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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报完了就见车内彻底安静了下来,虽然看不见车内的情形,但直觉告诉他,现在他开口说不定会撞到枪口被宋子北一脚踢下马车,一时间只剩下了马匹哒哒前进的声音。
    比起花他的银子,听到秦兮自食其力,宋子北眼中的风暴更甚,还没到地方宋子北就叫了停车:“回去。”
    “那姑娘……”
    “当她死了。”
    小厮哑了声音,想起宋子北那次说不找秦兮,然后没多久像是发狂一样的找人,悄声吩咐车夫把车赶慢一些。
    不过就是回转到了宋府门口,宋子北也没有喊停。
    回到了宋府,宋子北叫停了所有找秦兮的下人,吩咐院中的下人开始收拾行礼。
    耽搁了那么久他也该去江苏了。
    至于那个没良心的女人,既然她那么不想在他身边,那么希望跟他划清界限,他何必再费心神,养一只永远养不熟的野猫。
    第64章
    遇上了秦兮, 宋老板记性就差了起来, 常常记不住自己上一句说了什么,下一刻做的事是不是又跟上一句话自相矛盾。
    对出尔反尔这回事运用的愈加娴熟。
    马车半路回转没见到秦兮人, 当夜便在床上辗转反侧, 要是有人进门一定会被屋里的煞气吓到, 宋子北一双凤眼没有阖上的意思, 仿佛在空气中看到了秦兮的形状,那眼神凶狠的就像是恨不得把她撕碎了吞入腹中。
    那女人总有办法让他变成一场笑话,想起他这些日子的担心,宋子北就觉得胸口一股爆烈的火焰熊熊燃烧。
    第二天醒来宋子北眼下挂着淡淡的青影,气场阴沉, 感觉到主子心情不好瑾落院的下人连抬头都不敢,谁还敢去好奇宋子北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整夜睡不着觉。
    天一亮,宋子北看着满屋子不搭调的东西就心烦,把莹彩唤进了屋:“把她做的那些东西通通拿出去扔了。”
    宋子北说完没有离开屋内, 而是坐在椅子上,等着莹彩把屋里秦兮的存在全部都抹去。
    莹彩迟疑了片刻,触到主子阴沉的神情, 咽了一口口水,连确认那个“她”是谁的胆子都没有。
    秦兮开始讨好宋子北之后, 女红基本上都是为宋子北所做,因为被宋子北嫌弃了几次手艺,她便不在做大件的衣裳,而是开始琢磨靠枕, 杯垫……宋子北的屋子放眼望去,几乎处处都有秦兮女红的痕迹。
    莹彩叫了两个小丫头拿着竹篮子进门,先是打开衣柜,把衣裳鞋袜清了出来,接着就是到书桌前,清一些小物件。
    “架子上桌边的三支笔也是她做的。”宋子北眯了眯眼,看到那几只笔就不禁想起它们曾经的用处。
    之前秦兮被宋子北逼着每日写字,字写的多了自然毁笔,有一次她就把宋子北的一只玉石制的笔写到开叉,光想就知道那只笔价值不菲,不好意思告诉宋子北,便埋着头偷偷的想把笔恢复原状。
    宋子北见她低着头悉悉索索的,凑近一看,见她被发现了一副手足无措,好学生做错事不安的模样,觉得有意思小小“惩罚”了她一下,餍足了后一时兴起就带着她去做了几支笔。
    后来东西做成送到屋里,他见她捧着匣子高兴的模样,在书桌前不等她开始试笔,搂着她的腰把人压在桌上,打算用这些细长的杆子试试别的地方。
    细软的毫毛让女人全身发红颤栗,女人的欲.望很浅只是几根细长的杆子,比不上他物件的一半,就让她情动泄了满桌子的汁液。
    平时心急的宋子北那个时候格外的有耐心,用毛笔沾了水迹,在秦兮身上写下一首首艳词,若是她不能照着念出来,他们就无限延长玩乐的时间。
    秦兮迷糊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自然猜不出来,之后不止腰被放在冰硬的桌子上撞的生疼,连膝盖都有了淤青。
    后面秦兮便不愿意用那几支笔,他却固执的把那几支笔挂在笔架上。
    ……
    “爷……”莹彩战战兢兢地移到宋子北的面前,思绪被打断,宋子北扫了她一眼。
    “收拾好了?”
