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太祖要留下的是大清龙脉宝藏,任何突发情况应该都考虑到,万一真有疏忽,那怕是我们永远都无法找到宝藏的所在。”薛心柔也有些担心。
“既然都来了,而且该做的我们也全做了,尽人事听天命,剩下的只需要等到今晚凌晨三点,一切都会清楚。”叶九卿说。
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过的如此漫长,这里的冬夜异常寒冷,我们全然毫无睡意,等到快凌晨三点的时候,走到汗宫大衙门,晚上的月色皎洁,向一层银纱覆盖在古城中,汗宫大衙门后面的索伦杆子拉着长长的影子,在雪地里格外的醒目。
薛心柔不时看着手表,我们一言不发注视着随着月色在转移的阴影。
“快了,还有一分钟。”薛心柔声音紧张的提醒我们。
所有人全都目不转睛盯着阴影,可索伦杆子的阴阳却停在一处建筑上,我们面面相觑,顿时感觉掉进冰窟里,心里远比这里的风雪还要冰冷。
“这建筑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萨满神堂,因为满人信奉萨满教。”白近在旁边声音有些失望。“满人信鬼神,遇事不决可问神,也可借神之口治世。
我快步走到神堂上,索伦杆子的阴影停留在神堂的砖壁上,很显然这里不可能会有线索留下,即便是有,也早给毁于战火。
“为什么会选择神堂?”叶九卿心烦意乱。“会不会是别有所指?”
图尔占的表情也很失落,有气无力对我们说,满清的宗教信奉很杂乱,除了我们之前看见的关帝庙之外,甚至还有孔明,这是清太祖为加速后金政权封建化的进程,采用宗教手段,广泛地吸收融合中原汉文化,对儒教汉文化推崇备至。
赫图阿拉故城建城不久就在内城东南隅高阜上修建了文庙。当年的文庙规模宏大雄伟壮观,澡辉煌,钟鼓齐唱,香烟燎绕,善男信女拜谒不绝。
不光如此,在赫图阿拉城之中,皇家寺庙就有后金时期七大庙宇当中的两座。
分别是地藏寺和显佑宫,地藏寺是佛门寺院,可惜毁于战火,只能从一些满文古籍中追溯这座寺庙的金碧辉煌,地藏寺主要建筑有山门中殿、后殿和东西配殿及钟楼、鼓楼组成。
而位于地藏寺西侧的便是显佑宫,是清代辽东地区非常著名的道教宫观,内有玉皇龙虎殿、三官殿、敕建碑、香亭等等,是二进式建筑群,建筑古朴典雅,神气充盈,彩绘辉煌。
地藏寺与显佑宫仅一路之隔,这种佛教与道教毗邻而居,在任何地方都极其罕见,兴京八景其中一景就是皇寺晚钟,夕阳西下,皇寺楼隐,古木参天,清悠的钟声在林间传响
“比起这些寺庙,萨满神堂就显得不是那么厚重,我也想不通太祖爷为什么会选择在萨满神堂留下线索。”图尔占说。
“会不会是我们推测错了,其实金盒里留下的线索并非如果我们想的这样?”叶知秋问。
“应该没有错才多,金盒里的线索全都对上了,不可能再有疏忽和遗漏,或许错的并不是我们。”宫爵用手触摸之前阴影停留的地方。“清太祖在留下线索时,万一认为圣城能万代永固呢,他也没料到大清的江山只持续了三百年而已。”
“你意思是说,线索就留在这里,可惜已经毁于战火?”我忧心忡忡问。
“否则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解释和原因。”宫爵点点头。
“这是唯一关于大清龙脉宝藏的线索,如果就这么毁掉的话,恐怕就再没机会找到宝藏所在。”叶九卿重重叹口气,估计还是心有不甘。“白近,你再好好想想,你家先祖可有”
叶九卿回头发现白近并没有在神堂上,我们转身才看见他一个人站在下面,表情凝重疑惑的用手来回指着我们:“叶哥,你往旁边站。”
我这才意识到白近指着的是我们身后砖墙,白近神情越来越迷惑,看了半天后问图尔占:“这萨满神堂虽然是重修的,可是按照原来神堂的样子重建?”
