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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盛衍停了眼泪,一言不发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唇落在她发顶上,像是抱孩子的姿势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这下真是家仇国恨了,必须要那些小日本全部死无全尸。”左盛衍闭着眼低着头从她发顶一路往下亲到她的脖颈,刚刚剪头发一些细碎的小头发粘在他唇上,左盛衍在她衣领处蹭掉,“如果我死了,找个对你好的嫁了。小佑……找个对你好的,还要对小佑好的。”
    清若没说话,左盛衍抱着她站起身把她放在地上,给她整理了裙子又抚顺了她的头发,看着她哭得花花的小脸凑过去又是亲又是舔的,满口的咸,辣得他整个身子扯着心脏疼。
    拉着她往外走。
    两人路过二楼快要到一楼的时候左盛衍又转回身来,他走在前面两个台阶,稍微仰着头看清若,紧紧蹙着眉,声音干干的,“如果我死了,你真的会找一个嫁了吗?”
    清若笑起来,偏了偏头伸出舌头舔了舔被他咬破的地方,不回答。
    左盛衍抿着唇看她,等了好半天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哭过的眼眸清亮莹润,被咬破的唇显得更为勾人好看。
    他叹了口气,另一只手隔着裤子捏了自己大腿一把,转回头继续带着她下楼梯。
    **
    我后悔了。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不准嫁。
    ——【黑匣子】
    第74章 左盛衍(7)
    根据地这边生活虽然艰苦一点,但好在周围的人都心善朴实,大家相互扶持着,担忧着前线的亲人。
    传来的消息一日好过一日,周围的城镇已经恢复了基本的生产生活,战争正在慢慢远离,国家的人民感越来越浓烈。
    终于到了陆续回归的日子。
    根据地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因为有孩子,还是开设了基本的教学,因为落后而引发的战争更是进一步让领导层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根据地的老师不多,但是每个人都尽心尽力,清若也在其中。
    孩子们也都很认真,不过最近因为陆陆续续的回归,总有孩子请假回家或者上课上到一半被归来的亲人迫不及待直接来教室接走。
    回家的鞭炮声,亲友的吆喝声,喜悦的哭泣,混合在一起,整个根据地都焕发着新的色彩光芒。
    表姐家的小包子有个很应时局的名字,叫做兴耀,已经八岁了。
    还是一样的粘清若,下课后在教室里帮清若整理东西,然后帮清若提着上课的包,自己一只小手被清若牵着。
    因为左盛衍的安排,表姐家和清若左佑住的是一个院子,两家人就是隔着一道墙,还在上次改造中被打通了一道门。
    战争胜利,表姐夫在第一波军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城市去,他之前的生意没有放弃,过来根据地也只是转回了军商的身份,现在百废待兴,更是准备一展宏图的时候。
    表姐已经做好了饭,掐着他们回来的时间点上桌。
    “小佑呢?”转头看见清若和兴耀,表姐一边接下围裙放在椅子上一边问道。
    “又去办公室那边去了。”
    表姐轻笑着点点头,“盛衍应该也快回来了,难怪他心急。”
    清若拿了碗,给左佑留了饭菜放进锅里添热水温着,“我们先吃吧。”
    表姐点点头,顺带拍了一下已经在伸手抓菜的兴耀的爪子,左佑和清若亲,虽然带他的时间晚,但关系和亲的没什么差,故意等着他回来反而没意思。
    他们过来根据地的时候,清若和表姐不知道,但是左盛衍之前就和表姐夫说好了,表姐家是和清若他们一起过来的。
    表姐夫舍不得自己的生意,也不知道左盛衍那边怎么和军部商量的,他之后转成了军商,这几年战争期间虽然投入大于收益,但是从现在开始的之后,收益无法预计。
    表姐夫之前和表姐夫妻美满,唯一美中不足,表姐夫有两个外室,虽然是养在外面,但也是表姐心里的一根刺,只是她自己想得开,又有兴耀在身边陪着,才不至于吵架闹矛盾。
    他们走的时候,外室没有带,表姐虽然没有问,但大概也知道有左盛衍的意思介入。
    种种事情相加,表姐现在对好几年不见的左盛衍态度已经缓和了很多。
    她本来就不讨厌的小佑,小佑听话又时常照顾兴耀,表姐现在也算是真正认了小佑是清若儿子这件事。
    三个人吃着饭,兴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爱吃肉不吃菜,现在肉精贵,表姐做菜老是一点点肉加着很多菜煮,兴耀挑食,表姐每顿吃饭都要教育。
    表姐那边还在念念叨叨,程谨从门口进来了。
    清若背对着门而坐,说着话的表姐一下停了口,差点嘴巴里面的饭掉出来。
    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指向门口。
    清若猛的回头,看见一身军装满脸疲倦的程谨皱了皱眉。
    “徐老师。”好几年不见,她似乎还像昨天,比起上一次离开时候,头发长长了,柔顺的披着还有挽起来,淡色的旗袍穿在身上,坐姿良好,衬出优美的线条。
    一张脸,添了岁月的痕迹,更显轻柔的韵味。
    程谨这么一开口,黑黝黝的脸就紧紧绷着,眼眶里有了泪。
    清若坐得直直的,放下筷子回身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左盛衍呢?”
