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庄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得意地笑了笑,心道,一拳就能打圝倒、到现在都起不来的人有什么可怕的呢?
“你来啦,”乔松大步走出来,看看儿子的脖子,见已经处理好了,便道:“谢谢,麻烦你了,我是实在找不到能帮忙的人了……”她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并把自己的真实身世和盘托出,“如今,我怀疑五年前的事跟何美云有关,能不能想办法审一审,我不好逼供,名不正言不顺。”
这女人竟然这么可怜!竟然是亲生父亲圝亲自将她交给小三抚养,而小三母亲竟然如此混圝蛋,不但让她从小与亲妈分离,而且还害了她的前途,现在居然又来绑架勒索,她这二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呢?
顾泽安心中不由得有了几分怜悯和敬佩。
“你那是什么眼神?”乔松不喜欢被人可怜,没有亲人自己生,没有钱财自己赚,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她靠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帮忙即可,怜悯就算了,乔家的事最好不要弄得沸沸扬扬,我也不打算认亲,我有我儿子就够了。”她一语双关,希望借此事让顾泽安能放过她们娘俩。
乔庄牵住乔松的手,使劲点点小脑袋:“对,妈妈有我就够了。”
顾泽安冷哼一声,心道,事情还没完呢,你就迫不及待地卸磨杀驴,也太不圝厚道了吧,不过,我这头驴也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先不跟你计较,这件事日后再说,先解决眼前的事。
“好,我会看着办的,”顾泽安点头表示同意,如果何美云不是乔松亲妈,那乔松的怀疑完全顺理成章。这件事不单单是乔松的事,也是他的事,没有人能在设计自己之后全身而退,就算江鸿伏法也不行。
“还有……”乔松迟疑一下,乔庄的事不能不说,警|察问口供,那几个肯定一口咬定是乔庄弄断了她们的骨头。
警车的警笛声近了,而这个女人还在吞吞吐吐,顾泽安皱起眉头,问道:“还有什么?”
乔松一咬牙,总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搞得乔庄被人参观吧,“何美云和她妈圝的骨头是乔庄打断的,一个是肘击,一个是脚踢,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么猛?难怪了!顾泽安吃了一大惊,“那孩子的出生年月日圝你改过吗?”
这厮反应真快!
“没改过!”乔松老老实实地回答。
呃……天生神力,孕期整整一年,顾泽安闻言心里五味杂陈,瞬间想起了哪吒,心道,这孩子是要上天了!
“没关系,都交给我吧,”顾泽安复杂地看了眼自家的超能儿子,进屋了。
“老板,”大龙应顾泽安的要求换了称呼,他和手下已经把姓徐的和杨伟强捆上,手里正拎着几节扯断尼龙绳,“都控制好了,这两位骨折,是不是叫救护车?”
“不用管,”顾泽安把他手里的绳子拿过来,绳子的断口不整齐,显然用蛮力拉断了,肯定是他的好儿子所为,难怪他说自己不怕,有这么大的力气,还能怕谁?
想到这里顾泽安不禁扶额,从天生神力到现在学会控制力量,他真想象不出来乔松到底花费了多少耐心和心血。
“你们先出去,让警|察等一会儿,我先几个问题,”顾泽安把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思排除掉,把大龙等人打发出去了。
“何美云是吧,”顾泽安走到何美云躺着的沙发前,把一个抱枕放在她的胸口,然后长圝腿一抬,踩在抱枕上,略一用力,何美云杀猪般的叫了起来,豆大的汗水密密匝匝地从额头渗出来。
姓徐的大声叫道:“你还有没有王圝法了,动用私刑,等警|察来了你得不着好,你就等着跟我们一起蹲大圝狱吧,谁怕谁?”
