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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仲良虽然跪在地上,但神情倨傲,丝毫不觉得自己大势已去,还把萧嵩的名号搬出来,也不知他到底是萧嵩亲眷,还是仇人。
    “大理寺查案,从不无故押解人,既然把萧公子这里,定然是有案子需要萧公子相助。”申屠话说的十分温和,似乎根本不把萧仲良当凶犯看,可萧仲良却越听心里越忐忑。
    见萧仲良不说话,申屠便示意李淙把案子所查一一念出。
    李淙打开案卷,先从马甯的案子说起,洋洋洒洒念了许多,到最后才以一句证据确凿结束了这个案子的过程,却被安长月打断。
    “是张氏杀了马甯没错,但把尸体扔进龙首渠的却另有其人。”安长月知道自己当堂打断李淙说话不妥,但不说又觉得不行,只能硬着头皮硬插了一句。
    申屠皱了皱眉,还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案子已经定下,不节外生枝自然是好,但若有疑问,还是得一一核查严谨的好。
    “龙首渠外一大一小两个脚印,步子间距完全不同,可见是一男一女,张氏你既然说是杀了马甯后将人丢进龙首渠,那么那个脚印就不可能是马甯自己的,所以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帮你把尸身取下,又帮你把马甯扔进了龙首渠,这人身量不大,倒是和你丈夫有几分相似。”
    张氏一听顿时激动起来,脸色带着几分苍白的怒道,“马甯就是我一人所杀,全部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这位小公子为何要牵扯到我丈夫,你居心何在?”
    安长月被这么一通问话,神情自若的看着张氏的慌乱,好一会儿才不咸不淡的道,“既然不是,张娘子何故这么激动?”
    不等张氏张嘴出声,安长月继续说下去,“龙首渠岸上留有的脚印很容易计算出此人身长及体重,仵作只要一对比,就能找出当时帮你转移尸体的人,狡辩也是无用的,更何况当日在龙首渠还有人亲眼看到将尸体扔进龙首渠的是个男人。”
    这一点不仅张氏没料到,连申屠等人也没有料到,他们从未听安长月提及这件事,更不知道还有目击证人。
    张氏面如死灰,她怎么都没想到,当日卫全民会尾随她到龙首渠外,亲眼看着她把马甯杀死,更没想到他会帮自己善后,将马甯的尸体从树上取下丢进了龙首渠。
    她心中知道卫全民为什么这么做,但她不能说出来,只能紧咬牙关,打算来个抵死不认。
    安长月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给叶云深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凑到李淙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李淙顿时脸色变了又变,下意识张口疑惑道,“怎么会是她?”
    叶云深耸耸肩,表示自己查到的就是如此,他要是有疑问,那就自己去再查。
    李淙嘴角抽了抽,扭头面色复杂的看了眼张氏,随后冲着申屠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大堂,不多时又带回来一个人,赫然就是卫全民。
    张氏变得更激动,扭着身子就想站起来,却被一旁的衙役给按住了,呵斥她不得随意在公堂之上走动。
    卫全民较之于张氏镇定的多,他给张氏一个眼神,示意她不必惊慌,随后姿态从容的跪到了堂上,“草民卫全民,见过官人。”
    申屠上下打量了一眼卫全民,他如前些时候见到的一样,看起来温厚老实,脸上带着让人倍感亲切的笑,似乎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纵容其妻行凶杀人,而后还帮着妻子掩盖犯罪,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马甯抛尸于龙首渠内。
    “张氏已然全部认罪,你帮其抛尸也已经证据确凿,你可还有话要说?”
    卫全民抬眼看了眼申屠,从容不迫的点头说自己承认,张氏猛地瞪着眼睛就要说话,被卫全民以眼神制止,他深吸一口气道,“此事并非我们夫妻二人愿意,实在是马甯所作所为有违天道,若不杀他,我于心不安。”
    他的话掷地有声,似乎杀马甯他们夫妻二人也是迫不得已,安长月立刻就明白这两夫妻要做什么,但她没有立刻拆穿,这案子涉及通敌,不是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能随意插手的。
    申屠也不是笨人,结合从李淙那里听来的事情,也隐约猜到卫全民要做什么,他同样没阻止,因为他很想知道卫全民究竟会怎么编排下去。
    “既然另有隐情,你不妨说来听听。”申屠沉吟片刻,让卫全民继续说下去,眼神不经意间朝跪在一侧的萧仲良扫了一眼,只见他脸色略微有些难看,但仍保持着一派镇定。
    卫全民颔首,声音不疾不徐的道,“卫家医馆在西市已经开了二十年有余,传到我手中,我虽然未能将它发扬光大,但也绝对不会辱没先人,我原本以为收了马甯这个资质过人的徒儿就能后继有人,可没想到他竟然背着我私自贩卖药材,还,还私通外敌。”
    他这一番话李淙心中虽早就知道,但真正听卫全民说出来,还是惊的头发一紧,私通外敌此等大事,已经不是大理寺可以私自裁决的了,需要上报圣人啊。
    申屠自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他再次沉吟起来,决定将张氏及卫全民之案暂时押后,不过这事情还是得先听完再说。
    “即便如此,你只要上报京兆府,自然有京兆尹为你等做主,为何非要杀人不可?”
    卫全民深深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说道,“只怕报官也无人肯信我,毕竟这事是我无意中发现,并没有实质证据,更...”他嘴巴蠕动了几下,一咬牙道,“更何况此事牵扯到一州刺史,草民只是普通老百姓,实在无力与之抗衡啊。”
    原来他等在这里,安长月嘴角微微翘起,如果卫全民不说这些,她也许会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可他说了,此事便没那么简单。
    看来许州之乱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把王乔拉下来事小,将王晙牵扯其中才是真,最好能在此事中罢官免职更好,谁会乐见于此就可想而知了,那个吐蕃人果然不是随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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