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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柔绞了下手指,继续道:“我、傅声、还有唐寻,我们三个从小玩到大,比谁都清楚对方的心思,但是我就是不甘心,这些年傅声一直都没有对哪个女生表现出好感,我就在想如果我一直等着,他是不是就会看见我,发现我的好。”
    “我本来觉得我们就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也挺好的,直到他遇见你,我才发现傅声他变了,变的爱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女生这么好过,然后我心慌了,但是我想让傅声快乐,所以我很矛盾,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薛柔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去,一头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下来遮住小半张脸,顾笙笙的目光落在她尖尖的下巴颏上,那是东方人少有的冷白色。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们三个玩捉迷藏,每次傅声藏的时候我总是能很快就找到他,每次轮到我藏起来的时候我总是会藏到特别显眼的地方,好让傅声能都找到我,但是每次都是唐寻先找到我,傅声他总是找不到我。”
    薛柔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就像在讲一个与她毫不相关的故事,顾笙笙静静的听着,不置一词,那是他们的过去,她无从插手。
    薛柔抬起头来看向顾笙笙,浅咖色的瞳孔里星光熠熠,“我知道傅声是真的喜欢你,我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他能够幸福,从小到大都是旁人护着我,我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去为自己争取什么,但是这一次,我决定要和你公平竞争,我再给自己一段时间,如果仍然没有结果,我就放弃,人生总归还是要朝前头看的不是。”
    这样说来,顾笙笙和薛柔算是情敌关系了,但是她并不讨厌这个情敌,比起那些假君子真小人,她更喜欢薛柔这种光明磊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顾笙笙笑笑,将一侧的头发撩到耳后,露出线条流畅的侧脸,她把目光投向薛柔,两个女人静静的对视片刻,突然都笑开来。
    说话间,傅母也从洗手间出来了,湿掉的衣服已然烘干不留一丝痕迹,顾笙笙垂了下眸子,如果有些话也能像这水渍一样能够轻松去除该多好。
    “阿姨,我们已经谈完了,回吧。”薛柔站起来走上去挽住傅母的手臂,不再给她们聊天的机会,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跟旁人无关。
    傅母瞥了顾笙笙一眼,顾笙笙也不去看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苦味瞬间蔓延到整个味蕾,然而顾笙笙明白,人活着,只有心里的苦才是真的苦。
    薛柔挽着傅声的母亲翩然离去,音乐声重新响起,顾笙笙重新戴上墨镜,把窗帘拉上去,她托着腮在桌前坐了一会儿,才结账离开。
    顾笙笙走在路上,她没有去搭车,就那么沿着街道一直走,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刮起了风,风把她的头发吹到脸上,直到挡住了视线不得不扒开,顾笙笙才伸手去整理头发。
    顾笙笙左手拎着包,她的右手一直拽着衣角,她把手伸出去,暴露在风里,她感觉到风从她指间流淌,然后她发觉她的右手因为太用力而变的发麻。
    她突然走不动了,脑子里全是傅声母亲那句,“虽然傅声是个好孩子,他不会玩弄你,但是他总有醒悟的一天,到那个时候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么?顾笙笙苦笑了一下,咖啡的苦涩似乎还没有散去,直达心底的苦,人一旦陷进感情里,就像不小心陷进了泥淖,你越挣扎就陷的越狠,顾笙笙不敢去细想。
    像有本书里说的,十丈软红尘,跌进来,就再难爬出去了。
    “要进来喝一杯么?一醉解千愁,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沙哑的女声,顾笙笙抬头,看见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女人倚在门口,那女子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搭一条黑色的绑腿裤,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之后,顾笙笙看见了她那双饱含沧桑的眸子。
    她在跟顾笙笙说话,眼里却没有半分热络,是干净的,没有欲望的一双眼。
    顾笙笙这才发现她走到了一家酒吧门口,酒吧开在繁华的闹市区,为不想回家的男男女女提供了一个可以暂时忘记忧愁的容身之所。
