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悦说:“所以?”
楚珏说:“所以你要解决的问题是移魂,而她脖子上的绳子是障眼法而已。只是为了控制她的身体而已。”
胡悦虽然没说,但是他的表情却并不相信。楚珏叹了一口气,按照其他的状况,楚珏不要说说那么多话去解释,让他点个头都是困难的事情,而今居然还有人不相信。
所以楚珏一时间也无法接着说,只能让胡悦自己去权衡笑话。
胡悦也缓过劲来,感觉到其中的蹊跷,他点头说:“楚兄所言有理,但现在时间不多了,我没有足够的把我能够引出那人。此事凶险呐!”
楚珏也沉默了下去,的确一开始的方式便错误了,那不能怪胡悦,因为胡悦太在意那个云字了。而这其中的确还有牵扯不明之处。
楚珏明显感觉到此事之中的算计,胡悦虽是精明谨慎,但的确也被人摆了一道。
胡悦虽然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是楚珏从他细微的动作上知道,他还在想办法。楚珏叹气道:“这事我已经着手在办了。”
胡悦回头看着他,楚珏一脸你看我干吗,我还能害了你的样子。
胡悦说:“楚兄如何入手?”
楚珏说:“既然他能够做到离魂设法,那么我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胡悦哦了一声,继续等待楚珏的下文。
楚珏说:“左一棋把今早你们遇到的情况对我说了一边。我原本觉得你早就发现了,但是现在看来你是被那个云字给怔住了。”
胡悦点头说:“是的……的确我忽略了……”
楚珏摇了摇头,他说:“此事我看还是由我替你代劳吧。”
胡悦没有拒绝,他摸着额头道:“此事原本我已经有所安排了,原先希望找个代替物。现在没想到居然是离魂术,那背后肯定还有高人。”
楚珏继续说:“还是那句话,解开离魂才是关键。”
胡悦强忍着头疼,断断续续地说:“为何……会如此……”
楚珏一把玉尺把他的手从脑袋上移开,他伸手拉过胡悦,胡悦还没反应过来,楚珏的嘴已经封住了胡悦,胡悦睁着眼睛,但是却又无法给予反应,不过楚珏早就习惯了这样毫无反馈的亲吻,他只管自己索取,绕着胡悦的舌头,胡悦觉得有些难受,微微皱眉,但是楚珏却依然没有放手的迹象。
直到吻得胡悦有些无法站立了,他这才缓慢的放开对方,离开之时还微微咬了一下胡悦的嘴唇,他开口说:“想不通就别想,为何那么苦恼呢?这不像是平日的你。”
胡悦每次被亲吻之后的嘴唇会非常的红艳,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也毫不关心。他冷静地摇了摇头说:“不是单单想不起来,这其中好像有什么事情是我没有注意到的。”
楚珏又叹了一口气,他说:“那就想吧,不过这一次就让我替你办了。贤弟也不想到最后看到你的红颜知己身首异处吧。”
胡悦捂着头,他只要一想起关于云的事情,他便开始混乱,他只得点了点头。楚珏见他松口,倒也松了口气,他转着手里的玉尺说:“哎,哎,没想到我楚某人居然有一天因为别人答应让我插手帮忙而感到开心,哎……多情却被无情恼啊。”
胡悦直到楚珏如此调侃是是为了逗他顺心,他哈哈一笑,但是也没有回嘴,他依然在想,仿佛想要抓住那个已经遥远了的影子。在记忆深处模糊的事,以及模糊的人。
跟着楚珏身后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楚珏停下脚步,他说:“左一棋告诉我,你说在地上的粉末还有彼岸花?”胡悦点头,他说:“没错。所以我才说此事可能是人为,有人再利用死尸做障眼法,死尸本身并无能为,但是驱动死尸的人却是一个高人故而我猜测这是有术法高人所为。”
楚珏攻受说:“贤弟就算有所迷惑,依然能抓住重点,此也是兄敬佩之处啊。”
胡悦欠身还礼:“但是,至今我也依然无法窥其一二。”
楚珏笑了笑说:“现在的问题就集中在去哪儿能找到她。”
胡悦看了四周,他说:“你带我来这里。难道不是因为找到那个人了?”
