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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霜狡黠的摇了摇头,她手里还有其他法子,凑到玲芍耳朵边,道,“大少夫人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叠信,署名要大爷打开,少不得就是两人和好的关键呢,等着吧。”
    玲芍跟着点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院子里植株高了,蚊虫多,移栽了一些防蚊虫的植物过来,玲芍无事便亲自栽上。
    文博武回到书房,随意挑了本书,左翻右翻,心里仍不得劲,文贵在旁边看他都快把书翻完了,眼神也没落在上边,忍不住道,“看着时辰,大少夫人估计也该回来了,主子您好些时日没看三位小主子了,不若过去看看?”
    文博武回神,眼神里还残着片刻的恍惚,这时候,门枝桠一声,杨盈提着食盒,穿了身半透明蚕丝对劲衣衫缓缓走来,“妾身得知大爷回来了,天儿热,妾身做了些凉糕……”
    文贵哀嚎,雅筑院闹成这步都是眼前人的缘故,看文博武今日神情本就不太好,这时候来闹,不是自己找死吗?文贵想的一点都不差,杨盈的话还没说完,文博武就冷了脸,“滚……”
    杨盈身子一顿,委屈地退了出去,如今她已经是文博武妾室了,可文博武愈发不待见自己,杨盈也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站在门口,小声道,“大爷,您要是害怕大少夫人误会什么,妾身愿意去解释的。”
    文博武眸光渐沉,文贵忙走了出去,“杨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吧。”文博武和沈月浅那点事,根本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文博武一坐就到了天黑,他从未细细想过他和沈月浅的关系,他以为沈月浅愿意为他死,心里就是喜欢他的,或者,不过是一种求生的本能吧,毕竟,当时周氏和小七在马车上,他在沈月浅心里到底是什么?不过是比其他人更有利用价值的夫婿?
    隐隐听到远处有啼哭声,文博武拉回了思绪,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见文贵推开门走了进来,随即,屋子里有了光,“大爷,奶娘抱着小姐过来了,说小姐哭闹不止,怎么都没有法子,您看?”
    “交给大少夫人就是了,何须来问我。”嘴上虽然这样说着,还是走了出去,孩子只怕哭了一会儿了,嗓音都变了,奶娘一脸着急,“大爷,您抱抱小姐吧。”也不知为何,傍晚小姐哭了起来,奶娘以为她饿了,喂了她,哄着她睡了一会儿,谁知,不一会儿又开始哭,连带着大少爷二少爷也哭了起来,三个奶娘将孩子分开,大少爷二少爷倒是安静了,小姐却停不下来了。
    文博武抱过孩子,察觉到她下巴下的衣衫全部湿了,心一软,“大少夫人呢?她要是不喜欢孩子当初何必生?”文博武心中燃着一股火,看葡萄哭就不由得想起了沈月浅,烦躁不已。
    奶娘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大少夫人还没回来。”否则,她也不会这么着急了。
    文博武抬起头,声音陡然一冷,“你说什么?”
    奶娘只好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文博武身侧的文贵看了眼天色,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奴才这就差人去接大少夫人回来。”
    “不用,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不照顾,任性十几年也该够了。”文博武这一刻心中着实恼了沈月浅,当初怀孕的时候整天想着如何如何对孩子好?结果呢?文博武心里难受,轻轻哄着葡萄往雅筑院的方向走。
    回到屋里的时候,葡萄已经不哭了,玲霜却咚的声跪了下来,文博武不予理会,奶娘们也跟着跪了下来,一时之间,屋子里跪了一地人,文贵叹了口气,也不敢劝了,谁知道,玲霜却哭了起来,上前拽文博武的裤脚,文贵心下害怕,要知道,玲珑不过是上前就被文博武踢开了,玲霜此举不落得和玲珑一样的下场?上前拉玲霜,玲霜拽着文博武裤脚不放,呜咽成声,“大少夫人,大少夫人走了,大少夫人走了……”
    文博武心中不喜,难得没动脚将人踢开,玲霜之前不觉得,如今想来才明白沈月浅这几日反常,沈月浅早就准备离开了,所以前一次出门的时候就不让她和玲芍跟着,心里冒起这个想法,玲霜吓得软了手脚,身侧的奶娘们还面露疑惑,玲霜哭得厉害,“大少夫人不让奴婢跟着,奴婢早就该察觉到她的反常的,要奴婢好好陪着三位主子,要奴婢要好好照顾玲珑,大少夫人都计划好了……”
    为什么要亲自照顾孩子,为什么日夜不休的做衣衫,偏偏衣衫要明后年才能穿,沈月浅,存了离开的心思。
    文博武胸口一颤,看玲霜指着衣柜,文博武将葡萄递给文贵,脚步虚浮的进了内室,将衣柜打开,瞬间,红了眼,里边整整齐齐摆着的衣衫全是三个孩子的,一眼就看得出来比现在穿的要大,文博武随手扔出来,依次打开其他衣柜,沈月浅的衣衫整整齐齐叠好,梳妆盒里首饰还在。
    在文博武进了屋子,文贵就将孩子递给奶娘人跑了出去,文博武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和沈月浅怄气,如果沈月浅真的离开了,府里指不定如何乱翻天呢。
    大半个时辰,文贵一脸颓败的回来了,屋子里没人了,文博武坐在桌上,低着头,神情不明,“大少夫人是不是去南山寺上香了要等两天回来?”
