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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微微一用力,疼得沈月浅惊叫出声,沈月浅圆眼微瞪,声音确实诺诺的,“捏着我筋骨了,疼。”
    收回手,文博武动作又开始不规矩起来,“不用转,爹为二弟请封了世子,回府后,我们也准备搬去新宅子了,以后,府里就你当家做主了。”皇上替忠信国公府题匾的时候,顺便将他的也准备好了,回京后,第一件事就是琢磨着搬出府,若被宁氏察觉到什么,对沈月浅不好,雅筑院的人每天有人敲打,宁氏找不着证据也猜测到什么了。
    沈月浅也是如此想的,“那我们何时回京?”
    “不急,带你在江南好好转转,最有名地地儿已经去过了,下午带你逛逛江南的园林,和若是喜欢,在新宅子那片有块地儿,叫工匠修葺一番。”宅子是两人的家,沈月浅住着舒服最要紧,其他,皆无关紧要了。
    听着前边的话沈月浅面色一红,后边了,脸色才好看了些,然而,下午,两人却没出门,门房递来了许多帖子,都是拜见她和文博武的,昨日才到,今日,城里人就得到了风声,沈月浅不解地看着文博武,其中一户人家是孙家二房,孙思妍的二伯家,还有几户人家,都是京城分出来的,沈月浅蹙了蹙眉,斟酌着见还是不见,文博武已经替他做了定夺,“行踪透露出去了,不见我们站不住理,不如挑个日子,选几户有声望的人家过府,如何?”
    沈月浅面露迟疑,正欲说日子的事情,文博武拿过帖子一看,迅速选出了几户人家的帖子交给文贵,“择日不如撞日,她们既然送了帖子,就让她们来吧。”
    过了午时,见客也就下午,挑日子还要折腾一天,沈月浅身子吃不消,文贵走了,沈月浅拧起了眉,“这样会不会仓促了,会落人口舌,还是过两日再说吧。”
    文博武斜她一眼,稳稳地坐着没动,江南不如京城,可盘根错节,不好对付的人多,若非逼不得已,他不想泄露行踪,不过,他也好奇谁的手伸得如此长,这么短的时间就打听到他来江南的消息了。
    沈月浅听文博武的话,回屋换了身衣衫,叫下人准备好时下的坚果糕点,安排妥当了,玲霜就说前边来人了,孙二老爷极其家眷,孙家和周家是姻亲,孙家二老爷身子不好,一直在江南宅子养身子,好些年没有回过京城了,故而,听着说孙二老爷亲自来了,沈月浅面露诧异,迎出去,孙家二夫人,几位少夫人已经进了院子,沈月浅脸上带了笑,对方见着她,也笑了起来,“国公夫人,您站着就是,何须亲自迎出来?”
    沈月浅面露诧异,还是玲霜提醒了她,“大少夫人,只怕就京城那边已经改口了,大老爷成了忠信老国公,大爷是镇国公,您就是国公夫人。”
    沈月浅抽了抽嘴角,对这个称呼总觉得太过陌生,可是,并不影响她脸上的笑,“二夫人说笑了,快里边请。”心里琢磨着,这样子,回京后真的要搬去新宅子了,否则府里称呼不乱了套?
