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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蹭饭。”叶琉涟一脸的理所当然:“通过昨日你婢女端走的饭菜来看,你吃饭实在是太浪费了,在我家如此是要被打手板的。”
    “我没有与人同食的习惯。”苏子衾干脆直接地拒绝掉,他不想让叶琉涟瞧见婢女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
    “慢慢就习惯了。”叶琉涟深知陈奶奶性格,早晨必然做清粥,天知道她多么讨厌清粥,又不好意思说,不吃又饿。昨日虽然只是远远地看了眼,摆在苏子衾面前至少三四个盘子,一看就很有食欲,看来苏丞相对他这个儿子还是很好的嘛。
    “习惯?你难道还打算天天来吗。你再不走我就赶你走了。”说罢就真向叶琉涟走来。
    叶琉涟见他真要赶她赶紧蹦起来,四下看了看,瞄准他还没整理的床铺就钻了进去:“不走,就不走。”
    苏子衾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你……”
    叶琉涟探出头可怜兮兮道:“我不会告诉你是因为我馋。”想她可是吃货一枚,可在苏府几乎天天吃素食,还不准出府,叶琉清又去了皇宫,只能从苏子衾这里下手了。
    苏子衾无语,被她的过分诚实给打败了:“男女授受不亲,你真该读读《女训》。”
    叶琉涟一句话就顶回去了:“那你牵我手还抱我了怎样算?”
    苏子衾不自在地眨眼,别开了脸无奈道:“你赶紧出来,我允你了还不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叶琉涟心里乐开花了,这才慢吞吞地出来。在吃到早膳后更是坚定了自己选择的明智性,天知道他怎么会觉得之前自己给他的水煮蛋好吃!
    如此过了将近一个月,叶琉涟也在心里哭了一个月。本来想着和苏子衾一块学习,终于可以摆脱无聊的生活了,谁知竟是掉到一个大坑里了,让她欲哭无泪。用一句话总结这一个月就是:学霸和学渣的日常。
    一个月后的一日,赵奶娘归来,言其父故去,留下一笔银子给她,她遂想为其父在故土置办丧事,余下银子做点小买卖,于是请辞。奶娘本也未签过卖身契,叶御史便允了。
    绿裳同叶琉涟告别时,俩人抱在一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经过这一个月,叶琉涟是真心喜欢她,孩子间的友谊就是那么纯粹,绿裳眼睛都哭成兔子眼了,出了府看着站在门口的叶琉涟还一步一回头,奶娘也红了眼睛,叮咛着叶琉涟要好好照顾自己。
    叶御史在正堂同柳先生喝茶,看到送完奶娘和绿裳回来的叶琉涟,叫住了她:“丫头,过来见过柳先生,以后他就是教你医术的先生了。”
    “见过先生。”叶琉涟一礼:“奶娘的父亲不是故去了吗,那柳先生是?”
