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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只手勾住她腰身,将她抬至半空,另一只手仍举着深黑色雨伞,与他本人一样,沉闷得让人发疯。
    “下雨,露台太滑,摔下来要骨折。”
    “我爬过好无数次,没一次出事。”
    肖劲把伞递给她,还有他的鱼食。纯赤红虫是干料,不能淋水,否则恐18d要生病,他会很伤心。于是伸手扶正她手中歪斜的伞柄,目睹她一脸懵懂不明状况。
    而他根本不必有冲刺攀登等多余动作,这曾经是他的初级训练项目,原地跳跃已足够高度,双手攀住围栏,手臂力道轻轻一带,整个人都跃到二层阳台。
    全程至多五秒钟,如果做窃贼,他一定偷遍整座山。
    “上来。”他从栏杆处弯腰,拉住她手腕带起她整个身体,再以空余的手撑住她腋下,顺利将她抱上二楼。
    连同她手中滴水的伞、装鱼食的塑胶袋。
    无可比拟的傻。
    “明早准时。”
    “喔。”
    他脸上沾满冰冷夜雨,睫毛落着一两颗坚持不放手的水珠,晶晶亮亮放着光。这一刻的肖劲过于耀眼,令她成为痴呆儿,只晓得点头说是。
    甚至没看清他究竟是几时取走塑胶袋与黑雨伞,再无声无息翻出窗台,敌得过独行侠。
    等她清醒,第一件事是冲进洗手间站在光亮镜子前,撞见个头发散乱、双眼无神、浑身上下*的狼狈样。
    上帝啊,连同你亲友玛利亚,救命救命,她懊丧得简直想拿头撞墙。
    最可怕是楼下party还在继续,音乐震得天花板都在发抖,什么爱爱爱,什么想想想,都是无病呻*吟,钱多到牢骚满腹,这城市,愈夜愈消沉。
    第5章 霸凌
    第五章霸凌
    “哇,有没有搞错,爬窗台哎,简直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洗完澡,穿着她的小兔子睡衣,电话中向郑安琪汇报今日突发事件。
    一年恋爱十八次的安琪小姐在电话另一端大呼不公,“有没有搞错,barsix居然去你家应征司机?司机哎,不都是又老又丑又满头油?我集齐他三本相册都没机会同他说过一句话,你居然……阿楚,你发达了也不要忘了老朋友,我同你是亲姊妹来的。”
    “我也没收到通知。妈咪说丁要带个新司机兼做保镖,哪知道一见面是你梦中情人,我都吓一大跳。不过他话太少,人又闷,同他作伴简直像坐牢。不明白你同你二姨究竟迷他哪一点?”
    坦白说,黑西装扑克脸,大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坐他的车,沿途风景都记得清清楚楚,原因在于被无聊逼得毫无办法。
    但又想起他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夕阳最后一道光里,仿佛日本旧电影中落魄的武士,带着一身寂寞的孤独的勇武,催动少女轻易摇摆的心弦。
    最后竟然扛起她……
    整条街都目睹她像个损坏的行李箱一样被他夹在腋下步入人潮。
    过后又摔在他胸口,一张脸被硬邦邦胸膛挤压,洗衣粉的廉价香氛催她逃亡——
    居然忘记,她盛装出行,一定把半片残妆都印在他胸口。
    完了完了,丢脸死了!
    “我还有功课,我先挂啦。”
    “喂,我还要讲黄茵茵呢——嘟——”
    她懊恼颓丧,猛地瘫倒在床上,大被蒙头。隔着被,只能听见她一下“嗯”,一下“啊”,满肚愁云,让你猜,一定猜她在为第三次世界大战哀叹惋惜。
    同一时间,肖劲在天安大厦19层,狭窄逼仄的小房间陪18d一同宵夜。
    18d是一条红色金鱼,顶一双硕大的眼,隔着水和鱼缸瞪着这个冷漠而又萧条的世界,以及被水波放大的饲主肖劲。
    他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精壮的身体,肌肉线条恰到好处,多一分嫌蠢,少一分又不够勾人。
    凡事最难求的是刚刚好,站在一颗裸*露的灯泡底下已足令引师奶们死守遥控器,誓不换台。
    他专心致志做事。
    “九头鲍来的,你还挑食?”
    肖劲捏着鱼食慢慢往小鱼缸里撒,同时进行与18d之间的日常、深度对话。
    他乐意与一条鱼交心。
    “慢慢吃,你今天比昨天乖。”
    18d翻着眼睛往上看,“咕嘟咕嘟。”
    “换完水是不是很爽?”
    18d吃着赤红虫,“咕嘟咕嘟。”
    “你今天很沉默啊——”
    18d饱了,突突往上吐水泡。
    他住五十尺笼屋,它蜗居碗口大鱼缸,它与他共患难、情义深,感人肺腑。
    他突然间发笑,伸手弹一弹玻璃鱼缸,18d随即灵敏地往后缩,躲开他突然间靠近的、庞然大物一样的脸。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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