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趴上去,然然不是小胖墩,但肉结实,宋乔一米七的个头,体重一百斤,然然一米多点,体重已经六十多斤,宋乔背着,觉得背上很重,瘦弱的妈妈都能背得动自己的孩子,这就是母爱吧!无私无畏勇敢。
程枫的车子在母子俩的后面跟了一会,看宋乔柔弱的身体背着然然稍显吃力,踌躇一下,车靠近,宋乔发现,转头看见她,一皱眉,宋乔的表情分明不想见到他。
程枫朝宋乔背上然然和气地问;“这个小朋友是不是不舒服,上叔叔的车,叔叔捎你一段路怎么样?”
然然趴在妈妈背后,偏过小脑袋朝他看,似乎不认识,摇摇头,“然然不跟不认识的叔叔走。”
程枫看宋乔,意思是这警惕性蛮高的,宋乔淡着一张脸,“谢谢!不用麻烦。”
脚步加快了,走了一段路,然然在宋乔背上直往下打滑,宋乔把然然放到路边小花园旁的石头立柱上站着,重新背起来,往家走去。
程枫一路跟着,又不放心孩子,宋乔走段路,回头看见他还跟在后面,白了他一眼,似乎警告离孩子远点。
程枫看着娘俩进了小区,心里不是滋味,他是孩子的父亲,整天偷偷摸摸地看孩子,不能正大光明看孩子,宋乔的态度明确,不想让他认孩子,程枫心里像吃了黄连苦。
晚间,程枫一个人去酒吧喝酒,酒吧里,驻唱一个男歌手自弹自唱,沙哑磁性的声音,正唱一首《我们回不去了》,离开的那天,窗外寒风凛冽,曾经自负到不顾一切想要改变世界,最后发现自己改变多些,记忆都搁浅在岁末的冬天……..
程枫在这歌声里,喝得烂醉如泥,这间酒吧他常去,手机放到桌上响起,有人接起电话。
陈志民等电话接通,却是一个不熟悉的声音,“你朋友喝多了………”
陈志民赶到电话里描述的那个酒吧,程枫趴在桌上,沉醉不省,他给顾研打电话,等顾研赶到,俩人好不容易把醉酒的程枫弄到他和顾研新房。
两人把程枫扶到床上,顾研累得筋疲力尽,新房里水都没有,她想找个水壶,烧点热水,刚要往出走,一直醉得像死猪似的程枫突然喊了一句,“宋乔。”
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看他闭眼,说的是醉话,程枫又喃喃道;“然然。”
两人面面相觑,陈志民看顾研脸色难看,极难过的样子,顾研走出屋,跌坐在沙发里,没心思去弄水给程枫擦脸,陈志民走到她身旁坐下,看顾研眉心微蹙,紧抿着嘴,客厅里橘黄色的灯光,笼罩着她,伤情的模样,令陈志民怜惜,伸出手,想搂住她,手臂停在半空,又无力地落下。
许久,开口道;“当初,你不该拆散了他们,他现在这样痛苦,你心里也不好受。”
顾研眼中一抹倔强,“我爱他,我比宋乔更爱他,他身边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而不是宋乔,程枫他慢慢会明白。”
陈志民眸深处无奈,摇摇头,“这么多年你还坚持吗?你不累吗?连我看着都累,程枫他痛苦我能理解,他和宋乔的孩子眼看着不能相认,这对他不公平,你当初真不应该那么做,我后悔当初帮你隐瞒........”