“是的,大小和样式一模一样,白爷,您如今看见的赫图阿拉和太祖爷营建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图尔占很肯定点头。
“那萨满神堂上这些装饰呢?”白近加重语气问。
“装饰?”图尔占回头看了看。“哦,您是说这些八旗啊,拿就更不可能有错了,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每一面旗放什么地方那都是有讲究的,绝对错不了。”
我看叶九卿眼里好像又有些希望,他快步走到白近面前:“你是不是瞧出什么了?”
“我们一直都说,清太祖对大清龙脉宝藏的传承很在意,他要留下线索给继承的人,势必会极其谨慎和小心,同时也会考虑到所有可能发生的事,因此线索他应该留在一处怎么都不会被销毁的地方才对。”白近拉了拉衣领,一边跺着脚一边说。“谁也不能保证建筑会一直屹立不倒,可是规矩却能拥有传承下去。”
我听完细细一想,立刻重新抬头看向神堂:“你是说,线索并非是留在神堂,而是留在这些旗帜上。”
“还真别说,白叔这个想法真的有道理,八旗制度是清太祖创立,初建时仅黑旗、白旗、红旗三旗,后来将三旗扩为八旗。”叶知秋眼睛也恢复了光泽。“旗帜除四正色旗外,黄、白、蓝均镶以红,红镶以白,把后金管辖下的所有人都编在旗内,正黄、镶黄、正蓝三旗,由皇帝统帅,称为上三旗,余下五旗称为下五旗。”
“不管时间怎么变迁,满清的八旗不会改变,线索留在上面会一直传承下去。”田鸡兴高采烈说。
“白叔,您刚才在下面看的最清楚,寅时的时候,索罗杆子的阴影指向的是哪一面旗?”叶知秋问。
白近挠挠头,表情有些疑惑,抬手指着神堂:“正蓝旗和镶蓝旗之间的位置。”
“之间?!”我一愣,顺着白近手指望过去,果不其然正好在两蓝旗之间。“这,这是什么意思?”
“不对啊。”薛心柔在身后声音凝重。“如果清太祖想要传递的是八旗的话,何必要指引继承宝藏的人来赫图阿拉,他完全可以在金盒中留下线索,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心柔说的在理,可见这条线索一定和赫图阿拉有关。”叶九卿点点头望向神堂。“这些八旗随处可见,放在赫图阿拉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啊。”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图尔占忽然慢慢向前走去,重新回到神堂上,刚好站立在白近手指的位置,可他看的并非是在风雪中飘舞的旗帜,而是颤巍巍的手触摸到系在两蓝旗之间石栏上的一条红带子。
“这个!是这个!太祖爷想传递的线索是这个!”图尔占的声音和他的手一样在颤抖。“这东西只有在赫图阿拉才会有特别的含义!”
第727章 黄红带子
图尔占手中触摸到的是一条红色的绸带,和其他地方常见的红绸没什么区别,我们都不知道图尔占反应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大
站在我们身边的白近忽然也一惊,快步走上神堂的另一边,我们这才发现萨满神探有两个门,虽然大小样式都一样,但不同的是,在门前的石栏上系着两种不同颜色的绸缎。
“黄带子”白近嘴慢慢张开。“难道清太祖要留下的线索就是这个?”
