会不会……”他都知道了,那个想和莲儿抢摄政王的女人就是伽罗国的圣女,这次听说也随着使臣进京了,她不会是冲着摄政王来的吧?
听到温梓煊的话莲心乐了,笑道:“二哥,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担心这个问题啊?难道宫雪柳对阿睿的不轨之心已经人尽皆知了?”
温梓煊想了想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已经快要人尽皆知了。”
如果这次来京都真的是冲着殿下来的话,相信很快就会人尽皆知了。
此时皇宫里伽罗国的使臣已经进宫了,正由宫人领着往太极殿而去。皇上、摄政王,还有一些朝中重臣已经在太极殿等候了。
太极殿上凤景弘小小的身子端正的坐在龙椅上,穿着龙袍头上戴着九旒冕,虽然只有六岁的年纪,可是身上帝皇的气势威严却不容人忽视和小瞧,坐在摄政王身旁竟然没有被摄政王强大的气场压倒,反而让人更加的恭敬,挺直的背脊不由得微微下弯以表示自己心里的臣服。
伽罗国使臣一踏进大殿看到龙椅上的皇帝和旁边的摄政王,感受到大殿中的气氛,瞳孔微微一缩,脚步一顿,紧接着才又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去。
伽罗国使臣为首的是一名年约五十、留着胡须的男子,他的身后跟着几名较为年轻的男子,左边则是跟着几名身穿着伽罗国传统服饰的女子,其中一名头戴薄纱,面遮白色面纱的女子最是引人注目。
因为即使是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也似乎是隐隐以这名女子为首,行走间也掩饰不住对女子的恭敬态度。
两旁的大臣看到此情景心里便已经猜测道,这名戴着面纱的女子怕就是伽罗国的圣女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伽罗国派使臣来南越,连圣女都跟着过来了,真是奇怪得很啊。
“扎西多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为首的男子单膝下跪行礼道。
伽罗国并非南越的附属国,使臣来往自然是无需行跪拜磕头大礼的,所以他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周到冒犯之处。
扎西多对皇上行过礼之后又转身对着一旁的摄政王行礼道:“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越的摄政王等同于皇上,这是四国人都知道的事,伽罗国的人自然也是明白的。
“使臣免礼请起吧。”
凤景弘让扎西多起来之后才问道:“朕收到的信函上明明说众位使臣会到五月中旬才抵达京都,怎么这才是四月底就到了呢?莫不是南越负责传递消息的人搞错了?”
扎西多似乎没有听出皇上话里的暗嘲,朗笑着说道:“是这样的陛下,原本我们的行程是要到五月中旬才能达到京都,但是后来想了想,为了能早日到达,我们就加快了脚步,一路上基本都没有休息,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所以才会在四月底赶到了。此事是我们伽罗国的疏忽,请陛下莫要见怪。”
凤宸睿嘴角吟着不知名的浅笑,狭长的凤眸在射入太极殿的光线遮掩下微微眯起,让人无法窥探其中隐藏着的情绪。
“哦,原来如此。辛苦各位了,南越早已安排好驿馆以供各位使臣休息,各位不妨先回驿馆稍作休息。等洗尘宴准备妥当朕再命人请各位使臣进宫,各位看朕这样的安排可满意?”凤景弘面带微笑的说道。
扎西多面色微微一僵,下意识的回头望了眼身侧的人,他还没有说什么呢,就这样回驿馆了?
宫雪柳微微抬眸望了眼大殿上的凤宸睿,却发现他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仿佛已经神游他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