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大陆以武神殿为尊,皇帝是天命,崇高血统的象征,平时负责笼络人心,拜拜武神,和和亲什么的,能管得着我做什么?你为何如此发问?等等,莫非你喜欢男风?”昊焱努力追逐她的脑思路,沉吟片刻,为了自己睡眠安康,又难得厚道了一把,“喜欢男风也无妨,可惜现任皇帝太老,但太子甚美,可偷偷叫来侍寝……”
苏小白给刺激得鼻血都差点飙了,她定定心神,义正词严地反对:“男人女人我都不要!”
“莫非你以前有隐疾?!”昊焱惊了,睡眠问题还是小事,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他不举,从此远离女色,岂不是和长期塑造的形象差距太远?他急忙从床上跳起,一把摸向苏小白的下身,焦急道,“我的身体我知道,让我试试看还行不行!别跑!”
“不!”苏小白发出一声悲鸣,以为对方□□中烧,禽兽得连自己都不放过,吓得捂着下身连连后退,差点翻落床底,僵持了好一会。她忽然发现两人相处三月以来,自己每天都是疯狂学习,恶补知识,忙得几乎找不着北,有个很关键的话题,两人竟从未想过去涉及。
苏小白试探:“那个,我是女人……”
昊焱的狼爪停下了,整个人有些愣。
苏小白迟疑:“你该不是没留意过吧?”
昊焱陷入呆滞。
何止是没留意,他连想都没去想。
他占据了南夷美奴的身躯,苏小白却非南夷美奴,所以未必是女人,而“小白”这个名字在云泽大陆是男人才用的,她除了最初的时候掉过几滴恶心的眼泪,既没有像后宫女人那样发花痴抛媚眼,也没哭哭啼啼,吵吵闹闹,处处寻求照顾庇佑,惹人厌烦。所以他想当然地以为苏小白是个娇贵的小公子哥儿,为了把废物磨练成材,他对苏小白地狱训练时抽鞭子都抽得特别狠些……
武神在上,他那么英明神武,仪表非凡的强壮肉体内,住个软弱无用的爷们已经够郁闷了,怎可能住个更没用的女人?!
苏小白看着他难得失态的表情,全懂了,她用中指习惯性推推鼻梁眼镜的位置,用老实厚道的表情,幸灾乐祸问:“不是我不想种马,只是我做女人习惯了,在上面种马怎么也种不起来,为免损害你种马声誉,我可以争取夜夜笙歌。遗憾先天条件所限,只能在下面种马,你挑几个技术好的面首来试试?”
昊焱瞬间全醒了,磨着牙,似乎想揍人。
苏小白见风使舵:“为了你一夜七次狼名声,睡吧,我不吃你豆腐。”
昊焱想了半晌,闷闷睡下,过了片刻,又想了点别的主意,不甘心地说:“喂……”
没有回应。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苏小白累极,早已沉沉入睡。
昊焱用手指戳了好几下她的脸,然后又用力地推了几下,她都没有醒来。就如同没有防备的婴儿,只要一把尖刀,轻轻往前一送,就能要她的性命。这样的不设防,在自然条件恶劣的云泽大陆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空有斗气,不会武学技巧的她,如果遇到忽发灾害或刺客入侵,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
是怎样的世界,才能养出这种不会半点武艺,还没有危险感的白痴?
大概是个很和平很美好的世界吧?
烛火已熄,薄纱映入屋中,月华色的床帏微微摇动,几声虫鸣。
昊焱无奈地睁大眼,如无数个睡不着的夜里般,孤独地躺着,然后用这个女奴的身躯,再一次从零开始,反反复复地练习斗气,在脑海里模拟剑招拳法的运用。
或许是女人的身体太脆弱,太容易疲惫……
或许是身旁躺着的是熟悉的身躯,熟悉的味道,让他没有危险的感觉……
或许是身躯里面载着的来自异世界的灵魂睡得太熟,太香,□□心……
这一夜,守在自己的身躯旁,他竟浅浅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结束的同学们辛苦了!
挥手帕~
☆、最强工作
邀月殿内,烛火未熄,碧纱窗上映出一个轮廓姣好的剪影。
尘封金匣装宝刀,刀身映人影,人憔悴。刀柄处的大红色丝带缠绕着纤长的雪白指尖,像火焰的妖精,依依不舍,它在纠缠,牵绊,留恋着主人的气息,怀念着当年一同在无忧无虑的沙漠上追风的快乐。
这是华妃母亲的爱刀,是随着她进宫最珍惜的物品。
还记得成年礼上,母亲将刀交给她的时候,斩钉截铁地说:“华儿,我们赫连家的女儿是冰山上的雪见花,是傲骨天生的刺荆龙,容不得任何人亵渎。若是谁敢将你的头颅踩入尘埃,就用此刀砍断他的腿!”
