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个封皮素雅的卷轴书简上刻着的书名几乎闪瞎她的钛合金狗眼:《霸宠娇徒》,《强娶炉鼎》,《春思阴阳太合录》,《邪魅仙尊之悍妻难教》,《恭喜仙妃你有了》……
宿愚脸上肌肉抽搐,颤抖的拿出一本《霸宠娇徒》,信手翻看起来,良久合上书,竟然特么是个高h18禁无逻辑脑残肉文啊摔!
文中讲了一个五灵根的妹子,不知道为何被法力高强的酷帅狂霸拽的元婴真君看上做了他的徒弟。这真君不仅法力高深还风流潇洒俊美无双玉树临风年少多金(此处省略五百字),更神奇的是对女主一见钟情,从此深情似海一般保护着女主,最后因为女主吞了什么鬼的春|药,这牛|逼真君就和女主做了……此书试阅就到这里,后面被法术封住打不开。若不管这极具吐槽意义的剧情,该书版面制作非常精良,其中还有一些不太好的插图,画的甚是唯美鲜活。
一片默然。
萌妹子好似也觉着气氛不太妙,开口试探:“客官,怎么样,这可是尊贵收藏版,其中插图很是精美,若是喜欢这里有……”说着来开柜子小门,那里面一片《霸宠娇徒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明晃晃的闪着宿愚的眼睛。
她眼眸深邃的看着那妹子,这情况怎么也不像是有兴趣的了。
萌妹子一顿,“客官可是看的不合胃口?不若看看这个……”说着将宿愚拉到了旁边另外一个书柜。
那上面什么《我的元婴仙妻》,《仙鼎记》,《天降炉鼎》,《三千炉鼎异界游》一类不一而足。光是名字,宿愚便能猜到其中内容大抵便是什么男主种马文……
萌妹子一脸期待看着她,宿愚顿觉嗓子嘶哑,指了指之前涌入人群的方向:“刚才那批人是干吗的?”
妹子声音嗲嗲:“哦,那是我们的纳兰公子出了新作——《蚀骨缠爱禁锢娇徒》。纳兰公子的死忠书米分来抢珍藏版了。”说完还嫌刺激的宿愚不够,又拿起那本《霸宠娇徒》,声情并茂的推荐起来:“纳兰公子就是这个系列书的作者,出后一炮而红,亲你不防买一本……”
☆、第三十八章 弄春堂(二)
“这一套多少钱?”宿愚漫不经心道。
妹子以为打动了宿愚,面上更是殷勤:“这《霸宠娇徒》系列乃最后一批次,所以售价比初时便宜了许多,一本五个灵石,统共十册共五十块下品灵石。若是纳兰先生新书《蚀骨缠爱禁锢娇徒》,就得要十块下品灵石。”
宿愚愕然:“这么贵?这又不是丹药,一粒挡三日苦修,怎么买的这么贵?”
“客官,这可是珍藏版,您摸摸着纸的质地,乃是东南千年云母蚕茧所致,灵息清环,至于洞府利于修炼,风吹日晒百余年都不会变黄,”她斜瞄宿愚脸色,见她面无表情,又小心翼翼道:“您若觉着有些贵了,这里还有一册一个灵石的极鹤竹简制的,再便宜就没有了。毕竟本堂走的是高端路线,”妹子说到这里神情一肃,好似有些恼怒“若是道友去那些市井便宜书坊间也能看到本堂名作,可别看那些书只要几颗灵珠,实则不说那只是黄白草纸所制,就说内里缺字少字,字迹不清,劣质的很,不值当花冤枉钱。”
这修仙界也有盗文?宿愚大开眼界,自然,总有一些灵根劣质,修为低下的底层散修,穷的别说丹药,连本身修炼的功法术法都买不起,只能打起仿抄的注意,买下正版倒卖盗版。
“可这正版这么贵,真的有人买吗?”宿愚略新奇的摩挲着那纹路考究的书册。
那妹子好似被嘲讽了般,怒极,还未待开口,像是为了证明宿愚话不对,从那长廊正好瞧见前堂一众涌入抢购新书的脑残米分们,因为人太多压倒了书柜,一些店员纷纷来调停:“别急,别急,稍安勿躁客官,都会有的……”
妹子随即胸脯一挺,秀美的双眼中流露出骄傲意味。
宿愚一笑,暗搓搓揣着写见不得人的心思,千回百转后计从心来。她穷的什么都买不起,修为又低,一直想着学个技能赚些灵石花花,而如今这玩意既然如此赚钱,正撞到她门口,还用的找学什么炼丹炼器阵法制符?不骗入伙她就是傻|逼!