“白叔,这绸缎普普通通,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连忙跟上去,叶知秋站在白近旁边问。
“这东西在其他地方就是普通的绸缎,可在赫图阿拉,却有非凡的意义。”白近一边说一边撩开自己衣衫,在他腰间也系着一条明黄色的带子,中间镶嵌一颗指头大小的宝石。“这就是黄带子。”
“这带子干嘛用的?”田鸡问。
白近指着腰间的黄带子告诉我们,这是大清皇帝和宗室专用的黄色腰带,一般用丝线织成,以四块圆形或方形的金属镂花版衔接,版上镶嵌宝石珠玉等装饰品,带子左右的金属版配上两环,以系饰品。
带子的颜色与金属版的镂花镶嵌有严格的等级规定,皇帝的腰带用明黄色,就如同他身上所系的一样,白家是辽东王,从佩戴的腰带就能看出,白家虽无实权但去有着和大清帝王一样的殊荣和待遇。
而宗室皆用金黄色,其饰版数量等均各有定制,爱新觉罗家族以外的官员系蓝色或石青色腰带,严禁越级束用,因此,黄带子成为清朝宗室的特殊标志,俗称宗室为黄带子。
“这么说大清皇室都有黄带子?”薛心柔问。
“当然不是,黄带子就是皇族,但并不是所有的皇族都是黄带子,按老祖宗的规定,从太祖爷的父亲塔克世一辈算起,他的儿子的子孙,都称宗室,也叫黄带子。”图尔占走过来摇头对我们说。“黄带子是满清王朝的中坚力量,从清太祖统一女真各部落,直到入主中原,黄带子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清初的黄带子堪称清王朝的四梁八柱。”
“原来这条黄带子是身份的象征,和现在的户口本差不多啊。”田鸡不以为然说。
“那就差别大的去了。”白近淡淡一笑说。“满清刚入关时,黄带子只有数百人,大清规定,黄带子的官爵世袭罔替,但能接替爵位的只能是长子,也就是说,一门黄带子,除了长子,其余的儿子都是闲人,说得通俗一点儿,那就是闲得闹心的黄带子。”
“闹心,为什么要闹心?”薛心柔问。
“老话讲,闲来烦恼,无事生非,如果这些闲人只是个普通人,有法律管着,闹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可闲得闹心的偏偏是身上流着皇家血的黄带子,这麻烦可就大了。”白近笑着回答。“清廷规定,黄带子杀人是不偿命的,犯了法也只能交由皇家大内的衙门宗人府处理。”
“这样给您说,这要是搁以前,黄带子骂您,您不能还口,黄带子打了您的左脸,您得再把右脸送过去。”图尔占一本正经对田鸡说。“大清入关那会,您知道黄带子成天挂嘴边的话是什么?”
“不知道。”田鸡越听越震惊。“都说什么?”
“告诉你,躲着点啊,好几天没杀人了!”
我们全都大吃一惊,薛心柔听的目瞪口呆:“这,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这些黄带子也太嚣张跋扈了吧。”叶知秋说。
“王法。”图尔占笑了笑反问。“王法是谁定的?”
“老皇历的事了,王法是用来约束平民老百姓,成王败寇,谁当王谁说了算,黄带子就是皇族宗室,怎么会用王法来约束。”白近重新扣好衣衫很平静说。“清初的时候,盛京街头随处可见是无所事事的黄带子,或手托鸟笼、或肩膀头上卧着一只阴鸷的秃鹰,身后跟着一帮如狼似虎的家丁,在街上吆五喝六、横冲直撞,把个盛京城搅闹得乌烟瘴气、鬼哭狼嚎。”
“不过黄带子并非全是纨绔子弟,大多都是闲散宗室,真正继承爵位的黄带子大多都是大清的栋梁之才,出过一大批文臣武将,清初出的武将尤多,驰骋沙场立下赫赫战功而成为王公的就有四十九位,大清江山三百余年,出自宗室的文臣武将人数远不及清初。”
“白叔,按这说法您要是搁以前,那就是一只螃蟹啊。”田鸡笑着说。
“没大没小,在你白叔面前怎么说话的。”叶九卿瞪了田鸡一眼。
“这小子是说我横行霸道,搁以前能肆无忌惮在大街上横着走。”白近不以为然笑了笑说。“白家虽然不是皇室宗亲,因为被封辽东王,所以系明黄绸带,轮地位和身份,的确是一般黄带子不能比拟的,可白家先祖有过遗训,严于律己恪尽职守,不得张扬滋事,所以白家后人从来没有以黄带子自居过。”
“那也不对啊,寅时的时候,索伦杆子阴阳所指的地方并不是这里的黄带子。”宫爵望向神堂的旁边,抬手指着前方红色的绸缎说。“而是指的这里,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红带子。”图尔占走过去回答。
“红带子?!”我眉头微微皱起,来回看了看两边。“黄带子完了又是红带子,你们满清到底有多少色的带子啊?”
