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呢,这几天都快被他烦死了,这不许吃那也不许吃,自从怀孕了。每天都要给我照几张照片,说什么睿睿小时候的成长他错失了见证的机会,这次二宝,他说什么每天都要记载他的成长录,反正我是被他整的没话可说了。”
“多好啊黎曼,有这么一个好男人爱着你,”纪昭说着,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轻声道:“你要好好跟步烨城幸福下去,这样,也能给我,继续寻找自己爱情的勇气。”
听了纪昭的话,电话那端的黎曼才开始切入主图。“我听璟言回来说,步烨城出车祸了?”
纪昭闻声,微微一顿,复又继续道:“嗯,在我家门前。”
黎曼试图往回拉她,“纪昭,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这个旁观者堵看出来了,这些日子以来,步烨城对你,还是有心的。”
纪昭应声,一点没有反驳黎曼的话,“嗯,这点我承认。两年前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有葛姝那会儿他对我,也一直有心。”
电话那端,黎曼忍不住叹了口气,一字一顿声道,“纪昭,你其实心里明白,步烨城是为了你发生了车祸的对不对?但是你不愿意往那边想,你害怕自己知道了步烨城不顾生命救你之后你会心软,因为你害怕自己会心软,所以你强迫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原谅他,是吗?”
纪昭听了黎曼的话。忍不住的摇头笑,“黎曼,薄璟言回去都跟你说什么了?你不是一直都向着我的吗?怎么现在成了步烨城的说客了?”
“纪昭,我向着你啊,我一直都只向这你,”黎曼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纪昭,我不希望你跟幸福错过。”
纪昭想,幸福真的离她好遥远,她经历了那么多,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只是得到了一身伤痕。
纪昭没有回复黎曼,不是不愿意回,而是不知道怎么回。
黎曼明白纪昭现在的心态,当初他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她细细的一点点的告诉这个还在失意的女人,“纪昭,其实你是之前被步烨城伤害怕了,你怕自己原谅他,又会重蹈覆辙是吗?”
“纪昭,为什么不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步烨城也许是个好男人,错过了就没有了哦?”
纪昭挂断电话之后,坐在沙发上思考了没一会儿,撑起身子就要走。
门外靳远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以为他是放弃了,刚要踏出病房,刚刚不知道去哪里的靳远突然从外面闪了进来。
纪昭看着异常冷淡的靳远,无奈的失笑,“靳公子,你到底做什么这样执着?你就算这样堵着我也没有用,我就算留下来,也不会照顾他的。”
靳远淡声回应她,“你不想照顾我找看护照顾,但是即便你不想照顾,也必须留下来看着他。”
纪昭着实是被这个叫靳远的男人给气笑了,“靳公子,你是谁啊,我一没犯法二没盗取国家机密,就算是总统领袖在此,我要想走,他也拦不住我吧?”
“嗯,你说的不错。”靳远笑的狂妄不屑,“你或许可以报警,我不拦你,你可以试试。”
纪昭知道,她现在跟他拗下去也没有用,后来,她试图稳下声线来好言相劝,“靳公子,你不明白我跟步烨城现在这种状态,我觉得你现在耗在我的身上,不如想着怎么给他选一个比较合适他的女人更容易一些。”
“我不明白也无需明白,我现在只明白,烨城现在满眼满眼只有你,他醒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希望见到你,我不想让我的好朋友失望,所以,今天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呆在这里,至少等到烨城醒来,身体确定没事了,我才能放你走!”