思及此,她稍一侧身,装作不经意的“啊”一声,从身上掉下了一卷纸页,纸页落下哗啦啦散落了满地。
一时间乱页翩飞,那妹子也吓了一跳,本着“优良店员”的本分帮客人蹲下捡纸,拿在手里却见到竟是满目桃色,肉体织缠,笔触并不似细毛笔一般细腻,而是之描绘了大致概括肢体,虽是如此,却格骨俱全,很是有一种不同的粗犷风情。
最神奇的是这画面极具有镜头感,几重分栏,圈出一些空白,里面填着一些歪歪扭扭无法入眼的文字,细看好似是图中人物的话语,饶是如此也瑕不掩瑜。
妹子满眼震惊,再看向宿愚的眼光充满了敬仰。
没错这就是未给十八画完的新春|宫!
宿愚高深莫测的轻咳一声:“家师带我从南阳而来,本是想过来咨询一下,未想这春|宫一业在中阳竟发展的如此……”幸好因为降温她加了一件自己的外衣,罩住了流华仙宗的宗服,这样冒充什么都妥当,口口声声描述起自己莫须有的师父怎样怎样。
当下,妹子一腔敬仰变成了满满的崇拜:“客官,哦不,大师不早说,我这就叫掌柜来,我们店家就是需要你和你师傅这样的人才。”说着给了宿愚一个“你很优秀,我看好你”的眼神,遁术卓绝飞速而去。
她并未怀疑宿愚身份,一是这修真|界不务正业画画的除了儒修那批人并不多,二来若是冒充大师自身又无画功,久了自会暴露,无人干这种无用之事。
不需多时,一小胡子中年男子跟着那萌妹子过来了,修为应在练气后期。一般像这种敞开店面的掌柜小厮,灵根度容通常都并不佳,做个理事补贴家用。
宿愚心中喜意昂然,又面上不显,生怕被当生手宰。
小胡子并未嫌弃她修为低下,一过来就给了个热情洋溢笑容:“小友,可是从南阳远道而来的大师,请楼上一叙。”
宿愚也不拿乔,笑呵呵道:“大师乃是家师,并非在下。”
小胡子一脸赞赏笑道:“小友家师如此画工,可见小友本身也不俗,不必过谦。”
宿愚揖首,跟着两人上了楼层。她倒是不怕真的被这里的修士做掉,一来她有流华仙宗传讯符,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撕了便会有流华仙宗的执法队伍前来;二来做掉她并无什么好处,这画师和卖家的关系自然是长期关系,并非一时买卖。而且她那凭空而出的师父可算很是唬人,修为自然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小胡子上了楼,找了一套倚着凭栏的桌几座子,叫道:“小玲,给大师上座。”
那萌妹子款曲周至的帮宿愚拉出了椅子。就坐后,他看着宿愚拿来的画卷,小眼睛滴溜溜转着,尽显生意人式的精明:“小友师父这画异于这市面上流传的插画图啊,不知有什么妙解?”