楚珏回头看着他,脸靠的很近,几乎胡悦的睫毛都要碰触到他的鼻梁,楚珏开口说:“没错。这儿就是那个地点。”说完他掏出手里的花魂头颅,交到胡悦的手中:“接下去就按照贤弟原先的做法去做便可,之后可要听我的话行事。”
胡悦手里拿着首级,他四周的环境产生了改变。原本这里是一个残破的花园,残垣断瓦,杂草丛生,但是慢慢地这儿开始变得整洁起来。原本破败的墙也完整了起来,随后便是树木。
楚珏半搂着胡悦,胡悦明了楚珏在保护着他,这个院子很冷清,没有鸟叫虫鸣。在院子的中央是一个小潭子,院儿里点着灯,但是灯却一丝暖意也没有,泛着青绿的光。
楚珏伸了伸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二人往前走,院子也算是别致,此时在院内终于有了声音,似乎是倒水的声音。
胡悦两人转过一座假山,山后是一对男女,男的有些年纪,但是看上去也是一个读书人,而女子则非常年轻貌美,看似两人是夫妻。
女子开口道:“老爷已经多日没有来看奴家了。”
男人连忙说:“近来事情多,又逢夫人那边儿……”
男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女子眉头更是愁哀,她说:“老爷不必分忧于我,奴家都明白。”
男人伸手拍着女子的肩膀,叹气道:“委屈你了。”
女子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男人抱着女子,但是很快来了一群强盗,男子吓得瑟瑟发抖,女子紧紧抓着男人的手。
但是强盗一把拉扯过女子,男人却丝毫没有反抗。就这样女人被拖入凉亭之中,男人被一个强盗死死地架着。想要挣扎,一把刀子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强盗冲了出来,手里抱着一大盒子的银子说:“果然没骗咱,这儿还真的有女人,有银子。哈哈哈。”
男人跪在地上说:“请……请各位大爷高抬贵手,放过我和我妻子。”
强盗中的一个哈哈哈得笑了起来,说:“妻?就是你妻子的兄弟告知我们此处的,这女的只不过是你金屋藏娇的小妾罢了。呸,一个歌姬还妻呢?”
凉亭内传来了女子惊呼和惨叫,男人转头想要去看,就听到衣服撕破的声音,心中已经知道凉亭内发生了什么。
强盗依然拿着刀架在男人的脖子上,他说:“这事儿你看着办,想要活命的就把银子都交出来。还是你想要和这女的一起死?老子我也能送你们上路。”
男人闭着眼直摇头,过了许久。好几个强盗从凉亭内出来,最后一个男人把半裸的女子从里面拖了出来。女子珠钗散落,脸上都是泪痕,花容失色。女子被甩在了地上,只有捂着脸浑身发抖,不停地哭泣。
声音凄惨万分,胡悦发现四周的景象因为这个声音变得开始有些波动,楚珏凑近胡悦说:“别动,现在我们只要一动,虹翘那边儿就会有危险。这儿和那头是连着的。”
胡悦点了点头,继续看着那场悲剧的发展。
强盗拿出屋内的好酒好菜,吃喝了起来,女人抱着双手坐在地上,身上全是污垢,她没敢抬头,嘴里不停地念道着什么。
强盗冷冷地看了一眼说:“这女的已经被我们几个兄弟都给玩过了。你还要不要?”
第36章 无头案(四)
男人似有踌躇,他看着女子,女子似乎也能听到他们的话,抬起头看了一眼男子。男子马上撇开眼神对着强盗说:“我……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女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睁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无法相信他的话。
男子似乎忍受不住她的目光,开口说:“哎,要怪就怪你都已经失了名节,女子失节只有一死。你怎么还能活在世上,还能……继续跟着我呢?”
说完便转过头去,强盗听到他这一番说辞哈哈大笑说:“这女人也算跟了你有些时日了,没想到就是被几个男人给玩了你就不要了?哈哈哈。女人今天你的死可不管我们兄弟什么事情,要怪就怪你男人。嫌你脏的是你男人,可不是我们哥几个。”
女子立马摇头,她开口道:“不,不要,我不要死,老爷,老爷求求你,我不想死啊。”
男人被她的哀求有所动摇,他想要开口那脖子上的刀就重了几分,男人狠下心说:“你都已经脏了,怎么还能活着?就去死吧。死了才能干净。死了才能干净啊!”
女人惊恐地摇着头,她想要靠上去,但是却马上被几个强盗死死地拽住,她伸出手喊道:“不要,我不想死,我为什么要死?我做错了什么,老爷我做错了什么啊!”