    她声音带上了沙感,程谨紧抿着唇看着她,目光无悲无喜,摇了摇头。
    清若抬手捂了一下眼睛,她没哭,倒是身后坐着的表姐哭了,兴耀虽然小,但是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早熟得让人心疼,一言不发站起来走到表姐身边轻拍着她的背,口袋里的小手绢递给表姐。
    “在哪?”清若看着程谨开口,站起身椅子因为她的动作幅度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清若紧绷着声音重复,“他在哪?”
    程谨还是摇头,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没往前走,之前站在门口弯腰放在了地上。
    轻轻叹了口气,“将军这几年的军功表彰,往后军部会直接发给你。小佑……小佑我带走了,军部会安排他。”
    清若眨了眨眼睛,轻轻笑开,“所以呢?”
    她笑得太轻,介于崩溃边缘的感觉,程谨于心不忍,咬咬牙还是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将军最后一句话,让你嫁一个对你好的。”
    程谨转身离开,带上了门。
    表姐抽抽搭搭的站起来,想要安慰她,清若背对着她,身子站得直直的,摇了摇头,“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表姐还要上前,兴耀拉住了她的手,小声的开口,“妈,让姨妈自己安静一下。”
    表姐想想点点头上前拍拍清若的肩带着兴耀回家了。
    关门声响起,整个房间只剩下清若一个人,清若上前捡起了程谨刚刚放在地上的信封。
    左盛衍的肩章,代表着他一生荣誉征程的肩章,之后军部军功表彰的一些单子,还有他给清若的一封信。
    实在简短得不像是一封信。‘我放过你了,好好对自己。’
    清若轻笑,手指划过信纸上凹凸的部分,他的笔迹很重,字体又大又狂野,在淡色的信纸上明晃晃的扎人眼睛。
    两年后。
    在表姐家过完三十五岁生日的清若收拾行李踏上了向南的火车。
    表姐和兴耀在车站送清若,兴耀这两年又长高了不少,只矮着清若小半个头的男孩苦口婆心的交代,“姨妈,你要注意安全,火车上自己一个人一定要小心,去玩一段时间赶紧回来,记得到了要写信回来……”
    清若全部轻笑着点头应好。
    兴耀说了一堆,还是意犹未尽不放心,“行了行了。你姨妈耳朵都要被你念起茧子了。”表姐挤进两人中间,挽着清若拍拍她的手,轻叹了口气,“唉,小若呀,你要自己多注意,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要……”
    这母子两人,清若乖乖答应。
    一路送到了车厢,兴耀帮她打行礼放好,表姐甚至已经招呼了同车厢的另外几名旅客。
    火车出发,兴耀搂着表姐的肩膀,两个人成了清若车窗里的风景,画面最后,是表姐哭了,兴耀在低头拍着她的背安慰。
    表姐夫生意越来越忙,兴耀和表姐感情越来越好。
    江南有个小镇叫静聆,很好听的名字,一位学者的故乡,他写过一篇关于故乡静聆的文章,是清若上课需要上到的文章。
    描写得很美,气候适宜,风景秀美,人杰地灵。
    清若那时候在学校的教师住宿区备课,因为左盛衍说那天要过去,客厅门没关,她在窗边备课,轻柔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念出那篇课文。
    左盛衍去的时候她刚开始念没多久,他就站在房间门口听着她念完了一整篇课文。
    而后跟清若说这地方一定很美。
    清若点头附和,“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想去那里定居。很舒服适合生活。”
    左盛衍当时听过只是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静聆是个水乡小镇,火车站转了车,车子又转了船。
    河道湖泊连成一片,大大小小的拱桥,荷花连城画。
    “您是静聆的本地人吗?”清若坐在船头,箱子放在脚边,仰头问划船的人。
    朴实的汉子点点头,“我打小就在这。”
    “跟您打听点事。”清若笑着开口,“就一两年前,这地方有没有陌生的男人独自搬过来的住的。”
    划船的认真回想,没想多久已经给出了答案,“有呀,那男的又高又壮还长得好看咧,听说原来还是个当兵打过鬼子的。”
    口吻里的崇敬不加掩饰,清若笑着听完点了点头。
    “唉~可惜,是个瘸子,否则打过贵子也不会来我们这镇上做个木工。”
    “大妹子你找他呀?”
    清若灿烂笑开,“是呀,我夫君。”
    “!”受到惊吓的划船人差点把手里的浆掉进了水里。
    后来又说了一些话,实诚心善的划船人直接把清若送到了最近的上岸地点,“大妹子你往这条路直走,有家没有牌子的木工店就是你……夫君的店了。”还是有些惊讶,不过也罢这个称呼说出来了。
    清若笑着道谢,提着行李箱上了岸。
    江南的水乡小镇,道路都不宽,不过很干净,青石板铺成的路,清若穿了有一点跟的鞋,一路哒哒哒的声响像一支乐章。
    很平常的木工店,店里放着几个大木架,上面放着的也都是些寻常物件。
    店门大开,店里没有人。
    “哒哒。”清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清若抿抿唇进了店,随手把箱子放在了旁边,一路往店后面的院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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