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试探,哪知道这巫小公子果真好骗,这么上道,自然没指望今日就去,不过他表明态度了自然就不同目的达成,宁焱很是高兴,“不急不急,守炉要紧,否则仙尊动怒,只怕巫小公子也不好交代。”
现在来看,这仙山来的仙尊果真不同凡人,不但身边的人这样般俊美,就连那些炼丹的小童也都个个眉目清秀,看了实在让人新潮澎湃。
巫阴揉了揉肚子,对小童道:“饿了,拿点吃的过来!”
宁焱赶紧道:“巫小公子饿了?巧的很,孤刚刚来的时候,着人备了下酒菜,巫小公子可尽情一用。”
巫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往下一坐,道:“来吧,要吃!”
吃饭之前,那手突然往怀里一摸,然后抓出各小镜子,对着自己左照右看,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比昨天好看了很多。”
宁焱闻言,哈哈大笑,搓着手道:“巫小公子真正是个妙人,孤甚是喜欢。”
巫阴才不管他啰嗦那么多,看到吃的,直接就动手。
直到喝饱喝足才满意。
巫阴在这边吃东西,宁焱便在边上看着,哪怕巫阴都没当他存在,宁焱也是很是欢喜,这样容颜绝色的男子,哪里去找?这世间只怕寻不到,果真是仙人天上来啊。
这辈子若能幸一回这天下下来的神仙,他也知足了。
宁焱磨蹭了好一会才离开。
他吃饱喝足,想要去睡觉,又怕挨仙尊骂,便问:“丑八怪呢?”
反正在他眼里头,除了自己最美,其他人都是丑的。
小曦儿被人带回来之后,直接趴着榻上睡着了。
巫阴想了下,直接挂到小曦儿房里的梁上,要是仙尊问起来,就算他守着丑八怪了。
西阐宫中的情形高湛陆续知道,无鸣多番入宫,却找不到小曦儿的藏身地,原来宁焱为了掩人耳目,把炼丹房建在了他寝宫的后面,外表根本看不出是炼丹房,若想进去,也是从其他门里绕上一圈才能进去,里面的院子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木,正是春时,枝叶茂盛,不怪无鸣总找不到位置。
他在西阐宫中穿行,只能夜间,若是换了白日,怎么样都被人发现,以致找来找去,都找不到,这一度让他怀疑是不是西阐的国君其实是把炼丹房建在某个行宫之处的。
只是他放耳去听,是能宫人议论,说了关于炼丹的事,这让他又觉得,定然是宫中有炼丹房,所以公然才会这样提起。
他身边带来的二十个人暗卫,一起商议后,决定冒险一起探上一探,把宫中分成多个区域,一人负责找上一处,只有确认了具体位置,才能有机可乘。
高湛得到消息,很少焦急,却也只能干着急。
魏西溏派出的使臣已经过了溧水城,直奔西阐而去。
公主被掳获西阐,此事并未公开,西阐也才从未透露有大唐长公主在西阐宫中的事,使臣自然不能信口胡诌,更不能开口讨人,西阐有了这样大的把柄在手中,自然不会答应的。
宁焱明知大唐公主在宫中,却什么都未做,甚至还当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自然是看在世外仙尊的份上,更是因着那位巫小公子还未得手,公主自然跑不了,大可慢慢利用,至于那为巫小公子,唯有早点得手,宁焱才肯死心。
是以,此趟大唐使臣很是紧张,什么都不能做,他去了到底要做什么,怎样才能找到公主,这实在是件让人颇为头疼的事。
魏西溏近来失眠,行事很是忐忑,生怕哪一方出点什么事。
她不知道付铮如何,也不知道曦儿如何,国事又多,一统之后,大事小事事事都要过问,新臣老臣也要妥善安排合理分布,她要想着把什么样的人放在一起才能相互制约制衡,怎样才能相互监督,怎样才能把不同的人放在一起发挥出最大化的作用。
高湛当初事实利民策时招揽的民间人士,在高湛的推荐下陆续入宫,这帮人的到来倒是帮了大帮,特别是大唐的水利农畜方面,有着举足轻重的份量。
而高湛此举,不但得到了那些民间人士的崇敬,也有举荐之功,算是两相得意之举。