厅里光线一暗,地上一个长长的阴影,陈志民吃惊地抬起头,惊得张张嘴,不知说什么,程枫站在卧室门口,比屋里光线还暗的脸,沉得令人害怕,顾研先反应过来,胆怯地叫了声,“程枫,我……..”站起来,想解释刚才的话。
程枫眼底深处的冷意,令她不敢上前去,程枫抓起椅背上的上衣,踉跄往外走,顾研一急,伸出手,抓住他手臂,“程枫,求求你,别走,听我解释。”程枫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用力一甩,顾研甩出几步远,撞到墙上,程枫开门,屋里两个人,听见咣当重重一声门响,一切恢复平静。
☆、第25章
程枫摔门离去,顾研呆愣地站在原地,纸里包不住火,自己当年所为,程枫还是知道了,看程枫今晚的态度,她和陈志民的对话全听了去,显然他刚才酒已醒了大半,是故意装作酒醉,想必对她和陈志民已产生怀疑,无论她作何解释,程枫都不会再相信她。
时间追溯到五年前的,初秋的一日,顾研来找陈志民,更确切地说,借故来看程枫,她刚拐过楼房拐角,看见宋乔从楼门里走出来,她刚想喊宋乔,看宋乔失魂落魄从离她不远的地方走过去,竟然没有看见她,顾研觉得很奇怪,宋乔像是经受了什么打击。
她上楼,陈志民给了配了一把房间钥匙,她开门进去,屋里没人,她脚步不由走到程枫住的房间,两个男生共租住房,平常是不上锁的,她推开虚掩的门,这个房间她进去过很多次,都是程枫不在家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
她走到床上坐下,这是房间里唯一一张单人床,是程枫平常睡的,她抚摸程枫睡过床铺,慢慢躺下,脸贴着程枫用过的枕头,感受这个男人独特的气息,眼睛无意间一扫,突然发现程枫电脑桌上鼠标下压着一张纸,她好奇地起来,拿到手中一看,是一张医生诊断书,她看了一眼内容,惊愕,宋乔已怀孕,瞬间,强烈的嫉妒灼烧她的心,她随手便把那张诊断书甩在电脑后。
顾研做好晚饭,程枫和陈志民回来,程枫去卫生间冲澡,手机放在厅里的桌上,顾研从厨房端饭进来,短信提示音,拿起一看是一条宋乔发来的短信,要程枫选择,结婚还是分手,顾研看眼卫生间,里面传来哗哗流水声,水声太大,程枫没听见,她当时鬼使神差删除了短信,一回头,看见陈志民站在身后,吃惊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听见卫生间水声停了,忙把陈志民拉到屋里。
五年前她做下的事,却在要得到心爱之人时,败露了,这冥冥当中是不是天意。
宋乔背着然然到家,然然老老实实躺在自己屋里的小床上,“妈妈,我头晕。”
宋乔找出体温计,量了一□□温,37°,低烧,然然以前感冒发烧,吃点小药就好了,找了两包小药,喂然然吃下去,然然躺着也不下地玩,闭眼睛像是困了,“妈妈,然然要睡觉。”
宋乔把被子给他盖上,“然然睡觉,妈妈给爸爸做饭去。”
宋乔去厨房煮饭,王文凯下班回来,进门发现屋里比往常安静,走到然然屋里,推门看然然睡着了,来到厨房,宋乔饭菜已经做好了,手里拿着抹布正擦整理台,好像没听见他回来,王文凯站在厨房门口,好一会,宋乔转身洗抹布,才发现了他,仿佛吓了一跳,王文凯一手撑着厨房门框,眸色渐深,“想什么,魂不守舍的?”
“然然病了,有点发烧,我刚才给他吃了药。”
王文凯放下手臂,走到宋乔身后,握住她双肩,安慰,“天冷,大概冻着了,小孩子感冒发烧两天就好了,你不用太担心。”
宋乔身体往后,靠在王文凯身上,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臂膀,让她安心,什么都不怕了。
两个人吃完饭,宋乔收拾利落厨房,去然然房间,药物的作用,然然熟睡,宋乔一模,然然头上潮湿,出汗了,把被子往下撤了撤。
晚间睡觉前,宋乔去然然房间,然然仍然熟睡,没醒,小脸红扑扑的,宋乔摸额头,烧上来了,王文凯进来,担忧地道;“好没好点?”
宋乔道:“我摸着比之前热,我去弄水给他擦擦。”
宋乔弄了一盆温水,两个人把毛巾拧湿,轻柔地擦然然手、脚、脖子、腋窝、手臂弯处和大腿根部,擦了一遍,宋乔怕然然受凉,忙盖上被自,又找出小儿退热贴给他贴在脑门上,物理降温后,又量体温,然然体温降到37.3°。
宋乔生下然然时,称重,八斤多,婴儿里算胖的,抱在手里直压胳膊,宋乔刚跟王文凯结婚时,没工作,又怀孕,王文凯建议她在家养胎,等生完孩子,再出去工作,王文凯主动提出来,宋乔安心在家呆着,王文凯给了她充足的家用,宋乔带然然那段日子,几乎把这些年缺的营养都补了回来。
宋乔刚结婚时,一米七的个头,体重才八十斤,生然然时,一下子涨了四十多斤,王文凯往产床上抱她时,还取笑她,快抱不动了,宋乔生完然然,待然然稍大,宋乔便想出去工作,跟王文凯说了,王文凯就给她找了现在幼儿园老师的工作。
宋乔出去工作,家里雇了两个保姆,一个负责带孩子一个专职做饭打扫,宋乔教幼儿园小朋友舞蹈,运动量大,身材很快恢复,不过体重还是比之前涨了近二十斤,她是小骨架,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后来,小夫妻床上嬉闹,王文凯把她剥.光了,从头到脚目测几遍,这揉揉,那捏捏,又拍拍,满意地道:“胖瘦正好,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然然在母腹营养充足,生下身体强壮,极少生病,宋乔自生下然然,就没怎么吃苦,孩子省心,家里又有两个保姆照顾,那几年宋乔反倒闲得慌,后来然然大了,送幼儿园,宋乔跟王文凯说把保姆辞退,家里有外人不方便,人多显得空间狭小,王文凯怕她照顾孩子累,提议辞退一个,留一个保姆帮忙做家事,后来宋乔把另个保姆也辞退了。
王文凯看然然发烧,便有些不放心,道;“今晚你就留在然然房间照看。”
宋乔跟然然睡一张床,宋乔担心然然半夜烧,一直不敢睡,看着他,夜里,宋乔摸然然小身子像火炭似的,烫手,开灯,看然然脸都烧红了,嘴唇发干,小声哼哼,吓得瞬间没了注意,拖鞋都没顾上穿,跑去卧室推王文凯,一叠声叫,“文凯、文凯。”
王文凯睡梦中醒来,哑声问:“怎么了?”