    沈月浅能认识邱二夫人还是周寒轩和孙思妍成亲那会,邱家在京中不算显贵,和宁国侯府平时来往比较多,孙二夫人年纪看上去和宁氏差不多,身上穿得衣衫款式正是江南流行的,瓜子脸,柳叶眉,弯着眼睛,十分耐看,一颦一笑间无不透着精明,待走近了就亲切的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你们到的日子可不巧,这种雨天最是烦躁了,待天晴了,婶子领着你去园林转转,比起你这宅子,可一点不差劲。”邱氏熟络地拉着沈月浅的手,亲热劲儿叫沈月浅微微红了脸,刚才还是国公夫人,现在就成晚辈侄女了。
    沈月浅礼貌的笑了笑,“劳烦二夫人了,不瞒您说,国公也是念着难得带着孩子一起出来,江南水土养人,想着好好养养三个孩子。”称呼文博武为国公,沈月浅脸色微微不自然,不过很快收敛了去。
    “是该如此,小小年纪就跟着爹娘出来见识,也就您是个福气好的,一口气生了三个。”邱氏进了屋子,见着摇床上坐着的三个孩子,笑得更开心呢,“您真是个会生养的,瞧瞧三个孩子,粉雕玉啄的,太讨人喜欢了。”说着,给身侧的儿媳使眼色,后者明白的递上盒子,邱氏笑得眼睛眯了起来,“这不第一次见三个孩子,可要意思意思,妍姐儿的孩子我也稀罕得很,京城就是好,瞧瞧孩子长得多水灵。”
    沈月浅面上带着笑,吩咐玲霜将礼物上铺下,收礼的事□□先和文博武通过气的,不收的话,只怕以为他们是故意拿捏,还不如大大方方收下,此时再看邱氏,沈月浅心底有了另一层看法,孙二老爷在江南养病,其中还有说不出口的缘由吧,不过,这些与她无关。
    不一会儿,又来了许多妇人,都是沈月浅没见过的,戚家几位夫人,汪家的夫人和小姐还有其他几位,沈月浅准备好了糕点,对方说什么她接什么,她虽然嫁作妇人,年纪小,和夫人小姐都说得到一起,和邱氏说话时,沈月浅留意到汪家一位小姐不时打量她,沈月浅回以一个浅笑,“汪五小姐可是觉得茶水不合味?”
    汪漫语脸上闪过羞赧,不想说是被沈月浅容貌惊着了,昨晚,府里下人说在风月街遇着刚得了公爵的镇国公,所有人都不信,文家地位高,去年来江南是有事要办,如今江南风平浪静,文博武怎么还愿意来,她爹不敢马虎,今早又派人打听,还真是来了,不只文博武来了,带着妻子三个一起,文家虽然在京城,可是文博武在江南名声响亮得很,先是将官商勾结的尤家收拾了,又单枪匹马来江南营救大将军,中途虽然没有道明身份,可之后所有人都清楚赫赫有名的博武将军来江南了。
    多少女子心中都幻想能嫁给骁勇善战,丰神俊朗的博武将军,汪漫语也不例外,尤其,得知博武将军来过江南,每次参加宴会,闺阁中小姐不可避免会提到博武将军,都说博武将军娶了一位身份低微其貌不扬的小姐,更是叫她们红了眼,可如今看着沈月浅,汪漫语心里吃味,对方明明是美若天仙,哪是什么其貌不扬?
    猛地听沈月浅问起,汪漫语尴尬笑道,“国公夫人的茶味道自然是好的,清香宜人,最喜欢了。”汪漫语嘴里如此话,心里还是不太好受的,在江南,都认为沈月浅长得丑,配不上文博武,眼下,明明就是郎才女貌,再登对不过了,汪漫语又抿了一口茶,和戚家几位小姐交换着各自的眼神,皆看出一股失落后,心里才好受了。
    沈月浅将几位的互动看在眼里,敛下心思,继续和几位夫人说话,邱氏来得早,位子离沈月浅最近,加之有孙思妍这层关系,说话声音稍稍大些,不过屋子里的都是人精,未表露半分尴尬来,邱氏指着沈月浅伸长浅绿色玉兰花软烟罗称赞起来,“你皮肤好,这种颜色更衬得肌肤莹白,换成我家几位姐儿,可就逊色了。”
    沈月浅只是笑,从邱氏说话作风上叫她想起了小高氏,不过小高氏更圆滑,极懂得看人眼色,好话一股脑的往外倒的同时依着对方神情懂得适可而止,邱氏却差了点,“侄女头上的簪子是京城有名的玉饰铺子买的吧,容貌生得好,又年轻,戴什么都好看,哪比得上我们,都老了。”
    邱氏的话说完,屋子里的夫人皆变了脸色,邱氏称赞沈月浅穿着已经踩低了自己女儿,如今又将屋子里所有夫人拉下水,可见,不是个会说话的,沈月浅脸上仍然噙着得体的笑,“二夫人说笑了,您一看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怎么就是老了?”
