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宫北翎才又问:“他没欺负你吧?”
云千墨想了想,然后才答:“他没欺负我。”
“七王爷,你这么晚来?”云千墨适时的转移了话题,目光落在宫北翎一袭黑衣上。
“哦,这样比较方便。”宫北翎一想到今晚来的目的,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他伸出手想要握她的手,云千墨却将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他想到了什么,眸子闪过一抹黯淡。
“千千,你愿意嫁给五哥吗?”
“你以为我有得选择吗?”云千墨淡声反问。
宫北翎怔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千千,你阿爹在江淮被太后派去的人控制住了。”
云千墨并不讶异,从太后的威胁中,她就已经猜到会有这种可能了。
“千千,你放心,我派去的人已经在去江淮的路上了,他们会好好保护你阿爹的。”宫北翎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去安慰她好,突然想起了刚才见到的摄政王,又立即激动的说道:“千千,不如去求摄政王吧,他可以阻止你嫁给五哥的。”
云千墨浅浅一笑,却是撒了谎,“我刚才已经求过他了,他说不会帮我。”
“那我去求他!”这个时候,他管不了之前的恩怨,他只是不想看云千墨嫁给宫北寒。
“不用了!”云千墨喊住了他,看似十分随口的问了一句:“三日后我嫁进五王府,若是赵霓裳欺负我,你是帮她呢,还是帮我?”
“不会的,裳儿她不会欺负你的。”宫北翎一时未明她为什么会有这种顾虑。
云千墨看着他,又问:“若是太后欺负我呢?你会帮着太后吗?”
“太后?”宫北翎忽然脸色变得古怪,“她除了逼你嫁进五王府之外,是不是还对你做了什么事?”
云千墨沉默,东陵国的皇宫就像是一个深潭,她已经卷进去了,就算是现在想抽身也恐怕难以独善其身。
她不说话,宫北翎就当她是默认了,继续说道:“其实,我才是父皇当年最宠爱的皇子,太子之位也是传给我的,可是我母妃的娘家没有任何的权力可以依靠,而太后还是当年的皇后……”
云千墨认真的听着宫北翎的述说,从他的述说中,她很清楚的捕抓到了他的不甘心。
呵呵,她要求的也不多,只要宫北翎不帮着太后那边来对付她,这就足够了。
“千千,我喜欢你,从来就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我不介意你嫁过谁,你一定要等我,等我登上了皇位,定以江山为聘,纳你为皇后!”
云千墨一回神就听见了宫北翎这么一句认真而执着的话,瞪大了眼睛,“啊?”
“皇位本来就是我的。”宫北翎以为她是在惊讶他说出大不敬的说话,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千千,若不是当今的皇上从小护着我,太后早就把我铲除了,再说现在的局势,就是我不争不抢,五哥他也不会容得下我的。”
云千墨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发现他所说的不假,就他所站的位置,她觉得太后能够留他活着长大,已经是不可思议了,却原来是当今的皇上宫北钰一直护着他。
“千千,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宫北翎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心里却在叹息,责怪自己现在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云千墨点点头,看着他飞身上了屋顶,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消失不见了身影。
……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跟赵湘湘鬼哭狼嚎相比,云千墨简直是太安静了。
太后在前一天的夜晚就派来了几名嬷嬷,此刻正在为云千墨梳妆打扮。
尽管嫁过去是做宫北寒的平妃,但是商氏并没有为云千墨准备任何的嫁妆,云千墨也不哭不闹,倒是太后似乎会料到这
倒是太后似乎会料到这样,赐了她几箱珠宝作为嫁妆了。
一切全部都弄好之后,便由木棉花搀扶着她走出了冬院。
前厅,商氏正满目通红的看着她的女儿赵湘湘,赵湘湘正鬼哭狼嚎的重复喊着说不嫁。
可,也只是说说而已,商氏和赵湘湘都明白,这太后嘴里随便一说就是圣旨,抗旨不遵那是杀头的死罪,好死不如赖活着,赵湘湘选择出嫁,就代表她选择了生存下去。
云千墨被木棉花扶着到前厅的时候,身上红色喜服上用金线绣着喜庆的图案,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商氏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同样是嫁人,她的亲生女儿却要嫁给一名傻子!
“吉时已到!”