成年礼后不久,母亲率部族出征屠龙,死战沙场,浴血而亡,至死保持了她的骄傲和荣耀。
可是她不争气的女儿却被一遍遍被踩落泥中,自尊被反复碾过,直至消失。
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道路,无数次想去寻找母亲,可是她没脸让母亲看见自己这幅丧家之犬的模样,也不能让族人因己获罪,抱着武尊的恶行已不可能再糟的期望,拼命忍耐,再忍耐,可是忍耐为何没有尽头?
抽刀挥过,削烛火,风不动,烛灭,那朵小小的火花停在刀尖上,她愤怒的面孔终于随着灯火的渐灭而平复,变得端庄……
奶娘伤心地看着她,这个从膝头高就在身边长大的小女孩,活泼可爱,善良爽直,自幼便是大家的掌中宝,眼中珠。
忆当年,华儿情窦初开,脱下战袍着红妆,摘了银盔换珠花,像个羞答答的小姑娘般拿起针线缠着她学绣锦帕,欲送良人时,大伙都觉得这是金玉良缘,天造一双,怎知昊焱待她女奴不如?
恨自己?恨大家?要恨就恨武神无眼,所有人都看错了这头披着羊皮的狼!
奶娘越想越气,低言劝道,“华儿,别难过了,那白什么的贱奴是没那么大福气的,不如让老身,反正有红美人前例,说不准……”与其让她千娇万贵的孩子被最低贱的奴隶踩头上,还不如趁册封还未正式下达,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时冒险出手,想当年她这把硬骨头跟着温夫人南征北战,也是能打能杀的,何曾受过那么多憋屈?
“不成,”华妃怒火泄尽,已恢复冷静,摇摇头道,“当年红美人杖杀了他的新宠,他是夸红美人性烈,发怒的模样特别好看,因此多般赏赐,差点被封为妃,可是不到半年又因打坏个杯子被揍……只不过证明尊主寡恩薄情,喜好不定罢了,如今他心血来潮要封贱奴为妃,谁也不知那白苏在他心里究竟有多重,若是他欢喜几天就丢开,我们却行差踏错……自古尊后为神女,以慈悲善良大度为美德,会让百官觉得没有容人之量的。”
“难道就这样算了?”奶娘真是郁闷,只恨华儿从小被当男儿养,心高气傲,光明磊落惯了,既不懂家宅隐私手段,也看不惯使手段的卑鄙小人,入宫时带的贴身侍女们打架一个顶一个行,玩阴谋一个比一个差。她又舍不得华儿,所以犯傻挤掉了虎姑的位置,虎姑好歹在深院长大,人又聪明,对女人之间的隐私手段懂得多,处理这些事情比起只会舞刀弄棒的她强得多,她如今再学心眼手段来,实在有些晚,“哎,虎姑是对的,我当年傻,真傻啊……”奶娘痛心疾首。
“奶娘想岔了,”华妃赶紧掏出帕子,亲手提她拭去脸上泪痕,安慰道,“此事根本不需我们出手,贱奴血统污浊,天底下哪有贱奴封为尊后的武尊呢?哪怕是封妃都不行。当年武尊贺天也有个千宠万疼的女奴,最终也没让她入封号,只要让风声传出,自有人阻止他的荒唐行为,何须脏了自己的手?何况我那日冷眼看去,此奴很没规矩,眼睛轻浮浪荡,总喜欢往侍卫男人身上乱瞟,你让人盯紧栖凤宫,说不准还有大痛处呢……””
奶娘破涕为笑:“我们让这些风声传快点,传猛烈点?”
“是,届时百官上书,群情汹涌,我就不信尊主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全天下作对,非要封这样一个奴隶为妃为后。何况以他性子,再好的美人拖个半年,也该换新人了,届时再看情况发落。”华妃对昊焱的薄情极有自信,吩咐,“你去信父亲,让他多挑些美奴送来,不要那些扭扭捏捏清高的,要长得狐媚,身段风骚的……”
奶娘听得目瞪口呆,有些佩服,有些惋惜:“以前的你,何需懂这些,还是大刀砍起来痛快……”
华妃顿了顿,苦笑:“人总归是要变的。”
两人暗暗商议,一夜无眠。
天还没大亮,内宫总管丁二就带着大批侍卫,络绎不绝地将积压的奏折从长老院送往正武殿供武尊最后批阅。云泽大陆的文字记载以竹简为主,三个月积压的文书共有百多担,每担都有上百斤,沉甸甸得几乎压断了竹竿。
“动作快点!都是练武的人,没吃饱饭吗!”丁二声色俱厉地呵斥着,“尊主诸事繁忙,若误了时辰,说不准就来不及处理了,到时丞相发火,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大伙想想丞相发火的可怕,赶紧加快了几步。
苏小白的生物钟被昊焱的魔鬼训练□□过,无论睡得多香,都能在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天际前醒来,她不敢赖床,只发了半刻起床呆,猛地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国家总统,应该去神殿上班。本着对国家负责的精神,她赶紧爬起床,在女奴们的服侍下,很不习惯地洗漱完毕,拖着漫不经心的原国家总统昊焱,带着神圣而忐忑的心情,共赴国家政务中心,准备阅读机密文件,处理军国大事。
“我好紧张啊,”苏小白捧着心口,很庄严地说,“经我手发出去的东西起码相当于中央签发的最高级红头文件了吧?我师姐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年薪八万,已经让大家羡慕得要死要活了,我的第一份工作你给多少年薪啊?”