    这话可将邱氏逗高兴了,捂着嘴,打趣沈月浅,“还是侄女你会说话,我都是当祖母的人了,哪还年轻?说起来,不过,是比你婆婆小五岁就是了。”
    沈月浅不可察觉地蹙了蹙眉,好在旁边戚夫人接过了话,屋子里气氛融融,哪怕说话,沈月浅也觉得累,加之下着雨,逛院子也不合适,还是其中一位年纪稍小的小姐提出游湖,“下着雨,游湖最佳,不知道国公夫人可否让我们去逛逛?”
    说话的小姐年纪十三四岁,身子微微偏胖,发髻金簪玉钗萦绕,平添了江南女子的温婉娇俏,沈月浅心底松了口气,和善道,“甚好,我和国公昨日来,都没来得及好好逛逛园子呢……”说着,吩咐玲霜去准备一番,又问过几位夫人,一行人慢慢朝湖边走,沈月浅不识得路,好在有下人领着,邱氏一直走她身侧,沈月浅不好意思说话,担心邱氏没完没了,倒是后边几位夫人说着院子格局,忍不住称赞起来。
    沈月浅回过神的时候,身侧的邱氏已经落后一步,身侧是之前一直打量自己的汪五小姐,沈月浅温和地笑道,“五小姐来过园子?”
    看汪漫语神情该是来过的,心中疑惑,文博武说这处宅子是私产,尤老爷爱花成痴,不会随意带着人践踏了这些品种的花才是,即便宴请也只会请惜花之人。
    汪漫语盯着沈月浅,她确实长得好看,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浅笑嫣然,一颦一笑皆端庄秀雅,温婉大方,和别人嘴里的相去甚远,“你真的是文家大少夫人?”
    沈月浅微微一怔,笑意更深了,点了点头,不解道,“怎么了?”
    她这一点头,汪漫语瞬间耷拉着耳朵,无精打采的哼了声,“没什么,你长得真好看。”是啊,家里有这么好看的妻子,博武将军为什么还要去那种地方?
    沈月浅想要再问两句,汪漫语已停下步伐,和追上来的戚家小姐手挽着手,一脸失落,沈月浅但笑不语,和身侧夫人寒暄,说起江南风俗,邱氏不时高嗓门插上两句话,惹得所有人面上都尴尬,上船时,邱氏拉着她走在最后边,神秘严肃的模样让沈月浅无言以对,有邱氏做对比,沈月浅才明白小高氏是多么蕙质兰心的一个人。
    “二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邱氏落后一步,也是看不惯戚家和汪家几位夫人的做派,她和沈月浅是亲戚,提醒着她总是好的,故而,凑到沈月浅耳边小声道,“侄女,你性子好说话,可别被人欺骗了,有的人没安好心,她们来可是冲着镇国公来的,昨晚的事情在江南圈子里都传开了,你可别生气,咱女人啊,就是要沉住气。”
    沈月浅面上更加困惑了,加之最后一句邱氏抬高了嗓音,估计大家都听到了,邱氏自以为很小声罢了,沈月浅朝几位夫人笑了笑,拍着邱氏的手,道,“二夫人,先上船吧,我一直在呢。”邱氏的性子真是叫人头疼,尤其,随行的夫人十多人,再加上还有几位小姐,“二夫人,待会我们慢慢说,刚来江南,若是又怠慢不周的地方还请谅解。”
    邱氏摇头,“侄女客气了,你处事周到,说话温婉,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主母……”