    “他是赵奶娘父亲在山中的结拜义兄,常与其结伴行医救济穷苦百姓,口碑甚好。赵奶娘想让其父还归故土重新置办丧礼以尽孝道,柳先生遂跟了来。我看他宅心仁厚医术又好,便留下了他正好教习你。”
    “大人高抬了,在下只是略通医术,还应谢大人供以容身之所。”柳先生忙起身谢礼道。
    “哪里哪里,柳先生不必自谦,一路舟车劳顿,早点休息吧。”语毕便叫了人带其去房间休息了。
    “丫头,你也下去吧,有空带柳先生在府里熟悉熟悉。”叶御史又道。
    “可是爹,苏府的课那么多,我哪有空再学医啊。”叶琉涟心里打着小九九。
    “你不就想不去了吗。”叶御史看着她听到这句狂点头的样子,打击她道,“那可不行,不上课容易,想推了以后再上课就难了,可不能便宜了苏府那顽固。”
    “爹!”叶琉涟上前晃着叶御史的袖子直撒娇。
    “有便宜不占,你可真不像我。罢了,选一门不去吧,不准再多说,不然,一切如故。”
    叶琉涟嘟嘴不满,苏府的先生要求那么严格,她可是快疯了!也罢,少一门是一门总比不少好吧。
    叶琉涟一边走一边想,别的课还好只是多费脑力,那武学课可真是要了命了,又不教轻功,还一直背口诀、扎马步,苏子衾打她跟切菜一样,一点也不知道放水。赶紧去辞了,以后就不用挨打了,想想就开心。
    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她和苏子衾的友情进展可谓一日千里。虽然苏子衾上课时认真的不得了,和她对弈对打之类的完全不手软,但一下了课立马变身温顺的小绵羊,完全不见初见时的冷漠,黏叶琉涟黏的紧。
    叶琉涟去找他说的时候,他正在画画,眉头紧锁。听到叶琉涟说完点了一下头又继续画,期间视线就没离开过纸上。
    叶琉涟瞥了一眼,他寥寥几笔几枝竹子跃然纸上,笔法虽稚嫩却已有了神韵。蔫蔫的离开,对于只对抽象和卡通画感兴趣的她而言,显然陈厨娘做的午膳更有诱惑力。
    整个下午叶琉涟就在纸上不停画线条,苏子衾不停地画竹子。
    教画先生检查的时候看着叶琉涟问:“你这画的是什么?”
    “竹林啊。”
    教画先生瞪大眼睛:“这构图没错,线条是画竹的也没错,可你为何不画竹叶?”
    “哦,我画的落叶后的竹子。”
    “世人皆赞竹迎冬而立百折不屈的品格,且竹叶更能显其韵味,自古以来,我未曾闻有人画秃叶之竹。”先生不赞同道。
    “您难道不觉得如此更省墨水吗?”叶琉涟不以为然。
    “竟然愚弄老夫,孺子不可教也。”先生认为她是在耍她气的甩袖离开了。
    叶琉涟一脸无辜地看着苏子衾:“天知道我多认真的,时刻谨记父亲的教诲。”
    苏子衾笑,将两幅画收好。
    “先生肯定去跟你爹告状了,让明日你爹有词跟我爹吹嘘,然后我又可以安逸地蹭一阵子饭了。”苏丞相曾对叶琉涟早膳的蹭吃行为表示过不满,因为之前同苏子衾比试惨败而乐的允她白吃一个月。如今一月之期将至,叶琉涟开心自己又有机会继续蹭白饭了。
    苏子衾看着她自己在那得意地傻笑,笑着摇摇头,他不贪心,让这样的温暖在他的生命里多逗留一阵子就满足了。
    叶琉涟本以为,辞了武学课终于从深坑里爬出来了,没想到却是掉进另个一个更深的坑里了。
    午时,叶琉涟正看着眼前这一摞的书在心里暗骂:什么柳先生,明明是柳小人,除了去苏子衾那学习的时间,剩下的时间一得空便让我背书,背错了就打我手心,他自己反而在偷懒!
    柳先生从屋外进来就看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有这发呆的功夫,不如多背几个字。”
    “那学医为何还要边背边扎马步!”叶琉涟将手中的书“啪”一声拍到桌案上。
    “救人也需要体力支撑,就你这小身板,怕是还没救了人自己倒先倒下了。”柳先生拿着戒尺拍了拍桌案,“继续背,背累了就背这摞《草药典籍》,换着来。”
    听到后叶琉涟简直想撞桌子,换着背难道就不累了?她刚刚草草翻看了一下,《草药典籍》可比她现在背的这本难背的多了,虽然叶琉涟前世大学修的就是医学,但这古代医学和她学过的东西完全不挂钩。不过转念一想,学医这一个不慎出的可是人命,柳先生严厉也是无可厚非的,想到这一点叶琉涟只好拿起书认命地埋头苦背。
    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两个小人儿终于长大啦!
    撒花撒花~
    (≧▽≦)谢谢西风的地雷~抱紧!!