“然然烧得很厉害,你快过去看看。”宋乔惊慌中带着哭腔。
王文凯一个翻身,忽地一下跳下地,冲到然然房间,然然此刻都烧糊涂了,王文凯一模脑门滚热,急道;“送医院。”
说完,三两下穿好衣裳,拿毯子把然然一裹,抱起来,就往外跑,宋乔跟在身后,吓得腿都软了,王文凯驾车,一路急驶,连闯红灯,好在大半夜路上车少,没人,到医院已后半夜了,值班医生护士都睡了,把医生护士喊醒,然然烧得昏昏沉沉的,医生急忙让先打了退烧针,开了个临时病床吊瓶,宋乔连惊带吓,站立不住,要不是王文凯扶住,几乎瘫倒。
折腾到天亮,然然烧才退下去,医生进病房量体温,看□□温计,38°,道;“这次流感非常重,孩子需要住院治疗,输液两周,高烧容易烧成肺炎。”
宋乔办完住院手续,护士领着到走廊门口一个床位,床头挂上王祎然的名字的牌。
宋乔看然然这张床位,是医院儿科走廊加床,儿科一条长长的直走廊两侧加床排满了,住满了患病的儿童,一排输液架子,一个病儿几个家长陪护,乱哄哄的,卫生状况也不大好,加床位一直排到走廊门口,深秋,早晚寒凉,走廊里来回患者医生护士经过,通往别的科的走廊门开着,风很大。
王文凯这功夫出去给周卓辉挂电话,说孩子病了,周卓辉关心地问:“文凯,有事需要帮忙吗?我医院里有老同学是外科主任。”
“不用,谢谢周总。”王文凯客气收了手机,走回去,看宋乔母子在走廊门口的床位,皱眉,“住这里怎么行?”
宋乔道;“医院患者多,最近一大批病儿,屋里的床位住满了,只能加床先住走廊,等屋里床位空出来,在挪进屋。”
王文凯走去外面打电话,等王文凯回来,一会,护士长亲自过来,满脸堆笑道:“穆院长来电话,说王总小孩有病,照顾一下,门口床位不利于患者休息,有一个单间病房的患者刚办了出院手续,腾出来,王总去看看,条件行不行?”
王文凯抱起然然,宋乔拿着衣物,跟着护士长去病房,单间病房在儿科另外一条走廊,很安静,跟刚才嘈杂的环境截然不同,进病房,房间朝南,阳光充足,屋里设施极好,有电视冰箱,打扫得很干净。
宋乔经过刚才,方体会到医院里有熟人的好处,刚才她明明跟护士长恳求说要个单间,护士长说死就是没有,别说单间,就是走廊的床位,过一会病人上来,都没有了,说她们是来得早,恰巧一个小患者刚挪到屋里,走廊头空出一张床,宋乔眼看着几个病儿的家属因为没有床位,无奈离开,去别家医院。
不管是看谁的面子,宋乔还是谢谢人家护士长,护士长不似之前冷冰冰,态度和蔼,一再跟她说,有事找她。
然然输液从早上到中午都没结束,不过然然已不似昨晚蔫蔫的,有了精神头,宋乔把枕头放在他身后靠着,方便输液,小孩子就是不装病,当爸爸问,“然然想吃什么?”