门口传来了喜婆子的声音,在一片敲锣打鼓的声音中,云千墨和陆湘湘分别上了不同的花轿,只不过一个是抬去武侯爷府的,一个却是抬去五王爷府的。
宫北寒并没有亲自来接亲,只派了五王府的管家苏应前来接亲,一路上都是百姓指指点点。
木棉花跟在轿子旁边,脸色铁青,小拳头攥得很紧,她不懂为什么祁公子可以看着自家小姐嫁给别人,她更加不懂的是为何小姐会答应嫁!
其实赵府离五王府并不算十分远,若是平日乘坐马车顶多也就两盏茶左右的时间,不过今天因为抬的是轿子,加上轿夫似乎是得了命令故意放慢脚步一样,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轿子停在了五王府的门口,喜娘从外面传来的声音有点尴尬,有点无助,她似乎是对着管家苏应说的,“这个……要新郎才能踢轿门的,新娘……”
只是喜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断了,云千墨掀开了头上的喜帕,透过轿子的薄纱,她看见了五王府的一名侍卫用手掐着喜娘的脖子,喜娘猛点头,估计是妥协不再说话了。
周围的百姓围了很多,从刚才那些轿夫刻意放慢脚程,她就明白不过是有人故意要让她成为京城的笑话罢了。
真是可怜啊,赵府二小姐即便嫁的是名傻子,可人家傻子好歹也骑着高头大马前来接亲了,而她嫁去还是五王府呢,竟然新郎的面都不曾露一下。
“砰”的一声,轿子的门被人从里面踢开,身旁传来了一阵惊呼声:这新娘怎么不等新郎踢轿门就自己踢开门了?
一身火红色嫁衣的云千墨优雅的从轿子里面出来,头上的金步摇叮当作响,一张略施粉黛的小脸倾城绝色,轻轻伸出了玉腕,“木棉花,走吧。”
木棉花立即伸手扶着自家小姐,大大方方的走向五王府的正门。
“天啊,这哪有新娘子自己落地走的?”众人都惊呆了,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而一身喜庆新郎服饰的宫北寒原本就是想给云千墨一个下马威,让她在府外面多等一会儿,他才去踢轿门的。
可他看到什么,云千墨虽然一身嫁衣,但是头上的喜帕已经没了,一手搭在一丫鬟的手上,正款步朝他走来。
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显然也是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惊呆了,鸦雀无声,显然不明白新娘子怎么自己走进来了?
云千墨走到宫北寒的身旁停住,红唇轻启:“五王爷,我住哪个院?”
“云千墨,你疯了吗?”即便他曾经退过她的婚,即便他始终坚定认为他最爱的人是赵霓裳,但是,他同意娶她了,不是吗?
可,她,竟然是自己走进来的!
自东陵开国以来,哪怕是最穷苦的人家娶妻,都是男方背女方进门的,就算男方身体有疾,也会是男方那边的人代替背女方进门的!
云千墨微微蹙眉,越过宫北寒的肩膀,看到了他身后的赵霓裳,显然今日的赵霓裳也是盛装打扮过的,只是脸上的妆容再美也掩饰不住她此时脸色的狰狞,虽然她勉强保持了正妃的位置,但是云千墨竟然也是正妃,她凭什么与自己一同平起平坐?
“先拜堂!”宫北寒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本王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你洞房!”
云千墨挑了一下眉,正要说话,却听见门外大声传来“摄政王到”的高呼声。
“今日本王心情不好,五王爷与云千墨这门婚事延迟!”一袭白衣的元祁祤天生的皇者之气睥睨着在座的宾客,在座的人立即低下头,哪里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元祁祤一说完,冷冷扫了一眼云千墨,眸光闪了一下,转身又走了。
仿佛他就是特意来告诉在场的人,他今日心情真的很不好,见不得别人办喜事一样。
原本在座位上的宫北翎脸色微松,不过很快他又看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云千墨完全无视宫北寒脸色黑如墨斗,优雅的打了一个呵欠,慵懒的说道:“今天三更就起来了,既然暂时不用成亲,就不要耽误我补充睡眠了。”
宫北寒的怒火还没压下,这会儿又听见云千墨慵懒的声音,火大的说道:“你没听清楚吗,这婚事延迟了!”
“哦,听清楚了,不过我人既然已经来了,就暂时住在五王府吧。”
云千墨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扫了一眼赵霓裳,才说道:“五王爷不会是想把千千赶回去吧,怎么办呢,太后说了的,若是千千今日不嫁那就是抗旨不遵,千千可不想平白无故的让家人担上抗旨不遵的罪名哦。”
赵霓裳还在为摄政王破坏这门亲事而高兴,这会儿一听云千墨的话,笑容僵住了,却是立即吩咐道:“苏应,还不赶紧安排我三妹下去休息。”
苏应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晕了,这婚事既然延迟了,新娘不是该送回赵府的吗,怎的要在五王府住下了?