…………………………
不用多想,后来纪昭还是留了下来。
靳远在这里待到晚上九点多一点才离开的。
纪昭一直睡不着,实在是沙发上咯人睡不着,她索性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去外面走一组,可是一开门,却在外面看到守着的那两个冷面保镖之后,她冷着脸,狠狠地甩上了门。
最后她折回到病床上依旧闭着眼睛还没醒来的男人,低头看着他的脸颊,眼神一点点的游走,不经意间,一眼看到男人手臂上一道不算深也不算浅的伤口,伤口太隐蔽,可能靳远请来的看护没注意到。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瓶药水来,取出棉花棒,轻轻的给他拭擦着他因没及时处理而微微有些发红的伤口处。
步烨城是被手臂处骤然传来的痛疼而扰醒的,他微微蹙了蹙眉,睁开眸子,视线被那个低着头的女人吸引住。
她没有开灯,透过月明,他看着白天她从家里出来的那件天蓝色的风衣已经被她脱了下来。
白色的衬衣下,大体透出了她薄弱的身躯,令人心疼。
此时她正低着头,皙白的后颈遗落在空气下,温凉的药膏被来回蠕动的棉棒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不知道他手臂上的伤口有多大,她好像涂抹了有一个世纪这么长的时间,最后终于结束了。
全身的痛疼让他其实已经觉不出了痛意,可是被女人温热的气息一点点的吹在他伤口处的时候,他还是避免不了的心口微微一痛。
她轻柔细心给他上药的样子很温柔。
他想,这个女人应该是还爱着他的吧?
不然为什么在她给他上药的时候,他会觉出一股怜惜的意味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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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如你所愿,再见陌路人
歩烨城思绪间,纪昭已经处理完他的伤口,起身要去洗手。
只是刚刚站起了身子,手腕就被一直温热的大手一把抓住。
纪昭的神情微微顿住,不过很快的,她已经侧首看向病床上的男人,黑暗中,男人的?眸很亮,脸色,依旧是车祸后的憔悴。
她看着他,唇上挽出浅浅的笑,“醒了?”
他亦在黑暗中目光注视着她,喉间轻轻溢出了微弱的分贝,“嗯,醒了。”
纪昭试图动了动手腕,男人攥的力道很紧,车祸后他的力道不足,紧握着她的手微微颤抖。
其实现在只要她微微用力一挣,或许就挣扎开了男人的束缚,但是她没有,微微倾下了身子,低头看着一眨不眨看着她的男人,轻声询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歩烨城看着她,满心满眼的柔情,“就是想看看你,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这一句话从纪昭的耳边过,心头止不住的泛出绵长的酸涩。
她调整了很久才勉强笑着出声,凝着男人,淡淡的笑,“没事就再睡一会儿吧,现在离天亮还早,要差不多七点的时候医生才会过来查房。”
房间里很静,静的纪昭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丝丝颤音歩烨城尚都听得出来。
歩烨城抿着唇,半响开了口,声线几分沉,“纪昭,把灯打开。”
纪昭眨去了眼睛里泛出来的泪花,开口时,口吻仍然是笑,“大晚上的,开灯做什么?”
听了纪昭的话,歩烨城的声线越发的沉了下去,“纪昭,我让你开灯。”
纪昭只是笑,笑声肆意着。“我不开。”她轻声道,几分玩笑,“你有本事起来自己开啊。”
“纪昭……”
歩烨城听了她的话,声线陡然软了下去,只是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好了,不跟你闹了,你现在需要多休息,再睡一会儿吧。”
纪昭这会儿收起了玩笑声,说完着计划,伸手去掰男人攥着她左手不撒开的手。
抬起的那只手刚刚覆上男人的手,她还没来得及用力,手腕突然被他用力一拽,她被迫朝着男人撞了下去。
眼看着自己就要撞向男人的胸口,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撑着手臂按在了床的一角。
她还在侥幸中。男人已经勾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拉了下去。
薄唇攫住了她的,直到她脸上的凉意蹭到了他的脸上,男人的身躯狠狠地一震。
“纪昭,怎么回事?为什么哭?”他的嗓音异常的紧绷,然而说话间,他还有意无意的玩笑道:“不会是医生给我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吧?”
