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王妃为了宿劭的婚事急的脑袋疼,虽然大家都劝她儿女姻缘莫要执着强求,可她如何能不急?她家大儿子虽然成婚晚,可是早早就订了亲啊,这小儿子今年都十九了,甚至连亲都没定,你让她怎么能不着急?总不能拖到她小孙子见到她大孙子,第一直觉就是叫叔叔吧?那不是差辈儿了嘛?
虽然越想越不靠谱,可南平王妃决定,小儿子不着急成亲,她这个老娘出马替他着急。
今天宴请的小姐们中间,就有沈玉娇,虽说南平王妃不怎么看好沈玉娇可以嫁给宿劭,可谁让宿劭对待所有小姐们都差不多的态度,只有提到沈玉娇的时候,态度还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儿呢?
宿劭如果知道南平王妃是这个心态,估计得急的跳墙,老子哪里是对她态度好?老子那是看着我家箐箐的面子好嘛?!
沈玉娇也意外南平王妃游春会给她发帖子,她还一心想约着赵蔓箐一起去扬溪地看看呢,听说箐箐的老家就是扬溪地,虽然那会儿她太小吧,可到底也比自己这个一次都没有去过的人强不是?当个地陪,应该是啥问题都没有的。至于说自己的婚事儿,她想起来就头疼,头疼的同时还有些害怕,也对,箐箐说,她这是恐婚症,女子有恐婚症很正常,不算是神经病。
沈玉娇虽然有些天然呆,可到底也是京城长大的世家女,规矩和礼貌那都是心里门儿清的,南平王妃作为长辈邀请自己,自己怎么也得去上一去,皇后娘娘寿宴她可以托病,可南平王妃的邀请,她可不能再托病了。
南平王府有自己家专门的大船,此时船夫和船娘都换上干净的衣衫,等候着吩咐,南平王妃知道宿劭叫了水莲来伺候的小心思,也不以为意,一个丫头,若是敢破坏她的相看儿媳妇大计,她就绝对能下狠心削了她!
赵蔓箐和紫墨挑了些刚从湖里捞上来的菱角,又买了些新鲜现磨的藕粉准备上船冲了吃,俩人又挑了个看起来白净面善的船娘家的船,带着东西,由着船娘帮忙一起上了船。
“小姐,这湖大着呢,咱们要不再备点茶点可好?”船娘笑嘻嘻的看着赵蔓箐建议道。
“好呀,那就劳烦您帮我们准备一些吧,一会儿的上了岸,我再让我的丫头再结账给您。”赵蔓箐想了想,又站在岸边往湖心眺望了一番,今天的温度确实舒适,能在船上吃点喝点赏赏景,就算是时间长一点也是美事儿啊,于是高兴的点了点头回应道。
第七十九章 各有心思
“王妃,多谢您邀请我们姐妹过来踏春,原本您不邀请我们,我们也听说了,这开了春之后,满京城最好的景色就属这碧水湖了,听人说,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只站在湖边一眼望去,就什么烦恼都忘了,心胸开阔了不说,就是那身体,也跟着健康了起来呢。”
这个说话的女孩,是南平王远房表妹的嫡女,姓李,闺名唤李静馨,此刻正揽着南平王妃的手臂,站在甲板上边指着湖中的美景边奉承道。
她口里的“姐妹”李静好也跟着上前来,陪着笑道:“姐姐说得对,可不是多亏了王妃?还是王妃最疼我们姐妹。”
李静馨和李静好是双胞胎姐妹,但长得不算太像,可能是异卵双胞胎吧,李静馨明显要比李静好长得漂亮,不论是个子、身高,还是容貌,都要胜过李静好,就算是学问、才艺和口才,李静好也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人家姐妹俩是双胞胎,感情自然不比有年纪差异的同父同母的同胞姐妹,真的是要好得很,当初两姐妹来到京城“看望”表舅父和表舅母以及表哥,原本南平王妃是不喜这两姐妹的,其实重点是不喜她们的母亲让她们来京城的目的,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亲眼看到了姐妹俩的相处方式和彼此真心的互相帮助和心疼对方的感情,南平王妃对她们也有所改观。
再加上容妃当初看中了李静馨想让她嫁给昶王蒋光臻为侧妃,面上大家都知道是昶王不愿意纳侧妃,其实南平王妃心里清楚,李静馨也是不愿意嫁进昶王府的,当时她找了个机会告诉自己,“王妃,小女虽说身份,嗯,不该嫌东嫌西的,可如今我姐妹俩在京城,有什么我都想跟王妃坦诚相告,还请王妃不要怪罪小女不识抬举,我和我妹妹其实并不想嫁入高门大户,王妃也知道,我们从小在南边长大,规矩上就不比京城的氏族闺秀,若是当真嫁给昶王做侧妃,那规矩上如此的不堪,到时候再给昶王和昶王妃丢了人,也是给容妃娘娘丢面子的事儿不是?还请王妃帮帮小女。”
