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还想继续说什么,陈北立即打住:“可以了啊,再跟我提他,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周安忍不住开始抽泣,她的身体在他怀里轻轻颤抖。他太了解她,这种极力地克制,实则更伤,倒不如哭出来,反倒让人放心。而他要做的,就是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她需要他,他就一直在她身边。
哭累了,周安沉沉睡去。这一觉,竟然睡到晚上八点。
周安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外面已经灯火通明。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斜靠在落地窗旁看着这万家灯火,一时间竟有些寂寞。以前,她爱着顾南,还算有一件让她执着的事。可如今,这个让她纠结了快十三年的男人都结婚了,她却还是独自一人。
想到这里,周安自嘲地笑了。
这时,电话响起。
一看来电显示,是陈北。电话那头有些吵,陈北的声音似乎带着微薄的醉意,他说:“媳妇儿,我在夜色酒吧,我的兄弟们都在,你也来玩玩儿呗,省得在家哭鼻子。”
周安走到客厅,打开壁灯,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我不去了,你自己玩儿吧。别喝多了,早点回来。”
陈北在电话那头得意地大喊:“听见没,我媳妇儿叫我早点回家。”
喊完之后,又对着电话里的周安说:“那你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周安看了看手表:“我马上就走了,回家收拾东西,明早还得出差。”
陈北嚎了半天:“你又要出差啊,你们老板是不是有病啊,垃圾公司,老子明天就收购了它……你就别走了呗,你缺什么,我马上给你买回去。”
听筒里传来半持续地嘟声,周安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张志安的电话打了过来:“老板电话,先不跟你说了啊。”
陈北那头嘟嘟嘟地占线了几声,电话就挂断了。
杨东拿着一瓶红酒,凑了个脑袋过来:“周安来不来啊?”
陈北骂了一句:“关你屁事,我家周安是事业型的女人,哪像你们一个个的,纨绔子弟。”
敢情你就不是一个纨绔子弟?
杨东摇摇头,单恋中的男人啊!
陈北出了门,酒吧外面停了一辆黑色路虎。陈北解锁上车,发动引擎。马达的轰鸣声,随着夜色,消失在金色的流波中。
几乎是飙车的速度,陈北酒驾回了别墅,还好一路没有交警查他。
只是,再马不停蹄,这偌大的别墅,也没有半个人影。
手机震动,是周安发来的。
【我走的急,忘了是否关门,你还是早点回家,你家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万一被人偷了,我可赔不起。】
陈北想了半天,回过去一句【我玩儿得正开心,偷就偷,整个别墅端了去都无所谓。出差在外,多照顾自己,别被卖了。】
短信很快回复【嗯。】
陈北坐在沙发上,也没开灯,屋里比外面还黑。他抽了一根烟,拨通了蒋芳淑的电话。
“妈,我晚点回来。”
蒋芳淑听见陈北说要回来,高兴得很,随即就安排刘姨把房间收拾一番。又上二楼,走到陈舟的房间,敲了几下门。
陈舟穿着睡衣开门,蒋芳淑看见她床上还放着一本英文书,知道她应该在床上看书,柔声道:“注意休息,当心伤眼睛。”
陈舟微微一笑:“妈,我知道。您过来,应该不是专门跑来跟我说这些的吧?”
蒋芳淑笑道:“你呀,机灵鬼。你哥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也下来吧,我们一家人好久都没有聚一聚了。”
陈舟听见陈北要回来,眼神的情绪有些说不清楚的复杂。她愣了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蒋芳淑看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想些什么,问道:“你想什么呢,这么多年不见,你不想你哥啊,想当初你可是天天粘着你哥的跟屁虫呢。”
陈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来,说道:“好,我先换件衣服,马上下来。”
蒋芳淑又叫刘姨准备一些水果和小吃,刘姨笑道:“太太,您忘了,小北晚上不爱吃东西的。”
蒋芳淑恍然大悟般:“你瞧我这记性,一听说小北要回来,高兴过了头。”
蒋芳淑倒是高兴地上下张罗,只是刘姨心里有疑问:陈北下午还说晚些时间回来,要处理公司的事情,怎么现在突然就要回来了?这个周安,不会跟他一起回来吧?如果蒋芳淑看见周安,难免又是一顿不高兴,可不能让这个女人破坏整个家庭的气氛。
只是她又不好打电话给陈北直接问,只得站在门口先等着,一旦周安出现,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挡在外面。
一个小时以后,刘姨听见门外停车的声音,知道陈北回来了,赶紧迎了出去。
还好,下车的只有陈北一个人。
刘姨接过陈北的外套,满脸笑容:“快进去吧,太太等着你呢。”
陈北父母的别墅比起自己的那栋小楼就气派多了,中西结合的建造风格,加上大理石铺砌而成的小路,由大门穿过花园直接到达主楼。
陈北穿过别墅的花园,径直向主楼走去。推开门时,蒋芳淑早已站在门口等他,身边还站着陈舟。
陈北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陈舟了,这样的一次见面,还是有些不自在。
陈舟倒很大方,笑着说:“小北哥哥,好久不见。”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落落大方,端庄清丽,这样的女孩,是陈北父母都喜欢的类型。
她还是叫他小北哥哥,不是直接叫哥。这种称呼,是她叫刘舟而不是陈舟的时候这么喊的。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听到,陈北的心里不可能没有一丝波澜。但他的波澜,只是感叹时光荏苒,并非其它。
陈北淡淡地点点头:“确实很久没见了,你在大不列颠待那么久,我们北城这种小地方怎么适合你待,还是早点回去吧。”
话都是实话,如今这些情绪,落在陈舟眼里,却有了一丝赌气的意味。女人的敏感和心细是与生俱来的,他是不是还在怪自己当初的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