    文贵抿了抿唇,沈月浅比谁都狠得下心,什么都没留下,人不见了,抬头就看文博武赤红着双眼拽着他衣领,“文贵,你说,她是不是去南山寺上香了?”难怪他今日总觉得心神不宁,眼皮一直跳,原来,是她不见了,为什么要走?
    “奴才问过门房了,大少夫人叫了马车,并没有去南山寺,而是到了一间成衣铺子,随后坐另一辆马车走了,和她一起的是之前的掌柜……”这件事事关重大,文贵也没了主意,因为,沈月浅没有带任何一名丫鬟,传出去,她名声就坏了,以后三位小主子如何抬得起头来?
    “备马……”
    文博武抬脚,阔步离开,沈月浅离开一定有什么原因,她那么喜欢孩子,怎么愿意留下三个孩子?他不过失手伤了玲珑,他知道错了,她不喜欢自己没关系,他不会逼她,只要她一辈子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脚步两枪,再没了往日的风度,文贵心里难受,早在沈府的时候就知道沈月浅是个不吃亏的主儿了,不想那个吃亏的人会是自家主子。
    到门口遇着杨盈衣衫单薄的站在那里,晚风中,晕红的灯笼下,衬得身子愈发摇曳生姿,看文博武走来,杨盈还没张嘴,就看文博武目光锋利如刀的瞪着她,“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再让我遇见一次,别怪我心狠手辣。”
    杨盈被他的目光激得身子一颤,文贵忙错开了她的视线,“二老爷让你来无非是想捞点好处,我劝你识相点。”
    杨盈脸色一白,再抬头,跟前黑漆漆一片,刚才一番话好似随着风飘进耳朵似的。
    一路出了城门,天黑漆漆的,文博武不停的挥着鞭子,文贵在身后追得胆战心惊,“主子,是岔口了。”沈月浅铁了心离开,文贵现在还没查到人去了哪儿。
    文博武勒住缰绳,马仰头长鸣,声音在夜里格外突兀,和文博武萧瑟的背影溶于黑色中,文贵看得摇头叹气,大少夫人怎么狠得下心?
    天明时分,身侧的身形才晃动了下,“走吧,回去吧。”
    文贵点头,昨晚已经吩咐下去查了,不久就会有消息的,文贵打过招呼,大少夫人不在的事情不准泄露出去,传出去,就是大少夫人回来了,文家只怕只有休妻的份儿了。
    再次回到屋里,文博武察觉到屋里什么不同了,空荡荡的,没了娇艳的身形,格外孤寂,躺在床上,全是她身上的味道,文博武侧身抱着被子,眼角一滴晶莹滑落,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模糊中,好似看到一抹身形,坐在低矮的山丘上,背影落寞,低着头,嘤嘤哭得厉害,他的心跟着一痛,张嘴想让她别哭了,只要她不哭,他什么都给她,哪怕是命都行,可是她还是哭得厉害,嘴里一直喊着玲珑,文博武上前,伸手抱着她,玲珑没事,会好的,真出了事,他会吩咐人伺候她,当成小姐一样伺候着,可是她怀里的人不听,哭得他呼吸不顺,他一直对她说着话,哄着她,无论如何,也发不了音。
    “阿浅……”睁开眼,文博武猛地坐起身,满头大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她不在,哪怕是她,也不在他身边,“文贵……”
    文贵应声进屋,怀里抱着又哭红眼的小姐,文博武一怔,“查到消息了没?将人手全部放出去,一定要查出来。”他都没有好好跟她道歉,没有和她解释,她怎么狠得下心离开?
