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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有一位四眼仔抢先坐在她身边。
    明明左手边仍有空位,肖劲却一动不动站在过道,皱着眉,紧紧盯住平头四眼仔。他肩宽身高,剃得干干净净的短发衬出头发里两道长疤,这些年满世界参战,一瞪眼杀气腾腾。四眼仔挨不过六十秒,已经抱住公文包,畏畏缩缩起身,一旦站直身座位马上奔到最前一排,离“恶鬼”越远越好。
    肖劲的目的达到,顺顺当当坐她身边。
    楚楚似乎当他陌生人,左手撑在脸侧,风从车窗透进来,吹起她耳边碎发,少女高高马尾随巴士颠簸来回摇晃,活泼好似踩着鼓点节奏。
    午夜电台又开始播放旧年相思,侧耳听,居然说中她心事,“痴心象马戏,似小丑眼内希翼,
    为想得到你愿竭力以心献技。想你但怨你,暗街灯也在想你,但却在暗示结局甚迷离…………”
    谁愿意等结局迷离?
    又想起他刚才鼓出双眼蠢似鱼,越想越不自觉发笑。
    夜风微微凉,音乐撑起暧昧背景,她侧脸惊艳,似玫瑰开在此夜。
    而她越是想忍,越是忍耐不住,微微笑发展为噗嗤一声,双手扶在前座椅背,胸口颤动,乐不可支。
    肖劲静静看着她,嘴角亦止不住上扬,问:“笑什么?”
    她转脸对他,盈盈笑靥灿烂无敌,一瞬间照亮凄冷而乏味街巷,“你怎么那么坏?恶声恶气同黑社会有区别?”
    他解释,“我在礼貌请他离座。”
    “用什么?眼神威胁,杀气喊话?”
    “沉默的力量。”
    她深深看他,晚风吹拂长发,轻轻吻过她面庞,她眼中透亮,昏暗中全被他占领,“丁为什么推荐你?明明坏透底。”
    “坏不过你——”他声音好轻,轻得如片叶过水。
    电台放到副歌循环,“无助无望无奈曾立心想放弃,自制自我在每日怨天怨地,情话情意情路情尽都经过也是因你,留下我在昨日过活但如死…………”每一个字都好苦。
    楚楚眼睛也不眨一下,望着他,“我又坏在哪一点?”
    巴士开始爬坡上山,可预知前路茫茫满目漆黑。
    而她仍在等,等一个书写开端的错误,等一句怦然心动。
    他稍稍挑眉,像个游戏人间的混蛋,“随随便便拿出轨当威胁,还不够坏?”
    根本没有轨道,哪来的出轨?又威胁谁?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却听得明明白白。
    楚楚没回答,转过身面对窗外匆匆略过的树与灯,假装欣赏路边十年不变的风景。却没能控制面部肌肉,弯出一道甜蜜微笑,源自她隐秘而微小的少女心事。
    她所求不多,一点点暗示,一点点鼓励,已足够开心一整年。
    她的梦,亦不算空。
    而他忽然间陷入深思,眉间愁绪抹不开,阴雨拢聚。
    行车颠簸,她渐渐迷糊,座位上摇摇晃晃昏昏欲睡。
    幸得他出让坚实左肩,右手绕过她小小脑袋,只敢用一点点力道,牵引他靠在自己肩头。
    电台音乐已停,却仍有他寻找节奏轻轻哼,“为想得到你愿竭力以心献技,想你但怨你,暗街灯也在想你…………”
    一模一样,还是《想你》。
    第14章 失约
    第十四章失约
    虽然她在他身上睡到发梦,也曾偷偷向上帝祈祷,让她心事再埋得深一点,久一点,但生活仍旧保持那张老叟一般沉闷的脸,没有分毫改变。
    至多她当晚失眠到凌晨,满脑袋都是不可告人画面,挑挑拣拣足够拍一部新锐艳情片。
    第二天照旧上课上学,与面目可憎师长及麻木不仁同学共处一室。从第一堂课起陈家兴就被ms.张责令在贴墙罚站,原因只在于他衬衫抽丝有碍观瞻。
    而满教室学生连同陈家兴自己都已习惯,他穷成异类,人人当他是病菌,恨不能就地毁灭。
    英国文学课结束,只有楚楚走向教室末端,陈家兴低头自己嗡嗡嗡念书,撞见一双干干净净黑色皮鞋,一对线条笔直的小腿,不抬头,反而缩得更可怜。
    楚楚说:“老巫婆走了,你不用再罚站。”
    陈家兴艰难地抬起头,空出左手来抓了抓后脑,“可是……张老师教我站足四堂课。”一听就知道从哪里来,称谓、语调、发音都不对,一点点小错就被一排一座取笑到六排七座,恨不能扒掉他衣服尽情羞辱。
    “不怕,下一堂国文,容先生是好人,绝不会为难你。”她笃定容老先生从根本上看不起ms.张的嚣张跋扈。
    谁知道陈家兴当ms.张是洪水猛兽,怕得浑身僵直,“不……不可以,如果被张老师发现我绝对没有好下场。”
    楚楚抓住他手臂将他往回脱,“她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强逼你回座。”
    陈家兴与她僵持,“我……我怕害到你。”
    楚楚卯足力拉扯他,“那就让她来……”
    天知道是不是因为学多两手功夫拳法,居然正义感爆棚,要做救死扶伤匡扶正道的女侠客。
    这时候闫子高刚刚好回到教室,从礼拜六那天起,他自认是江楚楚男朋友,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担起男人职责,务必全心全力保护好“娇妻”。
    他的保护与死缠烂打及四处顶锅划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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