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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往里有一张梳妆台,上头有一面扣在桌面的素铜镜,铜镜旁边是几盒口脂和胭脂水粉,其中有一个盒子装的东西引起了安长月的注意,那是两颗螺子黛,如今在长安的市面上已经卖到十金。
    “杨萍平时都如此朴素吗?”安长月不动声色的从妆台前离开,转身在床前扫了一眼,上头的东西是西市随时都能买到的寻常东西。
    段毅点点头,杨萍在他印象里一直都是勤俭持家的,即便他们家如今并不缺钱,可她还是过的十分朴素,甚至连屋中摆设都挑选素色的。
    “我真不敢相信像她那样与世无争的人,怎么会跟人结下仇,还送了命。”段毅唉声叹息,忽而又想到杨氏的身份有假,顿时住了嘴。
    申屠和李淙也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不过他们没多注意梳妆台,只是在房间其他各处查看,发觉跟段毅说的一样,房间里的布置十分简洁,并无贵重物品。
    趁着这个空档,安长月拿起梳妆台上的一颗螺子黛放进手帕中塞进衣袖里,她要拿回去给纤娘看看,看这种螺子黛出自哪里。
    申屠又问了几个问题,随后便离开了段毅家。
    安长月靠在巷子一侧的墙壁上,看到有几个妇人正站在墙下说话,便走过去闲聊了两句,那些妇人便把知道的添油加醋说了出来。
    “杨氏看着是个好的,可惜呀,一直无所出,听说还不让段郎纳妾,两人关系说不上好坏吧。”一个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的圆脸妇人说话还算中肯,另一位就不那么气了,“哪里呀,杨氏自从嫁进来就深居简出的,段郎续跟没续弦一样,家里家外都还得自己打理。”
    两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安长月点着头哦了一声,问道,“杨氏这么低调的人,应该没什么仇家吧。”
    刚才没插上嘴的另外一个妇人赶紧说道,“也不尽然呢,前些日子我看到有个身材略微纤细的男子来了段家,是个年轻的,给他开门的就是杨氏,两人在门后说了会儿话,最后还吵了起来。”
    “那大姐你听到他们是因为什么吵架的吗?”安长月一脸认真和期许的看着说话的妇人,那妇人顿时挺直了腰板儿,仿佛被什么大人物关注到一般,微微仰着下巴道,“那是自然,我跟你说啊,这两人一看关系就不一般,那男人管杨氏要钱,还说若她不给,就把在城南看到的说出来。”
    “城南?”安长月一挑眉,下意识反问了一句,妇人很认真的点头说是,还说那男人叫杨氏贱婢,杨氏竟然不怒反笑,说那男人有今日是自己蠢。
    安长月问她有没有看清楚那男人的长相,妇人摇头说没看清,只看人穿着一件圆领袍服,还戴了毡帽,只是那身形确实有些纤细的不像话。
    妇人又说了一些那人的细节,安长月越听脸色越古怪,直到那些妇人走了,她还站在原地拖着下巴若有所思。
    申屠和李淙走访完附近的百姓回来就见到安长月一人斜倚在墙边儿发呆,李淙上前拍了她一下,安长月十分平静的转身问情况如何,李淙耸耸肩,杨萍死的那天就已经问过一遍,如今再来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遗漏而已。
    从长寿坊坊门出去就到了怀远坊,安长月在街边买了个饆饠,随口问申屠杨氏的尸身是不是已经验完了,什么结果?
    申屠看了一眼她手里肉馅的饆饠一眼,笑容有些勉强的道,“老吴说应该是中毒,但毒发之后杨氏并没有立刻死去,所以随后毒素被散掉,如今想要查出来,恐怕有些难度。”
    安长月咬了一口用力咀嚼,咽下去后想了想道,“如此说杨氏恐怕是毒从口入了,吃下去的东西带有毒性,然后她毒发暴毙。”
    她在脑子里想了想杨氏暴毙当时可能发生的情景,有人拿了吃的给她,若按毒发有些时辰来说,应该是未时三刻到未时末,那个时候一定不是吃午饭,那么就是点心之类的。
    随后杨氏吃了点心再走到院中,女婢说当时杨氏已经感觉不舒服,是想到外面透透气,那么步伐定然不会过于匆忙,以她今天在段家看到的情况计算,从寝室到院中约莫也就能晃一刻钟,这已经是最慢的速度了。
    安长月抓了抓下巴,一刻钟毒发,然后人死在了院中,那女婢当时在做什么?她想了想,好像没问到当时女婢在干什么。
    于是安长月侧头去看李淙,冲他眨了眨眼,李淙也眨了眨眼,不明白安长月突然之间这是做什么,难道眼睛抽筋了?
    安长月咝了一声,不耐烦的道,“说说当时在杨萍身边那女婢都干了什么,案子是她报的吗?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李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回忆了下说道,“报案的是今日领我们进门的小厮,衙役询问过女婢,她当时被吓傻了,没注意到周围情况,不过杨氏死之前院中只有她们主仆二人。”
    申屠没多注意两人之间的对话,他眯着眼睛看安长月,他觉得这小丫头好像发现了什么,她现在更多像是在求证。
    “你想到了什么?”申屠继续往前走,随口问了一句,李淙摇头说他没想到什么,被申屠一个白眼翻了回去。
    安长月眯着眼睛笑的像只小狐狸,把手中最后一口饆饠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道,“没想到什么,我先回溶月楼了,明天要是有什么好消息,李公子再来溶月楼找我。”
    说着冲两人摆了摆手,转身朝西市跑去,她暂时什么都不能说,大理寺是公门,又是主管京畿要案的,她可不能像上次一样把随便猜测没有印证的东西都拿出来说。
    李淙哎了两声,只换来安长月越来越远的身影,不由无奈的扭头去看申屠,发现人家早就转弯走了,他扭头朝两边两个已经走远的人各看了一眼,无奈的追着申屠回去,今日走访段家还得回去大理寺做个记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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