而大唐行商的标杆性人物便是季筹,季筹表现的一心拥护女帝,自然也让同行觉察到拥护女帝的益处,毕竟自打这位季筹季掌柜冒出来后,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朝中有什么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他也从来不吝啬,人家问起来,他开口便是:身为陛下子民,受陛下福泽,捐点银子算什么,就算豁出命去,也是值当的……
不过说来也怪,他一心向着朝廷,朝廷待他也是多番照顾,以致他生意愈发的好,他生意好,捐给朝廷的东西就多,而捐出去的多,朝廷带着就更好……这根本就是两方得利的事。
这样的良性循环,自然也容易让人觉得归拢朝廷似乎更胜于独来独往。
大唐立国之处,季筹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突然发起了一个共商会的地方,性质类似与江湖人的武林结盟一说,并从中推荐德高望重之人担任会长,既能制约大唐行商之人同类产业之间的恶意抬价,又能保护其他弱势行业的利益。利弊得失一目了然,可其中的利自然是大与弊的,因为共商会成立那日,季筹和其他几个筹备人还请到了户部尚书参与成立仪式,这样一来,便意味着共商会是得了朝廷庇佑。
晚上时分,季筹入宫面圣,把白日的情形说了一遍,魏西溏点头:“此事你交给你去办,朕放心。”
“陛下如何想起要突然建共商会了?”季筹好奇的开口:“草民觉得陛下此举甚妙,草民深感佩服。”
魏西溏应道:“哦,朕是想着,这样一来,他们日后再想逃税,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共商会的地位每年都有变动,得利最高者在共商会的话语权便越大,而得利的数目,再来源于每年的核算统计,这统计之人又要让人信服,又要让人放心的,共商会之间自然没有,最后季筹举荐了户部,并论次支付一定酬劳,以示酬谢。
听了陛下的话,季筹叹了口气,陛下果真是经商的奇人呀,为了防止仁君逃税,连这个都能想得出来。
不过如此一来,既让商贾觉得女帝重商,又能制约商贾以不正当手段暴富,更稳定了朝廷的税收一事。实在是一举多得。
农民的税不能满足国家开支,商贾缴纳的税才是主力。
季筹从宫里离开,走在岔道口的时候略想了想,到底还是去明王府。
明王府的下人看到他很少惊讶,“季掌柜的?您怎么到这来了?”
季筹对他笑笑:“麻烦通传下王爷,就说是季筹求见。”
看门的老汉认得季筹,犹豫了一下才去,只怕会让季筹失望,明王爷不大愿意见客的。
看门老汉很快回来了,“季掌柜的,王爷请你过去呢。这边请。”
季筹道谢,顺在回廊走着,一直带到明王的寝殿。
季统也没睡下,季筹进门的时候他正在看书。
“见过王爷。”季筹站在门口,对他行礼。
季统回头看了他一眼,开口:“自己找个地方坐,我把这页看完。”
季筹:“……”
他心里其实也是希望大哥能这样待他的,只是季统真的这样不讲究,不分尊卑,以兄长的口吻跟他说话时,他又有种做梦的感觉。
怕是有很多日未曾见了。
当初明王凯旋归朝,他远远的看了一眼,而更早之前的时候,大哥根本不见他。
今天过来,他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来的,没想到大哥竟然让他见了。
这边脑子里正胡思乱想,那边季统已经看完了那页,伸手把书放在桌上,站起来朝他这边走来。
“最近可还好?弟妹和孩子们都好吗?”季统开口,口吻一如大哥的口吻,让季筹听了差点泪包。
他赶紧应道:“都还好,王爷不必担心……”
季统看了他一眼,“叫什么王爷?旁人跟前还能做做样子,如今私底下没有旁人,不必拘礼。”
季筹默了默,才点头:“是,大哥。”
有丫头端了茶进来,搁下便退了出去。
季统端起茶看了看,道:“王府没好茶,讲究喝吧。”
季筹已经听说大哥把府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捐进了国库,他有些无语道:“大哥,这捐赠的东西不差你那一点,哪里需要都捐了?就连我让人捐的,都是做做样子,主要是让那些商贾来捐,你这……”
季统喝了口茶,说:“我一个人,留那么东西也没用,捐都捐了,再慢慢赚就是。再说陛下后来也赏赐了些东西。府里节约些,开支还是够的。”看了他一眼,“你别派人送银子过来,我也用不了。”
“大哥!”