    “奴才已经吩咐下去了,主子,您抱抱小姐吧。”葡萄也是个折腾的,反反复复,哭了好多次了,文贵也没法子,昨天就是文博武将孩子哄好的,血脉亲情,割舍不断的。
    文博武看了眼和像极了沈月浅的小脸,厌烦道,“你抱下去交给奶娘,人哄不好我要她们做什么?”等文贵走到门口了,文博武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抱过来吧。”
    阿浅要是知道他不喜她们的孩子,心中只会怨恨他的,她们是夫妻,不该有恨的,他那么喜欢她啊。
    文贵倒回来,将孩子递过去,想起宫里的事,“今日早朝皇上发了一通火,让满朝大臣写折子,明日早朝拟定个章程出来,奴才给成二爷去了消息。”
    文博武面无表情,葡萄到他怀里,往他怀里拱了拱,就看文博武脸色难看了几分,“你下去吧,傍晚我要知道大少夫人的消息。”
    文贵叫苦不迭,退到门口,看玲霜在旁边来回踱步,文贵拉着她走到一边,没个好气,“这时候你还在这边晃荡干什么,快回去?”要文博武真问罪玲霜了,大少夫人回来只会闹一通,伤玲珑本是无意,不想大少夫人气得如此厉害。
    玲霜搅着手里的帕子,忐忑不安道,“大爷还生着气?我,大少夫人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封信,说之后交给大爷……”话刚说完,文贵拧起了眉,恨铁不成钢道,“大少夫人交给你信的时候你怎么就没察觉到不对劲?”留信就是交代身后事了,文贵觉得事情愈发棘手了,看玲霜从怀里拿出信封,文贵抢过来就进了屋子。
    看文贵手里拿着信,文博武目光一滞,文贵硬着头皮道,“大少夫人走的时候留下来的……”
    “我不看,你拿走吧。”不管沈月浅说什么,都是他的嫡妻,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他只愿意和她过,哪怕,她心里不喜欢,他也认了。
    文贵站着没动,劝道,“指不定大少夫人在信里会透露蛛丝马迹,大少夫人心里是有您的。”文贵查清楚杨盈这件事了,不得不说,杨盈真是好手段,两边迷惑,“丁小姐上门做客,大少夫人送她出去回来遇着杨姑娘,大少夫人和她说话并不是不在乎您,估计是被杨姑娘气着了,杨姑娘准备了梅汁说听着您喊热,又称呼大少夫人姐姐……”
    换个人自然认为杨盈早就和文博武有过接触了,之后杨盈又拿同样的手段迷惑文博武,说准备东西是沈月浅的意思,文博武心里膈应的只怕就是这件事了。
    文博武手上一用力,怀里的葡萄又嘤嘤哭了起来,反应过来,他急忙松了手,文贵明白他是听进去了,将信搁下,转身走了出去。
    文博武犹豫许久,拿过桌上信才察觉到自己双手在颤抖,要是,要是沈月浅心里骂他怎么办,要是让他一辈子别找她,他该怎么办?
    慢慢展开信,整整好几页,文博武不知道她坐在书桌前写这些信的时候是何种心情,他在的时候,喜欢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看她娇羞着脸,或是提着笔,或是拿着书,偶尔,也会抱着他,在他怀里撒娇,那时候,她眼中明明有爱意,为什么,他就看不到呢?
