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就这样把他锁在窗边,就转身离开。随意的模样就好像在对待一只不安分的小狗,用锁链和项圈帮他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
羞耻和愤怒让湛天朗难受得不能自已,他仅靠在墙角,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但依然被人用怀疑的目光打量。
一双漆亮的黑色皮鞋停留在他的面前,湛天朗下意识的抬头,竟是许楠。
“许久未见。”许楠笑着看向他,那副带着玩味的模样竟和黎熙有七层相似。
“许楠。”破碎的声音自嘶哑的声带中传出。
“是我,看来你过得还不错。”许楠走到湛天朗面前,眼中满满的幸灾乐祸。他凑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是我向孟少推荐的你,是不是特别恰到好处,一举解了湛家的燃眉之急?”
“你怎么可能?”湛天朗不敢自信的反问。
“是啊!”许楠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感叹:“你是不是也觉得特别诧异?原本应该被你打压得无法翻身,背负偷窃噩梦,苦苦挣扎求生的蝼蚁居然可以居高临下的站在这里,甚至还可以恣意操纵你?归根到底,还得谢谢你的高抬贵手。尽是派人打砸了我的住处,没有毁掉我的手,让我得到了喘息的机会。20号原石,顾晏送给我了。”
许楠低低的笑着,伸手掀开他的袖子,碰了碰精致的手铐,他的神色也愈发畅快:“是不是很漂亮?我亲手做的。早就知道孟少的喜好特别,如今一看还真是……只可惜,你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
“许楠!”两人之间略显怪异的互动引起了周遭的窥探,湛天朗咬牙切齿的低声威胁:“你别太得意。等我找到机会,肯定……”
“别自欺欺人了。”许楠将他的话打断:“你不过就是孟少养的玩意,竟然还妄想翻身?”
“别忘了,当初你也不过是躺在我身下的玩意!”
“你也会说当初了不是嘛?只可惜,和我比起来,你现在连玩物都不如。”许楠说完,就一把将湛天朗用来遮羞的窗帘拉开,然后便转身离开。
高大帅气的男人被强制扣住在窗边。白金链子紧紧将他的手腕锁住。
虽然并没有什么美感,但是那种禁忌的感觉,依然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就这样,湛天朗以极其屈辱的姿态,站在众目睽睽之下。
周遭的窃窃私语不断的传入他的耳中,心中愤怒的火焰几乎将他的灵魂都燃烧殆尽,可被锁住的手却无法离开,甚至连将窗帘拉起替自己遮挡都做不到。
无力的低下头,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地位。
重活一世,却没有任何改变。
至始至终,他都不过是一个认人玩弄的玩偶……
而此刻,黎熙和祁峥却坐在二楼的休息室和孟少闲聊。
黎熙今天的精神不是很好,他蜷起身子整个人都窝在沙发里,头就枕在祁峥的腿上。
惬意慵懒的模样就好似一只撒娇的猫儿,诱惑着人伸手抚弄。
“你就准备让他一直在那里?”祁峥的话里带出几分冷意,伸手将自己的外套盖在黎熙的身上。
由于昨晚闹的太过,黎熙今天一天的精神都不是很好。把外套又往上提了提,祁峥将他锁骨处的艳色仔细掩住。
看着他充满占有欲的动作,孟少戏谑的眨眨眼:“不是挺好?”
“好什么?伤风败俗吗?”
“别这么说。”孟少故作神秘的摇头:“调教是一门艺术,像祁峥你这种一板一眼的人不能理解我们这种高尚品味。”
听到他的话,原本躺着的黎熙伸手拉住祁峥的手做起身子不赞同的说道:“理解你做什么,他只要理解我就好。”
“……”孟少被他们这种刺裸裸的秀恩爱闪瞎了眼,而祁峥接下来的动作更让他深受伤害。
“别看,太丑。”祁峥用手捂住黎熙的眼,把他抱在怀里,准备离开宴会。
黎熙笑着点头答应,在经过门口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许楠,脸色突然就冷了下来。
“以后不要这么打扮,过度的模仿只会让自己更加难看!”
“是。”许楠低低的应了一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底一片酸涩。
出了孟家大门,祁峥突然开口询问黎熙:“你刚才为什么生气?”