宿愚眼角飞起,做派老练:“这不是画,此乃画书,可以练成一个故事,并非给文字配的插画……”如此一番细细讲解,虽然小胡子全程并无太多动作,但是抖得直打卷的胡子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
“不知此作作者如何称呼?”半晌他也捋着胡子一派从容。
宿愚道:“家师笔名为玄莲公子。”
小胡子一点头,赞道:“玄莲以玄色出世,妄论染妖,本就污浊,却仍是慈静莲心,俗雅兼备。”
汗,她就是因为太阴玄莲随意扯出来的,哪那么多玄机道道。
小胡子面上一派淡定,内心却暗暗揣测此人真实身份。南阳他们生意并不涉及,也并无听说过一位玄莲公子,不过中阳和南阳相聚甚远,传言不及也并不是不可能。而这玄莲公子敢派一个小徒跟他们做交易,要么修为高深,并不重视这点小利;要么本人不便出面,这种情况很是多见,毕竟画春|宫也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光风霁月之事。
这可对他们店里说是件好事,无论是隐藏身份,还是并不重视,都暗示着这玄莲公子不会拿修为或者身份压人,糊弄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修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画书是个从未有过的形式,必能大赚一笔让生意更上一层楼,好似看到了蜂拥而来的灵石,小胡子眉角都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他一点都未往宿愚本身就是玄莲公子这上面想,毕竟她看起来也就是个十余岁的小修,修为低,举手投足间又不似那等实际年龄与外表不符的修士,寻常这个岁数的修士连自身功法都未习好,怎可能有时间磨练无用的画技。
如此,他摆出大砍一笔的架势,话锋回转:“这形式虽好,可这字迹也太……而且这等风格略显粗糙,并非所有读者都能接受……”
宿愚莞尔一笑,也不顾及这小胡子修为,当下打断道:“这弄春堂能开的规模如此之大,想来也是童叟无欺,通情达理之辈经营。掌柜您出出的价格必然也不会有失公道,我代师父诚心诚意拿来这样本,乃是心怀期待,若是这一单妥当,可以长期合作。若是贵堂……”她笑的好似成竹在胸,表现的极不像个练气小修,要演出个有高阶修士的师傅撑腰,必然不能畏畏缩缩,却又不能太过得罪人,这其中的度便要她自己把握。
敢如此忽悠人,就是因为深谙这小胡子常年混迹于商圈的多疑秉性,听见一句能脑补十句,忌惮她“背后势力”不敢轻举妄动。再者,一个双赢的长期买卖,杀人越货必然得不偿失。
果然那小胡子听了宿愚言语,口中一噎,心中一连猜测出好几个那玄莲公子的身份:“自然,本堂向来诚信为本,看小友也是在这行混过,我们就直接干脆讲价吧。”稍一思量,他好似无比肉疼的道,“我们出五百下品灵石买下这样本。”
这小胡子是骗鬼呢!宿愚气的冒烟,脸上笑容越发灿烂:“哈哈,掌柜,实话与你说,我师父也不缺这点钱,只不过这一个下品法宝都买不下来的价格,还不如自己留着做个念想。”
说着她作势起身收拢桌子上的画纸,那小胡子当即阻止,陪着笑脸道:“小友莫忙着走,若是有何不合适,便在坐下再商量嘛!”
“我并非不讲道理,而是阁下总要给个合理价格啊?不用多说了,样本五百下品灵石,剩余五五分成,你看如何?”
小胡子掌柜显然被这宿愚的狮子大开口吓了一跳,当下吹胡子瞪眼:“小友,你这让我们如何赚钱,鄙人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若真是抽走五成,我堂的小厮堂跑,可是连饭都吃不饱啦!”
☆、第三十九章 夜半讨债
怀揣着三百灵石的存储袋,宿愚极其机智的将宗服露了出来,一手握住传信符,未停留一步便狂奔回了宗门。她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一来是因为流仙城于流华仙宗脚下,城内不允许斗法,治安比较良好;再有通常打劫的都守着丹药坊法器屋,大抵也没几个脑袋抽了去守着春宫堂的。
一路平安的宿愚,进了流华仙宗的大门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最终她以三百灵石和三七比和弄春堂做成了生意,把未完成的《成魔寻美录》交给了他们作了上部。人心不足蛇吞象,要的太多她一个练气小修也未必吞得下,如今这结果她已经很满意了。
有了这笔小财,她马上进阶到练气五层需要的飞行法器就有了着落。迈着轻快的脚步,宿愚喜滋滋的一路往自己洞府走去。
这一片全是练气内门弟子的地盘,如今这个时辰大家都在自己洞府修炼,很少有出来串门的,因而冷清非常。
夜幕中星光闪动,银流月色下,宿愚在她那洞府门口看见了一个身影。脚步停下,她那刚敲了一笔灵石,热火攒动的心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身影浮掠,露出一双少年朗目。竟是那陈星。
宿愚轻呵,打从那件事起,她便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他自个儿找过来总比背地里阴她强。
陈星一笑,虎牙露出,却只显出恶质,无半分可爱:“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
输人不输阵,这样想着她仅仅撇他一眼,便打开禁制:“我还说什么风能把您老吹来,原来是来要封口费的,是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陈星毫不客气,一个闪身就进了宿愚洞府,到处啧啧啧的打量。左摸右碰,半晌,他才转过身:“怎么,不打算让我看看你的宝贝?”
宿愚装傻:“什么宝贝?”