    对啊,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顾笙笙走近一点,那女子看了她一眼,朝旁边挪了一下,门内音乐和噪杂的人声传出来。
    “要么?”女人递过来一支烟,不带笑意的语调,但对顾笙笙来说,已经足够温暖,或许有些话对陌生人讲比对亲近的人讲更合适。
    顾笙笙摇了摇头,说不要,那女子也不恼,歪了歪头把烟放回了烟盒,顾笙笙站在门口吹了会儿风,转身进了酒吧。
    顾笙笙直接到吧台点了一扎啤酒,她不经常喝酒,也喝不惯别的酒,又想找一种让她能够醉的更快的酒,顾笙笙拎着酒走到角落的一个沙发上坐下,舞池里灯光暗的狠,无数条人影交缠在一起,顾笙笙看不见他们脸上的表情。
    一杯酒下肚,身体被冰凉的酒刺激到,顾笙笙感觉到她的手臂上冒出了鸡皮疙瘩,顾笙笙也不去跳舞,就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有想猎艳的男人像橡皮糖一样的黏上来,既然是调/情,那就是双向的,若是有一方一直闷头喝酒,那么这场游戏就很难进行下去。
    顾笙笙喝了一会儿,感觉到头越来越沉重,她已经不能好好思考了,顾笙笙站起来往外走,有人上来扯她的手试图搂她,顾笙笙甩开那人的手臂,歪歪斜斜的向外走去,那人也就再没跟上来。
    那女子已经不在门口了,顾笙笙靠在门口吹了一会儿风,这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一些,酒意涌上来,好想吐,顾笙笙踉踉跄跄的走到路边,蹲下来酝酿了一会儿,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就是憋得难受。
    顾笙笙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傅声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响了几声以后傅声接了电话。
    “喂?笙笙?”
    “傅声,傅声我好难受。”顾笙笙的声音带了哭腔。
    “喂,笙笙,笙笙你在哪儿?你不要动,我来找你,来,告诉我你周围有什么建筑物。”傅声听到顾笙笙周围有车辆的声音。
    顾笙笙环顾四周。
    “我在双流咖啡厅前面的酒吧门口。”听到傅声的声音,顾笙笙不由的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
    “笙笙你别怕,我马上就过来,你不要动,就在原地等我知不知道?”
    大概二十分钟后,顾笙笙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那人蹲下来,伸出一双有力的手将顾笙笙搂进怀里,顾笙笙瞬间被一股熟悉的味道包围,她闭着眼,呢喃一声,“傅声。”
    傅声伸手将顾笙笙揉进怀里,他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轻声说道:“好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不问她怎么了,如果她愿意说,他就仔细听,不说,他就不问。
    顾笙笙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她的呼吸喷在他的勃颈处,温热的,潮湿的,傅声的喉结动了动,顾笙笙伸手搂住他的腰,呢喃到,“傅声,我不想回家,你带我去你家好不好?”
    “好。”傅声看向顾笙笙,眸子里似乎有万点碎星划过,他把右手伸到顾笙笙的膝盖下,将她打横抱起来。
    顾笙笙顺势拦住傅声的脖子,她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安心。
    傅声把顾笙笙放进车里,给她系好安全带,驱车离开,顾笙笙把车窗摇下来一点,风涌进来,她听得到窗外呼啸的风声,那是一种很吵又很安静的声音。
    到家,停车,傅声把顾笙笙抱上楼,小眠听见开门的声音,跳下床到门口等傅声,开门看见傅声怀里抱着的,醉的不省人事的顾笙笙,很小心的问道:“傅声哥哥,顾姐姐她怎么了?”
    “她多喝了点儿酒,没事的,你先睡去睡觉,明天还有考试。”
    见傅声这么说,小眠并没有多问,踮脚摸了摸顾笙笙的脸,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卧室。
    进卧室,关门,傅声将顾笙笙放到床上,他弯下腰来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开,看到她轻轻皱起的眉头,低头印下一吻,温热的触感让顾笙笙在混沌的意识中似乎找到了一条出路,她伸手缠住傅声的脖子,不让他离开。
    灯光下,顾笙笙脸颊微红,唇如血,肤如玉,敞开的衣领下是细腻如雪的脖颈,呼吸交融,傅声几乎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他的目光落在她小巧如玉的耳朵上,耳垂晶莹剔透,让人好想伸出手去触碰。
    两人的上身贴合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衬衣,傅声明显可以感受到顾笙笙的那片柔软,他没喝酒,却像喝了酒般微醺,他盯着她的唇,喉结动了动。
    “傅声。”她突然睁开眼,一双眼睛湿漉漉的,魅惑,诱人,她借着他的力半坐起来,凑近他的唇,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作者菌最近找工作呢,更新不稳定,不过还好已经找上了,喜大普奔!来更新啦!
