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坚实可靠。
缓缓的,把头搁在那个肩膀上。
闭上眼睛,眼角垂落下来最后的那滴眼泪。
“爸爸,只能到这里,爸爸,我再也没有力气了,爸爸,我要休息了。”
爸爸,我真的有努力过,很努力很努力过。
只是现在她没有力气再去打开那个黑色盒子的第四层了。
有生以来,厉列侬最慌张的时刻发生在那个雨夜。
当方为其带着一名肤色黝黑一脸络腮胡的男人来到他面前,当方为其让他睁大眼睛集中注意力去看那段视频时。
那些人当中年纪最小的索马里青年党分子在现场安置了隐形摄像头,本打算事情结束后和他朋友在私底下分享。
摄像头记录了那两个女人一举一动,连同对话。
看完视频,大汗淋漓。
迎面而来的两拳把他打得眼前一阵发黑,黑色调的影像伴随着的是方为其的“原来一直以来她什么都知道,现在我明白了那时她和我说要撑到现在不容易。”
那个一直被刻意保护着的娃娃啊,话很多,一点小事情就没了的,那样的娃娃,怎么可能懂。
可方为其说“原来一直以来她什么都知道。”
第一次,厉列侬觉得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还真的心狠手辣,就这么给了他如此措手不及的一记重拳。
耳边,山风,女人的声音哀伤又绝望。
“阿特,你就和我说一句我相信你,可以吗?”
跌跌撞撞往着门外,眼睛看不清楚方向,唯一看得见的是那张惨白的脸,泪水布满着惨白的那张脸,像老房子漏水的墙,白得宛如下一秒就会坍塌。
恍然想起。
那张脸其实有一双即使不动看着也像在笑的眼睛,本应该用来笑的眼睛却因为他留下了多少的泪水。
看看,许戈那个女人为厉列侬留下了多少的泪水。
“厉列侬,要说出那些话有那么难吗?”
而那么多的泪水最终还是没有换来他的一句“我相信你。”
那一刻,厉列侬无比希望自己能长出一双拥有飞翔能力的翅膀,那一刻,厉列侬唯一想做的一件事是:
好好的,好好的,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鬓角。
去他那些见鬼的规则,去他那些见鬼的理性,去他那些见鬼的傲慢、偏见。
把她抱在怀里,尝试用最讨好的声音:许戈,是我不好,都是我的不是,要不,你就狠狠踹我一屁股。
说那样的话,会惹来她和以前一样咯咯的笑个不停吗?
不,不。
现在想起来连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萦绕在山间薄薄的雾气散开,他如此清晰的看到那张惨白的脸上遍布着的脆弱。
声音更为脆弱:“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他回以了什么?
回以了什么?!!
“我不是已经和你结婚吗?”
手狠狠压在方向盘上,该死,该死。
厉列侬你下第十八层地狱去吧。
狠踩油门,把音乐开到最大,从夹层里拿出烟,点燃,等火光来到盛极,猩红的那一端朝着腿上狠狠的压下。
许戈,你看我用我的方式惩罚自己了。
待会,你休想把我拒之门外。
那时他会放任自己去乞求。
“许戈,从现在开始,我会真的去学习信任你。”
我发誓,不,已经在开始学习去相信了。
“阿特,信不,我一脚往天上一踹就可以把天空踹出个大窟窿来。”“那还用说,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不是已经把银河系干掉了吗?”
许戈,你会笑倒在我怀里吗?
“阿特,信不,我一颗子弹可以以环形方式穿透十五个坏蛋的脑袋。”“许戈,我要给世界吉尼斯纪录协会打一通电话,让他们给你颁发吉尼斯证书,我相信未来的一百年里,没人可以打破你保持的记录。”
许戈,你听到没有,我现在已经在很认真的学习去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