陈星邪眉一挑:“甭跟我装傻,吞了神光的宝贝啊,我回去一琢磨才想明白。本想前几日来捉你,奈何你日日往百香真人那里跑。”一个能吞了青色神光的家伙,至少是法宝以上的。
见宿愚面无表情,他又道:“怎么,你是想自己去和茂行真人商量商量?”
他说此话时颇为得意,拿捏住了宿愚软肋,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让其吃瘪。
宿愚扑哧一笑:“齐光真君速来与茂行真人有隙,我不相信你个做儿子的,会去拖后腿给你老子对头告状。你也别把自己摆的多么光明正大,我可知道你不过就是想图一份利罢了。”
这陈星未告诉任何人独自前来,说明他也并不想将这事情暴露给上层,而是要自己占利,这就让宿愚在这谈判中有了胜算。
饶是如此,她也不敢小看了这陈星。上次她就是因为金小宝四,五岁小童的外表,对其产生了忽视心理,竟以为能用哄寻常小孩子的方法能搞定一个筑基修士,结果被反击的甚是羞耻。而如今,她可不会同样的错误犯第二次,更何况失误的结果她承受不起,再不济陈星也有个元婴真君的父亲撑腰,而她一旦被发现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命运。
陈星被揭破后并不窘迫,显然自从上次被宿愚坑了以后脸皮厚度直线上升:“自然,机缘这等事,见者有份。就算不动手,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不好过,所以……”
“我怎么会和你过不去呢?你说的对,自然是机缘这等事,见着有份。”只不过看你吃不吃得下了,宿愚在心中补充到,面上一派气定神闲。
陈星面上略显诧异。没想到宿愚这般干脆。
她走进打开练功房,将硬塌上面的帘子一掀,一暗淡青光缠绕流动,半臂长的蛋毫无生息的躺在其中。
自从吞噬了神光,这蛋好似在静寂沉睡中长大了一圈。
陈星看见这蛋的本尊,眼睛也瞪大了,他虽然听宿愚一直叫着东西“蛋”,但是一直只以为是个圆形的法器一类的,却从未想过这真的是个蛋!
少顷,又道:“这,这是,这是颗死蛋!”
宿愚也不否认:“如你所见,自从吞了青色神光后,这蛋就变成这样了。”
陈星一脸失望,知道这东西竟然真的是个蛋后,他已然已经失去了兴趣。自负如他,向来信奉凡事靠己这样的真理,把希望寄托到灵兽身上只会让自己变得懦弱。而且经他观察,这蛋显然也不是什么值得出手的珍禽异兽,看起来就是个连灵气都冒不出一点的死蛋。
至于未出壳便会四处跑,大约应该是某种灵智早开的物种罢了,并不能称奇。
陈星眉头紧皱,可天下之大,他未见过的事物多之又多,难保这蛋不是什么麒麟真龙的,无论如何一个能吞的了神光的蛋自身也不能小瞧,不若……
“怎么,你还想把这玩意抱走吗?”见陈星陷入沉思,宿愚抱着胳膊开始了游说。“我劝你可别打着向上上报的心思,自从之前你知道却并未说出后,你就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陈星不屑的一嗤,心中却知若是真是报告上层,或者告诉父亲,这东西也轮不到他指手画脚了。
“若是上头知道了此事,不光这蛋落不到我们手里,而且还不止是吃些小惩罚的问题了。不若这样吧……”见这陈星并不否认,宿愚再接再厉开启了新一轮。
陈星无趣的瘪瘪嘴,“我说过要听你的吗?”
“你先听听啊,倒时候在决定不迟。”这一个两个小孩,怎么就都这么别扭呢,就不能当个小天使吗?
陈星闭嘴,极不情愿的观摩着那死蛋。
“这蛋你我都不知是什么品种,是鸡肋还是个宝也不知;死气沉沉,贸然认主又不知会不会有反噬之类的副作用。为今之计,不如放在这里,若是孵化的出来,看是什么物种,它愿意和你我谁契约;若是真的是死卵,那就只能这样了。”
陈星可能也挑不出错来,又想不出好的主意,干脆扭过头不理她。
宿愚见他状似油盐不进,嘲讽道:“怎么,你这时候又像个小姑娘了?羞的连个话都说不出?还是父亲不在做不了决定?”
少年一听这话,登时跳了起来,虎目圆瞪:“你少又来这一套,此事就先这样,等我找到更好的方法再说。”言罢还觉着架势不够风骚,补充道:“反正我也不稀罕这么一个死蛋。”
☆、第四十章 再见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