    ☆、他的吻
    “笙笙?”傅声捧起顾笙笙的脸,止住了她的进一步动作,顾笙笙现在醉的不省人事,他不想她醒来后后悔,她愿意这样,他求之不得,但是他更了解股笙笙那个鸵鸟性子,他不想强迫她。
    见傅声斩断了她的主动,顾笙笙以为是他不愿意与自己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头好疼,傅声母亲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开始在脑内循环,顾笙笙眼睛一酸,眼眶就红了。
    未曾拥有,就不会害怕失去,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但是此时此刻她根本不知道要用一个怎样的方式来确认他对她的心意。
    “傅声,你为什么不愿意与我变的更亲近?我是没有薛柔那么好那么温柔体贴,可是我是真么很喜欢你,为什么她们都不相信。”
    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掉下来,顾笙笙要伸手去擦,却被傅声握住了手腕,他手劲极大,她想挣开却根本动弹不得,顾笙笙心里突然来了气,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也许只是一种害怕失去的恐惧。
    唇上突然一软,傅声噙住了她的嘴唇,顾笙笙脑内轰鸣一声,傅声掌握着主动权,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带了怒意,像是惩罚一般,用力的啃咬着她的嘴唇。
    她被他暴风骤雨一样的热络烘烤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嘤咛一声,“傅声,疼。”
    傅声却像没听见一样,倾身压上来将她放平,灼热的吻顺着她的耳垂、嘴角移到脖子上,身体开始烧起来,气息交缠,顾笙笙感觉到傅声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顾笙笙知道,傅声他生气了,气她不相信他,气她乱折腾自己。
    傅声没有给顾笙笙挣开的机会,将她的手推过头顶束缚起来,他退回来看着她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深沉的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紧密贴合的两具身体,她明显的感受到了他某处的变化,顾笙笙透过他的眸子看到此刻双眼迷离,脸颊通红的自己,脸瞬间烧灼起来。
    他抚摸着她的耳垂,小巧绵密的触感顺着指腹传递到大脑,傅声哑着嗓子,问她,“笙笙,你准备好了么?”
    他在隐忍,他不愿迫她,顾笙笙的眼睛里像盈着一汪春水,浅咖色的瞳孔里泛起涟漪,傅声沉默半响,叹口气,将她搂进怀里,伸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的手法。
    “乖,不要瞎想,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你好好休息,我去沙发上睡。”
    顾笙笙窝在他怀里,一直焦躁不安的心突然像寻到了一丝突破口,冷静下来,鼻息间是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顾笙笙把头埋得更深一些。
    她吸了吸鼻子,喃喃道:“傅声,你相信我吗?”
    傅声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向他的眼睛,他问:“笙笙,你相信我吗?”
    他看着她,眼神温柔的像夏季正午的蓝空,将她包裹起来,顾笙笙闭上眼睛,坐起来够到他耳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语道:“君のこと、大好きだよ。”
    傅声将她搂的更近一些,顾笙笙知道傅声他听懂了。
    直到这一世再遇上傅声,顾笙笙才确定什么是爱情。就像生命中的一根救命稻草,以一种救赎的姿态笃定地向她走来,原来,爱情就是在遇到一个合适的人的时候,纵使你有再多的过往,也要一一腾空,虚心以待。
    傅声,你的完美,是一笔债,是我将终生偿还以专一的爱
    我是你肩头的那片雪,在被风吹落的刹那被你拾起,我多想融化成一滴水,滑落以后,可以永生冻结,你是一只蜻蜓,点过我的湖心,以一枚梧桐树叶凝滞我的呼吸,用一瞬间的相思换取我永生的铭记,然后我的记忆便以涟漪作裙,连寂寞都细绣坠锦。
    ————
    西餐厅,砌成深蓝的墙面,安静的仿佛可以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薛柔穿着一件月牙白的长裙,像一朵从海中央开出的郁金香,光影打在她脸上,漂亮的就像一尊雕塑。
    大提琴的声音从音响里汩汩流淌出来,音乐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将她包围,薛柔将一侧的头发别到耳后,不自觉的垂了眸子,她认得这首曲子,ron korb的the day i lost my love,大提琴的深沉内敛,低音长笛的黯然神伤混合着钢琴的清澈如水,忧伤缱绻、婉转缠绵。
    薛柔在这里等傅声,今天是她的生日,傅声还没有来,她突然想起来,她们俩的约会总是她来的要早一些,薛柔用吸管搅一搅杯子里的柠檬水,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把目光投向窗外,刚好看到傅声也向这边看过来,他穿着万年不变的衬衣和西装裤,挺拔的像一颗白杨,他看着她的眼睛里有温柔和怜惜,她曾经以为那就是爱,直到看到他看顾笙笙的目光以后,那种视若珍宝,那种小心翼翼的捧在心尖的宠溺,她才知道她和顾笙笙的差距。
    the day i lost my love,但是傅声,我从来都没有失去过你,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得到过,可是为什么此刻我会这么难过呢?