顾泽安把腿抬了抬,“何美云,你只需要告诉我,五年前的事到底是谁帮你筹谋的,否则,我有一万个法子让你死得无声无息。”
“别尼玛吹牛了,你以为你是谁?”何美云倒还有些傲骨,疼得脸上血色全无、全身颤抖还在嘴硬。
顾泽安又踩一脚,碾了碾,道:“你听,警|察到了,你不要管我是谁,如果现在说了,你们几个就按司|法程序走该怎么就怎么,如果不说,我一定会让人在局子里好好给你们上一课,好好学习一下什么叫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我擦你|妈圝的,说啥啊,那个贱圝货生的狗崽子踢折我的骨头还有什么可说的?美云,啥也别说,警|察局也不是他家开的,别听他那个!”杨老太太抱着腿直哼哼,却也一样不肯服输。
顾泽安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狠狠踏在她抱着的那条腿上……
“啊!”杨老太太发出尖锐的一声惨叫,然后又是咔嚓一声,如果说一开始是骨裂,那么这一次是真的断了。
杨伟强和姓徐的对视一眼,杨老太太真是冥顽不灵!他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外面警圝察的确到了,但竟然真的没进来。这个人显然极有势力,如果何美云抵死不说,只怕他们进去后将更加难过。
“姑奶,都啥时候了,你还瞎说,大姑你就说了吧,省得遭罪。”杨伟强肠子都悔青了,要不是因为她们娘俩,他又怎么会趟到这趟浑水里来,她们现在不说,等进了局子,不定得怎么折腾呢。
姓徐的知道今儿是彻底栽了,便也附和着说道:“美云,你就说了吧,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何美云喘息好一会儿,才道:“你让我说什么?我生的女儿,跟她好好借钱她不给,逼急了,她就把我打成这样,告到谁那里我都不怕,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乔松正好推门进来,闻言冷笑着走到何美云身边,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何美云,亲子鉴定我已经做完了,包括陶玉的,所以,乔逸青是你的儿子吧。”
“你……”何美云惊恐地睁大眼睛,她这才明白乔松为何有恃无恐,为何对她的态度每况愈下,“原来如此!”她觉得自己明白了。
“原来如的什么‘此’?你真的明白了吗?我告诉你,你应该明白的是,你但凡对我有一点点慈爱,我也不会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你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一个最聪明吗?”乔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摇摇头,退后一步,“算了,她不说就让警|察撬开她的嘴,省得弄脏你我的手。”
为了儿子,顾泽安很想再踩几脚,可何美云明显已经受不住了,如果断裂的肋骨扎到内脏,出了人命就等于给了顾润之借口,她虽然让乔庄受了伤,但罪不至死。
“也好,既然她不见棺材不落泪,就去叫警|察进来吧,”顾泽安道。
“如果我说了,今儿这事是不是就算了,”何美云费力的说道。
乔松真是被她打败了,笑着说道:“你不用说了,等着去局子里说吧。”
“我说!”何美云挣扎着抬起头,恨恨地瞪了乔松一眼,“我说了你也抓不到他,他远在米国,混那里的黑色会,人称龙哥,当年就是他派人跟江鸿接的头,呵呵……”她忍着疼,得意地笑起来,“陶玉那个贱圝圝|货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养的是小三的儿子,真是讽刺吧,要不是怕我儿子被赶出来,我真想把这件事当面告诉她,然后,咳咳,然后好好看看她那发狂的嘴脸,狗屁的书香门第,咳咳……乔少斌就是自私鬼,咳咳……”
第41章
乔松做完笔录,送走警|察和顾泽安后,一直等在隔壁的陈家豪、程楠、林夜以及珠珠赶紧过来了。
“你没事吧,”陈家豪是最着急的,警车来的时候,他刚刚睡醒,还躺在床上伸懒腰,后来见警车停在隔壁这才着了慌,赶紧赶过来,却被警|察拦在门外。于是,大的见不着,小的又被顾泽安带着,他只能干着急。
“没事,就你们看的那样,打起来了,她们被我打伤了,我们先去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有程楠在,乔松不想说太多。
打伤了人,而且是重伤,伤者被警|察带走,打人者却大摇大摆地去吃晚餐,这世界玄幻了!