纪昭闻声,闭了闭眼,“没有,你很好。”
他们两人依旧还抱着着刚才亲吻的距离,两人的呼吸彼此相缠,歩烨城忍不住抚上她温软的脸颊,温柔的声线几分克制,“既然不是,纪昭,你为什么哭?是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我没有不开心。”纪昭艰难的咽了咽唾液,好半响,声线毫无起伏的开了腔,“歩烨城,我对我们现在这种状态厌倦了,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歩烨城听了她的话,好长时间都没有反应,只是捏着她下巴的手一点点的收紧,再收紧,“为什么突然就厌倦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他问出这番话来的时候声线很稳,没有戾色也没多少情绪,像是在问一件多平常的话语一样。
纪昭忍着下巴被捏碎般的痛疼,良久。才温浅的笑开,“嗯,我是觉得,我们与其这样相互折磨,不如分开,我想,依你歩烨城的身份地位跟样貌,找一个对你好或者爱你的女人并不难。”
耳边响起了男人淡淡的嗤笑声,“你不原谅我无所谓,或者你更不在意我这样为你牺牲为你付出。”他一字一句说着,末了,轻笑声反问:“如果我说,我宁愿选择这样相互跟你折磨,也不愿意让你离开我呢?”
纪昭一只空闲的手戳在自己的心口上,狠狠的戳着。放佛不痛般,“可是歩烨城,我不想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我不想了,我不想跟你折磨下去了,你知道吗?不想你想不想,是我不想了!”
她说她不想,她在告诉他,她说出这番话来的意思不是商议他,而是决定,是她的决定。
歩烨城扯了扯唇,“看来你现在,是放弃我这颗棋子了。”他说着,松开了女人的下巴,大手来到了她细腻好看的锁骨处,来回的抚弄,“只是,你不是还想靠我将葛姝送进监狱的吗?这是放弃了?对葛姝没恨了?”
“一开始我想着,让你来处理掉葛姝,葛姝应该会更痛苦吧?”纪昭抬手抚上男人抚着她锁骨的手,红唇弥漫开笑,“但是现在我突然不这么想了,不管我对葛姝现在是什么心态,也只是我跟葛姝自己的恩怨,跟你没关系,我也不想因为葛姝的事,一直跟你撕扯不清。”
她说的头头是道,歩烨城听着,薄唇不由勾出几分笑,“既然都不想跟我继续下去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来照顾我?还半夜起来给我处理伤口?”那几分笑容弯出自嘲,“是觉得我救你受了伤,觉得亏欠我,所以才留下来照顾我的吗?”
“并没有。”她冷冷淡淡的说着,不断的往歩烨城伤口处撒盐,“是靳远强硬逼我留下来的,病房外面,现在还有人把守着呢。”
纪昭在变相的告诉了他,她是被迫留下来的,歩烨城也不傻,自然听出了她这番话的意思。
他反手握住她放在他手上的芊芊玉手,她的手很凉,亦如她此时的心。
他拍了拍病床的位置,放佛刚才两人之间的谈话没上他的心一样,柔声吩咐道:“到床上睡会儿,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好,”她好脾气声附和,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嗓音温软低柔,给歩烨城的感觉,却是由内而外的冷,“我去沙发躺会儿就好了。”
夜中,他盯着她的脸,末了,收回自己的视线,也一并放开了牵着她的手,只是温淡声应道:“也好,去吧。”
纪昭折回沙发上,没什么表情的躺了下去。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彼此的呼吸声放佛都能听到。
纪昭闭上了眼睛,可能是真的累了又困了,没一会儿她便熟睡了过去。
清晨,她是被房间里噪杂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眸子,恍惚间记起了自己现在在哪儿里,睡姿不好,颈椎有些疼。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上也一同落下了一件男性风衣。
她侧首看了一眼歩烨城,他此时正在床上被护士催针。
她不知道出车祸从手术里出来的歩烨城是怎么下床来给她披上这件风衣的,缓缓的收回视线,目光留在男人的风衣上。
“醒了?”
男人微微沙哑的声线换回了她的神智。
她没回回应男人的话,而是将男人的风衣搁到一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饿了吧?”歩烨城盯着她的脸笑,“秦助理正在来的路上,早饭他带来了。你忍一忍。”
纪昭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迈开步子走到了窗户底下,眼神凝着窗外,不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