    薛柔把目光移开去,不再去看傅声的眼睛,她没有办法忽视他眼里的距离,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再坚持一小下,等到不得不放手的时候,就放弃他。
    她假装低头去搅拌饮料,看杯底冒起气泡,余光却注意着傅声的一举一动,她看到他从阳光走进阴影里,坚毅的眉,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眼,从前的她爱的无所顾忌,她从来不知道爱情也会让人恐惧。
    傅声推门进来,叫她 ,“小柔。”
    她心念一动,心尖的弦仿佛被谁轻轻拨动,微微荡漾着,她抬起头冲他笑,“呐,你看你又迟到了,我看你要怎么补偿我才好,说吧,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她今天没化妆,薄薄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透明,她很少不化妆就出门,精致的妆容让她感觉到安心,但是在他面前她从来不用伪装。
    傅声走到她对面坐下来,带过来一股阳光的余温,好笑,“你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找我要礼物。”
    薛柔弯了嘴角,“还说呢,要不是我提醒你主动叫你出来吃饭,你肯定又不记得这档子事儿了,还不如唐寻上心呢。”
    说完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失言,她不该把唐寻拿出来说事儿的,她不是不知道唐寻对她的心意,她也不该这么对唐寻,但是在感情里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傅声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薛柔的表情僵了僵,赶紧笑起来招呼服务员过来点单,两人都是头一次来,经过微胖的店员小姐的热情推荐,两人点了店里的招牌牛排。
    上菜的间隙,又是一阵沉默,薛柔吸了口气,问傅声,“傅声,你待会儿有什么安排没有,你还记得我们上大学时教我们高数的那个宋老师么?我前段时间碰见她了,她牵着她的小孙子在逛街,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我们也好久没回去了,要不要回去看看?”
    提起往事,傅声的眼神也变得更柔软了,“我待会儿还有一场手术,改天吧,过几天正好是学校建校一百二十周年,回去看看吧,是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看到傅声答应了,薛柔高兴的弯了眼睛,提起往事,回忆像老电影似的一幕幕涌上来,要说的话像总也说不完似的,那么多回忆,一帧帧的全部都是感动,那时候他的身边只有她,日子过的无忧无虑。
    “我记得那时候她可喜欢你了,老在课堂上夸你,那时候你迟到了她从来都不批评你,那么严厉的一个人,没想到也那么偏心,我记得有一回我迟到了她硬是罚我站了整堂课。”
    傅声忍俊不禁,笑道:“我记得,然后你硬是一个学期都没交作业,还好她手软放了你一马,期末考试没给你挂掉。”
    薛柔感叹道:“唉,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还真是挺幼稚的。”
    薛柔抬眼看向傅声,看他温润如玉的眉眼,开口道:“傅声”,她刚想问什么,菜就上来了,她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傅声帮她把餐巾铺开,问道:“什么?”
    薛柔摇摇头,笑道:“没,没什么。”
    店员小姐没有骗他们,牛排的味道很好,肉质鲜嫩,口感极好,傅声一边切着肉一边心想,下次可以把顾笙笙带过来,这货一定会喜欢的,这样想着,傅声脸上浮起了笑意。
    薛柔:“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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