季统不理他,季筹也没辙,犹豫了一下,他又开口:“大哥,我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问。”
“要是觉得不当问,那就别问。”季统说的理所当然。
季筹:“呃……还是问一句吧。”他偷眼看季统,“大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有什么其他隐情?那个大哥,我认识几个这方面的大夫……”
话还没说完,季统的脸便黑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季筹被吓的赶紧站起来,“大哥,我知道这事说起来会让人丢面子,毕竟事关男人的雄风一说,可是……”“你给我闭嘴!”季统气的脸都绿了,“说的什么浑话?这是你操心的事吗?”
“可……可大哥,这事很重要啊,这老百姓提起这事,都说大哥肯定是身有隐疾,要不然怎么就到了现在,身边就连母的鸭子都没呢……”
季统站起来就要打他,季筹下的满屋子乱窜,就是不往外跑:“哥!哥您息怒,我知道这事会让你掉面子,不过这世上也只有我能说了,咱俩自幼一起穿开裆裤长大,我媳妇都是你给我挑的,如今我几个儿子都满地跑,您还是一个人,哥,我这是逼的没法子了……我不能看着你一直这样啊……”
“还说!”季统咬牙:“谁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的?谁跟你说我什么隐疾的?我……”
他扫了眼门,咬住话头。
季筹若有似悟,有些话自然不能让外人听到,赶紧过去,伸手把门关上。
季统气的从墙上拿了剑下来,“你关门干什么?”
季筹:“啊,大哥不是有话跟我说?”
“说什么说?我有什么话好说的?”季统恨不得真的戳他一刀。
“哥!”
季统伸手把剑拍在桌上,冷着脸,“过来坐!”
季筹扒在门边,看了他一眼,才小心翼翼的过去坐下:“哥,我没别嘲笑你的意思……”
“不用嘲笑!”季统咬牙切齿,“说的什么废话!我也没毛病,你少费那些心思!”
季筹抓抓头:“哥,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就是不找女人?就算你是怕娶个王妃嫂嫂麻烦,那身边总该有个女人吧?这都多久了?别说旁人怀疑,说不准连陛下都怀疑您这身体……”
话还没说完,季统手里端着的杯子一歪,大半杯茶水洒在腿上。
他低头,怔怔的看着湿了的袍子,伸手捏着一角,一抖,把未来得及吸下去的水抖了下去。
季筹敏感的觉出他的异样,他盯着季统的表情,开口,“大哥,我刚刚就是从宫里出来的,陛下因为共商会的事,龙颜大悦……”
然后他便觉察出季统脸上细微的变化,特别是在听到“龙颜大悦”四字后,脸上的表情更是柔和到了极致,“陛下果真有治世之才,共商会此事,她竟也想得出来……”
“是啊,”季筹看着他的表情,道:“陛下真正是个极聪明。大哥,陛下还问起你了。”
季统一顿,他扭头,“陛下问我做什么?”
季筹便道:“陛下问我可是过来探望了你了,还说你性子耿直又老实,人家捐赠,都是捐的都是九牛一毛,只有你是拔了根牛毛后,把牛给捐了,还说你在京中孤身一身,既没有家眷也没有亲人,她又事物繁忙,还让我多多跟你走动……”
季统顿了下,“陛下果真这样说?”
季筹点头:“千真万确,不敢欺瞒大哥。”
季统慢慢站起来,“陛下真的这样说……”
季统知道陛下这样说的目的,这是说陛下对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猜忌,不再对他防之又防,她看中季筹,如今却让季筹主动跟他季筹,这分明是她释放的信号,只要他安份守纪,她便不会动他分毫。
季统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激动,更有些忐忑。
他看向季筹,想要开口说两句什么,却发现季筹正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他,季统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季筹还是抿着嘴,突然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大哥,你多年不娶妻生子,身边甚至连个女人都没有,多少人家要替你说亲你都不答应,可是因为陛下的缘故?”
季统的心噗通跳了下,他站在未动,声音带了些怒气:“放肆!你敢编排陛下?”
季筹说:“若我说错了,我这就像陛下请罪,请陛下责罚,可大哥能否如实回答?我能想到的只有两点,一是大哥甚欢隐疾,可大哥毫不犹豫的否认了这一点,那么我能想到的便是第二点,大哥心中可是存了陛下,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