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乐子吓了一跳,然后很不悦地道着:“我本来还沾沾自喜来着,听你一说,自信一点都没了,搁你说咱们都穷人了,还混个屁呀?”
“穷人也得凑和着活呀……多去城隍庙烧几回香,说不定有用。”木林深教唆道。
“烧香求财?那管用?”乐子根本不信。
“求财干什么?多求求让你爸早点伸腿瞪眼,那财产不都是你的了?”木林深道。
嘎,车刹住了,木林深一躲,生怕玩笑惹得乐子发火掐他,却不料乐子眨巴着眼赞道:“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那老家伙,把钱看得越来越紧,我想换辆车都不给钱,让我自己挣……我擦,我要能挣着,我还用叫他爹吗?”
“哈哈……就是这个理啊。”木林深笑翻了。
在对待钱和爹的问题上,两人的出身相仿,观点一贯以来是一致的,不过商量半晌却无计可施,两家老子都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控制经济了,看来任性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圈里谁换车了、谁移民了、谁家爹妈给开了个店什么的,越说越觉得两人穷困潦倒,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正发着牢骚,乐子的眼光被吸引走了,倒视镜里,出现了一位短裤长腿妞,他伸着脖子瞧着,一下子淫心被勾起来了,脑袋伸出去直勾勾看着,这边木林深也差不多,瞅了两眼提醒着:“别看了,这是能让你吐血的那类妞。”
“全身就穿了个短裤上衫,你那儿看出来了?”乐子咬着手指,嘴角挂着亮晶晶的口水,在寻思着是不是打个招呼搭个讪。
“要么说你无知呢?看她的鞋……一个爱美的女孩至少应该拥有七双鞋子,一双找乐子,一双来调情,一双工作时穿,一双度假用,一双用于春宵时刻,一双从未穿过的和一双你不喜欢的。拥有一双不喜欢的鞋子,可以提醒自己不用时刻完美着装……她现在穿的是度假的那双……”
木林深悠悠地说着,乐子的眼中,却只看到一双几乎透明的高跟水晶,包裹着雪白的纤足,还有一抹艳红,那是诱人的美甲,他不相信地道着:“少蒙我,这种极品错过,我特么得后悔好几……个小时。”
“我没蒙你,这是制鞋大师christianlouboutin说的,她脚上就是那个品牌,那个牌子的鞋最低都是五百美金起步啊……你信不信,那辆改装的法拉利就是她的。”木林深道。
“不信,哎我勾搭下去。”乐子精虫上脑,跃跃欲试了。
“等五秒钟再决定,否则你会更后悔。”木林深一把拽住了他,乐子怒目而视。
转变很快,一眨眼乐子的表情变得尴尬了,他直勾勾地看着,那妞直接开门上了法拉利,呜一声驾车倒出来了,瞬间乐子赶紧发动车,好懊丧地加速走了喃喃道着:“赶紧走,咱穷人就别丢人现眼了。”
仍然丢了一回,那车的加速性能好得爆表,轰轰几声超过了乐子的坐驾,一转眼功夫,只能看见车屁股尾烟了,把两位穷人瞧得那叫一个自卑不已。
是啊,喝稀的羡慕吃干的,吃干的还羡慕吃香喝辣的呢。
找钱、逛街、玩游戏,这一天的时间又在浑浑噩噩中接近晚上了,晚饭这顿对于夜生活丰富的两位相当于正餐,自然是得吃好的,两人选在了悦客来西餐,认真地消灭了两份牛排,浅尝了点沙拉、蜗牛,已经确定好晚上的去处了,自然是找妞玩去,而且不去泡吧了,去滨海皇冠假日酒店,木林深介绍那儿天台游泳场相当地不错,指不定运气好能搭上个寂寞的洋妞啊,比酒吧那些土妞强多了,一个一个明明是卖春,还装着卖萌,好像谁不知道她们干什么的似的。
这提议撩得苏荣乐早蠢蠢欲动了,草草吃完埋单,拽着木林深就走,小声地在请教着异域妞某些部位的特征,木林深不知道附耳道了句什么,听得乐子眉眼笑得挤一块了,两人并肩进了电梯,这酒意微醺的木林深提醒着:“喂喂,乐子……你朝人家如花要的可是投资啊,这都花了好几万了,你想好干什么了没有?”
“看你这人,正高兴着呢,说这干嘛,投资有赔有赚呢,回头告诉他赔了就行了。”苏荣乐得意间,尽显奸商本色,木林深对此见怪不怪,如花那点钱怕是折腾不了几天,他笑着,乐子无意中瞧见了他左臂上的纹身,一掀,乐子惊讶道着:“呀,你咋往胳膊上刺了只野鸡?”
木林深叭唧打掉他的咸手,气愤地道着:“凤凰,什么野鸡?”