    “博武哥哥,多年来谢谢你的照顾和陪伴,哪怕你身边有了其他人,我亦不恨你,人生数十载,何其有幸遇着你,和我一起,总是拖累你,细细想来,你为我做的,远远比我所能回报的多太多,沈家时是你护着我,小七的爵位也是你从中周旋,你说得对,光是谢谢,不足以表达你为我所做的,千言万语,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文博武越往下看,脸色愈发阴沉,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对付央乐侯府和薛氏不过害怕她受了欺负,对付刘书邦是因为刘书邦对她起了坏心思,对付尤家不过不想她受了牵连,至于韩家和长公主……文博武都不曾想过,她都猜到了,他的阿浅,为什么都明白还要离开。
    “重生回来,老天让我有了娘亲和弟弟,有了你和三个孩子,纵然结果不好,我亦没有遗憾了,奢求多了,一切都成了枉然,如今,你身边有人照顾,我娘和小七活得很好,我重生回来,所有的心愿已了,如果有下辈子,你要是还愿意和我相遇的话,不如让我做男子,偿还你两世付出……”
    文博武看出来了,她还是埋怨他了,埋怨他三心二意,文博武抓着信,来来回回反复读,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怎么最后会成这样,她不信任他,不信任他可以一辈子守着他。
    “主子,主子,有大少夫人的消息了。”文贵进屋,满脸欣喜,近日掌柜的不停找人打听一个地方,形形□□走南闯北的商人掌柜的都问了一遍,是南边的一个村子,是一个卖货郎说的,说对方中粗略的形容了一遍,他早年是人牙子,到处走,生意不大,去的地方多了,难免会有些印象,疑惑归疑惑,得了赏银心里还是高兴的,看文博武面色松动,文贵又疑惑起来,“主子,您说大少夫人打听那一个地方做什么?”
    文博武心中一痛,沈月浅不仅仅是埋怨他的吧,“问问玲珑玲霜几人对那个地方熟悉不?”既然是人牙子,必然和买卖人口有关。
    文贵拍了拍脑袋,一问玲珑,看她呆傻的表情大概就明白了,沈月浅是想去玲珑老家看看吧,给文博武回话,文博武心中复杂难辨,要知道沈月浅对玲珑这般上心,他宁肯伤了自己也不会动玲珑的。
    “主子,奴才这就去备马。”文贵明白文博武势必是要出门的,好在沈月浅是女子,马车比不上马,过不了三日应该就能追上她们了。
    文博武心里却害怕,沈月浅信中还有层意思,他明白,了却这桩事,沈月浅估计不会久活了,紧了紧怀里的葡萄,“文贵,你带着文忠几人先去,我抱着小姐坐马车。”轻轻在葡萄额头落下一吻,“葡萄,一定要帮爹爹把娘亲接回来。”
    文贵了然,浑身有了劲儿,出了院子看宁氏缓缓走来,旁边还跟着杨盈,文贵知晓要坏事,侧身叮嘱守院子的侍卫,无论如何都不准将人放进去,自己迎上前,“大夫人怎么来了?”
    宁氏不愉,“大爷人呢,我要见他,顺便进屋叫大少夫人一并出来。”纳妾岂是儿戏,既然纳了又要将人送回去是什么意思?
    ☆、第138章 138 坑儿的爹
    文贵苦不堪言,眼下的情形宁氏要是闹起来谁都讨不了好处,何况,文博武翻脸谁都不认人,闹开了,没脸的还是宁氏,文贵还有事,也没多余的时间应付宁氏,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将杨盈的身份说了,“大夫人,大爷洁身自好,纵然就是要纳妾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二老爷三老爷打的算盘好,以为随意从外边买个人就能进文家的大门?大夫人莫要被三言两语就糊弄了。”
    顾不得杨盈的脸色,仓促地直起身子就门口跑,步伐匆匆,宁氏拧了拧眉,杨盈什么身份宁氏早就打听清楚了,她不过就是想试探文博武的态度,沈月浅知书达理品行良善,又一口气生了三个孩子,宁氏心里不感激是假的,可文博武若是要纳妾,她心中自然是愿意的,尤其下边还有个见样学样的小儿子,人丁兴旺总是好的,听文贵话里的意思就是文博武不反对纳妾,只是嫌弃杨盈出身低?