    “不是,爷身后的靠枕好像也是鸢尾姑娘制的。”
    宋子北黑着脸挥袖起身,等到他从外间再回来,屋内彻底已经换了一个模样,虽然莹彩补上了一些东西,但有些东西还是缺着。
    他记忆力不错,所以连少了什么东西,脑子里都隐隐有着画面。
    宋子北巡视了一圈,处处翻找,就像是一个正在工作的犬类,要查出这屋里还有没有秦兮留下的痕迹。
    莹彩收拾的很干净,宋子北没找到遗留下的东西,心中冒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手指在放着物件的柜子里拨动,大约是老天察觉到了亲儿子不虞的情绪,宋子北手指勾到一条青色绳,扯出了一个绣了桂花的荷包。
    天青色的底,上面绣着几株淡白色桂花,应该是熏过香,拿到鼻下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宋子北的思绪才从羊毫笔上抽离没多久,又跌入了甜腻的桂花香味中。
    秦兮有一阵子身上的桂花香味很浓,他格外爱闻,平日便喜欢凑到她的颈边细嗅,触到细腻的肌肤,唇瓣便会自然而然的贴上去,用舌尖去品尝她的味道。
    这举动让秦兮误会他喜欢桂花香味,给他熏了许多桂花味道,连荷包都给他做了一个桂花样式的。
    不过她不晓得,他喜欢的桂花香味是由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甜腻、温热,那是一种独有的,属于她的味道,让他欲罢不能。
    宋子北半眯着眼,指尖触了触唇瓣,她情动时那种气味最浓。
    船上那次他有三分醉意,不解她为何那么排斥用嘴,自然而然就替她含住,碰触上那处他便觉得自己过了,但见了她的抗拒羞涩的模样,他又异常的兴奋。
    不止不觉得丝毫的恶心,反而觉得她身体的每一处都甜丝丝的迷人,舌尖唇齿认真仔细的探索她甜蜜的源头。
    想着宋子北的眼神暗了暗,布满了某种未知的情绪,她离开他打算如何?觉得讨好她得不到她想要的,所以打算去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
    宋子北紧紧捏着椅把,因为种种设想,差点就要把整块木头捏断。
    意难平的宋老板片刻后坐上了前往普陀寺的马车,浑然不记在昨日在这辆马车上他说过的“只当她死了”。
    主子当作什么事没有发生过,当下人的自然不敢多言,就当是主子一时兴起打算去扫墓了。
    要是心情恰好,说不定还会刨坟,把人挖出来,拎回去继续过日子。
    ……
    抄了几个月佛经,程书杰动了心思让秦兮抄梵文经书的心思,第一是梵文会比正经字的要多赚些银子,第二是秦兮不会梵文,而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思,想借机多亲近她。
    能多赚银子是好事,再者秦兮还想离开庐州,多会一样技能也好。
    想着秦兮就没拒绝,不过自然不可能让程书杰单独教她。
    经过了宋子北,她虽然不至于对所有男人都心灰意冷,但绝对不会再在这个时代找任何男人,跟任何男人结伴过日子。
    瓜田李下,秦兮干脆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让想学的人都凑份子来学,学会了以后抄写经书,也多一份收入。
    开始倒有不少人跟着程书杰来学,但她们不像是秦兮一样有基础,学一阵子就觉得浪费笔墨,最后院子里支着的桌子就剩了秦兮和程书杰在用。
    对此,程书杰十分满意。
    起初他嫌弃过秦兮嫁过人,但这一缺点终究是抵不过她带给他的吸引力,让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就舍不得移开。
    程娟儿觉得秦兮配不上自家哥哥,但耐不住哥哥喜欢,加上她隐约察觉秦兮似乎有不少的银钱,就开始撮合他们。
    这院子里的人可能除了秦兮主仆,所有人都知道了程秀才的那点心思。所以两人在院子的时候,个个都有成人之美的紧闭门窗,让他们放心大胆的说话。
    “补身体还是有用的,昨日喝了鸡汤,我瞧你脸上的粗黄都没有平日那么深了。”教完了秦兮一句梵文,程书杰看着她突然道。
    秦兮摸了摸脸,估计自己是在外面待久了,脸上涂的颜料淡了一些。
    “是吗?我没足月我娘就生了我,这蜡黄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以前偶尔也会淡一些,但过几日又恢复成了原状。”
    “仔细治一定能治好的。”程书杰打量着秦兮的五官,肤色差强人意,她就比一般的姑娘漂亮,要是拥有一身白嫩细腻的肌肤,那该美成什么样子。
    秦兮笑了笑,一脸的无谓:“估计得碰上神医才能治好吧。”
    长安看着宋子北的拳头越捏越紧,紧张的往后缩了缩。
    他真的不明白自个主子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个秦氏是逃跑的鸢尾,直接派人把她捉出来就是了,可他偏偏不捉人,而是在一旁偷窥。
    偷窥就偷窥,可他一边看却在生闷气,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这样糟践自己。
    宋子北看着秦兮寻了一个借口跟那瘦弱书生告别,拿着东西回了屋子,等到门彻底关上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收回了视线。
    见主子没有逮人的打算,而是转身就走,长安在身后忐忑地道:“四爷,要不然小的叫人带姑娘回府。”
    宋子北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带她回府作甚?”