南平王妃当初因为李静馨的这一谈,心里对她好感度倍增,在日后的日子里,对待她和她妹妹李静好也更加真心了一些。
此刻姐妹俩一人一边的揽着她的手,一边比划着远处的湖景,一边说说笑笑,南平王妃被宿劭气的那点儿肝火,当真也跟着降了不少。
沈玉娇带着自己的大丫头蕉晴不远不近的站在甲板上,无聊的看着被说得好上天的美景,蕉晴的名字是因为有一年去相府做客,她觉得这京城最好看的地方就是箐箐的蕉晴院,回来立刻给自己的丫头改名叫蕉晴,蕉晴院那才叫美呢,叫舒适呢,看看人家箐箐布置的,前有银杏后有芭蕉,夏季落雨听芭蕉,春赏银杏秋吃白果,多美好,再加上那后院的小菜园,没事儿的时候,浇浇水,松松地,抓抓虫,多美好的日子。
但看现在这一处美景,美是美啊,就是没有一起玩的人,旁边那些女人们又聒噪,好无聊啊……
被沈玉娇说成聒噪的女人之一的原金门路府尹,现如今是京畿府府尹的嫡女俞大娘子,此刻正踮着脚尖儿也插不进去南平王妃的身边,急的团团转的功夫一眼瞧到站在一旁仿佛置身于美景“不可自拔”的沈玉娇。
俞大娘子全名余姚真,今年也是二八芳龄了,达到成亲的最适当年龄了,她的哥哥俞琤睿和南平王嫡幺子宿劭自□□好,虽说关系并不亲密,可比之其他人来说,要好得多,她小时候也见过几次宿劭,那会儿虽说情窦没开,可到底宿劭那霸气的气质和英武的容貌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几年宿劭没有怎么去金门路,她的父亲也是近两年才被提升到了京畿府尹的位置,所以乍然收到南平王妃的帖子,她的心里非常复杂,但复杂中夹杂着隐隐的兴奋,这是她的好机会,而且,她和宿劭也算是自小就认识,如果能够嫁给他,那么对自己的夫君,还算熟识的,总比嫁给一个纯陌生人来的要好,而且若是能够嫁入南平王府,那么对她们俞家来说也算是有个稳固的助力,那自己的哥哥的前程,父亲的前程,都有个稳妥的靠山。
“沈家姐姐,你还认得我嘛?”余姚真走过去,跟沈玉娇搭话。
沈玉娇虽然“沉浸在美景中不可自拔”,可到底心里嫌弃这份无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跟自己说话,立刻回过头来,待看清余姚真的脸,心里有些迷糊,这丫头看着是有些面熟,可到底是谁呢?
余姚真没有让沈玉娇尴尬,笑着接着道:“咱们在金门路见过的啊,我还帮姐姐一起捞蚌壳来着,我是余姚真啊,就是那次您跟着沈将军一起去金门路的时候,来过我们府上的。”
“哦……”沈玉娇点了点头,笑拍着巴掌道:“原来是俞大娘子,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现在还捞蚌壳嘛?”
蕉晴站在沈玉娇身后,原本戒备的窥着前来搭话的余姚真,可听到自家小姐问人家还捞蚌壳嘛的时候,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儿来,自己家小姐这份“率真”,可真是让人头疼。
余姚真落落大方,没有因为沈玉娇的率真而尴尬,摇了摇头,“哪儿还有机会捞蚌壳啊?我家大哥前些日子回来说,杀生,吃鲜活的动物,最是伤损运气,我这会儿的,也不敢吃现杀的活物了。”
沈玉娇听到这话,眉梢一下子挑了起来,“不能吃现杀的动物,你看看那个小兔子多可爱,还趴在你身上撒娇呢,你可舍得一会儿让它痛苦的被杀掉?”“这些鱼,徜徉在水中,多少自在,你可忍心一会儿它努力的张着嘴呼哈呼哈却不能呼吸,活活被憋死或是被人拍死?”这些都是箐箐说的,箐箐还说,吃现杀的活物这叫杀生,最是折损福报和运气,就当是为了自己的运气,也不能吃为了自己而现杀的活物。
可是,箐箐这话,俞大娘子如何知道的?哦,对了,她刚刚说,是她家大哥说的。
沈玉娇一心想让赵蔓箐嫁到沈家当她的大嫂,可想而知当听到别的男人口中说出箐箐常说的话时,她的心里多么的翻腾。
“你家大哥啊?就是俞大哥啊?我也是好久没见过俞大哥了?他最近怎么样啊?身体可好?成亲了没?”