他有些不明白的看向宫北寒,宫北寒撇开了眼神,哼了一声。
见自家王爷没有反对,苏应立即在前面领路,带着云千墨和木棉花离开了前厅。
嘿嘿,祁公子果然是舍不得自家小姐嫁给别人的,木棉花心里美滋滋的想。虽然她不晓得祁公子怎么会成为东陵国的摄政王,更不晓得祁公子怎么会忘记了她家小姐,不过,她相信,自家小姐那么好,祁公子一定会重新爱上小姐的。
云千墨心里却在叹气,元祁祤,你这个时候不该来的。
她知道今日若是她不主动要求留在五王府,指不定下午太后又传旨要她进宫了。
反正赵天如今也不在,对她来说,她住在五王府和住在赵府根本就没有区别,只不过住在了五王府,说不定可以混淆太后的心思。
云千墨的住处被安排在了五王府西边的一个院子里,不算特别偏僻,在木棉花又是恐吓又是收买的情况下,下人的手脚倒也十分麻利的收拾好了院中的一切。
只不过,在云千墨终于将头上那繁重的头饰统统卸下来,又沐浴过一番准备休息补充睡眠的时候,赵霓裳却来了。
☆、165 那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三妹。”
大概是因为宫北寒没有与云千墨拜堂成亲,此刻的赵霓裳脸色红润,恢复了平时的温婉大方,目光温柔如水般的看着云千墨,说道:“虽然你和寒的亲事是太后赐的,但毕竟没有拜堂就算不上是五王府的人了,过门都是客,若是院子里缺什么少什么都跟本王妃说说,本王妃会尽量安排的。”
云千墨淡淡的看着她,“我现在缺睡眠!”
赵霓裳才刚坐下,听见云千墨的话,又起了身,“既然如此,本王妃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春菊一边瞪着云千墨,一边声音很大的说道:“王妃,奴婢都让你不要来西院你偏不听,你瞧瞧人家,把你的好心都当成了驴肝肺!”
“别说了,三妹她只是心情不好,嘤嘤……”赵霓裳表面是帮着云千墨说好话,可竟然哭了。
木棉花正要说话,被云千墨挡了一下,她二步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笑眯眯的说道:“赵霓裳,你不就是为了让下人瞧见我是如何欺负你,把你欺负得哭了吗,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滚!”
说罢,云千墨又凉凉的扫了一眼围在门口的几名下人,笑道:“你们可都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一进王府就欺负你们王妃了,我就是那么刁蛮不讲道理的人,所以你们干活最好小心谨慎一点,别让我抓着错处了!”
赵霓裳怔了一下,春菊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赵霓裳又以手帕掩面,眼眶再度通红起来,经过云千墨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云千墨,别以为你进了王府的门就能够与我平起平坐,你休想!”
“赵霓裳,你手帕的辣椒粉太浓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去打盆清水洗洗,别把自己眼睛搞瞎了。”云千墨好心的提醒她。
难怪她感觉眼睛刺痛得快睁不开,赵霓裳这会不是装的,而是眼睛里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掉。春菊也听见了云千墨的说话,见王妃这种情况,也顾不上演戏了,赶紧扶着赵霓裳离开了。
夜晚,云千墨还在烛光下认真翻看着东陵国的野史趣事,忽然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一股浓烈的酒味飘了进来。
云千墨微微眯眼看着眼前发丝凌乱的宫北寒,他的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看样子是喝酒了。
“云千墨,你为什么就不能跟裳儿好好相处,你干嘛要欺负她,你把她欺负得伤心的哭了,你知道吗?”宫北寒的双眸布满了红丝,瞪着云千墨。
“那又怎么样?”受不了这么浓重的酒味儿,云千墨干脆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向了门边。
“我不许你再欺负她!”以为她又无视他想走,宫北寒扑了上去,将云千墨隔在了门板上,近距离的看着云千墨,忽然说道:“云千墨,你长得真美,让本王尝一下你的小嘴。”
虽然云千墨没了内力,不过身手还是有的,在宫北寒满是酒气的嘴凑上来之际,她身子一缩,顺利躲开了他的禁锢。
宫北寒一生气,正要换个姿势再扑向云千墨,却被人从后面拎住了衣服。
“五王爷,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