昊焱想了想,冷酷:“你是代理的,只管干活,不管拿钱,免费的女人来几个要不要?”
……
苏小白觉得自己好伟大。
作者有话要说: 昏君目前更新规律如下:如无特殊情况,和上班一样,工作五天,每周双休,逢周日停更,中间不定期停更一次~
其余时间日更~
其实休息也要写别的稿子,杂志什么。
借口什么就不找了,野猪套做一件要50天,尽可能在做完三件之前时候写完昏君吧。
嗯,其实更新将军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规律了。
熟悉橘子的读者都知道,橘子更新速度不是最好最快那种,但也不会是最慢最不负责任那种,坑品很好,写完一个坑才开一个坑,看看作者专栏那一列红彤彤的完结,就是橘子的保证书,其他的大家习惯就好。
ps:橘子的《妖物》已经上市,这个作品是在小说绘连载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报刊亭当当网什么看看。
再ps:橘子的《芥子》系列即将在小说绘第56期开始,北极星栏目上连载噢,每篇大概长1w5字(每个月我肯定有几天是丢下网络连载,要死要活在这上面的)~这个系列是历史正剧,用小人物来解析历史的另一面,偏煽情,没有玄幻成分,橘子写得很有爱,查了很多资料,构思得非常用心,有兴趣的童鞋也可以看看。
☆、无耻禽兽
正武殿内,案牍旁,竹册堆积如山,屋子里散发着浓浓竹香,只要轻轻一个摇动,就能把人埋死在里面。正武殿外,丁二总管擦着脑门上的汗,不停呵斥催促侍卫努力把最后几担文书抬来:“摆整齐些,若倒塌下来,砸到尊主一根毫毛,就把你们统统抓去处死!”
那么大的工作量,看得苏小白膛目结舌。
丁二总管听到传报声,赶紧回过头来,肥头大耳的脸上露出一个柔媚至极的笑容,低眉顺眼间比最温柔的女孩还温柔,说话声音轻柔得就像唯恐惊扰婆婆的孝顺媳妇:“尊主,长老院送来的文书就那么多了,您可要悠着点看,千万别勉强熬坏了身子。”
苏小白鸡皮疙瘩满地,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丁二总管迟疑地看了几眼大摇大摆跟进正武殿,还乱翻文书的焰妃,欲言欲止,终究是没有说话。他带着侍卫们退下时,还很贴心地让人移来几株高大花草,把初代武尊立下的“后宫不得干政”石碑遮掩一二。
“这是三个月的分量?”苏小白见没人后,挂不住冷酷表情,她愁眉苦脸地问昊焱。
昊焱淡定地从袖子里掏出小酒,狠灌了两口,不屑解释:“三个月前我也没怎么管事,这些大约是半年多的分量吧,那群老不死的一股脑堆来,是想趁机累死我。”
苏小白默默与他对视良久,实在无法在他脸上找出任何愧疚、帮助、热心、勤奋等有正面意义的字眼,只好哀怨着拿过一册竹简翻看,看了两行她终于想起——她不识字。
苏小白拉拉昊焱衣角。
昊焱不理。
苏小白可怜兮兮地拉拉昊焱衣角。
昊焱看她一眼,不理。
苏小白暴起,抢他酒壶,压着来案牍前,威胁再不处理国事,就把国事全部砸他头上。
昊焱不情不愿地看文书了。
他拿一份,看一眼丢,再拿一份,看一眼丢……
如此反复几次,苏小白唯恐出了重大瑕疵,比如赈灾救援迟缓,比如领土被侵犯,比如贪官成群,比如冤假错案什么的,被忠臣们再次指着鼻子骂,便拦住他问:“你有认真看?”
昊焱说:“没什么。”
苏小白不信,指着几行字问:“这是什么字?”
昊焱鄙视:“女人不用懂的玩意。”
“你才是女人!”苏小白忍无可忍,掐着他脖子逼问,“丢下国家半年不管,好歹也要认真几天!上面到底写什么?!”
昊焱无奈,支吾:“汝五毒具备,顽劣不堪。”
苏小白怒:“你骂谁呢?”
昊焱指着竹简道:“骂你。”
苏小白过了好一会,才醒悟被骂的是武尊不是自己,赶紧又拿出一份丢去旁边的竹简问:“这个呢?”
昊焱瞄了一眼道:“大概是说你竖子,非人,只配与禽兽为伍。”
苏小白再拿一份:“这个?”
昊焱板着脸,不耐烦:“大概是骂你天天玩女人不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