“哇……呃,”程楠刚要感叹一句顾泽安的能量之大,见陈家豪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善,还是闭上了嘴。
“我和我闺女也饿,就去我之前订的海鲜餐厅吧,”林夜知道乔松不想多说,便把话题岔开。
海鲜好啊,吃够了草原的牛羊肉,大家都想换换口味,六个人开两辆车欢欢喜喜地去了。
点完菜,乔松打着去卫生间的借口,出了餐厅,她需要给乔少斌打一个电话,他不仁,她却不能不义,否则,一旦何美云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乔家会很被动——为了乔老爷子和他给的那一个亿,她必须这么做。
此时已经七点了,夜风渐起,比起傍晚时的闷热,也算凉快。
饭店大堂里,因生意而应酬的客人们在推杯换盏,还有几家子老老少少在吃饭,你给我夹一筷子蔬菜,我给你剥一只大虾,奶奶在照顾孙子,丈夫在照顾妻子,所有人都笑意晏晏。
然而,对于正在等待乔少斌接电话的乔松来说,所有的热闹都是别人的,已经被乔庄搓磨得非常柔软的内心忽然变得如同荒漠一般苍凉——父爱是金钱,母爱是未知,两辈子都加起来,她的亲情也只有乔庄的孺慕和乔老爷子表达的那一点点善意。
她的确很可怜呢!
乔松忽然很期待陶玉的表现,她在想,如果陶玉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她会张开双臂欢迎自己吗,她会哭一哭自己可怜的女儿错失的二十多年母爱吗,她会责备自己的粗心以及乔少斌的无情吗?
“喂~”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的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柔婉。
是陶玉!乔松的心脏抖了抖,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好心情,“你好,请问乔先生在吗?”
陶玉停顿一下,才道:“你是谁?”她警惕地问道。
乔松忽然失笑,她忽然觉得陶玉比自己可怜,被丈夫欺骗,养小三的儿子二十几年,而且至今还在为防范丈夫出轨而奋斗着,真是好大一个笑话。如果婚姻都是这样的,她宁愿一辈子不要婚姻。
“我是林夜的女朋友,找乔先生说些事情,他在吗?”乔松找的这个借口并不高明,林夜的女朋友找乔少斌做什么?但愿陶玉自己能够找到安慰自己的借口,只要想找,总会找得到,阿弥陀佛。
陶玉沉默好一会儿,“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她大概没有找到借口,而且不愿意骗自己,所以才有此一问。
这么严防死守,却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调换了,乔松在心里呵呵了,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当初江鸿心里那么恨她,她不是也没看出来吗?当局者迷啊。
乔松不知道说什么,正在犹豫时乔少斌来了,他问陶玉:“谁的电话?”
“说是林夜的女朋友,林夜的女朋友找你做什么?”陶玉狐疑地问乔少斌。
这一对一答,足可以让乔少斌对乔松感到愤怒,然而,他当着陶玉的面却不能,所以,他只能窝着火好言好语地问乔松:“你有什么事吗?”
乔松的嘴角翘|了起来,刚刚那一瞬间的烦闷一扫而空,她觉得自己不做杀手之后变得很好满足,乔少斌吃一个小瘪,她就高兴了,完全不需要枪|支和对打来发泄。
“姓何的和她丈夫姓徐的,嗯,叫徐江,涉嫌绑架儿童,已经被抓了,”乔松挂断电话,她想,陶蕴肯定在一边支着耳朵听自己在说什么。让一个已婚女人幸福,就要让她对丈夫的感情世界一无所知,所以,她只能说到这一步。
客厅很静,陶玉的确听到了乔松的话,不过,她不太敢相信乔松打电话只是为了说一幢绑架案,这与乔少斌有什么关系?
“少斌,姓何的和姓徐的是谁?”陶玉问道。
乔少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同样满头雾水,“我也想知道,这两个人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到这里,乔少斌转过头,皱起眉毛,跟乔松有关系的姓何的和姓徐的,只有那两个人,可他不是刚给何美云两千万彻底断绝关系吗,怎么会去绑架勒索儿童呢?这不是开玩笑吗?
而最关键的是,这个玩笑会不会波及到他?