    “那……”长安咽了一口口水,“就不管姑娘了吗?”
    “死了的人,随她如何。”
    大约宋子北心中装怒气的容器还有一些缝隙,没有彻底爆开,所以看了半天,除了开始想立刻把那个没良心的狠狠逮着惩罚一顿,后面便忍了下来。
    他倒想仔细看看这女人离开了他到底是想过怎么样子的日子。
    第65章
    宋子北打算去江苏常驻, 对此最不乐意的就是宋老夫人, 闹了几场,见儿子执意要走, 还去劝宋大爷帮宋子北找秦兮,虽然讨厌那丫头, 但只要能把自个儿子留下, 再讨厌她都能忍住。
    可宋子北决定的事向来都不容改变,几个回合后宋老夫人艰难的接受了儿子会去江苏几个月, 不过她见他收拾了行李迟迟没走, 还以为他是想通了,就准备了不少闺秀的画像, 想靠成亲把他留下。
    宋子北对此没什么所谓,只是打开了那些画像, 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一脸蜡黄带着笑意的脸,刺眼的想拿了水把脑海里那张脸擦得干干净净。
    看谁都是一脸蜡黄的女人, 宋子北怎么可能有兴致,所以没看几幅,宋子北就道:“我留下是为了再陪陪娘和爹, 这些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听到儿子舍不得她, 宋老夫人一脸感动,高兴的给府里的下人涨了月钱。
    她要是晓得她儿子现在学会了张口就是谎, 没走不是舍不得她,而是为了某个没良心的女人在延缓行程,估计气都要气得少活几年。
    说了要知道秦兮离开他之后过的是什么日子, 秦兮每日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都如流水般汇集到了宋子北这儿。
    听到秦兮过着连宋府丫头都不如的生活,却每日乐呵呵的,在加上亲眼见过之后,宋子北终于察觉到了一件事。
    他一直都想错了,他晓得秦兮是为了宋英杰所以对他投怀送抱,却没考虑过秦兮的投怀送抱是不是只为了逃脱宋英杰。
    因为他每次送给她财帛,她都会喜笑颜开,再加上他先入为主的想法,一直觉得她跟其他想上位的丫头没什么不同,爬上主子的床就是为了荣华富贵。
    但既然她现在能把苦日子过的如此开心,唯一证明的就是,她并没有多喜欢钱财,她从一开始就想逃出宋府。
    不是因为小产伤心,不是因为宋府的人咄咄逼人,也不是因为他没空去看她让她失落难过,而是从一开始她就把他看作了跳板,用了躲开宋英杰,用来收敛钱财,来达到她想逃出府的目的。
    怪不得当初他给她销奴籍的时候她会高兴的那么厉害,哭的止都止不住,原来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离开宋府,而不是好好伺候他,得到他的欢心,以后能当个姨娘生下一儿半女。
    这么说能出府居住还称了她的心意,他每日去看她被她歪缠,也不是她想念他,而是想让宋府的人生气,让他少有出府的机会。
    发现了秦兮只把他当作跳板,以前的蛛丝马迹全都浮现在了宋子北的心头。
    宋子北越想脸上就越冷凝,让人怀疑碰他一下,他身上是不是就会稀稀唰唰的掉冰渣子。
    他一直以为那女人只是喜欢算计,用撒娇的方式让自己的小计谋得逞,就算是真心不够,但至少是把他当作她男人来敬爱的,谁晓得从头到尾他在她心里估计连恩客都算不上。
    估计就是个跟宋英杰没什么两样的存在,拼命的做那些违心事,只是为了逃离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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