    沈月浅心里觉得奇怪,邱家和宁国侯府交好,今日来,邱氏只字不提宁国侯府,船仓里准备了茶水糕点,一路走来,沈月浅身子微微有些凉,夫人们又将话题转移到水波荡漾的湖面,江南的雨轻柔落在湖面,水波荡漾激起万种柔情,带着江南特有的柔媚,江南女子温声细语,娇俏动人,从景致上便能看出一二。
    沈月浅本来就是个会说话的,在众位夫人中间游刃有余,如鱼得水,听到了江南不少事情,其中当属尤家落寞和文博武来江南找文战嵩。
    “尤家在江南为非作歹多年,不瞒你说,平日我们皆有和尤家走动,若非博武将军搜出尤家的罪证,我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南商人富庶,谁能想到尤家收买了巡抚又笼络了商会?”戚夫人年纪在一行人中最是年长,文家在京城显赫,更是不曾想轻而易举就将尤家拉下了马,现在的尤家窝在一处宅子里,整日闹着分家,终日不安宁,而文家,蒸蒸日上。
    沈月浅微微一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尤家也算因果报应,钱财充入国库,之后赈灾也算帮了老百姓。”尤家和文博武的事情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何况在江南。
    不过,沈月浅怀疑戚夫人的话,京城的人都知道尤家在江南只手遮天,何况江南的她们?尤家墙倒众人推,戚家也是不想和尤家有什么牵扯吧,关系到各家利益,沈月浅明白其中厉害。
    汪家夫人接过话,“这处宅子当年我带着几位姐儿来过,尤老爷宝贝这处宅子,尤夫人平时请客喜欢在这处宅子办,中间还和尤老爷起过争执,哎,尤老爷去了山里,尤夫人整个人没了精气神,上次我去见她,哪还有当初富贵逼人的夫人的样子?”汪家之前就和尤家走得近,尤家落了马,汪家以为是将自己牵扯进去,好在文家高抬贵手放过他们,谁家没有点腌臜的事,不过他们运气好。
    汪夫人心里是真心感激文家的,到现在,汪家才将家里财产洗白了,不怕被人抓住把柄了,今日来的时候,太夫人还想着她来给沈月浅磕头,备份上哪说得过去,何况沈月浅带着三个孩子,不是折了三个孩子的福气,因而让她带着弟妹和孩子来。
    难怪,汪漫语会是这样的表情了,邱氏戚家夫人没有来过,一路新奇不已,没有多问,眼神的好奇骗不了人,只有汪家几位脸上的神色还算镇定,其余几位夫人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怕也是来过的。
    邱氏惦记着和沈月浅说话,轻轻咳嗽一声,见所有人都望了过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语重心长道,“侄女啊,你可知我们为何得知你和国公来了江南?”
    沈月浅摇头,邱氏又是一笑,“昨晚,有人在风月街见着国公爷,那种地方就是供大家消遣的,您也别和国公也怄气。”邱氏想着好好劝劝沈月浅,两口子别想不开,全然没注意沈月浅微红的脸颊,“您为国公爷生了三个孩子,儿女双全,以后谁也越不过你去,去年,国公爷来江南,虽然没有惊动人,事后说起才知道他在风月街买了一个女子,这件事你可知道?”