强盗头子有些看不下去,对着手下说:“去,弄点砒霜,把这娘们给弄死了的。我们也能从马老婆娘要钱去。这叽叽喳喳得都吵死人了。”
一碗砒霜送了过来,女人咬着牙就是不肯喝,强盗硬是敲开了她的嘴,她张嘴就是一咬,她喊道:“老爷,老爷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
她还没喊完,被她咬到手的强盗一把抽出腰上的大刀,一刀下去。女人的头就落在了地上,依然睁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
男人吓得瑟瑟发抖,他马上对着强盗磕头道:“她死了,她已经死了,脏成那样,我自然是不会再要她了。求求几位大爷,行行好,行行好……”
男人不停地再磕头,强盗一个一个都停住了动作,忽然凄婉地歌声又一次响起,在场所有的人的头颅都落在了地上。从哪些头颅的嘴里全都溢出了大量的砒霜。整个花园都开始模糊了起来,四周的景色一会变了一个模样。
凄婉地歌声再一次响起:“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
那个没了首级的女子身体开始都动起来,随后缓缓爬了身,她开始给自己的身上穿上了衣服,但是只要衣服一碰触道她的手,衣服的颜色马上就变成了白色,仿佛丧服一般。
随后她转着身子,像是在找什么。楚珏推了推胡悦的腰,胡悦点了点头。手里捧着花仙的头颅。
胡悦把头颅交到了女人的手里,女人双手接着。她把头颅抱在怀里,随后又是唱着歌朝着庭院深处走去。
胡悦低头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楚珏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低声说:“她虽是拿到了首级,我们必须要赶到虹翘那里。否则她还是会被离魂送到此处,只要没有人送上首级,那她就会把那人的头给摘下来。虹翘还是有危险。”
胡悦转头说:“但是我们只有一个花仙的头颅啊。”
楚珏不做解释:“先快赶回去。”
就在女子彻底淡出花园之际,楚珏和胡悦两人已经站在了河岸边上。再走一步,他们就掉到了河里去。难怪楚珏一直都搂着胡悦,便是不让他摔入河中。
这儿就是当初虹翘失踪的地方,楚珏拉着胡悦赶紧往虹翘的船舫跑去。
此时那个抱着头颅的无头女已经站在了岸头,她没有办法渡河,但是在河里却出现了很多的头颅,头颅一个一个浮出水面,无头女便踩着那些头颅朝着船走去。虽然动作非常的缓慢,但是上船只是时间问题,而在船舫内虹翘叫的更是凄苦,她能够感受到这个无头女的到来。
此时左一棋焦急地靠了上来说:“侯爷,胡公子,你们二人怎么来了?”
胡悦看了他一眼,左一棋说:“我有弄清楚了几个死者的身份,他们都是一些山匪流寇,四处作案。”
胡悦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一步而跃,空踏几步之后,一个旋身直接跳上了船舫,他急着敲门道:“是我,胡悦。”
在里面的小英透着窗户看了一眼,却说:“公子手里没有首级,我不能给你开门。”
胡悦顿了顿,心想失策,但是在屋内已经设了术法,无法从外围突破。他只得转头看着楚珏,楚珏赶了过来,他伸手用力地往里一推。门还是被打开了。
虹翘躲在床上不停地颤抖,她脖子上的身子已经扣得很紧很紧,已经滴出了血。
楚珏理解给虹翘嘴中塞入了一颗药丸,随后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无头女,对胡悦说:“贤弟,快,把门关上。”
胡悦连忙关上门,他说:“有用吗?”
楚珏转头看了一眼小英说:“姑娘,你也该想想办法了吧。还是说要等我来替你想办法?”
小英忽然默默不语,她抬头看着楚珏,嘴巴依然没有动,但是却传出了声音:“哎,您不应该出面呐。”
楚珏依然面无表情,他说:“是你想办法,还是我想办法?”
小英说:“你是怎么看出是我所为?”
楚珏说:“这是左一棋的发现,他说如果小英姑娘和你们一路探访的时候,路过了一家香料铺子,那个铺子卖的紫苏,只有白天才会有。为何到了你们问人的时候,那个人却会说卖了紫苏和香粉给虹翘呢?”
楚珏皱眉说:“说明你们三个人中有一个是让他不得不说谎的人,这人不是胡悦,不是左一棋,那只有是你小英姑娘了。此外还有,原先的小英姑娘并不识字,但是你却说你看到信笺上最后的落款乃是一个云字。”
小英咯咯笑了起来,他说:“不愧是……”
楚珏马上继续说道:“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你就不必在为难我们了。”
小英回头看了看虹翘,她说:“那个女人只是不想死,她什么都没错,却死了。很多人错的离谱却死不掉。可笑可叹。”
胡悦只觉得胸口一疼,脸色也变得更苍白。
但是小英说:“我知道了,既然是您要求我自然会收手,但是胡公子,还是那句话,云这件事情,迟早是要还的。”
小英话语一说,大门便打开了。无头女子站在门外,四周阴风大作,但是无头女却并没有进入厢房。
小英看着女子手中的头颅,便侧目看着楚珏,她说:“哎,您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