    张嘴要细问,文贵已经走得没影了,杨盈在一侧脸色煞白,她见惯了人脸色,在宁氏转过身看着她时,杨盈敛去了周身算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奴婢只想好好伺候大爷,哪怕只是丫鬟也愿意。”
    宁氏给旁边的婆子使眼色,两人上前堵着杨盈的醉,拉着她往后边走,宁氏沉寂的目光悠悠然落向二房和三房,嘴角轻蔑的笑了声,文战昭文战责莫不是以为文战嵩答应了,她就拿二房三房没有法子了?哪怕分了家产,不见得能守得住,收回视线,忘了眼悠悠然的院子,和松如嘀咕道,“你说大少夫人会不会怨恨我?”当时文太夫人不喜欢她的时候,宁氏多次偏颇,如今,两人又拉开了阵营。
    松如不敢乱说话,想了想,道,“纳妾是大爷的意思,和夫人没有关系,大少夫人贤淑,不会埋怨您的。”
    的确,纳妾是文博武起的心思,和她无关,宁氏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叹息道,“院子里你盯着,不准有人趁机乱来,大爷的性子,只有他自己想通了才有用,谁都逼不了他。”
    松如称是,余光瞥了守着院子的小厮几眼,总感觉,几人好像如临大敌似的,紧紧盯着这边,好似院子里有什么秘密似的,随着宁氏一声回去,几人脸上明显松了口气,松如摇摇头,只当是大少夫人和大爷拌嘴了,没有放在心上。
    文博武带着奶娘出门,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只说她带着沈月浅去法林寺上香了,法林寺远,来回半个月也算正常,玲霜几人知晓其中的利害,心中感激文博武记着沈月浅的好,送走了人,再看荔枝和苹果,脸上总有抹不开的忧伤。
    宁氏得到消息是翌日了,文战嵩无意提起文博武和沈月浅,正好好几日没见过孩子了,就想着晚上一起用膳,不想雅筑院的人回说大爷带着大少夫人出门了,没有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文战嵩当即发了火,“最近朝堂忙,皇上器重他,交代了好些任务,他倒好,转身撒手就不管了。”
    宁氏替他整理好衣衫,想着杨盈口中说的话,只怕就是沈月浅闹情绪,文博武带着她出门散心了,不由得帮儿子说好话,“二弟不知从哪儿弄回来的人,两人只怕别扭着呢,博武也是带晨曦出去转转了,这样看来,两口子关系好着呢。”
    文战嵩倪她一眼,觉得还是沈月浅御夫有术,加之文博武疼了好几年的人,哪怕将来情分淡了,也不是因为那种女子,“雅筑院的事情你少管,博武的性子阴晴不定,之前就算了,指不定这次回来要埋怨你的,他本来就眼光高,即使纳妾也不会纳那种,你少掺和。”
    宁氏嘴角一僵,不喜文战嵩说话的口吻,她也不过是顺手推舟,事事顺着文博武的意思,怎么就落下埋怨了?文战嵩难得看宁氏有转不过弯的时候,面容见面缓和下来,好脾气道,“你别不相信,还记得年轻那会你娘往咱房里塞人不?那段时间我两闹脾气,等将人送走了,心里别提多埋怨岳母了。”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文战嵩和宁氏因为院子里的丫鬟起了争执,文战嵩偶然和宁国侯府吃酒,不由得多说了两句,也不知怎么传到太夫人耳朵里,没过两日就送了丫鬟过来,还将宁氏叫回去训斥了一通,大意指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做主母的要大度宽容,宁氏也将人带回来了,之后两人关系如漆似胶,文战嵩没说宁太夫人的不是,念及此,宁氏哭笑不得,眼中多少有些遗憾,却也不强求,“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别折腾我孙子就好。”
    还真是父子,宁氏没法想象不苟言笑情绪不外漏的文博武拿女子刺激沈月浅安的是什么心思,摇摇头,转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周淳玉走了,那边需要她管着,田产铺子划分到二房名下的等着去衙门改名字就成。
    文战嵩看宁氏听进去了,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也是查了杨盈身份后才明白文博武的用意的,那样的女人千千万万,文博武没成亲之前就看多了,成亲后有时间留意其他女子,少不得就是小两口闹矛盾了,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小兔崽子,出门时,让人去庄子上将文博文叫回来。
    皇上让他做巡考,军营那边还得让文博文管着,别人守孝皆是在家丁忧三年,倒是文家,成了京中独一份荣耀了,文战嵩也不细想其中好处坏处,皇上任用他是他的福气,差事自然要办得妥妥当当的,故而,当文博文满脸哀怨的出现在他面前,文战嵩只轻飘飘扫了眼,淡淡道,“回来了?”
    文博文心里憋屈,在一侧椅子上落座后,满脸不高兴,“走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住些日子的吗?府里又出大事了?”
