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有没有再找过她,她不知道。
也许是有的,可她已经心灰意冷了。
其实她从来都不是小公主,也从没有人把她当做小公主。
她唯一成为小公主的时刻,不过是她将那个自己编造的外号告知他人的瞬间。
那时的盛子瑜突然就很想念早已过世的、毫无印象的母亲和外公,如果他们还在,自己也许真的会是他们的小公主。
盛谨常哑声开口:“我知道你就在酒店里,很安全……你因为那样的小事无理取闹,我只是想挫挫你的锐气。”
盛子瑜笑了笑:“那你的目的达到了。”
他成功地挫掉了她的锐气,他令她知道自己是不被爱的,令她知道自己并无任性的权利。
这么多年来,她不是没有渴望过他的父爱的。
可从盛谨常这里获取父爱似乎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她从来没有令他满意过。
她好像总是令盛谨常失望,但盛谨常不知道的是,他又何尝不是总令她这个女儿失望。
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没有夸过她一句,也从来没有对她表露过赞许和期待。
甚至在每一次她和林艺兰的冲突里,他都是选择站在对方的阵营里。
盛子瑜并不傻,他知道,盛谨常到底还是向着她的,因为其实每一次他都是不痛不痒说她两句,并未对她做出实质性的处罚。
可盛子瑜不明白,盛谨常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懂,如果他愿意流露出哪怕一点点对她的肯定和维护,她是情愿被他又打又罚的。
但他一次都没有。
没有人会习惯失望,失望的次数多了,盛子瑜便不再向他索取父爱了。
盛谨常看着面前这个唯一的亲人,发声艰难:“子瑜,爸爸也许是做错过一些事情……可爸爸也不是有心的,你就不能再原谅爸爸一次吗?”
盛子瑜低下头,拨了拨手指甲,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面无表情,“从前你没有我这个女儿也可以活得很好,相信你今后依旧可以活得很好嘛。”
顿了顿,她又道:“对了,我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我会找周律师和你谈财产分割的。”
到办公室的时候,盛子瑜却又意外地看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林冉冉。
一见到她,林冉冉便“腾”的一身站起了身,眼眶通红的样子倒是将盛子瑜吓了一大跳。
盛子瑜真是有些火了,刚要发作,一旁的副台长便凑上来,对着盛子瑜小声解释道:“我没有透露你的行踪啊,是她自己来的,她已经在这儿等了你两天了。”
林冉冉看着盛子瑜,哑声道:“子瑜,我们俩谈谈吧。”
盛子瑜真是纳闷了,怎么才短短几天,自己就成了香饽饽,待会儿是不是兰兰也要来找她了?
不过既然上次在保定时,她已经同林冉冉就霍铮的事情开诚布公地谈过,那么她现在对着林冉冉也就没有太多的敌意,想了想,她便点头了:“那去旁边的小会议室吧。”
一进门,林冉冉便捂着脸哭出了声来:“子瑜,你能不能求求盛叔叔,救救我妈妈。”
盛子瑜挑起眉,十分惊讶:“你妈怎么了?”
林冉冉抽泣着:“我妈妈上星期被警.察带走调查了,说是她涉嫌商业欺诈,涉案金额很高……盛叔叔现在不接我的电话,也不见我……子瑜,你能不能帮我求求盛叔叔,哪怕是看在他和我妈这么多年夫妻的份上,也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啊。”
当然,并不止这些。
林冉冉没有告诉盛子瑜的是,就在昨天,盛谨常已经将她留在盛家的所有东西都清理了出来,打包让人给她送到了学校。
盛子瑜却是听糊涂了。
虽然她厌恶极了林艺兰,但也是知道她绝对没有商业欺诈这种本事的。
两下一联想,她的心中瞬间浮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测:难不成是盛谨常将他的兰兰给搞进去了?
这个想法荒诞不经,可眼下却成了唯一能说通的解释。
盛谨常前脚刚来告诉她他们两人离了婚,林冉冉后脚就说林艺兰被警.察带走了,说和盛谨常无关都是埋没了他的才干。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对于这个局面,盛子瑜还是乐开了花。
管他们俩到底是为了什么撕,反正撕得越响亮她就越开心!
她立刻给林冉冉指了一条明路:“盛谨常刚还来找我呢,现在车子应该还在楼下,你现在下去还来得及,自己去当面跟他说嘛!”
林冉冉一听,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便急急起身往外走。
盛子瑜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后面关切道:“冉冉慢点跑,别摔着。”
人逢喜事精神爽,盛子瑜满面红光喜气洋洋地回了大办公室。
副台长八卦兮兮的凑过来问:“林冉冉找你干什么呀?”
“关你什么事?”盛子瑜白他一眼。
副台长抬腕看了一眼手表,“部队政审的人该来了吧。”
“对哦!”盛子瑜赶紧从包里掏出化妆镜来检查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