    邱氏的话说完,周围都沉默了,沈月浅脸颊泛红,而其他人则是面露尴尬,戚夫人蹙眉道,“我看这雨,待会只怕就要停了,明天又是个晴天,国公夫人有时间的话,明日一起逛几个别致的园林如何?”有意岔开话题。
    在场的人都是从汪家得来的消息,汪家感激文博武高抬贵手,可也不敢冒昧呈上帖子,将文博武来江南的事情传出去,想要上门的人多的是,汪家凑个数就是了。
    邱氏不在意戚夫人说的话,张嘴还想说点什么,被戚夫人眼神止住了,邱氏不是沈月浅真正的亲戚,哪怕是至亲说房里的事都没资格,何况邱氏不过是名义的亲戚罢了。
    沈月浅眉宇恢复了从容,笑着与邱氏道,“国公一言九鼎,当日允诺后宅只我一个,替人赎身,也是缘分到了做件好事,没有其他的意思。”文博武替那名女子赎身是有隐情的,至于邱氏说的昨晚有人遇着文博武,岂不是也看见她了?脸颊泛红,烫得厉害,好在昨晚服饰是江南款式,对方没见过她,也认不出和文博武一起的是她。
    回答了邱氏又转身回了戚夫人好意,“多谢戚夫人美意,再过两日我们也回去了,来日戚夫人来了京城,我再请夫人好好逛逛京城,如何?”不管如何,戚夫人的好意她收下了,遇着邱氏这种人,只能笑着有一句说一句。
    “侄女啊,你是有福气的。”邱氏一口一个侄女,沈月浅面上笑意不减,邱氏心里高兴,有生之年京城是回不去了,只希望在江南的日子好过点。
    之后,邱氏还说还是大着嗓门,却是没有再提起过文博武和别的女子的事,沈月浅暗暗松了口气,都是会看人脸色的,游湖后去阁楼转了一圈,时辰差不多了,大家皆提出告辞,沈月浅留饭也无人肯留下。
    将人送走,沈月浅身子软在椅子上,和夫人小姐们打交道不算累,要应付邱氏,真的伤脑筋,看了眼天色,问身侧的玲霜,“前边的客还没散?”
    文博武接待男宾,一下午没见着他人影了,扶着额头吩咐道“去前边看看,留饭的话时辰差不多了。”
    玲霜称是,退出去就遇着从前边回来的文博武,玲珑笑着矮了矮身子,“大少夫人刚才还问起您呢,奴婢这就吩咐传膳。”下午来的宾客是文博武挑选出来的人家,想了想,走了几步的玲霜小声道,“大少夫人累得不轻。”
    文博武一顿,好笑地抬脚进了屋,看沈月浅坐在椅子上,脸色隐隐带着疲倦,文博武心疼,“那些人可是好相处的?”
    沈月浅没有接待过陌生人,参加宴会也是要么找丁薇,要么和周淳玉一起,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回,而上辈子,更是没有过像今日的事情,待文博武到了跟前,伸手抱着他,撒娇道,“今日替我找这些人适合用意,德高望重的人家?”
    文博武抱起她,喧宾夺主坐在凳子上,知道她发现了不对劲,反问道,“阿浅看出什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大家多多关照。四月上旬开,一百红包,莫嫌弃。
    ☆、第147章 147 回京回京
    沈月浅怒目圆睁,疲惫的脸微微泛红,那些人哪是德高声望的人家?不过戚家在江南有点声望不假,汪家和孙家,也就一般人家,邱氏谈吐比起汪夫人更是不如,往深了想就明白了文博武话里意思,回京后,搬家势在必得了,之后会接触各式各样的人,文博武拐着弯希望她早点适应,闭着眼,又冷哼了一声,不和文博武计较,“我看孙二夫人在江南好些年了,孙二老爷在江南养病是不是有内情?”