余姚真不知为何,沈玉娇会突然热情的问起自家大哥的事儿?可她不知道沈玉娇的用意,所以略微修饰了一下言辞,笑着回道:“我大哥最近也在户部跟着宿家哥哥历练呢,前些日子还得到过皇上亲口的表扬来着,身体还算不错,姐姐想,跟着宿家哥哥一起,哪里能有机会偷懒啊?早上起来进了户部衙门,都要再站小半个时辰的马步呢,不过说起来,我家大哥也是太过于憨直了,见宿家哥哥一直没成亲,他就说自己也不能成亲。”
余姚真仔细看着沈玉娇的表情,不错过一丝一毫,沈玉娇这种脾气和性格,难道南平王妃当真想要让她嫁入南平王府?可今儿个南平王妃既然请了她,那么肯定就是有这个心思,所以,她刚刚的回答里,一语双关的话语特别的多,沈玉娇心思单纯,从她口里套话,应该还不算太过于困难。
沈玉娇哪里去管你是一语双关还是一语七关,她在乎的是能够知道箐箐的话的俞铮睿竟然还没有成亲?!
nnd,这是一个□□烦!
沈玉娇脑子转的飞快,她必须得想法子让自己的哥哥提高警觉了,有人要跟她沈玉娇抢大嫂,她还能坐以待毙那她就不是沈玉娇了!
“跟着宿劭也算有前途,恭喜你哥哥了,哦,对了,你大哥既然没成亲,那你也难嫁出去,规矩上长幼有序嘛,你看,我大哥没成亲,我这不是也没嫁人嘛,呵呵,你看,今天南平王妃招待了那么多家的小娘子过来游春,显然是心里也是看中你的,你还是得想法子让你大哥赶紧定亲,这样,你才好有更大的成算嫁到南平王府不是?”
余姚真被沈玉娇毫不掩饰的一口一个嫁人,一口一个嫁到南平王府说的害臊了起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一家的氏族闺秀能这样口无遮拦的嫁人,嫁人的说话呢。
“走走,我带你过去,你看看你,也不去跟王妃说话,显得咱们多没有礼貌?”沈玉娇是个行动派,想起什么就干什么,拉起余姚真的手,也不顾她的羞涩,拖着她就往南平王妃身边走去。
虽说前来搭讪沈玉娇,确实想过要让她带自己去跟南平王妃面前好表现一下自己,可这会儿被赶鸭子上架一般拖过去,余姚真这才真正的害臊起来,因为沈玉娇就是个说话直咕笼统的人,万一她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自己的脸可往哪儿放啊?
第八十章 不宜出门
第八十章不宜出门
赵蔓箐坐在细长的船舱里,嘴里吃着新鲜的菱角,看着突然高大起来如丛林的荷茎以及如伞般大片大片的绿油油的荷叶,船娘边摇着撸边给坐在船内的自己和紫墨热情的介绍着这碧水湖中奇特的景色,赵蔓箐笑看着船娘,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的样子,却相当大方,绾袖露腿,好不扭捏,让人看着就心里欢喜。
赵蔓箐坐在船舱里,虽说她乘坐的船是两头尖尖的叶儿船,前后的看景通风处并没有围帘遮挡,可她还是摘下来那顶面纱垂肩的幄帽,这么好的美景,她才不要雾里看花呢。
“表小姐,依奴婢看,你还是带上帷帽的好,这会儿船只虽说还不多,可过一会儿,就说不准了,万一,万一呢?您说是不是?”紫墨用船内的红泥小炉烧了热水,又凉温了一些,这才用银碗冲了藕粉搅拌融合了递给赵蔓箐,小声儿建议道。
紫墨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知道赵蔓箐不喜,所以从来不称自己为奴婢,可是在外,她是一定会按照自己内心的规矩,自称奴婢的,这可不是主子喜不喜的事儿,而是要给主子面子的大事儿。
赵蔓箐知道紫墨在一些原则问题上死犟的毛病,也就依着她了,其实她最不看中的就是“面子”,面子哪里有里子有价值啊?自己过得开心,才叫真正的快乐,至于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儿,她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反正郑府上下的人,跟她的观点也差不太多,有时候赵蔓箐甚至想,也许她跟郑家人的缘分,大概比之自己早去了的父母,更深厚一些也说不一定,不然,哪里能因缘巧合的碰到如此投脾气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