    ☆、春风渐渡入帷堂 (1)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云安十八年春天,叶琉涟十五岁,苏子衾十七岁。
    苏叶两府要说有什么变化,也就原本拆了围墙的位置上整整齐齐地种上了一排花草,原本空着的小池塘也种满了莲花,细看下还有几条鱼在游动。
    “一、二、三……十九、二十。”叶琉涟停在苏子衾门前象征性地敲了一下就推门进去了,“子衾,我又长个子了,现在我从门前走过来只需要二十步整。”
    苏子衾本来正靠在坐榻看书,听到声音放下书本叹气:“我那门就是个摆设吗?”
    叶琉涟看到他皱眉的样子,突然就一阵气啊。看看这张皱着眉头都好看到让她嫉妒的脸,真是作孽。
    “叶琉涟,你再用一脸花痴的表情看我,我不介意把你丢出去。”苏子衾揉揉眉心淡淡道。
    听到这话叶琉涟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去拧他的脸,当然没用多大力气,边拧边道:“那我就先毁了这罪魁祸首!”
    “看来你是不想吃早膳了吧,嗯?”苏子衾轻松挡下她要作乱的手,轻飘飘地丢过去一句话就抓住了她的死穴,叶琉涟表情瞬间转变的可怜。
    眼前的这个人着一身素白里衣闲适地靠着坐榻上的垫子,一双显笑的桃花眼嵌在他俊俏的脸蛋上却是清清冷冷的,肤色偏白皙,双唇紧抿,墨黑的头发用月白发带松松地系着随意地垂在胸前,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从容淡定,原来动不动就脸红的粘人小羊羔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没了踪影。
    “如今入了春,天气渐暖,你咳嗽都减轻了,但是手还是冰冰凉。”苏子衾畏寒,尤其冬日咳的甚厉害,多年也不见好转,天气暖了便无事同常人一般,叶琉涟的手因被他挡开顺势拾了榻角的薄毯扔到了他身上。
    “都习惯了。”苏子衾掀开她抛来的薄毯起身,虽然时间久了身边的人也没再出现意外,自己除了咳嗽也没其他不适,谣言也渐渐散去了,但是度善大师的预言还是字字句句钉在他心上。
    “我原本还想学好医术,成为一代神医的。”叶琉涟看他似有不悦赶紧转移话题活跃气氛。
    “就你?”苏子衾一脸的不相信,“学了九年,你也就会治治风寒和一般的跌打损伤这种小病,还一代神医,别痴人说梦了。”
    也不怪苏子衾打击她,两人几乎日日一同学习,她学习的散漫劲苏子衾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先生都被她气了个遍,不过也因此得以在他这蹭了九年的早膳。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线女红,我什么不会?”叶琉涟惯性地回嘴。
    “嗯,什么都会,但是什么都拿不出手。”苏子衾夹了一大筷子菜堵住她的嘴巴。
    “唔。”美食在口,先不跟他计较了。
    “你有没有感觉你家婢女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饭毕,叶琉涟看着婢女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从进门就盯着你看,都被你这副皮囊给骗了呀,想当初她们连看你都不敢,巴不得赶紧走人呢。”
    苏子衾看着她坐在镜子前挤眉弄眼还不忘絮叨:“别照了,天天来我这照镜子,要照回你屋里照去。”
    “我乐意在哪照就在哪照。”叶琉涟回头冲他做鬼脸。可惜她没完全继承母亲的基因,清秀有余,美貌不足。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你所说只是一副皮囊而已。”看到叶琉涟做的鬼脸忍俊不禁道,“饭蹭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别折腾你那张脸了,怪可怜的。”
    “是,公子,奴婢退下了。”叶琉涟学着刚刚那个婢女捏着嗓子,踩着莲花步退出门,不想学的太夸张左脚绊到右脚把自己绊倒了,直觉丢人,遂也来不及看磕了哪里,赶紧起来先把门给关上,苏子衾在房内终是忍不住捧腹大笑。