    文博武挑眉,神色有了稍许暖意,实话道,“当年孙家闹腾得厉害,你表嫂爹受上边老太爷喜欢,孙二老爷心生嫉妒,在孙尚书的公务上做了点手脚,好在发现及时遮掩了过去,否则京城孙家哪有现在声誉?孙老太爷临死前,将二房逐出了京城,借口说是孙二老爷身子不舒服,一辈子都在江南养病,那位夫人没少闹腾,不过老太爷临终遗言,谁都不敢违背。”
    感觉到文博武情绪不对,沈月浅抱着他,声音闷闷地难受,“孙老太爷不糊涂,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尤其,邱氏的性子一看就是能拉下脸不要面子的,老太爷临死前不将二房收拾了,只怕孙家闹翻天了,文博武是想到了老将军死的时候吧,孙老太爷为了全家上下着想,可以说是没有私心的,而文老将军,死的那会念着的不过是分家后二房三房该得的田产,“孙家如今蒸蒸日上,不得不说有孙老太爷的功劳,咱家如今也不差,也有祖父的功劳。”
    文博武也不过一瞬的思绪,不想还是被沈月浅捕捉到了,对沈月浅口中的咱家更是觉着全身流过一股暖流,“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之后几天我们在江南城转转也该回去了。”文家如今的声望都是文太夫人,文战嵩和宁氏维护起来的,以及已逝的太皇太后对文家的照应,文老将军的功劳不过替文家留了几个爱惹祸的庶子,其余倒是没多大感受。
    沈月浅点了点头,“明日将荔枝他们也带出去,今日,三个孩子可给我面子了,那些夫人小姐都都夸赞他们呢。”小孩子经不起夸,好话要反着说,不过,沈月浅心里还是感到高兴,与有荣焉。
    之后几日,文博武带她逛了许多地方,沈月浅替周氏小七买了礼,文战嵩和宁氏的也没落下,光是逛首饰铺子就花了整整一日,回京那日,不少夫人小姐来送行,文博武坐在马背上,冷着脸,一声不吭,留沈月浅和一群夫人寒暄,汪漫语也在,也是前两日,沈月浅看汪家人置办东西才听说汪漫语要嫁到京城去了,汪漫语性子说不上惹人厌,不过,偶尔流露的的倨傲叫沈月浅哭笑不得,好比此时,拿着一个黑色梨花木盒子,明明是赠礼,脸上却别扭得很,说话神色也十分僵硬,“国公夫人,给三个孩子准备的如意锁,一番心意……”
    沈月浅总觉得她没有说完的话是爱收不收,沈月浅低头,三个如意锁分量重,怕是这两日打造的,沈月浅道了谢,吩咐玲霜收起礼物,这时候,不远处传来说话声,感觉汪漫语身形又是一僵,沈月浅疑惑,“是汪小姐认识的?”
    刚入冬,天气湿冷,城门外更是冷清,几位身姿艳丽的女子着实引人注意,汪漫语摆手,“不认识,这些日子得知国公来了江南,好奇的人比比皆是,瞻仰国公爷威武外,只怕也是为目睹国公夫人尊容。”多国公夫人这个称呼,沈月浅不得劲,文博武告诉她,府里已经改口了,以后,她就是京城最年轻的国公夫人了,沈月浅心里也没法子。
    循着声音望去,其中一位手指着马背上的文博武,沈月浅抿唇,看来,中意文博武的人不少,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春心萌动,她见得多了,也没放在心上,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汪小姐,江南城里边可有关于我的话题?如何传我的?”
    几位小姑娘花枝招展,目标显而易见,如此一来,自然也该听说文博武成亲了,关于她的话题只怕会不少。
    沈月浅一脸笃定,叫汪漫语微微一怔,脸色不自然的潮红,低头转着手里的手帕,嘟囔道,“我怎么知道。”左右是错的就是了,汪漫语如是想。
    见她这样,沈月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叹了口气,左右今后也不来江南的,她管不着,那些人传得再难听,也是随意说说罢了。可能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对劲,汪漫语沉默了会儿,放低了声音安慰沈月浅,“您别生气,她们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沈月浅莞尔,告辞后,由玲霜扶着上了马车,文博武看一切准备妥当后,朝身后的文贵扬手,文贵一声令下,马车缓缓启动,沿着官道往京城去,而汪漫语,这时候才敢抬头,光明正大望着马背上色若春山的文博武,眼神尽是迷恋,还有怅然。
    见着人走了,站得远的几位小姐盈盈走了过来,也不觉得自己太过大胆了,对着文博武背影评头论足道,“博武将军和印传说中一样,真是好看,气质也好,搁江南城,找不到第二个了。”
    汪漫语回了个浅笑,旁边小姐抵了抵她胳膊,打探道,“刚你和国公夫人说什么,远远的见着她是个美人胚子,之前不是说她是个丑八怪吗?难不成刚才那位不是国公夫人?”
