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请找些炭火来,她受不得寒。”叶云深见安长月浑身发冷,忍不住担心起来,忙找崔润问了炭火。
“有有有,我立刻去取。”崔润一边朝外跑,一边心里长出一口气,幸好他这个朋友家中富足,即便不是长居之所,也还是备了炭火在此。
两人一前一后弄了不少炭火到房中,但又不敢把门窗关严,只能给安长月拿了被褥捂着,两人连自己回去睡觉都不敢。
“我还是第一次这般不顾礼数,不过阿月这寒症到底怎么回事?”崔润蹲在地上挑了挑炭火,转头看了眼榻上睡熟的安长月,又问叶云深道。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听我阿娘的意思,好像是妹妹小时候被捡来的时候就有,当初她被人丢弃在荒漠中,又正值寒冬腊月,幸好身上衣服足够厚实,但却也差点葬身狼腹。”
叶云深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阿月自小就有这寒症,只是我当时还小,知道的不多,直到有一次我亲眼看见她发病,这才明白有时候一连几天见不到妹妹是因为什么。”
这件事后来就成了叶云深心里的结,他更加刻苦努力,希望以后如果自家妹妹需要内力催动药劲救命的时候,他也可以帮上忙。
但他如今还是差了一点,不然这两次也不用纤姨和阿娘撑着。
“如此,可能是在荒漠中受冻所致,可怜她那么小就遭受这样的苦。”崔润唏嘘不已,他自幼出生在高门士族,别说这样的苦了,就是饿着都不曾有过。
叶云深嗯了一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直到外面远远传来鼓声,崔润先一步起身去外面看了眼,仔细听鼓声已经到了街衢,这才回身把叶云深给叫起来。
“已经敲了开门鼓,差不多可以准备出发了,我看阿月的样子也有好转,你看要不先找了马车来将人再带走?”崔润家中也有女眷,比安长月还要娇弱的都有,是以他知道怎么照顾这般柔弱的女子。
“好,那我出去找马车,等稍晚些再把人带回去。”叶云深说着就要往外走,被崔润一把拉住,“还是我去吧,我在宣阳坊还有几个友人,借个马车比较方便。”
叶云深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于是也不客气,请崔润赶紧去,安长月还未醒,他不能走的远了。
约莫鼓声四百下的时候,崔润从门外走了进来,点头说马车已经借好了,不过须得再等等,因为西市大门要到巳时才开,这会儿还早的很。
“先去崔家,给阿月诊治一下,等西市市门开了再回去。”崔润想了想说道,这个时辰还早,寻常只有大臣和一些出城之人才会出门,再者便是便是贩夫走卒了。
“我没事,就不用到你府上叨扰了。”安长月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从被褥中探出脑袋来,脸色比昨晚要好上一些,只是与寻常时候还是差了一点。
“放心吧,我崔家人不可怕,再者连圣人都知道你们兄妹二人,相信我父亲不会阻拦我带你们回去的。”崔润说道,给叶云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帮着劝劝,毕竟这时候还早,实在回不去西市。
叶云深一点不在意是不是叨扰了别人,只看着安长月脸色还不怎么好看,便附和着说道,“去吧,反正昨夜咱们已经探得了消息,这会儿不急。”
安长月想了想,自己身子确实有些不爽利,便也顺应的点头了。
昨夜鬼市得到的消息虽然让她知道凶手是个女子,但却不知道那人的行踪,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汝阳王府的歌姬,还有在她身上放水仙花又是为什么?
“走吧,早些给阿月看看身子,莫要拖延了。”
叶云深把安长月抱上马车,和崔润两人一起驾车朝崔家走。
博陵崔氏这一支在长安根深蒂固,只是终究比不上崔涣家那一支。
进了崔家大门,正好遇见崔呈从门内走出,见他们三人一起走进来,有些诧异,不过当他看到安长月脸色苍白时,立刻便明白过来。
“你们先进去,我这就去把侍御医叫来。”他说完便走到仆役准备好的马前,利落的翻身上马,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街道上。
“你哥一直这么风风火火的?”安长月诧异的问道,崔润摇头说不是啊,他也觉得奇怪,自打上次神神秘秘办完差之后,似乎对叶家兄妹的问题就多了。
崔润一直以为这只是他自己的感觉,现在看来,他阿兄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可能跟叶家有关,否则不会这么反常去问一对住在西市的兄妹。
将两人带到崔家客房安置好,不多时崔呈便带着侍御医到了,侍御医一看便是一出门就被拦了下来直接带到了崔家,一见坐在屋中的安长月,便上前客气的请了脉。
他见过不止一次安长月,自然知道这位小娘子的身份,“稍微有点反复,不过无妨,我拿些药给你服下,切忌莫要再受寒。”
安长月十分听话,但叶云深却不这么想,他深知自己妹妹的心性,如果此间案子再有可疑之处,肯定还是会以身犯险。
等侍御医离开,崔润便着人做了朝食,不多会儿三人便在一起吃了饭,期间崔家并无一人前来询问,想必都是得了崔呈的消息,不得前来打扰。
兄妹俩一直等到西市市门开的时辰,这才起身准备告辞,但临走之前还是去拜访了崔家长辈,只是在家的唯独有一位老妇,还不方便拜见,便也只能这般离开。
不过两人回到溶月楼却没那么轻松了,叶云深一点不出意外的被罚,后院劈柴挑水擦桌子,总之楼的重活都给了他。
安长月在一旁看着心疼,昨晚兄长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又这般劳累,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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