    “徒儿,终于舍得回来了?”叶琉涟一进门就看到柳先生在她房里磕瓜子。
    “师傅,你又把瓜子壳扔的满地都是!”叶琉涟看着满地狼藉就头疼。
    起初以为他是个严厉的先生,殊不知,却是个老顽童。就开始的时候拿戒尺吓唬吓唬她,平日在府里除了吃、睡觉就是恶作剧,大家都巴不得他出府游玩,每次出去至少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久了才知道,之前他说自己只是略通医术还真不是自谦,除了小病就没见他治好过什么。
    然而在叶琉涟打算自学成材之时,意外发现了他居然会武功,而且还不赖的样子!叶琉涟想,既然如此便跟他学了功夫也是不错的,反正不跟苏子衾一起学不会就被打,便央着他教自己。柳先生称自己的武功只传弟子不传外人,叶琉涟便很没骨气地当场就拜了师父。
    她看着眼前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的老顽童,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抢她零食。自从他来了府里,她的所有零食几乎全进了他的肚子里。幸好他没白担这师父的名号,教了她独门轻功和剑法,还经常领着她出府识药采药,不过去的都是深山野林,至今她还无缘逛一逛繁华的京城。
    “你是不是该教我点什么了?”自他最后教她已经过去好久了,期间央着他给了自己他整人用的痒痒粉之类的配方,可都毫无用武之地,只能装在瓶瓶罐罐里压箱底。习惯了和苏子衾在一块时排的满满的课程,现在每次到他的课都闲的发慌。
    “我能教的都教给你了,再没什么可教的了。”柳先生拍拍手上的瓜子屑。
    “哼,你肯定藏着掖着了,都一把年纪了还怕我青出于蓝吗?”叶琉涟不相信。
    “你师傅我最近比较穷啊,连出去游玩的钱都没有。”柳先生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
    叶琉涟一听,果真还有藏了没教她的,这话摆明了是惦记她这些年攒下的留着以后出府逛街的小金库。
    “乖徒儿若是给为师凑些盘缠,为师一高兴,指不定就将为师压箱底的保命招数教给你了。”
    叶琉涟一听,果然是惦记她的小金库呢,不过听到他说压箱底的招式,那一定是最厉害的咯,说不动心是假的,师父虽然为老不尊了些,但从未骗过她。
    “成交。”最后叶琉涟一狠心,千金散尽还还复来呢,反正她现在也用不着。
    “钱呢?”柳先生一听立刻乐了,看着叶琉涟打开房间的百宝箱,绕过一道一道藏了痒痒粉的小机关取出了压在最底下的一锭银子和两贯钱。
    她的钱钱们,就这么飞走了啊,看着她师父满面红光地掂掂钱,她的心在滴血呀!
    “甚好,甚好。”柳先生满意地把钱装好塞进怀里:“待我归来就教你。”
    叶琉涟眼睁睁地看他说罢便迅速施展轻功飞走了,赔了钱还要等!愤愤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瓜子壳,叶琉涟决定先睡一觉治疗一下心里的伤痛。
    一觉醒来,叶琉涟混混沌沌地打开百宝箱,看到原本放钱的地方空空如也才认识到钱真的没了的事实,好在她分开藏了。把枕头扒开掏出藏在枕芯右侧的一贯钱又扒出左侧的两锭银子,掂了掂。当下就决定今天就去把钱花了,省的再被惦记。
    “子衾。”好歹在苏子衾那蹭了这么多年饭还白学了那么多课,她也是知道知恩图报的,要玩也带上他一起。
    苏子衾上完武学课回来正靠在树下休息,听到声音抬头只见叶琉涟笑的贼兮兮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子衾,我们出府玩吧,我请你。”叶琉涟走到他面前豪气地一拍自己胸口。
    “哦?终于舍得花你从叶琉清那掠夺来的财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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