    同样的话从文博武嘴里出来,文战嵩多少会觉得心虚,文博文埋怨,丝毫不起作用,相反,文战嵩还十分暴躁地踢了踢他椅子,怒气冲冲道,“没事就不准回家了,孝期呢,谁向你到处乱跑的?”对文博文之前忙前忙后的心疼也没了,想着一切都是文博武两口子惹出来的祸,文战嵩更是没个好气,“明日就给我去军营蹲着,等你大哥回来后再说。”
    “军营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我管了?”文博文反射性的反诘了句,抓住文战嵩话里的意思后,才回味过来,叫身侧的丫鬟泡茶,手撑着桌子,“你说大哥不在府里?”脑子里就蹦出个小人字眼,他走的时候上上下下打了招呼,文博武虽然没有点头可也没反对,没想着留了后招,想到文博武,文博文面露颓败之色,他到底又如何得罪那位了啊。
    文战嵩随意推出手中公务,军营没多大的事,最近空了几个位置,京中不少人想插一脚进去,托关系都托到宁国侯府了,文战嵩不好驳了岳父的意思,正愁眉不展呢,话题转到文博武身上,十分不屑,“你是不在府里,差一点雅筑院就添新人了,真以为你大哥转性子要纳妾了,谁知和你大嫂闹别扭,少不得得罪狠了才把人哄去外边散心的。”说起儿子房里的事情,文战嵩丝毫不觉得丢脸,他觉得文博武就是日子安生了,谁都不放在眼里,真应该让沈月浅收拾他才好。
    文博文下意识的不相信,想当年,文博武为了讨好沈月浅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呢,便是厌倦了,也不该是这时候,不由得好奇起来,“怎么回事,爹您和我说说。”
    文战嵩瞪他一眼,随即想到什么,不怀好意道,“还能有什么,你二叔送个个人过来,在院子里堵着你大哥,估计被你大嫂知道了,那天吃饭,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你娘做主将那姑娘抬了姨娘,之后你大哥就带着你大嫂去法林寺了。”法林寺是文太夫人在世时最喜欢?礼佛的地方,文战嵩总觉得文博武他们没有去那边,说不定到处走走散散心去了。
    文博文挑了挑眉,略有遗憾,“大嫂怎么就这般没骨气,不过出去转一圈就原谅大哥了不成?男人啊,还是要看紧了,大嫂没闹?”沈月浅的性子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文博文老早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别看她面上好相处,骨子里花花肠子比周淳玉还多呢,当年沈家闹到那样,多少有沈月浅的手笔。
    文战嵩眼里闪过精光,文博文直觉不好,起身就要往外走,还未站起来,肩膀上就落下沉重的一双手,文战嵩脸上的笑,叫他毛骨悚然。
    “瞧你说的,你大哥什么事都护着你,有危险也跑在前边,如今你大嫂生他的气你不好好劝劝就算了,还幸灾乐祸,你大哥回来,得知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心寒呢。”
    文博文僵硬地抽了抽嘴角,抬头反驳道,“还不是爹您先说起的?”
    文战嵩狡黠一笑,“我能说什么,告诉你也是念着你媳妇和晨曦是表姐妹可以在中间帮忙劝劝,你说你大哥回来听到这件事后什么反应,是将人扔去军营呢,还是别处?”
    “还有别处?”文博文蹙眉,据他所知,文家没有其他权势了吧。
    文战嵩将他的小心思看在眼里,顺其自然道,“南方水患,皇上下令政治,有人入狱有人升官,你年纪轻轻,去南边历练也说得过去。”
    文博文嘴角再次抽动了两下,“爹,您一早就挖坑给我跳吧。”文战嵩的语气可不是是从中算说,巴不得挑点事出来呢,依着文博武的性子,他去了南边,周淳玉铁定要留在京里了,想着答应过周淳玉的事情,文博文一阵气馁,“好,明天我就去军营。”左右孝期,等出了孝期他在翰林院任职了,和周淳玉生孩子,机会多的是。
    谁知,文战嵩话锋一转,“我想着军营那边关系盘根错节,你年纪轻只怕没有经验,准备让你做点轻松的活计。”
    文博文可不信文战嵩,看了他好几眼,试想,等文博武回来的时候,他定然是要加倍奉还的,咬牙切齿道,“什么活计?”
    “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好好陪陪你媳妇吧。”文战嵩不将话说透,毕竟,最后还要看皇上的意思,目光悠悠然看向窗外,一把提起文博文,“走,看看我孙子去。”
    “……”文博文拍开他的手,整理好褶皱的肩头,难得有了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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