“就这两种,以黄红区分,但是意义却截然不同。”白近说。
“那红带子又是什么意思?”我追问。
“红带子是清代皇室旁支子孙的代称。”图尔占不慌不忙告诉我们。“大清的皇族,是从太祖爷父亲塔世克辈份开始算起,然后按嫡旁亲疏,分做宗室和觉罗两大类。”
“凡属塔世克本支,即清太祖及嫡亲兄弟以下子孙,统统归入宗室,也就是可以佩戴黄带子的人,再就是塔世克叔伯兄弟支系的,都叫觉罗,身系红带子,用以显示身份的特殊。故觉罗呼红带子。不过比较起来,觉罗的血缘要远一些,所以,地位、权势、俸禄都无法与黄带子相比。”白近指了指图尔占说。“给他们瞧瞧吧。”
图尔占掀起衣服,在他腰间我们看见一条红色的绸带,中间镶嵌一枚玉石,可见图尔占一脉也属于觉罗。
“清太祖用金盒把人引到赫图阿拉,就是为了让来这里的人看见这条红带子?!”叶知秋疑惑不解说。“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呢?还不如干脆直接留一条红带子在金盒里面。”
“大清龙脉宝藏至关重要,按理说清太祖即便要留下线索,也应该留给黄带子的直系才对,为什么线索会和红带子有关?”宫爵也一脸茫然。
“那大清的觉罗有多少?”叶九卿忽然问。
“黄带子最开始只有几百人,后来经过繁衍有数万之多,红带子原本就比黄带子多,估计没人清楚到底有多少觉罗。”图尔占回答。
“清太祖用索伦杆子指向红带子,意思应该是暗示线索在某个觉罗的身上,既然连你都不清楚觉罗有多少,那这个线索怎么找?”叶九卿问。
“刚才这两位的疑虑其实太祖爷早就有所考虑。”图尔占指着宫爵和叶知秋说。“没有人知道觉罗确切的人数,但在赫图阿拉有多少觉罗,我倒是一清二楚。”
“您知道?”薛心柔看看四周愁眉不展说。“赫图阿拉古城里生活的全是满人,里面八旗后裔多不胜数,这都过了几百年,您怎么会知道?”
“清太祖封禁东北迁都盛京,再到后来八旗后裔从龙入关,在太子爷留下线索的时候,赫图阿拉是被禁止进入的。”图尔占不慌不忙回答。
我顿时反应过来,赫图阿拉在当时,所有的八旗后裔,包括黄带子的宗室和红带子的觉罗统统离开,这座大清第一座都城人去楼空。
谁当时还留在赫图阿拉,谁就是清太祖留下线索的人。
“觉尔察氏!”图尔占看着石栏上系着的红绸。“当时留守赫图阿拉的只有为大清守陵的觉尔察氏。”
“您不就是觉尔察氏吗?”叶知秋问。
“我的确是觉尔察氏,不过清太祖离开圣城的时候,负责守护大清皇陵的是觉尔察氏的班布理,此人也是我的先祖,但并非是直系,清太祖留下的线索应该和班布理有关。”
“这就对了,能把自己祖陵交给并非直系的人守护,可见清太祖对此人有多信任,为了修建大清龙脉宝藏,清太祖封禁东北,把所有八旗后裔赶出赫图阿拉,唯独留下班布理,足见从那个时候开始,清太祖已经在计划如何传递这个关系大清命脉的秘密。”我若有所思说。
“既然我们知道线索代表什么,可如今我们该到哪儿去找班布理呢?”叶知秋问。
“班布理一定在帮清太祖传承某个至关重要的线索,当务之急要找到班布理的后裔。”叶九卿说到这里看向图尔占。“关于班布理后裔,你可有消息?”
图尔占不假思索点点头:“要找到他们并不难,觉尔察氏世代为大清守陵,只要去大清祖陵就能找到他们。”
第728章 大清祖陵
图尔占所说的清祖陵,就是关外和赫图阿拉齐名的清永陵,觉尔察氏世代都在此守护着大清皇陵。
我们赶到永陵的时候,老远就看见被白雪覆盖的一处山脉,峰岳叠嶂,松涛呼哮,我对风水堪舆虽然不精通,但至少还是略懂一二,看这座上气势雄伟,宛如一条巨龙昂首挺胸横卧,东起龙尾,西连龙首,绵延逶迤数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