    汪漫语冷冷一笑,神色恢复了以往的倨傲,“只怕谁羡慕国公夫人,到处造谣吧,国公夫人容貌昳丽,气质出众,和打听来的全然不同,而且,国公爷对国公夫人好得很,一辈子都不纳妾,江南城的姑娘,有这种的福气少。”说到最后,心中又是一阵失落,闺阁中时心悦的男子和想象中一样,唯独,与之比肩的不是自己,叹了口气,“回吧,我娘在马车上等着了。”
    沈月浅不知道江南之行,不仅仅碎了一地的芳心,连带着她和文博武伉俪情深的版本也换了许多个,不管如何,皆是关于文博武与她山盟海誓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类的版本。
    往京城,天儿果真愈发冷,走了四日,渐渐落雪,雪花飞舞,远山近水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白雪皑皑,沈月浅和奶娘坐一辆马车,好照顾三个孩子,马车上燃着足够的暖炉,绕是如此,沈月浅仍然担心三个孩子身子不行,过了厚厚的棉袄,九个月大的孩子,更是喜欢活蹦乱跳的时候,如何愿意拘束在马车里,躲着沈月浅要掀开帘子,奶娘拉着不让,荔枝和苹果还好,葡萄就放声哭,一声高过一声,沈月浅又气又无奈,“你乖乖的,风大,待会到驿站了,娘亲抱着你好好看雪如何?”
    荔枝和苹果好似明白似的,手指着外边啊啊回应着,沈月浅脸上总算有了欣慰,葡萄眨眨眼望着沈月浅,等了许久也不见开帘子,知道是不可能了,窝在沈月浅怀里撒娇,穆奶娘好笑道,“回府后,老国公见着小姐肯定十分喜欢,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小姐是个聪明的。”
    想着文战嵩严肃着脸抱着葡萄一脸无奈的模样,沈月浅也笑了出来,府里称呼变了,奶娘她们已经改了口,沈月浅也渐渐适应国公夫人称呼了,抱着葡萄,擦了擦她眼角的泪花,想起文博武说葡萄随了她,动不动眼角就挂着泪疙瘩,沈月浅不是爱哭的人,也不知葡萄性子随了谁。
    不紧不慢,回到京城,街道两旁堆积了厚厚的雪,早给府里送了信,马车刚入城,外边就传来文博文的声音,三个孩子睡着了,沈月浅替三个孩子戴好帽子,掀开一角帘子,马背上,文博文眉横远山,褪去一脸青涩,气质愈发沉稳,一袭月白色锦服,外边一身梨花白的大氅,俊郎绝伦,奶娘瞥了眼,眉眼含笑,“咱家世子爷愈发耐看了。”
    沈月浅不置一词,文博文和文博武长得都不错,不过比起文博文,文博武脸上多了阴冷和淡漠,更有遗世而独立的气质,给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疏离感,而文博文则是公子世无双的淡雅,两者气质不同,和文博武说话的文博文余光瞥到马车方向,挥了挥手,朝文博武道,“嫂子,荔枝可醒着?”
    几个月不见三个侄子,总觉得府里冷清许多,明明,之前府里也是这样,甚至没有周淳玉,之前不觉得,把孩子带走了,文战嵩都念叨好几回了,匆匆和文博武结束了谈话,“大哥,这次你可是欠着我大人情,之后要还的,我先抱我侄子去。”
    城里人多,天儿虽然冷,至少风不如路上簌簌刮得人耳朵害怕,沈月浅笑道,“荔枝还睡着,爹娘好着吧?”