一亮那纹身,是一个精致的图案,正覆着肩侧部位,火红的羽色组成一个火焰的形状,簇拥着一个愤怒的头像,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木林深开始扫盲解释,这个图案叫涅磐,取自凤凰浴火重生的传说,在国外纹身是一种文化,那些大师眼中,皮肤是灵魂的画布,勾勒出来的,是你灵魂的投影。
说这话的时候,木林深表情庄重,眼光肃穆,他莫名地想起了父亲愤怒的脸、母亲慈详的脸,以及无数次醉生梦死醒来,那种连自己都厌恶的颓废,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生活变成了不断寻找刺激和新意,可找到的,却只有更清晰的厌恶和堕落。
“怎么了?”乐子好奇问。
“没什么?我不该选涅磐,浴火我也重生不了,我估计得被烧死。”木林深黯黯放下了袖子,自嘲道,乐子却没听出话里的深意,他笑着道着:“就是嘛,纹什么凤凰,要我,我就纹个二维码,谁扫一下就给我钱那种……哈哈……”
一闪而过,两人大笑着,随着电梯直下地下停车场,叮声电梯一开,两人信步出来,蓦地脚步一停,怔了……正前方,两位彪形大汉并排拦着,那样子实在不善,这种场合富家哥那应付得来,木林深拉着乐子就躲,却不料那两位一移步子,又堪堪堵在两人面前。
木林深觉得不对劲了,把乐子往身前一推唆着:“你上。”
“怕什么啊,这么大酒店停车场遍地监控的,他们还敢抢劫怎么地?”乐子扬着骄傲的大脑袋,中气十足地道。这货装逼装惯了,见谁都霸气侧漏。
“我们要是敢呢?”对面一位,慢慢地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锃亮的枪,木林深一看惊愕了,紧张地道:“哎妈呀,这劫匪都懂高科技了,还会用注射枪?那你得蒙面啊?”
这么一说,乐子胆子更大了,他雄纠纠地指着自己脑袋嚷着:“来呀,朝哥这儿来一枪。”
“对,朝他这儿来一枪,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木林深指着乐子脑袋道,这偌大都市当劫匪,那是不想活了。
乐子胆子更大了,他斥着木林深道:“别打断,得有气势,这么讲: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个处男。”乐子拍着胸脯道。
疑似劫匪听愣了,愕然了,这两位被劫的,却是笑得直抽。
噗……那人抬手一枪,几乎无音。
啊……乐子吓得直捂眼睛,来尼马真格的。
扑通一声响,有动静了,乐子摸摸身上没事,看看前面两人没动,惊得一回头,得嘞,木少爷已经滚在地上翻白眼了,肩胛的部位中了一支半指长的针管。
另一个在挥手叫车,这一位盯着乐子,乐子吓得头上猛冒冷汗,手包手机手表赶紧往上递,人家不要,他小心翼翼地放在脚下,又回头把木林深的手包手表拽下来放一块,紧张兮兮地道:“我是他跟班,他家有钱,开酒店的。”
一辆车倒着过来了,又下来几个人,乐子吓得两腿发软,已经预见到要被绑票,指不定被关到那个黑屋里不给吃喝饿着,这么一紧张,腿一软坐地上了,咧着嘴欲哭无泪地求着:“劫匪大爷啊,你们别绑我啊,我穷人一个……我穷得想换辆奔驰都没钱,你们要绑,绑我爸去……我爸有钱……”
这边哭诉,那边动作很麻利,几个人把木林深运上了一辆商务车,后车厢一拍,救护车警报一响,咦,好像没咱的车,乐子睁眼一瞧,车已经过了收费口疾驰而去,再一定睛,身边只剩两人了,他看清时,惊得嘴一哆嗦,不相信地喊了句:“木……木……叔!”
“吓成这样,出息不大啊。”木庆臣轻蔑道。
熟人,没事,乐子一骨碌起身,抹了把脸,提了提裤子,收起自己的东西,狐疑地看着木庆臣,却是心里知道为什么,扭头就准备走,老木出声喊着:“就这么走了?”
“你别吓唬我,你又不是我爸。”乐子不屑道,一想哥们的惨状,他瞠然问着:“木叔,你真毒啊,对自己儿子都下得了手?”
“那是戒毒所的车,拉他去戒毒。”木庆臣解释道。
乐子吓得脖子一抽,梗住了,这根子可在他身上呢,可他那敢解释啊。
“哦,看来你知道啊?”木庆臣恍然大悟。
“不知道。”乐子摇头,想走,又被老木拦住了,老木严肃地训着他:“两条路,要么你换手机号,断了和他的联系,而且要告诉我,他和谁联系,都断了……要么,我就得跟你爸好好联系联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一起干什么,他在滨海又不熟,手里有东西,十有八九是你给的……”
“我还是选第一条路吧啊……就当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我走了,叔,绝对不和他联系,他联系我也装不认识……我走了啊,叔……”
骤然发生的事一闪而过,而策划着却用了数天的功夫,冯长翔医生提醒着:“木老板,得和酒店方打个招呼,这么带走人肯定他们保安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