乔少斌沉思着,缓缓地坐在沙发上。
其实他很想立刻离开这里,驱车去找乔松,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不能,陶玉是个敏感而又脆弱的女人,更是陶冲的妹妹,所以,他一定要沉住气。
姓何,这对于陶玉来说是一个比较敏感的姓氏,当年乔少斌跟一个何姓小演员的事她有所耳闻,但后来乔少斌对她百般呵护,那些事就被她埋在了心底。她知道,在婚姻中,有些事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过,对乔少斌放任自流她真的做不到,她有给自己撑腰的娘家,凭什么让自己活得委委屈屈的?
陶玉倒了两杯水,递给乔少斌一杯,柔声道:“你要不要去看看,听起来事情好像闹得很大呢。”
乔逸青正好从楼上下来,听到陶玉的话,问道:“妈,什么事闹得很大?”
“你还要出去?”乔少斌见他穿着外出的衣服,皱起眉头,“逸洪已经把公司的工作做得很好了,听说他这半年光是股票就赚了小一个亿,你就不能收收心,踏踏实实地做点事情吗?”
乔逸青最不耐烦听这些,“爸,那是他机会好,我这也不是瞎玩,我表姐回来了,他们那一帮朋友聚会,我这不是也想多认识几个人嘛。”
陶玉听说是陶然叫自家儿子,便笑着解围:“陶然那边都是正经孩子,就让他去吧,都是年轻人,在家里肯定呆不住。”
乔少斌摆摆手,放行了。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更知道儿子是个纨绔,可他对此真的无能为力,从上小学开始,乔逸青就厌学,喜欢玩乐,成年后更是变本加厉。当年他不顾父亲的反对,罔顾人伦,执意换了孩子,欺骗妻子,眼睁睁地看着何美云对女儿只做表面功夫,难道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头疼!乔少斌按捺住心头所有的烦躁,“我去看看爸在做什么。”
“嗯,”陶玉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声。每次他接了说不清楚的电话都会去乔老爷子那里,每次都说有解决不了的公事需要请教老爷子。
这些话她能信吗?
陶玉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老爷子生日宴会时见过的那个林夜的女朋友,乔逸青说,那个女孩子跟过世的老太太像,她后来特意去看过老太太的照片,的确有些像,不过,外国人长得都那样,她不能捕风捉影。
除非乔逸青打开老爷子的保险柜,里面的首饰如果真的没有了,那么……
陶玉忽然觉得坐不下去了,她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乔少斌进了老爷子的屋子,“爸,我用你电话回个电话。”
乔老爷子正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报纸,闻言指了指放手机的地方。
乔少斌找到电话,进了老爷子的卫生间,关上门,这里的隔音效果极好,完全不用担心外面听见。
“不是说过,不让你晚上和周末给我电话吗?”他一开口便是指责。
电话过来时,乔松还在吃饭,她努力地把嘴里的螃蟹肉咽下去,道:“何美云、徐江、杨老太太以及杨伟强一同进了南城警局,我报的警,”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外面走去,“我已经做过亲子鉴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所以,乔先生,我不想听你说废话,之所以告诉你,只是因为你付钱养大了我,还有,她们绑架的是我的亲生儿子,想要我的两所别墅,呵呵,不告诉你,她们等下给你电话,你会有所准备吗?你造的孽,不告诉你怎么能行?”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一大堆的话,乔少斌只听到了亲子鉴定,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现在要如何?”
“呵呵……”乔松冷笑,“你说我要如何?如果我想要如何就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就这样吧,乔先生,我想我们以后最好不要联系了。”她挂断电话。
乔少斌松了口气,不如何就好,不联系就不联系吧,反正林夜的事林家也做不了主,不如就这样算了,与林家只有利益关系可进可退,合作上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她什么时候有的儿子呢?他刚才太着急了,这才想起刚刚忽略的问题来,她有儿子了,那自己不是当外公了吗?如果爸爸知道肯定是高兴的吧。
乔少斌兴冲冲地从厕所出来,问道:“爸,你知道乔松什么时候有儿子了吗?”
乔老爷子没有做声,又指指门口——他们说乔松和何美云的时候,一般都是开着门的。
乔少斌意识到自己鲁莽了,便打开房门,“你!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