    文博文点头,哪怕不好,见着三个孙子,一切都好了,文博文策马转身,一行人缓缓往府里去,文博武和她说了府里情形,她倒是觉得不怕了,二房三房的人已经搬出去了,灰头灰脸的想要闹事,却被下边几个儿子拦着了,不过还是将老将军临死前说好的家产如数分给了二房三房,不是给文战昭文战责而是给了下边几个儿子,如今的文战昭文战责,权力被架空了,手里没有银子,什么都做不了。
    宁氏和文战嵩一直对二房三房存着记恨,当年,两位姑奶奶死的时候,文战昭文战责年纪不小了,宁氏该是查到什么,才会如此报复,不过也是沈月浅猜测的,□□不离十是这样,否则,宁氏和文战嵩没有对二房三房下手的理由。
    马车缓缓拐进街道,荔枝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娘亲将帘子拉开了,眼里尽是好奇,到处转,沈月浅摸摸他的头,指着前边两座巍峨高大的石狮子道,“荔枝瞧瞧,这就是我们的家了,祖父祖母在门口等着了,还有二婶呢,欢喜不?”和文博武说的差不多,大将军的匾额换成了更苍劲有力的忠信国公府,文战嵩一身深紫色长袍,面色冷峻地和身侧管家说话,宁氏和周淳玉站在一起,两人都穿着大氅,眉眼精致温柔,荔枝手伸出去窗外,沈月浅担心他冷着,握着他的手缩回来,“对啊,这就是荔枝的家了,屋子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
    文博文和文博武先下马,沈月浅弄醒了苹果和荔枝,两人一脸迷茫,见着她,皆伸手要她抱,沈月浅伸伸手,“娘就一双手,这次该抱苹果了对不对?”
    葡萄霸道,沈月浅抱着她,如何也抱不了荔枝和苹果,路上的时候,沈月浅便换着抱,因着抱孩子,手臂粗壮不少,待马车外,玲霜说凳子准备好了,帘子被掀开,沈月浅才抱着苹果探出了身子,周淳玉已经站在一侧了,眼眶里闪着激动的泪花,“大嫂回来了?是苹果吧,来,二婶抱。”
    苹果认生的缩了缩手,随即,慢慢伸出手,沈月浅由玲霜扶着下了马车,朝周淳玉微微一笑,随即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朝宁氏和文战嵩作揖,轻轻叫了声,“爹,娘。”
    文战嵩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三个孙子身上,朝廷没事了,年关将至,请客的朋友多了起来,文战嵩最遗憾的就是不能带着三个孙子出去参加宴会,看别人府里地晚辈给他请安,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多少还是不舒坦的,催促文博文写信叫文博武赶快回来,奈何拖到入了冬。
    穆奶娘抱着葡萄上台阶给文战嵩施礼后,文战嵩眼神更是挪不开了,不过在门口,要维持他当家人的威严,没急着伸手要抱哪个孙子,“回来了就好,走吧,进屋慢慢说。”文战嵩心里着急,瞅了眼旁边同样想抱孙子的宁氏,咳嗽两声,率先进了大门,宁氏这才看着沈月浅,“回来就好,边走边说,天儿冷,三个孩子没遭罪吧?”
    “没,马车上燃着炭炉子,关了车窗,一点不冷。”沈月浅声音不卑不亢,宁氏见沈月浅面色愈发红润,素净的小脸好似施了粉黛似的,嘴角扬起了笑容,文博武带着沈月浅出门,其中铁定发生了什么她比知晓的事儿,不过,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三个孩子一走,就是她都极为不习惯,吩咐好院子里的事情后,好似没了打发时间的乐子。
    穿过垂花厅,文战嵩再次咳嗽两声,文博文已经从奶娘手里抱过荔枝,小丫头玉雪可爱,脸蛋肉嘟嘟的,一身浅色袄子穿在身上别提多好看了,还没稀罕够了,就见文战嵩投来冷冷一瞥,“你从外边回来,身上还凉着,如何能抱孩子,将葡萄拿过来我抱着。”
    文博文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葡萄环着文博文脖子,小手软软的,他如何舍得,看了眼文博武怀里的荔枝,“爹,您抱荔枝吧,那可是您的大孙子,咱文家的嫡长孙,多稀罕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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