“披萨,然然想吃披萨。”
王文凯叫了外卖,一家三口吃完午饭,然然困了,眼睛慢慢合上,睡了,王文凯看宋乔大眼睛水汪汪的惊魂稍定,由于昨晚惊吓,越发显得娇弱,心疼地拍拍她的脸颊,“你也睡一会,我看着。”
宋乔一场虚惊,身体里像抽干了力气,昨晚要是没有文凯,她真不知道怎么办,人一放松,困意袭来,病房里有个沙发,宋乔支撑不住,窝在上面,想迷瞪一会,实在困倦,竟睡着了。
宋乔醒来时,然然安然睡着,已是黄昏时分,屋里静谧,光影重重叠叠,王文凯坐在病床前,专注地看着然然,橘黄色光晕笼罩着他,竟似如水月华,温润如玉又云淡风清。
宋乔轻轻走到他身后,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颈,脸贴上他的脸颊,柔柔地唤了声,“文凯。”
然然输了三天液,退烧了,病情稳定,医生说没什么事了,巩固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宋乔和王文凯才彻底放心。
当晚,然然安然睡了,病房里就一张沙发,宋乔和王文凯依偎在沙发上打盹,宋乔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睡在一张舒服的大床上,床很软,很温暖,她周身洋溢着幸福。
早晨醒来,房间里静静的,然然还睡着没醒,窗帘透出一线光亮,朦胧中,宋乔发现王文凯半倚沙发扶手躺着,自己则趴在王文凯身上,头窝在王文凯胸前,王文凯伸出手臂环着她的腰,怕她滚到地上,她姿势很放松,极舒服,王文凯估计睡得很不舒服,宋乔压在他身上。
宋乔动了动,王文凯把手臂紧了紧,潜意思怕她掉到沙发下,宋乔爬下去,王文凯醒了,动了动胳膊,左侧手臂让宋乔压着麻了。
宋乔过意不去,轻声道;“我压到你胳膊?”
王文凯眯眼,笑容灿烂,“我睡着做了个梦,胸口有块很重的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憋醒了。”
宋乔难为情,蹲在沙发旁,拿过他胳膊揉,“我帮你按摩一下。”
宋乔忙活半天,问;“还麻吗?好些了吗?”
王文凯一本正经地道;“你弄错了,不是这只右胳膊,是左胳膊,麻烦你重新按摩一次。”
“你不早说,害我白费力气。”宋乔撅起小红唇,拿过他另一只胳膊,轻轻地揉捏,王文凯侧头看然然醒了,正瞪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爸爸也病了吗?要打针吗?”
宋乔回头,看儿子,笑眯眯地道:“妈妈检查一下爸爸的手臂,看针扎在哪里好?”
王文凯睨了他一眼,似乎说,你是护士吗?
然然又输了两天液,宋乔看好得差不多了,对王文凯道;“你明天上班吧!反正也没什么事了。”输液原来是一天五瓶,现在撤掉两瓶,每天输三瓶,一上午就滴完了。
上午,然然三个吊瓶滴完了,按床头按钮,护士进来,拔掉针头,说没什么事了,宋乔跟儿子坐在病床上,给然然念童话故事书。
病房门轻轻推开,宋姗探头探脑地进来,手里提着个大大的果篮,“然然,小姨来看你了。”
然然抬头看见,道;“小姨好!”
“真乖。”宋姗假笑着摸摸然然的头。
宋乔瞅了她一眼,冷淡地道:“你怎么来了?”
宋姗眉毛一扬,“姐,看你说的,我外甥有病我就不能来看看。”
看宋乔不信,又道:“我们公司的周总派我来看看。”宋乔心想,就知道你没有这个好心。
宋姗道:“姐,姐夫去单位了,然然有病,姐夫怎么走了?”
宋乔瞪了她一眼,“你姐夫我让他走的,他工作那么忙,守了然然好几天。”
宋姗凑到跟前,“姐,你认识姐夫的秘书方娆吗?”
宋乔横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宋姗趴在她耳边,小声道;“据我观察,她喜欢姐夫。”
“你胡说什么?你姐夫不是那样的人。”宋乔沉脸呵斥道。
“姐,你相信我,方娆看姐夫的眼神,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姐,方娆她诡计多端,我是为你好,怕你吃亏。”
“行了,我不想听,我相信你姐夫。”宋乔不耐烦地道。
宋姗哼了声,“姐,别怪我没提醒你,姐夫即使现在对她没意思,难保以后不会动心,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姐,大意失荆州。”
宋乔白了她一眼,不理她,继续给然然念故事书,宋姗看她没上钩,怏怏地走了。
宋姗一走,宋乔眼睛看着童话故事书,念着念着,就走神了,方娆,她没见过,基于她跟王文凯相处的状态,她从来不去王文凯的公司,不参加王文凯公司酒会,不跟王文凯共同出现在公众视线里,最主要的是王文凯从来没有要求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