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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拜托我?哥哥,你要出远门吗?”
    史也尴尬地移开视线,然后再度看着她。
    “是啊,应该会的吧。”
    “要去哪儿?你说清楚啊!”
    史也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手表之后就站了起来。“哥哥!”由美叫了一声,她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要保重。”说完这句话,史也大步迈开了脚步。
    “等等……你等一下啊。”由美赶忙醉了上去,在大门前抓住了哥哥的手臂。“你怎么能这样?快把话说清楚。”
    话说了一半,由美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哥哥的眼神。双眼充血,眼含泪光。
    “由美,真的对不起。”
    “哥哥……”
    史也甩开由美的手,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再度向前走去。
    望着哥哥离开的背影,由美突然回想起了遥远的记忆。
    那时候,由美还是小学生。
    那是一个寒冷的早晨。哥哥悄悄跑出家门,他没穿校服,背了一个包。由美透过窗户,看着哥哥离开。
    等哥哥回来已经是晚上了,一看到他,她就立刻觉得哥哥变了一个人。
    曾经开朗、善良又温柔的哥哥在那天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或许别人没有发现,但由美很清楚,只不过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由美看着信,她想这信上肯定写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第十八章
    下了电车后,中原看了看时间,离七点还有一会儿。
    出了车站,他缓缓走在街上,欣赏周围的景色。这是他第一次来柿木坂,街道两旁有不少精致的房子,而且估计是这一片没有收到过空袭的关系,所以还有几栋颇有历史感的房子夹杂在其中。这一带绿意盎然,除了小道旁的树木意外,许多人家的庭院里的树也都是枝繁叶茂。
    仁科史也的家位于街道的最深处,是一栋白色为主的房子,大门的铁门上雕刻着几何图案,透过门可以看到通往玄关的楼梯。
    中原抬头看了看房子,用力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按响了门铃,可以隐约地听到从屋内传来的电铃声。
    随着玄关的门被打开,身着黑色衬衫的仁科史也出现了。他对中原鞠了一躬,说了声“请进”。
    中原打开铁门,走了进去。他在楼梯上与史也面对面。
    “前几天真的非常感谢。这次又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真是非常抱歉。”
    “您这是哪里的话。”仁科微微摇头说,然后又伸出右手将中原引向屋内。中原说了声“打扰了”,然后进入了房子。
    仁科的太太站在门内。中原从他们寄给小叶子父母的信中得知,她叫花惠。
    “欢迎欢迎,请快进来。”她努力地保持微笑,但表情依旧十分僵硬。她的年纪应该比仁科稍微小一些,和昨天见到的井口纱织相比,她给人很朴素的感觉。
    “突然上门打扰,真是非常抱歉。”
    沿着走廊为屋内走,立刻被带到左边的房间。茶几旁边放着藤椅。通过玻璃窗,可以看得到外面不大的院子,院内还有一辆三轮车。
    “你们有一个孩子吧。”
    “是的,我们有一个儿子。今年4岁了,调皮得让人头痛。”仁科回答。
    “现在他在哪儿?”
    “送去托儿所了。如果有小孩在家里乱跑,恐怕就没办法好好说话了。您请坐。”仁科请他坐下来。
    “谢谢。”中原坐下来后,仁科坐在了他的对面。
    中原将室内打量了一番。书架上放着几本实用书籍和小说,还有一些图画书。柜子上放着漂亮的花瓶和玩具机器人。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中原想。仁科史也和井口纱织不太一样,他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后,建立了一个十分普通的家庭。
    “你们住在这儿多久了?”
    “差不多三年了吧。”
    “这房子真不错。”
    “谢谢。当时买了二手房,稍微装修了一下。虽然想买再大一点儿的房子,但是手头预算有限。”
    “不不。您怎么年轻就能买房子,真是很了不起。”
    “是这样吗?”仁科稍微偏着头说。
    不难想象,现在仁科史也的内心充满了焦躁和不安。之前中原和他在饭店的咖啡厅见面的时候,史也就应该察觉到中原已经掌握了和事件有关的重要信息。既然中原提出有重要的事情希望面谈,那么他自然会担心对方到底已经掌握到了何种程度。
    中原想要开口时,响起了一阵。“请进。”仁科应声,门打开了。花惠走了进来,手中的托盘上放着咖啡杯,咖啡的香味飘了进来。
    在把咖啡放在中原面前的时候,中原注意到花惠的手微微发抖。“谢谢。”中原小声地说。
    她把咖啡放在丈夫的面前,然后冲着中原行了一个礼后,走出了房间。中原稍稍松了口气,他觉得如果花惠不在场的话,会比较容易开口。
    加了牛奶之后,中原喝了一口。他看着仁科的脸说:“我可以进入正题了吗?”