“明知故问!”黎熙挑眉:“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别人多看一眼都不行,更别提仔细观察,妄图模仿。”
他充满占有欲的宣言让祁镇沉静的眼变的幽深,他伸手将黎熙锁在怀里,低下头,第一次主动亲吻他的唇。
湛天朗的牺牲,终于让湛氏的情况终于得到缓解。
在孟少的协调下,法院终究还是撤掉了“剽窃”的起诉,让湛氏暂时可以维持住表面的光鲜。
可实际上,它的内里,却早已在一次次的错误抉择中耗为空壳。
只需少许外力,便会轰然倒塌。
在孟少手中备受凌辱的湛天朗对此也是十分清楚,但却无力扭转。
事情的走向和上一世意外重合,可这次推动一切的却不在是许楠而是黎熙。
湛天朗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浑身无力。
重活一世,也没有任何改变。反而让自己的境遇变的更为凄惨。到底真的是自己太过愚蠢,还是老天恶意玩笑,故意如此惩戒。
卧室的门被无声的推开,细碎的金属声响伴随着充满恶意的脚步逐渐向他逼近。
湛天朗绝望的闭上眼,等待着新一波的凌虐。
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湛父悄悄将湛氏资产尽数敛在一处,投在以私生子名义成立的公司里。并安排好一切,随时准备脱身。
至于湛天朗手中剩余的百分之三十股份,湛父已经完全不在乎。
因为,只要湛氏宣布破产,哪些便全部都是废纸一堆,他甚至连自己手中的股权都让私生子出头转手卖掉。
眼下,还有什么,会比钱更重要?
湛父心中估算着事情的进程,眼里划过一丝森冷的凉意。
私生子陪在他身侧,脸上恭敬地模样将他心里的嘲讽尽数掩埋。
要不了多久,这一切就都会不复存在。
不论是湛氏,还是眼前这个丧尽天良的老人……
三天后,警方上面将湛父带走,原因竟是涉嫌买凶杀人。
湛父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十年前的顾家旧案居然还有目击证人。
就连当年的肇事司机也在警方的逼问下,无法承受舆论压力,最终将他供出。
十年前,顾家车祸的秘密就此真相大白。
与此同时,湛父的狼子野心也被一并披露。
为一己之私,竟设计使多年好友车祸亡故。
甚至还不留余地的侵占遗产,将亡友唯一的儿子以联姻为名囚禁长达十年。
这样恶劣的言行简直罪大恶极,司法机关一应介入,便立刻将他依法拘留。
在拘留所中,湛父十分淡定的保持沉默。
他在等待私生子为自己疏通人脉。
却不成想,外面已经彻底变天。
湛氏多年的偷税漏税、欺压员工、收买工商部上级的事情被匿名一一举报揭发,工商局亦是对此十分重视。更有其他早已看湛氏不顺眼的世家从中推波助澜。
一时间,湛氏人人自危,就连有些合作关系的商户,也立即终止合约,甚至就连支付高额违约金也在所不惜。
在这样的内忧外患之下,湛氏的股票一夜直接暴跌到停板。
原本尚能强撑一段的湛家,竟来不及接受调查,就已经宣布破产。
而最令众人诧异的是,湛父的手中居然一份股权都没有。因此,做为湛父之后的第一法人,湛天朗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就被警方带走调查。
他这一去,定是难以再见天日。可湛天朗目光呆滞,竟无一丝一毫的反抗之意,眼底更是一片空洞之色。
孟少看着被他被带走的背影,下意思的“啧!”了一声,心里暗叹黎熙的手段太过狠戾。
湛家父子双双被捕入狱,这在b市引起了不小的风浪。
而黎熙却正好趁机将顾家祖产尽数收回,并以“商业收贿”的罪名将那几名被湛父买通的主管起诉到法院,把这些年顾家受到的损失尽数追回。
拘留所里,父子俩再次坐到一起。
然而却没有什么潸然泪下的感人场景。反而互相皆是怒目而视,好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孽子!如果不是你任意而为,湛家如何会落到如此地步!”湛父率先发难。
“呵呵,”湛天朗冷眼看着湛父,空洞的眼神迸发出一丝恨意,冷声反唇相讥:“难道不是因为你贪心不足,觊觎顾家在先,所以才引起这一系列的事端?别忘了,不论是顾晏还是许楠,可都性顾。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顾父气的伸手便打,但湛天朗却毫不犹豫的反击回去。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仅仅是恨顾家、恨黎熙和许楠。就连湛父也是他仇恨的的对象。
若不是湛父当年的一意孤行,顾家兄弟又怎么会如此怀恨,不将湛家置于死地,绝不罢手。
猩红的血气染上湛天朗浑浊的眼,两世的经历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狠狠的将湛父推到在地,用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看着那张苍老的脸慢慢的涨红、变型,湛天朗的心里生出了一种凌虐的快感。
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神智,放任自己完全沉沦在这种感觉中无法自拔。
湛天朗狱中杀父,这样的新闻备受瞩目。黎熙也自然知晓。
接到属下禀报,说湛天朗想见自己一面,黎熙略思索了一会便点头答应。
在拘留所,黎熙看着湛天朗萎靡不振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