    仁科端正坐姿,挺直脊背说:“好的。”
    中原从文件包里拿出一本杂志,上面还贴着粉红色的便签纸。他把杂志放在茶几上说:“请您打开贴了便条的那一页。”
    仁科有些惊讶地拿起杂志,打开了那一夜之后,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偷窃癖……吗?这个怎么了吗?”
    “这是小夜子……滨冈小夜子生前最后的一篇报道。”
    仁科瞪大了眼睛,然后一言不发地开始看了起来。他的表情越加严肃,似乎是知道了中原的用意。
    看完之后,他抬起头,整个人似乎在放空一般。
    “如何?”中原问。
    仁科没有说话,他垂着眼睛。中原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纠结。
    “这篇报道中介绍了四名患有偷窃癖的女子,”中原说:“其中有一位您认识,而且很久之前,曾和你关系亲密。你知道是哪一位吗?”
    仁科抱着胳膊,紧紧闭着眼睛。他似乎在冥想,又好像是内心在翻江倒海。中原决定等等他,因为他猜想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已经下定决心。
    仁科终于睁开了眼睛,双手放在腿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第四名女子吗?”
    “是的,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继续活在世上。你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仁科咽了咽口水,中原看着他说:“她是……井口纱织小姐。”
    仁科并没有显出慌乱的神情。“对,你们见过了吗?”
    “昨天见过。起初她不愿意说实话,但我说,只要她肯告诉我一切,我就不会去主动找警方。这样,她才终于开了口。”
    “是吗?她肯定十分痛苦。”
    “而是一年来,她一直痛苦地生活着。她说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轻松,也从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一次。”
    仁科低着头,紧紧抿着嘴唇。皱着眉头的脸上全是痛苦。
    中原拿回了杂志。
    “她对小夜子也没有立刻就敞开心胸。但听了小夜子说自己的女儿年幼遇害,之后每天都很痛苦的事情以后,她觉得继续隐瞒是一种折磨,于是决定只告诉小夜子一个人。”
    仁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不好意思。”他起身把和隔壁房间之间的门拉开了。
    “我希望你也一起来听。”仁科对着隔壁房间说,之后回头看了看中原问道:“可以的吧?”
    隔壁好像是餐厅,花惠就在那里。既然只是隔了一扇门,那么她应该已经都听到了。
    花惠带着一脸歉意走了进来。仁科坐下后,花惠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您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了吗?”中原问。
    “听到了。”她轻声回话,面色铁青。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对您来说,也会是很难接受的内容。”
    没想到仁科在一旁插嘴说:“不会,内人已经知道了。”
    “您自己告诉她的吗?”
    “不,我需要向您解释一下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是吗?知道了您太太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的心中稍稍轻松了一些。老实讲,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正觉得很困扰呢。”
    “您从她……从纱织口中得知的时候,想必非常惊讶吧?”
    “对,”中原看着仁科的双眼说:“我一时难以相信。”
    “我想也是。”仁科也回看着他说:“我现在明确地告诉您,或许那其中有些误会或记忆错误的地方,但纱织对您讲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所以,你们……”
    “对,”仁科点了点头,目光坚定:“我和纱织都是杀人凶手。”
    花惠用力地垂下头,泪水随之决堤。
    第十九章
    等纱织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注视着螃蟹罐头。螃蟹的图案十分鲜艳,她摇了摇头,立刻转身离开。她根本就不喜欢螃蟹。
    她突然发现,大概是因为天气并不冷,但自己却穿着长袖衣服的关系,而且这衣服的袖口很宽,这种款式的衣服是最适合偷窃的了。她把一只手申请货架的最里面,迅速把一个罐头放进袖子内侧,然后又拿了一只罐头。准备把罐头放进购物篮里时,还假装犹豫一下,再返回货架。这样,即便是保安看见,也不会察觉到其实袖子里藏了另一个罐头。她用这种方法偷了很多东西,就算是在大型的化妆品店也是屡试不爽,以前她从来没有买过口红。
    她走向盒饭和熟食区。这里顾客很多,所以几乎没法偷窃,所以心情也不会起伏。每个地方都应该加强警备才对啊。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和自己行为相矛盾的想法。
    她盯着食物看了几分钟,完全没有任何想要买的东西。她不想付钱买东西吃。今天只是看到天色渐暗,不知觉地出了门,但其实根本没有食欲。
    纱织把空的购物篮放了回去,离开了超市。每次走出去的时候,她总是感觉到非常不安。虽然没偷什么,但总是很担心会被保安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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